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扳道工-第2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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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了汉水左岸的樊城。
南宋一方十分重视这两个城市,将其作为保卫国土的前线据点,做好了迎战的充分准备。管辖着长江中游流域和汉水流域的京湖制置司吕文德与南宋宰相贾似道关系密切。他在贾似道的授意下,为了击退来势汹汹的蒙古大军,将以私人军队为主体的最精锐部队交给了党弟吕文焕,同时将大量的军饷、装备运进城内,准备通过持久战,将蒙古大军的进攻就地拦截下来。
襄阳、樊城之战虽为首战,但从一开始就带有两军决战的色彩,在前后大约六年的时间里,这里成为了蒙古、南宋两国攻防的焦点。
但奇怪的是,蒙古大军非但几乎没有发动进攻,反而开始大兴土木。
十万蒙古大军所到之处,寸土必掘。先是挖壕并将泥土垒砌起来,到处都建起用来监视敌情的墩台。吕文焕率领的南宋守军打算拦截阻击的计划落空了,他们惊愕地看着蒙古人的行动。而当他们发现这一动向的时候,在襄阳、樊城两大城市周围已然出现了绵长的“环城”土墙。
此后,土墙日益牢固,襄阳的南面出现了两大包围圈。蒙古军队的大本营及各部队指挥机构设在地势较高的地区和山丘上,这些据点连接起来形成的包围线有百余公里之长。而且,蒙古一方在各个军事、交通要塞建起了堡垒和“临时城池”,共计四十余处,在汉水的江中也搭起了堡台,并在与两岸要塞之间的位置打上桩子,起到封锁的作用。这样一来,襄阳和樊城这两座城市与外界便完全隔离开来。
蒙古大军从一开始就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在成为重点武装地区的包围一带及其外侧,广泛分布着蒙古各支军队的营地,兵士们在这里开始了“生活”,而完全不见进攻之势。
相反,发起进攻的是守城一方。当樊城守将张汉英和防守襄阳的吕文焕迫不及待地率军出击之后,位于壕垒后方的蒙古大军躲在壁垒之后,发动密集的弩炮、弓矢,甚至各种火药武器的攻击,而绝不与宋军进行亲自挂刀上阵的肉搏战,使得守城一方除了不断引兵出击之外别无它策。
此外,蒙古人也并未将所有兵力全都部署在包围线上,而是根据形势需要派兵前往开封的兵站基地,甚至渡过黄河前往北方根据地,或是回到首都的忽必烈身边。而环城的守卫也采取了轮班制。
襄阳、樊城被“土之城墙”这一复合体渐渐包围,宋军在沉不住气而主动出击之后,又被蒙古军的“远程武器”再次击退,这与普通的作战方式截然相反。在这种空前的战术之下,守城宋军的士气渐渐消沉下来,相反,连各种商人、游方艺人都来到了长期驻扎在城外的蒙古大营中。襄樊近郊一带俨然开始呈现出了战争时活跃发达的经济城市之景。
战斗只是随意地偶尔出现,从表面上看似乎风平浪静的状态仍在继续。实际上,蒙古一方已经突然开始了下一个布局,也就是水军的建设,这也是出自刘整的建议。
南宋军队中实力最强的便是水军。与金国南北对峙约一百五十年之后,以南宋最大的“北部防守”屏障——长江为首,包括汇入长江的诸多河流上,有许多巡航监视的水上部队,它们当时已经发展成了可以称为“常备舰队”的规模。南宋作为一个“大陆国家”而拥有的舰队战斗力,不仅在中国历史上,在世界历史上也是值得注目的。
对于忽必烈而言,他必须考虑要如何与这样强大的水上力量对抗,因此,水军的建设也不可避免地被提到日程上来。忽必烈决定以刘整为核心组编一支足以和南宋水军对阵的蒙古人的强大水军。
第438章 回天乏力()
