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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扶摇公子传-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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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吕不韦心下一惊,他大哥从小便是一个纨绔子弟,根本不是做生意的料,老爷子从来都很信任自己,今次,这是怎么了?

    他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子,思忖良久,最后才一拍马车的轮毂:“回阳翟!”

    吕家世代经商,在临淄城自有自己的销货途径,拉来的货物销完又购上一批私盐,这时货都已走完,剩下的几乘车架一时三刻便整备停当,一行车队匆匆驶离了临淄,颇有些仓皇

    几乎与他同时出城的还有一人,他大伤初愈,走路却已经十分稳健,身上披着蓑笠,掩饰住了他高高的颧骨和较常人粗大的骨节。他一出临淄城便一路向西,却不知西方的风雪中正有一个单薄却很高挑的身影在等着他。

第52章 夔牛之血() 
商贾趋利,出了临淄城门以西,半人来高的积雪被进出商队碾出了几道宽阔的道路。西乞狐挑选其中人烟较少的一条,手按斗笠向西徒步而行。

    那晚他于签华阁上行刺赵欢,却被孔瑶一剑刺穿脚底罩门,接连重伤后背九根椎骨。西乞狐一身横练功夫铜浇铁铸,筋骨比着常人也粗壮强悍许多,孔瑶那一剑虽然挑破了他的金身,想要毙他性命实际上却还差着半寸。西乞狐当真狡黠如狐,倒在血泊中佯作身死,关键时刻却以一招血杀掌全身而退。西乞一族传有金创秘药,以牛马粪便炮制,敷于伤口效果奇佳。他龟息将养了数日,伤已好了大半,脚底板对穿的创口虽然还未完全愈合,但寻常走路也还应付得来。

    西乞狐叹出一口白气,他这一次的行动功败垂成,不但未能破坏齐赵联盟,秦国的使团更是整个都折陷了进去,不知回去到了秦国相邦大人会如何怪罪啊?

    “赵欢!”他自牙缝中恶狠狠抽出长安君的名字,“这一遭我且记下,何时我秦国大军挥师东进,尔等不过是些插标卖首之徒罢了。”想到签华阁上的一众美人,却又不禁小腹一阵火热:“那细瓷儿般的女娃儿们,到时候落到的我手里,哼哼”

    西乞狐愤愤然边想边走,脚步忽然停住,在他前面出现了一道人影。

    这条雪道宽约一丈,道旁两侧都是高高的松软堆雪,道路的正中央立着一个人,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略瘦,身材却很高。诚然,高挑的女子总是比较性感,但若一个女人长得太高,却也难免显得有些呆里呆气。这个女子便是处在这两者之间,除了高以外,她还很白,比细瓷儿还白,白得就像就像是雪。因为通体雪白,所以她眉梢的那颗朱砂红痣便格外显眼,就像是血。

    西乞狐定睛而视,那只比老狗还灵敏的鼻子短短地嗅到一缕气息,骤然脸色大变,双臂向前一振,交差护住前心,身形果断回撤,脚掌拉出两条深深的雪辙,身体与空气摩擦产生的气荡震起一道残雪。

    西乞狐如临大敌,这个看似弱不经风的女子,身上所散发着的,可不正是当日签华阁上那道峭壁般森然高险,又磅礴如隆隆血海的杀气?!

    “阁下何人?为何屡次与我麻烦?”西乞狐机警地问道。

    “我是何人?”女子走了过来,步履缓慢但很坚定,神情却是浅浅的怅然和深深的迷惘,“你问我是何人吗?”

    是啊,她是何人?

    她是长安君府中的一个小小婢子。

    她也是邯郸广寒的赵王宫中一个不起眼的宫女。

    她还是被威太后挑中,却又被平原君买通派在长安君身旁的眼线。

    她没有名字,她在寅时出生,人们都唤她做“寅”。但她还有一个更加广为人知的名字——赤夔。

    她是天下席佣筹最高的首席刺客!

