奋斗在明朝末年-第229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王腾语气森寒,冷冷地说道:“方圆百里之内,存储粮食的所在无外乎两个地方,一个是官仓,一个就是民仓!”
侯十九眼前一亮,他只觉得脑中豁然开朗,官仓轻易是动不得的,毕竟,王腾名义上是大明参将,动了官仓,名不正言不顺。
官仓动不得,那么可以动脑筋的地方只剩下民仓了。
这些民仓可不是普通乡民的粮仓,而泛指世家大族囤积粮食的所在。
自古以来,不管是天灾还是,世家豪族手中永远不会短缺粮食,在多数时候,他们甚至囤积居奇,等到乡民走投无路的时候,用最低贱的价格从乡民手中购得田地。
土地兼并就是通过这种卑劣的手段达成的。
等到天下太平了,流离失所的百姓重新返回家园,可他们已经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土地,只能租种豪族的土地,缴纳高昂的赋税。
一年的幸苦劳作,除了仅够一家人果腹的粮食之外,所有的收获都成了豪族的积累。
“富者连田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说的就是土地兼并之害。
大明开国之初,人丁凋落,为了巩固统治,休养生息,朱元璋定下了利于民生的法律,可是,几百年的时间过去,律法早已经被人研究透彻,如何钻律法的漏洞,豪强们深有感触。
天灾之年,这时候的生产力极为低下,一亩地产粮也不过百十来斤而已。
这百十斤的收获在交完赋税之后,留给百姓的只有两三成,甚至更少。
长此以往,几十年过去,原本家家有田,户户有余粮的情景大为转变。
乐平,除了些结堡自居的乡民之外,多数穷苦人家都抛家弃业,逃难而去。
为数众多的土地闲置下来,就连拥有大量奴仆的世家豪族都找不出足够的人手来开垦土地,种植作物。
不过,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下,豪族的庄园中依旧堆积着小山堆似的米粟。
王腾与侯十九打的就是这豪族的主意。
反正不义之财取之有道!
那些世家大族,哪一个的双手是干净的?
这些日子,暗营的暗卫早已经渗透到了方圆百里之内的大小城镇。
什么地方有大户的庄园,什么地方守卫森严,这些情况尽在暗营的掌握之中。
此番,王腾刚把想法说诸于口,侯十九便兴奋地回道:“回禀大人,在三十里开外的地方,有一个神池镇,在镇外有一个刘姓大户的庄园,据说庄园里屯有不少粮食。”
“这刘姓人家的来头打听清楚了吗?”
“打听清楚了,据说那刘大户是乐平城守将刘永贵的族叔,与范永斗也沾亲带故”
“范永斗?看来不动刘大户是不行了!”
第三百四十一章 客串强盗()
刘永贵也就罢了,王腾从未听说过这个人物,想必应该是史书中懒得记载的路人甲级别的人物,可范永斗就不然了。
数年来,王腾与范氏明争暗斗,早已经结了血仇,眼下,既然刘大户与范永斗有干系,王腾说什么也不能放过他!
只不过,劫掠刘大户的事情,一个不好便有可能泄漏行踪。
虽说劫掠的军卒可以遮掩行迹,可聪明人都能够猜得出来,当今乐平,有实力、有迹象作出这等行径的人,只有王腾一人而已。
宣府、乐平虽然有马匪,可多数都是些不入流的货色,他们顶多有胆子劫掠过往的客商,绝不敢把目标放到本地的豪族身上。
能够在乐平扎根的豪族大户,多多少少都在官府中有背景。
等闲马匪是绝对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的,若是劫了本地的庄园,那铁定就要面临本地官府军将们的围剿。
这种时候,一旦刘大户的庄园被劫,罪魁祸首不是像秃子头上的虱子一样明摆着么?
除了王腾,又会有谁敢玩这一手?
值此紧要关头,一个不好就有可能让御史参上一本,只不过,王腾觉得这口气不能忍。
乐平守军不识抬举,说什么也得给他上点眼药!