这支水军由5000艘舰船、70000人组成,他们在包围线的上游和下游进行训练,训练进行到一定阶段后,又与陆上各支军队联动起来进行了数次整体军事演习。襄樊郊外已然化身成了蒙古“水陆大军”的演习场。
蒙古大军不同于以往,摆出了长期驻留的态势,这一消息传到了南宋朝廷后,引起了极大的震恐。南宋宰相贾似道深知襄阳对于宋帝国的重要性,前后两次派出援军北上,但都被蒙古军击退。咸淳七年(1271年)六月,贾似道再次派出由范文虎率领的10万水陆机动部队,沿着汉水启程北上,这支部队可谓是南宋的王牌军团。
蒙古人其实一直在等着这一天的到来。在纯骑兵、步骑混合兵、纯步兵三种陆战部队的基础上,再加上新组编的水军,蒙古军利用各个要塞、堡垒布开了巨大的作战阵地,因而南宋军队此举无异于自投罗,水陆皆遭大败,主力全部覆没,范文虎只身逃跑。
南宋由此一举陷入劣势。由于王牌部队被蒙古军击溃,整个南宋陷入了恐慌之中。之后南宋作为一个国家、政权,采取的任何援救行动(有一些取得了成功)都没有能够挽回局面。
在这段艰难的日子里,吕文焕里一边鼓励着被团团包围孤立无援的两城将士、百姓,一边苦苦支撑着局面。
而忽必烈这时开始投入使用新兵器“回回炮”。
南宋咸淳九年(1273年)一月,在樊城郊外出现了一架庞大的投石机,巨大的石弹摧毁了樊城的城墙,蒙古大军由此杀入城中,樊城陷落了。随后,搬入樊城之中的投石机将目标瞄准了襄阳。
可怕的巨大石弹轻松越过了宽广的汉水河面,从上空向襄阳袭来。位于襄樊两市之间的汉水也有七百到八百米宽,而当时这一武器至少具备了这样的飞行距离。而与弓矢、弩炮、火器不同,它的攻击根本无法抵挡。在可以逐一击破城楼、兵舍、民宅,并横扫所有守军、百姓的这一新兵器的恐怖威力之下,吕文焕开始想要放弃了。最终,在第二年二月,以保全全军、全体百姓的性命为条件,吕文焕开城投降了。
忽必烈对襄阳极尽优待,不仅按照之前的约定不杀一兵一民,还反而任命吕文焕为“襄汉大都督”,拥有汉水流域绝对的军事权力,其麾下将士也被授予忽必烈直属的“侍卫亲军”的地位,并和从前一样由吕文焕统领指挥。
这对于吕文焕及其部下来说,是难以置信的优待。首先,对自己六年以来的守城之战给予高度评价的,正是敌军蒙古人;其次,他们得到了作为蒙古大汗直属部队的特权以及比以往更大的势力范围,并被评价为最好的勇者,这对于习武之人来说算得上是至高无上的荣耀了。吕文焕及其将士们的感激之情是自然的,家族、百姓们的喜悦也是自然的。在守城之战中,两军死伤极少,因此在蒙古军队与吕文焕的军队之间并没有彼此萌生恨意,甚至还自然而然地产生了并肩作战的感情。通常伴随战争而来的血腥杀戮,在这次战役之中几乎没有出现。
相反,吕文焕大军及襄樊的百姓们开始对南宋朝廷失去信任。对于吕文焕来说,尤其是在守城之战中堂兄吕文德去世后,贾似道的态度就仿佛是想要吕氏兵团全军覆没一样,甚至故意抛弃了他们。当然事实不是这样,但贾似道当时极度的束手无策和南宋朝廷自始至终的猜疑引发了他们的这种联想。
怀疑进而越过了愤怒,直接升级为复仇的心态。此时,抛弃自己的人与认可自己的人、南宋朝廷与蒙古帝国的区别一目了然。在忽必烈麾下有许多汉人在为其效力,口头上的书生之论很少出现,靠华丽辞藻伪装自己的文人官僚之间的“党争”也很少发生,比起包括书生在内、上上下下都充斥着无限嫉妒与斗争的临安南宋朝廷,忽必烈这里可以说堪称“完美”。
吕文焕及其兵团向忽必烈立下忠诚的誓言,并自然而然地申请担任下一轮伐宋之战的尖兵。而蒙古方关于吕文焕等人“变节”、“背叛”一类的论调或评价,几乎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
而吕文焕的这次“变节”,决定了整个南宋的命运。
在蒙古大军进攻之前,南宋的防守便已经开始呈现出瓦解的态势。不管怎样,由于抵御蒙古军进攻而在南宋国内名声很高的吕文焕得到了蒙古人的优待,并乐于为蒙古人效力,这一点无疑成为最好的示范。
