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至圣-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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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先生果然是爽快人！”邱三这次的声音是从心底发出的：“上次谷玄飞和牛新生过来，无论怎么问都不肯透露。”
“嗯！”程开业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句，接着说道：“事情是这样的。估计你们中的一些人也听到了风声，上个月的时候，山西那帮狗腿子突然出手，将这些常见的大宗药材搜刮一空。按照我的估计，这些药材基本上是会流到辽东鞑子手里去的。”
“哦，原来如此！”
“这些山西商人，忒可恨！”
“朝廷也不把他们砍了？”
……
程开业挥挥手，将下面人群中的议论稍微压一压，“当然了，这种事情几乎每年都有，鞑子每年入冬之前都要储存物资，这些山西的狗腿子自然卖力做事，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可今年，又和往年不同。”
程开业将单子拿在手中，盯着看了一秒，道：“诸位或许都发现了，这些药材大部分都是出产于北方。以往的时候即便山西那些狗腿子将药材倒腾给鞑子，只要秋收一到，新的药材上市，自然不会有问题。
今年的问题是，我大明整个北方都罕见的发生了旱灾，特别是党参出产的榆林、吕梁、西安府等地更是旱蝗不断，据说千里赤野，不见青苗。”
西北连年旱灾，今年已经是第四年了！
这一点，归德府的人都知道，全国人民也都知道。
可是，谁都没想到旱灾竟然这么严重，千里赤野，不见青苗啊。
那是一副什么样的景象？
接下里的话，不用程开业说，在座的各位便一个个都开启了自动脑补模式。
北方大旱乃至绝收，明年这些药材真的就悬了，怪不得现在就开始涨价？
所有人，包括岳然在内，都觉得程开业的话有道理，都觉得四倍价钱，其实并算特别高。
“所以，诸位！”
程开业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往旁边的茶几上一放：“三天时间，谁能弄来我要的药材，我就按单子上的价格收购，无论多少，我姓程的全部收下了，程某人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药材的来路一定要正，否则，我宁可不赚这笔钱。
为了表示诚信，愿意和我做这生意的，程某预先支付五百两定金……”
嘶……
不少人听到之后抽了一口冷气。
一抬手就是五百两，而且这还仅仅只是定金，真是好大的手笔啊。
“当然了，你们考虑清楚，我只在归德府等三天，三日后的黄昏，程某便率队南下……”
第82章 有缘（）
一沓厚厚的银票就放在了茶几上，程开业喝着茶，看着下面心动却没有行动的人，显得一点也不焦急。
价格很高，众人自然也很满意。
可问题是，现在要去找这些药材，无异于强人所难。
先不说这些药材本来就不是归德府本地出产，就谷玄飞和牛新生前后搜刮了两次，整个归德府又能剩下多少？
众人店里或者手上或许还有一些备用药材。
但那毕竟是备用药材，是要给病人用的，是需要支撑明年一整年的。别说四倍的价钱，十倍恐怕都不会有人出售。
“我来吧！”
出乎众人意料，第一个站起来走到程开业面前将五百两定金银票拿起来的竟然是岳然。
其实岳然对这些盈利商业神马的是不敢兴趣的。
这些事男人们该做的事情，本来今天这个邀请会她都不想来的。
她只想安静的开好自己的药铺，从苏白衣那里学习一些医学知识，然后如苏白衣所说，将学习的知识发扬光大传给天下人，然后再去拯救天下的病人。
就这么简单。
今天之所以来，之所以第一个站起来愿意和程开业做生意，自然都是苏白衣的意思。
“好，好，好！”程开业想要鼓掌，可惜只有一只手，只能重重的点点头，笑呵呵的说道：“当仁不让，岳神医巾帼不让须眉，程某敬佩。”
