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在明朝末年-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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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心大声喊叫,又怕引起鞑子的注意,难道王腾是为了保护自己?片刻间,王山泪流满面,“好孩子,好孩子……”
王腾心中有谱,鞑子去而复返,多半是因为同伴失踪的缘故。
与其二人死在一处,倒不如豁出去引开鞑子的猎犬,对方不知底细,不定装疯卖傻可以活下来。
将希望寄托在鞑子身上固然不靠谱,可是,这时候,王腾别无选择。
留下,定然是死,冲出去,反倒有可能存活下来……
数日过后,一处临河的草原上。
“傻大个,快去挑水,没看到爷在等着烧饭吗?”尖细刺耳的声音混杂在风中引得人人侧目。
王腾抓起扁担,担着两只木桶缓步往河岸走去。
“利索,怎么着,想偷懒是吧?”话音未落,一只粗大的牛皮鞭就带着风声狠狠地落在了王腾的背上。
“啪”,钻心的刺痛,塞外的鞑子力大无比,虽然隔着破旧的布褂,但鞭上带的力气还是把王腾打了个踉跄。
以呆傻示人的王腾一声不吭,只是耷拉着脑袋,闷闷地往前走着,不过,谁也没有看到,在他眼中忽闪而过的精光。
苟日的,有机会也让你尝尝我王腾的手段。
紧随其后的鞑子轻啐一口,嘴里骂个不停。
王腾紧紧咬牙,暗暗地忍耐着,九日前,在王家庄外,为了引开鞑子,救下王山,装疯卖傻的他才被鞑子抓住,幸亏遇到的这队鞑子以劫掳人口为主,他们见王腾身高体壮,头脑又有些愚笨,不像是杀人凶手,倒是个难得的壮丁,这才没有一刀砍了王腾。
不过,侥幸存活下来的王腾却成了鞑子的苦力,劈柴担水,什么苦活累活都是他的。
“噗噗”,地面已经有些干裂了,常年的干旱,让脚下的土地变得越发干涸。
王腾心乱如麻,来到这世道已经有些日子了,虽然不明白为啥一觉醒来就穿越了三百七十七年,但脑子里的记忆告诉王腾,这是崇祯七年,是骚鞑子黄台吉屡屡破关而入的年份。
从蔚州一直走到虎峪口,整整八天的时间。刚开始的不适应,已经变成了现在这般泰然处之的态度,怨天尤人又有什么用?出了关口就到了蒙古人的地盘,要到那时,再想逃跑可就难上加难了。
为今之计,便是活着逃回关内!
怎么逃?王腾每时每刻都在谋划着。
孙子兵法“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眼下王腾深以为然,只有搞清楚看押鞑子的人数、力量,再探明汉民当中可以利用的地方,自己才有可能逃出生天。
根据印象中对明末历史事件的了解,鞑子的精锐人马应该分散在大同、宣府,而羸弱的明军无妨抵挡清军的兵锋,只能据城而守。
指望大明边军来救自己,那就好像希望奥特曼和怪兽做朋友一样好笑。
连日来,王腾已经摸清楚,自己这股被劫掳的汉民当中,有三百个青壮,几十个妇孺,其中工匠三名,溃军数名。
至于看守的鞑子,有两名马甲、两名步甲还有一名白甲,其余的八十多人都是些“假女真”,也就是地位比披甲人要低许多的奴军。
如此悬殊的数量对比,假若大明百姓人人抱有必死之心,以区区八十三名鞑子根本难以看押的住。
然而,鞑子的野蛮与凶悍已经深入人心,但有一丝生存的希望,被劫掳的这些汉民就绝对狠不下心来放手一搏。
与他人得过且过的想法不同,王腾可不想被这些骚鞑子带到苦寒的辽东,挖矿种地,子子孙孙都成为披甲人的奴隶!
