捺钵王朝-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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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医不知强多少。而且要是自己在那里现在就可以召集会议,发号施令了。
赵光义是一个多疑的人,想到这里他立刻怀疑起来那里居然有五万多人,听起来大部分的朝臣和将领都在。皇帝不在,那些人聚在一起会干什么?为什么昨夜他们不出去四下寻驾、迎驾?为什么他们知道皇帝在此不火速奔来金台顿?想到那些人一直对伐燕有异议,现在证明他们是对的,他们一定在发牢骚吐怨气。说不定还会有人乘机聚众谋反!阎承翰的口气中似乎有什么隐瞒!
他越想越躺不住。噌地翻身坐起,“啊呀”一声大叫,伤口疼得他又重重趴下。
“那些人涿州在干什么?谁是那里的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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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引蛇出洞()
这次巡视考察的重点是从雄州到开封的道路,可是何公公一行人最先来到的是霸州。霸州在雄州东面七十里。河北前线三关中另外两关,淤口关和益津关,都在霸州。加强雄州的防卫的意义在于保护三关,自然应该将霸州包括在内。
其实从幽州进兵南下不只有东西两条道路,应该是西、中、东三条。定州是西路,雄州是中路,霸州是东路。只是霸州地势低洼,连片塘坡,不利骑兵奔驰,所以没有被攻守双方视为战略重点。
何公公想,既然已经到了最前线,应该先到霸州转转,难保皇帝不会问到三关中的另外两关。他们正好在辽兵包围雄州的前一天到达霸州。之后雄州音信阻隔,他们没有得到辽军进攻的消息。
在霸州期间何公公先去看了霸州东面的淤口关,又在霸州城中的益津关转了转。了解了当年周世宗柴荣是如何从东面的沧州沿拒马河溯流西上攻克三关的。
知州大献殷勤,热情接待,留他们多住了两天。十一月一日,霸州知州还专门派人下滚单到雄州通报中使行程。但是送信人被辽军抓住。这一切宋人全都蒙在鼓里。二日上午,招待过丰盛的早餐,收拾好精心准备的礼品,带上路上打尖的酒水点心,霸州知州恭送中使出城西行,准备天黑之前到达雄州。
路程走到一半,一行人感觉到路上气氛有些不对。往来行人踪迹断绝,也不见宋军的边界逻卒。还有十来里的时候,就听见了砲声和喊杀声。一行人起初如坠云雾,后来才猛然意识到应该是辽军在打雄州。他们掉头向东,想要先回霸州再做打算。可惜慢了一步,已经被辽军发现并包围。耶律休哥昨天便从截获的滚单中得知中使要从霸州去雄州,当然不肯放过这个机会,早就派了人马在这里埋伏等候。何公公慌乱之中首先想到的便是向雄州和莫州求援,这几个人便是准备去莫州的,正好闯进易水大营。
“这下不想过河出战也不行了。”
送信的几个人被士兵们扶着到为他们安排好的舒适帐篷里休息。他们一走,牛思进就叹道。
“要是雄州有烽燧,霸州就能看到,也不至于钻进口袋里。可惜雄州竟连这个也没有准备好。”袁继忠感慨道。
“这是辽贼的奸计,那么多兵马包围几个中使怎么可能放跑送信的。在下以为辽贼本来攻打雄州围点打援,看我们不上当,正无计可施,见中使自投罗网,便有意用他们当诱饵。就是吃准咱们这一次不能不救。闹不好,连雄州都放了人去送信,这下连雄州也不能不出战了。”赛诸葛道。
“没卵子的笨蛋,睁着眼睛往坑里跳。既然去送死就应该好好殉国,送个逑信!还怕没人陪他们死。不要理他!”一个武将骂道。
这话说出了众人心中所想。牛思进见说话的是自己麾下的一名战将,骂道
“你懂个屁!咱们远在千里之外拼命作战,皇上看不到。中使一句话就能听进皇帝的耳朵里。如果有人搬弄是非,告咱们一个保存实力见死不救事说咱们拥兵自重藐视朝廷,你有几个脑袋”
众人无语。
“无论救得了救不了都必须尽力去救。这一仗无异于虎口夺食,哪位将军有胆出战?”牛思进道,眼睛却看着荆嗣。
荆嗣最怕激将,挺身向前道“末将愿往!”