随后,蒙古大军势如破竹,只用了一年的时间,做好了完全的准备。战线从淮东到四川,覆盖了整条南北国境线。如果说襄樊之战是“点”的攻防的话,那么战争进入第二阶段之后,就变为了“面”的攻防。咸淳十年(1274年)正月,蒙古军在鄂州不战而胜,全体南宋守军向蒙古人打开了城门。蒙古军统帅伯颜给予降军很高的礼遇,并让其各自留任原职,同时严厉告诫自己军队的将士,不许掠夺一分一毫,不许伤害一兵一民,就这样,鄂州及其周边被伯颜悄无声息地吸收过来。自此,蒙古首次获得了长江以南的落脚点,并且是极其重要的落脚点。
咸淳十一年(1275年)三月,南宋宰相贾似道孤注一掷,亲自督师来到芜湖,此时南宋尚有2500余艘战舰,但军队已然失去了统一指挥和战斗欲望。伯颜先派蒙古骑兵来到长江两岸,接着使用战舰发动猛烈攻击。南宋军队很快乱了阵脚,大将夏贵第一个逃跑。错愕的贾似道鸣金收兵,试图阻止逃跑的士兵,但无济于事,全军瞬间崩溃了。南宋的命运也自此终结,贾似道因为战败而被追责,在流放的途中被杀死。
伯颜大军自鄂州出发以来,没有进行一次短兵相接的战斗便最终到达了南宋都城临安。至元十三年(1276年)正月,南宋朝廷与皇室向蒙古军开城投降,这次投降异常平静,很多临安百姓甚至不知道这件事情。
第439章 探寻爆炸现场()
而现在孙珲在进入襄阳城前,看到了攻击宋军船队的“回回炮”,也就意味着这场大战已经到了关键时刻。
那场意外而至的大爆炸摧毁了十架“回回炮”,又使得运送援助物资的宋军船队进入城内,襄阳城的危机暂时解除了,但孙珲知道,如果他真的想要扭转这次战役的结局,接下来的战斗必然艰苦而残酷。
而他面前的吕文焕,在历经五年的心力交瘁之后,似乎已经有了动摇的迹象。
“仙人欲要去哪里?”吕文焕看到孙珲之后,立刻翻身下马,向他抱拳揖了一揖,问道。
听到吕文焕一上来便称呼自己为“仙人”,而且脸上不自觉的现出惶急之色,显然是受了传说的影响,并因为那场意外爆炸歼灭了元军而认可了自己的身份,孙珲不免有些意外。
按理说一位统兵大将,是不会轻易想信这些怪力乱神的传说的,不过那场大爆炸来的也的确及时,不由得他不信。
“我想去看看北虏的‘回回炮’都毁了没有。”孙珲答道。
“敢问仙人,‘回回炮’乃是何物?”吕文焕的脸上现出错愕之色。
“原来北虏毁我舟船之物,叫这个名称。”吕文焕身边的一位黑甲将军说道,“此物可发石弹,大如磨盘,我军船舰被击中,无不毁沉。那日若非仙人毁了此物,我军有可能全军覆灭。”
听了黑甲将军的话,吕文焕的面色更加阴郁了。
“这位将军可是姓高?”孙珲注意到黑甲将军的面容和昔年的高宠有些相似,心里一动,问道。
“正是末将高虎。”黑甲将军显得又惊又喜,“家父曾言我相貌酷似先祖武烈公,我还不太相信,仙人今日能认出我来,想是家父所言是实。”
“是很象。只是他身材没有你高大,略显黑瘦些。”孙珲笑着点头,“他若是地下有知,后人能如他一般杀敌报国,当能含笑九泉。”
听了孙珲的话,高虎的脸上现出一丝愧色。
“接仗多日,败多胜少,为人耻笑,当真是愧对先祖。”他喃喃的说道。
“胜败乃兵家常事,不必过于介怀。”孙珲开导他道,“试问今日,敢与虏相角者,有几人欤?书生腐儒误国之讥言,全当放屁,不用较真。”
听了孙珲最后一句话,叶楚楚四人各自掩口轻笑,而吕文焕和高虎身边的宋军将士却全都大笑起来。吕文焕也笑了笑,但并不象部将们那样豪迈。孙珲知道他这个人虽是武将,但颇有文才,擅长诗文,故而后来被元人称为“吕生”。
“仙人欲往,在下当与仙人一同前去。”吕文焕说着,转身对一位部将吩咐道,部将领命而去。
宋军士兵继续抬着孙珲走出了大营,吕文焕和高虎率亲军护卫在一侧,一行人来到了江边,早有吕文焕的部将备好了一艘战船,孙珲先给抬上了战船,置于船楼之上,接着吕文焕和高虎等人也弃骑登船,上了船楼坐好,宋军水兵运桨如飞,战船随即快速向那日的战场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