深夜里,王腾也试过自己的气力,右臂可以轻松提起一百八十斤重的石撵,左臂的气力也在一百斤上下,这力气若是放到穿越前,起码也是举重冠军级别的大力士,可惜这是古代,是乱世不如狗的年代。
不过,这把子力气却也成了王腾在鞑子军中活下去最大的依仗。
如果鞑子不用弓箭,王腾有信心无声无息地掐死一名鞑子,然而,无论何时何地,这些后金兵丁都是弓不离手,刀不离身。
要想在鞑子示警之前杀死一个人,难度实在太大了些。
幸好,王腾发现了一株奇妙的植物。
第三章 变故突生()
苍劲有力的北风卷起了冲天的尘埃,呛得王腾连连咳嗽。
蜿蜒盘旋的洋河就在眼前,数月的干旱让这条大河露出了大片大片的河滩,往日几十丈宽的河床,只剩下了三丈左右的主河道。
“砰”地一声,木桶入水,略显橙黄的河水打着旋儿涌入了圆圆的木桶,王腾偷眼一瞧,发现随行看守的那名鞑子正吹着调儿在撒尿。
事不宜迟,王腾飞快地提出水桶,然后从手腕上解下一包碎叶,尚未干透的野菜叶在木桶里飘荡着,悠闲的随风起舞。
王腾并没有趁机逃跑,耳濡目染之下,他已经见识到这帮通古斯人的精悍箭术。
五十步之内,没有人能够躲过那致命的一箭。
厚重的木桶浸水之后有十多斤的重量,再加上水桶里三十斤上下的河水,王腾的肩上担有一百多斤的分量。
穿越前,王腾可是个扛罐煤气都喊累的白领,然而穿越后,这具一米七六的身体内却蕴藏着惊人的力量。
只不过一担水而已,王腾担在身上没有一疲惫的感觉。
回营的路上,遇到两名巡逻示警的斥候,他们纵马狂奔,嘴里放声呼喝。
飞溅而起的尘土有许多都被风吹进了木桶里,王腾保持一贯呆滞的模样,愣愣地往前走着。
“真是头蠢猪,王大傻,水脏了,再回去担一挑”,看押的女真兵丁挥舞着马鞭,没好气地叫嚷道。
王腾一声不吭,担着河水就往回走,浑然没想到可以把水倒掉,然后轻身去河边。
“傻子就是傻子”,鞑子没了辱骂的兴致,就那么立在原地,等着王腾担水而回。
现在就跑?从这里到河边不过三十步,自己有把握从鞑子手中逃脱吗?
四处巡逻的鞑子虽然已经回转,但这个时辰,在外头应该还有两名还没来的及赶回的鞑子。
逃?还是不逃?
八天的装疯卖傻,才换来今天这么一个逃跑的绝佳机会,若是浪费了,岂不是可惜?
可如果就这么跑掉了,岂不是太便宜了这帮通古斯人?王家庄村民的仇又要等谁来报?
隐秘地摸了摸手腕间的衣袖,王腾咬咬牙,去它娘的,有了这天赐的机会,不杀几个鞑子那简直太不过去了!
一刻钟之后,王腾担着水赶到了营地。
负责生火做饭的一名朝鲜人闻了闻水桶,忽然指着王腾哇哇大叫了几句。
附近的鞑子闻讯而来,一名头目模样的家伙厉声喝问“怎么了?”
朝鲜人讪笑几句,头哈腰的道“代子爷,这名尼堪担来的水不干净”。
那鞑子头目眼中寒光闪烁,当即狞笑道“怎么个不干净法?”
“有股奇怪的味道”
王腾心中陡然一紧,难道这苟入的高丽棒子发现了什么?
“代子爷,别信这狗东西的话,这河水是我看着王大傻从河里打出来的,怎么会有味道,王大傻,你喝一口给爷看看”,这时,看押王腾的那名鞑子过来辩解。
王腾傻笑着头,拿起木瓢咕咕就喝了一大瓢,完即他还呆呆的笑道“好喝!”
后金白甲摸了一把丑陋的金鼠辫,对着做饭的朝鲜奴军大声喝道“狗东西,再碎嘴爷就削了你的舌尖,天儿已经不早了,爷没时间听你啰嗦,既然傻子刚才尝过水没有问题,那你最好在一刻钟之内做好晚膳,不然爷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罢,这名后金代子转身大步离开,王腾暗暗松了口气,刚才他可是看到了,对方已经将手中的钢刀抽出了鞘……幸好两只水桶里,只有一桶有毒。
“混账东西,连傻子的麻烦你都找,你这狗东西也太不是玩意儿了!”剩下的后金步甲阴寒着脸,没好气地喝骂着。
朝鲜人满头大汗,被抽鞭子倒是事,可要是被这位爷惦记上了,那可就完蛋了。刚才他光顾着邀功,却忘了这一茬儿:假若水真的有问题,那么看守王腾的后金步甲也绝对逃脱不了干系。
“爷,您就当人放了一个屁!您大人不计人过!”
“哼!”