    在一些传说中,她自小便被人训练成了冷血无情的杀人机器,精通各种将人折磨至死的花样手法。

    而在另一些故事版本中,她一出世便被倒提着双脚浸泡在蜀山妖兽“夔牛”的血中,所以刀枪不入,身负蛮荒之力。

    的确,她天生便痛觉迟钝,嗜血狂暴,并且衰老的速度很慢,这使她的外表比真实的岁数要年轻上许多。

    然而这些不知多少人梦寐以求的能力却困扰着她,从她小时候起人们都惧怕她,疏远她,孤立她,她无法像个女人一样生活,也无法养活自己,很卑微很卑微地活着,直到有一天她遇到了一个黑衣老人,她人生中的“伯乐”。在老执事的引导下,她加入了天下席,从此自力更生地做起了杀人的买卖,开始在这一行当建立名声。

    十年之前,她受人之托一举击杀了在魏国为相的孟尝君田文,从此跃居天下席首座。天下席中,属她的佣筹最高,别人杀人都是收些金银、土地,别出心裁者如司马来,也不过是要女人,而她要的却是委托者的命。只有不惜献出自己生命也要杀死的人——这样的目标才值得她杀。

    她拥有超凡卓绝的杀人能力,但她自己清楚,自己所罹患的,不过是一种疾病。这种怪病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她,她的身体就像行尸走肉,她感觉不到自己活着,经脉时而涌动而起的磅礴心潮,也不断地冲刷着她的神智,这些年里她一直在苦求治病之法。

    一年前,她听闻赵国的镇国之宝和氏璧有摄神夺魄之神效,心想说不定于治病有用,她便以宫女的身份潜入赵国宫城。王宫大内中高手如林,她虽武艺高绝,行动终是不便,盘桓数月竟是一无所获。正愁无计之时,齐境传来长安君使团遇伏的消息,她被赵威后遴选为长安君的侍女派往齐国,却又被平原君拉拢派去监视赵欢。她便十分无语地被裹挟到长安君的使团中来,正欲拂衣而去,内心却忽然感到一片从未有过的宁静,灵台之上无比亮堂明净:原来——这便是痛,这便是累,这便是寒冷,这便是温暖,这便是伤风终于,她意识到能给她这些感受的不是别人,却是长安君赵欢,只有当处在他的附近时,她才能像一个正常人那样生活,像一个正常人那样活着。这些天里她就像一个真正的婢子,快乐而谨小慎微,很快她也拥有了自己生平第一个朋友,灵毓。

    那日在签华阁上,她一眼便认出扮作“碧落”姑娘的九凤孔瑶,并感受到了她对长安君的杀气,她行功相抗,谁知身处赵欢身边竟是一丝真气也提不起。她精神高度集中,正兀自强行运功,赵欢一碰她的手,她体内气息巨震,顿时一片狼藉。她身形摇晃几近昏厥,灵毓将她扶下阁楼休息,独自返回公子身边侍候。

    谁知阁上打斗顿起,她再上来时便正正撞见,西乞狐一掌打在灵毓娇弱的身上。她强运行功法,血气上涌,再次昏了过去,再醒过来,赵欢已经失踪,而灵毓已经她的心中充满了杀人的念头,这是平生第一次,她想为了自己杀人。她的心里一股原始的狂暴力量在疯狂堆砌,这种力量叫做愤怒。

    她没有名字,她在寅时出生,人们通常都唤她做“寅”。但这些都是以前了,就在几天前她有了自己的名字,她对着西乞狐道:

    “赵婷,我叫赵婷。”

第53章 园中救孤() 
赵婷说话的声音并不如何大,气势也没有多么迫人,只是眉梢的那颗红痣越发嫣红。恰似一滴朱砂点在雪白的宣纸上,痣的边缘开始参差外延,竟然像一朵小小梅花般鲜活地绽放开来。“梅花”的花瓣略入了她一边的眼睑,赵婷像是有些痛苦地闭了下眼,再张开时便连眼瞳也变成了血红色,那朵“傲霜斗雪”的红梅骤然盛大起来,莹润的花瓣开始变得修狭细长,从额头一直蔓延到脖颈、锁骨,盘踞了她半张脸,显得格外妖异。

    西乞狐见这一场恶战势不可免,干脆先发制人,趁赵婷聚功未发之时身形骤动,他虽然身材高大、骨骼厚实,这时贴地而行,将后背下压双肩后甩,前心膝盖快要撞在一起,使出的步法竟也能如脱兔一般灵活,须臾之间他已经几个折身,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向着赵婷的侧面发起抢攻。他粗壮如蛙的双腿猛一蹬地,整个人斜斜弹射出去,两只铁掌一上一下轰向赵婷。

    出人意料地,赵婷不闪不躲,西乞狐的悍然两掌结结实实打在了她的身上,白雪的肌肤吹弹可破,血肉顿时便模糊了两片,她的身体也像一只软塌塌的布偶被击出数丈,陷落到道路旁的厚厚堆雪之中。

    西乞狐这一击尽出全力,却有一种打在空处的感觉,他横飞而出的身体也远远地落在雪中,踉踉跄跄地堪堪稳住,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犹自觉得不可思议。难道难道自己的判断竟然错了?