袁继忠劝阻道“荆将军刚刚夜袭敌营,苦战一场,还是让别人去吧。”
众将都不说话,荆嗣轻蔑地扫了他们一眼,冷哼一声道
“前夜小战而已,末将完好无伤,再战一场无妨。末将和辽贼多次交手,没有让他们讨了便宜。其实敌人就是仗着人多马快,除此之外,比起勇猛善战,大宋士卒并不输给辽贼。”
牛思进如释重负道“有荆将军出战,本帅深感欣慰。荆将军有万夫不当之勇,必能解此危难。兵法战史上从来不乏以少胜多的例子。想当年唐太宗李世民专擅以少数心腹精锐于万军之中直取敌帅首级,因此立下不世之功。记得荆将军上次还曾说过要用猛虎掏心之术直取辽帝。这一次若将军能以猛虎掏心之术救出中使,此战最大的功劳非将军莫属。”
牛思进不吝溢美大拍马屁。荆嗣是个率直的顺毛驴,感觉受到知遇之恩赴汤蹈火都在所不惜。牛思进这番话骚到他的痒处,更加义无反顾了。
袁继忠心想,让人赴死也不能光说空话,道“辽贼虽然人多,可是也要分散用兵,围城最少要两万人,保护他们的狗皇帝也要一两万。围攻中使的恐怕不过万人之数。不如这次多派些人马交给荆将军指挥,不但要救出中使,还要杀一杀辽贼的威风。”
“袁护军说得对。咱们要防辽贼调虎离山乘虚而入,防守易水的兵力不能削弱。这样好了,荆将军仍带两千人过河出战,本护军给你加派一千骑兵,一千弓手。将军过河时咱们打一个声东击西,派人在另外一个方向佯攻,掩护你们渡河。”
牛思进知道此战关系重大,不惜把军中仅有的一千骑兵都派了出去。这些骑兵可以帮助步兵扫清侧翼,避免侧面遭到敌人骑兵的袭击。弓手是从当地乡村中征集的民兵,可以协助步兵作战。宋军有当世最先进强大的弓弩。力量最强大的床弩比较笨重,不能随身携带。可是用双臂拉的擘张弩、用脚踏的蹶张弩,还有一发多矢的连弩都可以在步阵中对付骑兵。发弩比较费时,如果有其他辅兵“上弩”、“进弩”,士兵只管发弩,就可以连续发射,大大加强战斗力。易水大营兵力有限,派弓手配合作战应该是最行之有效的办法。
北风猎猎,中军大营中结实高大的望楼被吹得微微摇晃,浑身的骨架咯吱咯吱作响。皇帝、休哥和耶律彪正站在望楼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清晰展现在眼前的雄州城。海潮般的辽军一波接一波汹涌攻向城墙。城的周围堆起的一座座土山上,砲车、弩机向城里不停地发射暴雨般的石弹和箭矢。
辽军的中军驻扎在雄州城和拒马河之间。耶律休哥将皇帝的御帐安排在这个位置为的是万一有事,可以毫无阻碍地最先撤退回国。他将爱将耶律彪分派留守中军,交给他的任务就是保护天子的安全。虽然这样一来冲锋陷阵时少了一员虎将,但他深知皇帝一身安危比任何一个战役的胜负更加重要。去年高粱河之战他差一点就捉住了赵光义。如果做到了,那一次胜利的意义就比仅仅打退一次侵略要大得多。
“没想到小小一座雄州城竟是如此顽强。已经五天了还是纹丝不动,这要打到什么时候啊。”身穿一袭雪白貂皮大氅的皇帝耶律贤紧锁眉头道。
辽军十月二十九日包围雄州,当天便马不停蹄开始攻击。军中准备了大量攻城器械,有大砲、云梯、洞子、撞车等等,很多都是宋军制造的最先进的装备。去年攻打南京时宋军光是大砲就新造了八百门。仓皇撤退时顾不上带走全都便宜了辽军。
几天来连续不断攻城,十八般武器全都用上了,可是城头上的守军非常顽强,城门也堵得结结实实。整个雄州像一个小小的铁堡竟让张开大嘴的辽军怎么也啃不动。
“陛下,臣也是第一次打这种攻坚战。臣现在才知道,为什么人们要辛辛苦苦建筑城堡了,在土木砖石建造的城墙面前,人马弓箭包括大砲都太无力了。”
“那宋贼平定江南蜀地那么多国和无数城池是怎么做到的?”耶律彪问道。
“大多数都是迫于压力投降的吧。真正硬碰硬攻下来的很少。所以才会说城池最容易从内部攻破。就像柴荣攻下三州三关十七县靠的都是守将献城投降。远的不说,单是太原,宋贼皇帝两次御驾亲征,耗时超过十年,最后还是刘继元投降才陷落的。咱们的骑兵善长的是野战,让骑兵去爬城墙就像是让战马拉犁,完全无法施展。雄州虽然不大,但也像个铁桶似的,如果它破釜沉舟坚守到底,恐怕要打到没箭没粮才能将它困死。”