岳然领了银子，然后又签了一份契约书，画押之后便赶紧出了春月楼。
岳然签了之后，众人依旧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邱三得到王敏德的颔首之后，也果断的站了起来，道：“我也愿为程先生尽一份力。”
“邱先生请！”
程开业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将邱三邀请到茶几前，送了一张五百两的银票，双方又签署了一份协议书。
至此，程开业仍旧提醒道：“邱先生只有三日时间，三日之后无论先生能不能送过来草药，程某人都会率队南下。当然了，若邱先生真的弄不来药材，程某人也不会为难，将定金返还于我即可。”
这种生意，违约不用支付违约金只需要将人家的定金还回去，对于邱三来说已经是天大的便宜了。
“好的，程先生放心，三日之内，邱某人必定能弄来您需要的药材。”
……
前几日牛新生来归德府收购药材的时候，当时整个归德府几乎找不到一星一点他需要的东西，因为在他之前，谷玄飞已经将归德府搜罗一空。
可就在那种情况下，同济堂竟然弄来了整整两大车的药材。
发了横财了。
当时邱三就眼红的几乎要挑起来杀人。
当然了，邱三不会真的去杀人，也不会光顾着眼红其他的什么都不做。他是个生意人，是个在底层生意场上游走了二十年的人精。
按照王敏德给他出的主意，在同济堂将药材卖给牛新生之后，他就开始想办法从同济堂的活计和丫鬟入手，各种打探，各种贿赂。
甚至，他还派出了自己的亲信小七去沿途打探着两大车药材的来处。
事实证明，天底下真的没有不透风的墙。
总有一些为生活所迫的人在威力利诱之下会选择屈服背叛。
邱三花了足足六十两银子，才从同济堂一个外围跑堂的活计口中得知了他们这批药材真正的来处。
是睢州！
同济堂两大车药材，全部来自于睢州。
那名伙计也是个“有良心”的人，不但告诉了邱三药材来自于睢州城，甚至还亲自带着邱三去睢州那家有药材的地方“指认现场”
邱三当时就感慨：同济堂一帮子都尼玛是坏人，就这个小哥人最好。
事后，私下里和睢州城那药材的主人接触了一下，人家压根就不鸟他，无奈之下只能走下层路线。
将那家人里里外外的关节都打通了之后，才看到真正的主人。
药材的主人，是个四十岁左右满脸胡须的中年人，目光阴沉锐利，身上有种不动如山的气质，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从生死场上经历过。
果然，经过了解之后，邱三知道这货是个军人。
还是个军官，叫做刘大庆。
还是个地位非同一般的军官。
这家伙在军队中，应该说是个军医官，专门负责采购军队所需的医药。
怪不得这货手上有药材，怪不得整个归德府都搜罗不到的东西同济堂能搜到，原来如此啊。
邱三有种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脉之后的通透感。
二人一起去窑子里喝了个酩酊大醉，酒后刘大庆拉着邱三的手，推心置腹的告诉他：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能做到军医官这么个肥缺，不但不用去前线拼命，还能在后面捞油水？那是因为我是袁大司马家的远房亲戚。
怪不得！
邱三当时一激灵就想到了，袁大司马也是睢州人啊。
投桃报李，既然人家刘大庆推心置腹，邱三自然也要表现出自己人的样子，趁着刘大庆大醉的时候，他也告诉了刘大庆一个秘密：同济堂从他这里购买的药材，不是用在备药救人上面，而是当了二道贩子，转手在归德府就卖了两倍的价格。
刘大庆当时眼睛都红了，一怒之下抽出腰间的跨刀，一刀就将面前的酒桌劈成了两半，吵着闹着要去归德府找同济堂的麻烦。
所以，今天虽然只有同济堂的那个小娘皮和他二人接了程开业的单子，邱三却在心里冷笑：现在不比以前，你再去睢州如果能从刘大庆那里弄到药材才是见鬼呢。
回到大车店后，邱三稍微准备了一下，就带着活计”小七”急匆匆的出了门。
刚走没多远，车子就被王敏德拦住。
“邱三，有发财的路子就把兄弟我忘了？”王敏德似笑非笑，脸上还有点不爽。