“传令,着周遇吉即刻率领骑卒奔赴神池镇,清理一切痕迹,黄得功率领步卒从速跟进,务必要抢在本地的军将发现之前搬空一切粮食。”
侯十九精神大振,终于又到了暗营大展拳脚的时候了……
暗营草草创立,并未立下显著的功勋,眼下,终于有机会上台面了,侯十九珍惜无比。
数十里外,神池镇的刘家庄别院,两只硕大的黑犬在院墙内呼呼大睡,在距离它们不远的地方,三个庄丁正打着火把,巡弋游走。
偌大的刘家别院,占地十多亩,院内有小桥流水,有亭榭竹林,当然,还有一个一个隐藏于地下的粮窖。
明末的粮仓,多数都是由深埋在底下的地窖组成。
地窖要选择合适的地形,干燥、防潮,相对于裸露在外的粮仓,地下的粮窖安全悉数显然要高上很多。
刘家庄的这处别院位处神池镇的最高处,居高临下,可以俯瞰到整个神池镇。
庄主刘文泽之所以把别院建在这里,就是相中了这里的地形。
据说,当时有风水先生说过,将庄园建在此处,可以确保家族兴旺十年。
七年前,刘文泽斥巨资在此处打造了这么一个巨大的庄园,其后没多久,族侄刘永贵便从青云直上,成了乐平守将。
当时,刘文泽还暗暗自得,他认为,若不是将庄园建在此处,占了风水,那好勇斗狠的刘永贵是说什么也不能混到今天的地步的。
刘文泽是刘氏的族长,在这特殊的年月,宗族势力极其庞大,在地方上甚至能够左右律法的实施。
在这种情况下,即便刘永贵的官儿越做越大,可自始至终,他都不敢怠慢刘文泽。
当刘永贵做了乐平守将之后,刘文泽凭借特殊的关系,大肆走私盐铁等货物,谋取了巨额的财物。
这些财物按照刘永贵的吩咐,有一多半都折换成了钱粮,藏匿在乐平境内的各个角落。
神池镇刘家庄的这处别院,由于地位特殊,堆放的米粟也就最多。
这一夜,凉风许许。
巡弋了大半夜的壮丁打了口哈欠,他们沉重的脚步声在寂静的院落中传出了老远。
其中一人嘟囔道:“有刘大人在,哪个不开眼的蟊贼敢锊胡须,到这神池镇来撒野?也不知道刘老太爷为何如此胆小。”
另外一人谨慎地环顾四周,低声道:“噤声,庄园内堆积的那么多米粟钱粮,早已经在山西传遍了,若是贼人见财起意,合起伙来围攻此处,那老太爷的布置不就见效了?”
“呸,苦的还不是咱们弟兄,要我说啊,谁不知道神池镇是刘家的地盘,惹了刘家,这边地数百里便再也没有他们的藏身之处,只要贼寇没有疯,那就绝不敢窥伺此处”
“这可难说,今天我右眼跳的厉害,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事情”
话音刚落,院内忽然犬声大作。
巡弋的壮丁惊恐地对视一眼,全都直奔黑犬狂吠的地方而去。
行至半途,便听得一阵“呜咽”声响起,好像两只狗儿已经死掉了一样。
壮丁疾行的脚步顿时一滞,到底是有敌来袭?还是说狗儿被什么东西吓到了?
这时候,庄园内示警的铃声已经响起。
成百个庄丁从睡梦中醒来,灯火笼罩了整个庄园。
察觉到身后的示警声,巡弋的壮丁方才有了几分胆色,他们加快脚步,来到了狗吠出声的所在。
这时候,只听得“轰隆隆”一声巨响,高大的院墙整个坍塌了。
好像有什么巨力从外面撞塌了院墙一样。
庄丁惊恐地环顾四周,然而,不等他们有所发现,从不远处射来的三支利箭便精准地射穿了他们的喉咙。
直到死,这三个壮丁都没能发现到入侵者的真面目。
当庄园内人声鼎沸的时候,数百匹高头大马跃过残墙断壁,直往火光的方向奔来。
“贼人夜袭,快,快抄家伙”
“快通知老爷他们,快去通知官府”
“老太爷在老宅,贼人凶狠,弟兄们一定要顶住”
刘家庄的这处别院内外,有壮丁五百多人,加上依附的佃户百姓,人数在千人上下。
不过,那些佃户的宅院都在别院外。
甫一开始,喊杀声四起的时候,佃户们还有些胆战心惊,他们生怕贼寇杀人越货,夺了他们赖以生存的米粟。
然而,当杂乱的呼喝声越传越远的时候,闭门不出的佃户们才心惊胆战地发现,没有一个贼人前来滋扰。
看来,贼人的目标是刘家庄内的财物,而不是佃户们那少得可怜的糊口之食。
难道劫富济贫的贼寇真的存在吗?一时间,多数乡民脑子都转悠着这样的心思。
这时候,有立功心切的家伙们聚拢了一伙人,他们大声叫嚷着,给自己壮着胆子,试图为刘家庄出力,毕竟,在他们的印象中,刘家势力庞大,只要表现的好了,日后说不定会得到丰厚的赏赐,还有些机灵的家伙趁夜狂奔,想到县城为官军报信。
贼都是怕官的,来了官军,庄外的这些贼人不就完蛋了?