    正这样想时,西乞狐猛然发现堆雪之中泛起了一团血色,并且以一种极快的速度蔓开,如果从正上空看去,也正像绽开了一朵红花。忽然,这团“红色大丽花”很不合理地长出了两根“触角”,分两个不同方向他激射而来。

    西乞狐眼瞳猝然缩紧,身体弹射而起就像一条跃出水面的旗鱼,又一头扎进雪堆,在雪下向着道路的方向飞快拱进。“触角”似有所觉,一条突然改变了方向,朝着西乞狐拱进的方向迂回,恰恰将他截住,在他的前头画出一道血墙。雪中西乞狐在血墙不到半尺的地方猛然一拐,另一只“触角”紧紧地追了过来,马上就要触及他的身体时,西乞狐又从雪中背挺而出,在空中来了个侧身旋转,将“触手”躲了过去。然而就在他重新落入雪中的那一刹那,第三根、第四根、第五根新的“触手”以两倍的速度打闪般射了过去。

    雪中的西乞狐的影子突然不动了,无数条纤细的“血色触角”从他的身体穿过,他原本躲藏的地方突然暴起一片血瀑。赵婷与他之间的整片雪地被炽烤成了水汽,两人现了出来,西乞狐全身千疮百孔筛糠一般,而赵婷则被氤氲的血气包围,全身上下光滑如新,哪里见得到半点伤痕?她长目半敛,下眼睑像是搽着一抹血红色的眼影,双唇唇角微微上勾,显得兴奋而残忍,本来就白的肤色却越发显得苍白。

    西乞狐已经是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却还直直站着,并不是因为他死得绝然,而是无数条血线还在从这具尸体上穿过,赵婷心中的怒火还没发泄个够。忽然,她身上的血气倏地敛起,一股幽幽清凉的感觉远远飘至心头,她一下子蹲在地上,双手撑着地面有点虚弱,眼睛却死死盯着一个方向——临淄城——在那里一股熟悉而沁人的感觉——那个消失了三天四夜的感觉又出现了。

    赵欢辞别了师叔鬼夏,顺着他所指明的路线向着洞口摸去,一路上所见心惊,这座溶洞不仅十分庞大,而且洞系繁复萦回,细小处只能容人匍匐蛇行,巨大处却直如传说中矮人的地下宫阙。赵欢走过一道孤悬万仞的石桥,地势开始不断上升,空间不断变窄,到最后只余一尺见方,洞口上下垂直竟是一口深深的枯井。赵欢使出腾蛇一式的练功法门,肩胛、腰胯向内收紧,身体蚰蜒一般贴着石壁向上。这是他练成扶摇之策后第一次使用,又感吃力又感有趣,当额上渗出薄薄细汗时人也游到了洞口。

    赵欢身形一展自洞口无声跃出,却见雾气缭绕,暖意融融,踩在脚下的是青青的草地。他的心中一个惊诧:“难不成洞中才数日,世上已经年,自己倒成了王质那样的烂柯之人?”然而略一抬头却又看见天上还在袅袅绕绕飘下白雪,白雪落不到地面便被蒸化成了水汽。赵欢心想:“这里的雾气八成便是这么来的,只是不知此地却是何处,为何竟如此温暖?”

    赵欢展目而望,但见水汽氤氲中一座座婷婷秀立的飞榭楼阁,灯火剔透朦胧,隐隐飘来阵阵的丝竹乐曲,宛如神话故事里的神仙之所。

    “放开我,快放开我!你们这群坏蛋!”

    突然一个尖细嘹亮的孩童声音,飞虹般的复道之上传来橐橐沉重的步履之声,赵欢忙贴近复道之下的一根高柱藏起,仰面只见远远走来一队精悍威猛的甲士,其中的一名肩上扛着一个虎头虎脑的孩童,孩童不断踢腿哭叫。赵欢紧紧贴在柱子上,慢慢向上游到复道之下,竖耳细听。

    孩童恶狠狠道:“迟早有一天,我要爹爹杀光你们这群坏蛋!”

    这已是一个他这么大的孩童所能发出最愤怒的诅咒,然而听在众甲士耳中却引得他们一阵大笑:“你的爹爹?哈哈,你那个大英雄的老子已经被咱们相国大人车裂于市,尸骨剁碎了喂狗,你不如让狗来杀光我们吧,只是不知狗儿得了这许多好处会不会听你的话?”

    另一个笑道:“我听闻昔年周文王的儿子伯邑考被纣王剁成肉酱,死后化身为兔,说不得王卷大夫真的能化身为狗,也未可知哩。”

    又一个道:“那我便再把狗烹食吃了,王卷大夫岂不是又化身为我,我又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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