邱三一愣，暗骂一声老狐狸，也不得已，满脸堆笑道：“那不可能，我这不正要去找王大哥您吗，你既然来了，那正好，咱们一起去睢州。”
“好……”王敏德也不客气，一摆手带着四五个汉子上了车，跟在邱三的车子之后，一路吱吱呀呀的朝睢州府进发。
军医官刘大庆所在的地方，并非是睢州城，而是在睢州城的西面约莫有五六里路的一处乡下，一处不小的宅子，宅子后面是两个巨大的仓库。
仓库中常年堆放着各种药材，以至于隔了好远就能闻到中药味。
远远地，邱三下了马车，在下面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衫，尽量让自己显得儒雅一些。虽然他喜欢粗狂的自己，可是没办法！
和一个军人比粗狂，那是钻牛角尖，应该让他觉得自己如沐春风才好。
“就到了？”
王敏德也下了车子，眼睛四处观看，很容易就看到了那一处大院子。
“到了，前面就是刘将军家，看到没有，后面的药材库里，还有十来个军士守门呢！”邱三伸出肥硕的手指往前一指。
王敏德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身子顿时一抖：“好家伙，真气派。”
“咦……”王敏德揉了揉眼睛，仔细的往前再看两眼，脖子伸出像个鸭子一般，道：“那是谁的车子，怎么看上去有点眼熟？”
邱三也看到了！
同济堂的车子有点特别，比较大！
之前给袁可立治病，袁枢送了苏白衣一辆奢华版马车，苏白衣给退了回去。同济堂开业的时候，袁可立借花献佛，又将车子送给了岳然。
岳然嫌车子太过奢华，让人稍微改造了一下，将上面一些过分的东西扯了下来，可车子的骨架却没有动，架子还是那么大。
二人对视一眼，脸色都阴了下来。
他们已经够快了，在得到消息之后回家收拾东西，仅仅是稍微停留了不到一个时辰的光景，这就又被同济堂抢了先。
“又是同济堂！”
王敏德觉得，他和同济堂好像上辈子有仇一般，这辈子老是碰到一块。
“快走……”邱三连车子都懒得上了，拉着王敏德直接往前跑，一边跑一边道：“没事，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刘将军应该不会和他们合作的。”
上次在一起喝酒的时候他就说过同济堂的坏话，邱三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不过，虽然同济堂或许得不到药材，可是只要他们一旦开价，自己就被动了，至少，价格要被抬高。
也许是巧合。
邱三拉着王敏德一路跑到刘大庆家门口的时候，正好碰到苏白衣潇洒的从刘家出来，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还跟在后面劝说：“不好意思，我们家将军不是不愿意卖，实在是朝廷催的急，这批药材要急着送往辽东，若是耽搁了，那可是掉脑袋的事。”
“我知道，事有轻重缓急，不敢怪罪刘将军，在下告辞了。”苏白衣朝管家行了个礼，一转头便看到了王敏德和邱三。
邱三自然也看到了他，不但看到了他，刚刚二人的谈话他也听得清清楚楚。
“你们……怎么……”苏白衣大吃一惊，指着二人的时候脸上涌起了不敢置信又异常震惊的表情。
邱三却冷笑：“呦，原来是你这个小白脸啊，我们还真是有缘呐，哈哈哈！”说完，又道：“我好像还欠你们三十两银子的定金吧，邱某人做生意童叟无欺，还望小老弟将契约找出来，赶紧前去兑换，虽然银子不是很多，可邱某人却难以心安呐！”
“呵……”苏白衣冷笑，摆摆手出门，“放心吧，你很快便会心安的。”
第83章 拦截（）
“嗨这个小白脸，不好好读书整天往同济堂跑，没安好心啊！”
看着苏白衣的车子已经走远，邱三冷笑两句。
告诉管家自己的来意之后，管家竟然以刘将军今日有重要的事情不见客为由，阻止二人进入刘家。
不见客？
那是不可能的，如果不见客的话，刚刚那个小白脸也不会得到刘大庆的召见了。
邱三不是刚出道的三岁小儿，自然懂得这大户人家的规矩，有些肉痛的从袖子里摸出二钱银子递给那管家，又堆着笑恳请，这才获得了一次进入刘家与刘大庆再次交谈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