“那怎么办?不知道城里储备了多少粮食武器,这样最少也要好几个月吧。”耶律贤第一次参加战争,第一战就遇到块硬骨头,感到打仗真不是件简单的事。想想祖先攻城略地打下江山是何等不易,不禁感叹。
“陛下,臣以为今后的南伐中,对付宋贼拒不投降的坚城,我们不应该耗费过多的时间和兵力,应该留下部分人马困住它,同时甩开它向前推进。”耶律休哥道。
“那现在是不是也应该这样做呢?”耶律贤被风吹得打了个寒战,说道。
“陛下,暂且看看情况再说。现在咱们正设法引诱敌人出战,只要他们敢出来,咱们的骑兵就有了优势。即使不能全部消灭守城军队,也可以大大削弱他们的实力。陛下,这里风大,小心受寒,还是下去吧。”
“你说说是什么办法?”耶律贤站着不动,忧虑地蹙眉问道。
“昨天咱们逮住了一队赵光义那贼派来的中使,就是太监。将他们围在了城东。他们的求援信早就应该送到了雄州和易水,估计这一回雄州也不能再当缩头乌龟,定能将他们引出城来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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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瓦桥关主()
三人在卫兵的扈拥下回到中军大营。休哥要去指挥作战,便告辞而出。耶律彪送他出帐。
“阿彪,我估计今晚会有一场恶战。你的责任重大,一定要寸步不离皇上身边,保护皇上安全。”
“大哥,中军用不了两万人马,小弟敢拍胸脯,我一个人都能护得皇上周全。既然有大仗要打,这里最少可以抽给大哥一万人马。”耶律彪站住脚道。
“哼,你一个人!别说这种傻话。你以为现在很轻松吗?你要随时准备面对贼军主力。咱们正面是雄州和易水大营,对这些宋贼我们不能轻视,但并不是最担心的。真正担心的是宋贼在镇州、定州的数万真正主力。这会儿雄州的消息应该已经传到,不知道他们会做什么样的反映。我们必须往最坏处想,准备他们沿拒马河东下,抄我军的后路。就像去年秦王攻打满城,宋贼驻守关南的大将崔彦进率兵连夜奔袭黑卢隄一样。要是他们足够狡猾的话,也会想到偷袭御帐。所以你的身上背着千钧重担呢。”休哥脸色凝重,握紧拳头敲了敲对方的肩膀。
耶律彪由衷佩服道“还是大哥想得周全,小弟要学的还多着呢。大哥放心吧,有这两万精兵在,我一定保皇上安全,也保大军没有后顾之忧!”
离开中军大营之后,耶律休哥带领亲兵骑马赶到城东,来到为了攻城搭起的土山上。耶律转普统领的前军正在围攻雄州城。他并没有去关注正在紧张进行的攻坚战,而是将目光投向城东五里之外的一片树林。
树林不大,方圆不过二三里。林木茂密,风在林间穿过,发出狼嚎似的声音。枯树的枝杈在风中狂摆,张牙舞爪地伸向天空。林中一小片空地上几个小黄门或坐或蹲,围着中间一个白胖的中年人。他坐在铺了厚垫的树墩上,身上披着两件皮袍。旁边的树上拴住十几匹驿马。一百多名士兵手持弓弩围成一圈警惕地盯着山坡下面。
这伙人就是从霸州出来中了埋伏的中使和他的护卫。他们边打边退,狼狈逃到这片小树林中。天色昏暗,眼看夜幕就要降临,周围一片寂静,围攻的辽贼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攻上来。
“奶奶的,要是没有人来救咱们了,不用辽贼来打,冻也冻死了。”一个年轻人搓手跺脚说道,嗓音尖细,一听就是个小黄门。这是何公公面前得宠的干儿子,也跟着干爹姓何。
卫队首领呸地往地上吐了口吐沫,掉到地上吧嗒一声已经冻成小冰块“日,他娘,真的滴水成冰。这信早该送到了,量这些吃朝廷俸禄的丘八们也不敢不来吧。”
坐在中间的何公公靠周围一圈人挡住些风,又披了两件厚皮袍子,感觉没有那么冷,可是心里却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