然而,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无一例外的,所有的报信告密者狂奔了不过数百步,便尽数死在了乱箭之下。
贼人早已经把刘家庄团团围住了,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立功心切的庄丁跑到近前之后才绝望地发现,原来四下里到处都是黑压压的贼寇,他们虽然没有打起火把,但是却围的滴水不漏。
一夜之间哪里冒出来这么多贼寇?这个疑问浮现在所有人的心头。
要知道,神池镇刘家庄的这处别院自打建立的那天起便从未遭遇过贼寇滋扰,连不开眼的小蟊贼都没有。
所有在乐平境内混迹过的贼寇悍匪都得知这一点,谁都可以动,唯独刘家庄的一草一木不可以动!
只因为如今刘永贵刘大人在从军之前便混迹绿林,他熟知乐平的地理人情。
要是被刘永贵盯上了,从来没有人能够活着见到过第二天的太阳。
长此以往,在刘永贵的照应下,刘家的生意越做越大,而刘文泽刘家的各处庄园也平安无事,从来没有遭遇不测。
七年了,整整七年的时间,庄园内的守卫却只增不减。
有的人在嘲笑刘氏庄主刘文泽的胆小,有的人觉得刘文泽是坏事做尽,怕遭了报应。
长久以来的平安无事麻痹了警戒巡弋的庄丁护院,虽说每日里的巡弋哨卫工作一样不会少,可多数时间,庄丁们都在偷懒,他们打心眼里觉得不会发生任何事情。
然而,今夜里,横空出世的贼寇彻底搅乱了庄丁们的白日梦。
原来,真的有危险,真的会有胆大包天的贼寇敢来劫掠。
明亮的月光下,轰隆隆的铁骑碾压而来。
杂乱毫无组织的庄丁们试图反抗,却尽数死在了蒙面骑士的刀刃之下。
一方是有备而来,一方却毫无准备。
训练有素,武装到牙齿的蒙面骑士对上散乱无章的庄丁们。
甫一接触,刘家庄的庄丁们便死伤惨重。
即便庄丁们使出浑身的气力,鼓起所有的勇气,却也阻挡不了蒙面骑士滚滚前进的洪流。
有个管事模样的家伙临死前发出不甘心的呐喊:“你们好大的胆子,这可是刘氏的庄园,刘永贵刘都尉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蒙面骑士当中传出一阵不屑的冷笑:“刘永贵?他要是敢来,老子一并收拾了他!”
不等庄丁答复,另外一个声音便喝斥道:“闭嘴,忘了临来之前的嘱咐了吗?少说话!多做事。”
刚开始多嘴的那骑士尴尬地笑了笑,当即拍马杀入了战团,试图借助厮杀来掩盖自己的羞愧。
约莫过了半柱香的功夫,庄园内所有敢于反抗的庄丁都被剿杀殆尽,侥幸存活的下来的妇孺以及一些及时投降的丁口都被捆缚在一起,集中关押到了一个大屋之中。
这时候,一直围拢在庄园四周的人马方才抽调出绝大多数的人手,驾着马车,从庄园的正门鱼贯而入。
不多久,密封在地窖中的粮仓便被人打开了。
一袋袋上好的米粟扛上了车马,一辆辆满载的马车趁着夜色离开了。
运粮的队伍足足持续了一个时辰,方才把院内所有的米粟财物清理一空。
两个时辰之后,一名身怀绝技的庄丁护院方才壮着胆子挣脱了绳索,出屋打探。
这一瞧之后,护院当即瞋目结舌,只见原本雍容华贵的庄园完全被翻了个底朝天,到处都是死相极惨的庄丁护院,到处都是财物都翻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