王腾闭口不言,狗咬狗的好戏他是看在眼中,乐在心中。
四处的鞑子都散的差不多了,王腾也被人驱散,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所谓的住处,其实只不过是一圈儿围拢起来的野草堆,鞑子的这一处营地内,有这样的八个草堆,每一个草堆附近都住有二十多个人。
酉时刚过,草堆外就传来一阵奇特的海螺声,王腾心中窃喜,看样子,鞑子的晚膳应该做好了。
生长在辽东苦寒之地的女真鞑子在入关之前,生活极其艰苦,往年大雪封山的年头,没有存粮,他们便会吃草根,食牛皮。
然而,每次入关劫掳过后,鞑子都会收获丰厚。
此次鞑子满载而归,每日的最后一餐,他们往往会烧烤几只肥羊,炖上几锅鲜汤,好好的犒劳一下自己。
炖汤,水是必须的佐料,王腾心中忐忑,毒芹这种植物他也是在前世才有所了解,真正放入水源,这还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自己放下的那株野菜真是毒芹吗?毒芹的毒性真能毒死人吗?
营地里的八十多名鞑子,又会有多少漏网之鱼?
等待,漫长的等待,王腾手心中的骨刺已经攥出了汗,他蜷缩在枯草上,做出一副睡着的模样。
忽然,外头传来几声凄惨的叫声,接着,整个营地都慌乱起来。
“咚咚咚”每一次心跳都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王腾不知道自己的计划是否成功,更不清楚鞑子会不会发现他这个罪魁祸首。
事到如今,只有将营盘中的汉民煽动起来,这样,王腾才有把握从鞑子的营地里逃出。
“弟兄们,听见动静了吗?鞑子已经被我下了药,想活命的,就随我一起杀,杀光这帮骚鞑子”,王腾一改往日的呆傻之态,腾然而起,大步走到一名络腮大汉跟前。
几日间的了解,王腾已经发觉,这位金姓络腮大汉是附近几十名汉民的头目,服了他,成功脱逃的把握也就大上了几分。
营外的动静越来越大,原本这帮汉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此时听王腾起来,他们不禁面带喜色。
都是有卵子的爷们儿,只要有一条生路,谁愿意去为那帮骚鞑子端屎端尿?
去它大爷的!
只不过眼前这王大傻怎么突然间精明起来,还有,营外的鞑子真的被毒死了?
这不会是鞑子的阴谋吧?
“快解开绳索,一会儿鞑子就杀来了!”众人疑惑的当口儿,王腾已经磨断了脚腕上的绳索,又顺便帮几名同伴解开了捆缚的麻绳。
“慢着!”金姓大汉一声暴喝,四周顿时一阵寂静,唯有王腾还在用石块磨娑着绳索。
“怎么,莫非金大兄想把我捆缚起来押给鞑子?”王腾面不改色,可嘴里的话已经直透别人内心!
“对呀,捆了他,鞑子就不会找我们麻烦了,大兄,快动手吧!”
“呸,金大兄怎么会是那种丧尽天良的鼠辈,再者,谁能保证鞑子不会迁怒与我们?”
……
金国志脸上阴晴不定,就在他难下决心的当口儿,一名瘦的少年忽然从营外蹿来,他满面的惊惶,腋下插着一支箭,早已经穿透而过,“鞑子疯了,见人就杀,大兄,快跑,快跑呀”。
“猴子?你中箭了?鞑子,鞑子怎么疯了?”草堆四周的汉子簇拥上去,惊恐的问道。
身材瘦双眼极大的“猴子”面上一片惊色“大兄,刚才我尿急就到外边儿的树林里撒尿,谁知道一阵邪风吹起,鞑子吃饭的地方忽然传来阵阵惨叫,当时我吓了一跳,提着裤子就往这儿跑。哪知道在回来的路上竟然看到鞑子的那个大官儿提着大锤,见人就杀呀!”
金国志一把搀起猴子,意味深长的望了王腾一眼,嘴里道“弟兄们,快操家伙跟这帮狗鞑子拼了,他们不想我们活,我们也不让他们好过!猴子,你这箭?”
报信的少年低头看了看箭矢,忽然做出一个必哭还难看的笑容,“大兄,这箭是假的,我怕鞑子用箭杀我,就捡起一支箭夹起来,这样他们以为我必死无疑,便不会痛下杀手了”。
“你娘的,你这个死猴子,别啰嗦了,快,杀出去,鞑子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络腮大汉明显是附近汉民的头目,在他的呼喝下,十多名青壮很快就冲将出去。
“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