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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3章

天变-第3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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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般搬进来。

    此下生火,收拾,布置不止。家里七姑八大婶来一番问候,问银铃想吃什么,要吃什么,什么时候吃,现在感觉如何等等,不一而足。只余一个自称这里宗祠的庙祝与我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话。

    总算打发走这一干同宗家的婆娘们加一个老头。

    我记得我是一屁股坐在火盆边,加了几块木炭,看着火旺了,暖了起来,就不想动了。银铃听得众人下楼,仿佛还听得说不要打扰我们,才乐孜孜颠到我身边,一副小猪得志的样子,可就是看着那么舒服。

    据说我笑得很傻。

    她问我乐呵什么。

    我说我不知道,就是看着你高兴就觉得开心。

    我以为我已经说得够真诚了,而且也确实是有感而发;可伊人仍然认为我有奉承的企图,说真话真难。

    但是我还是决定要说真话,因为她是我的银铃,我在她前面完全没有心防。终有一天我会一句句讲出来,那不如早点让她知道。

    于是,我先让银铃安静,然后与她娓娓道来这中间所有事情。

    最后,我与她说:其实真不是你从佩儿那抢了我一半,我本就是你的,你也原本就是我的。是我在尚未知情的情况下,硬娶了佩儿。

    银铃真的很安静。

    忽然笑了一声:子睿不是与我编故事吧。

    又看了我眼睛几眼:真的?

    忽然伊人站起,就在屋内转圈。

    伊人脸部表情一时多变,显然这里的很多事情,真的令她很难完全接受。

    有什么证据?

    伊人仍然很难接受这个事实。想来也是,民间都能传我是大皇子以致言之凿凿,银铃必也是听多了,估计一直嗤之以鼻,却没想到,其中有些竟是真的。

    江叔是我父亲的以前的校尉。

    伊人真的坐下了,忽然扑到我怀里。拍着我的胸脯竟哭了出来:“为何你不早些知道,佩姐姐已经有身孕了。这如何是好?”

    “不行不行,不能告诉佩姐姐这件事情。否则,她一定受不了。你不可泄露,我也不会说。”虽然挣扎出我的怀抱,但铃儿终究是一个软心肠的好女子。

    “子玉已娶了公主,佩姐姐去也只能作妾室,何况她有了你的孩子,这如何是好?”伊人依然在自言自语。

    我搂紧她。门却不期然被忽然推开,琪姐笑盈盈地看着我们。我们二人赶紧分开,想要表示刚才没什么。发现我们两个如此缠绵的姿态,姐姐也有些不知所措。便说自己过来看我们,还夸说我们真是恩爱。忽发觉银铃脸上挂有泪痕,姐姐倒是仗义,直接仗剑就要过来揪我的脖领子。

    对此我为了显示对姐姐的了解,以及对姐姐行为的尊重,主动将脖子递过去让她揪住。

    然后忙不迭说:皆智之过。

    琪姐没能忍住笑,叹了口气,看着银铃求情的眼神,还是放下了手。

    “若孟德能如子睿待银铃般对我,琪便知足了。”姐姐还是叹了口气。

    “莫谬赞了弟,弟不也娶了两个。”我还是需给兄长说说好话,

    “那又怎样,我也听说了,你那是早有婚约,为尽孝依父母之约与未曾谋面的佩姐姐成婚,而且相敬如宾(此典出于《左传》);不想负了银铃的韶华,尚在佩姐姐那里求得允许,才往聘之。而且你最近不是还能拒了二公主的主动示好。绝了那才女诸般之想,够了不起了。若是孟德,估计便是全收了。”这前面应该是佩儿解释给她听的,佩儿应将自己说得低下了,却把我却推到德高之处。不过后面这个……尤其是二公主,那些女人都是怎么知道的。

    我憋不住了:二公主之事,您如何知晓。

    二公主与我关系可好了。总是姐姐、姐姐地缠着我。

    姐姐万不可说出去。

    你以为我和你似的,什么话都敢乱说。银铃知道不知道,子睿怎么说服二公主的?

    银铃窃笑点头。

    果然,子睿对银铃真是无话不谈。若是孟德也能如此便好了。

    我和银铃都急了,就要赶紧把话转回来,我正想话,结果这一迟滞,银铃还真就说出事情来了:也不是,你们是亲姐弟的事情,他也是刚告诉我,这便是铃刚才流泪的原因。

    琪姐显然不知道,我也没来得及讲到这个问题,今天真心话说得真有些太冒险了。

    但是琪姐显然愣住了。我赶紧压住银铃让她先别再说了,先看琪姐的反应。而且哪怕真的戳穿也不碍事,关键是,能不能告诉她,她是大伯父的女儿。

    琪姐似乎僵住脸庞笑了几下:“我听说过你是皇子的传闻了。这个我倒是第一次听过。但是如果传闻中有些是真的话,倒是确实有这个可能性,但是……我和子睿差了快一个月。”

    “我小时候在路边就听别人说过,说当年父亲和伯父出去带着好几个小孩,最后只带着我回来。”琪姐显然开始联系所有的事情了:“我问过父亲和母亲,他们说我的孪生弟弟死了。说我本来是要过继给伯父的,后来伯父去打仗了……弟弟也死了,我就留下来了。”

    她似乎终于想通了:“终于明白了,原来传言真的有真的,你就是我那个孪生弟弟。而不是长公主的同胞兄弟。”

    还好,我这位姐姐没我身边这位脑袋好使。

    “咦,为何你从来不说?父亲也从来不说?母亲有几次说漏了嘴,却都给我含糊过去。现在想来原来如此”

    当然,这种时节,我身边这位也未必有我脑袋好使,所以我的解释开始:“辅政卿中有我们两父子,别人已有会闲话,若我们为亲生父子,这官场碎语就要成奏章了;而且我不能就国,只能到赵国等着,不能赴越国平天南之乱。而且,您记得那日我和您在孟德行邸说的话么?姐姐是不是觉得奇怪,我怎么会如此说话?因为我那时已知道此事,但是孟德手下的人不是尽如孟德兄那般的,有些人实是有才无德,恐其有害与我家。而姐姐又秉性纯良,不懂防人,故而我和父亲不敢讲于姐姐。您没觉得,这些时日以来,父母亲与我真如亲子一般?”

    琪姐不停点头,显然有些地方她肯定也早觉得奇怪了,仿佛她也说过她问过母亲,不过被母亲打了哈哈推过。

    “姐姐不可告诉父亲,否则定会让父亲担心你。若您在魏国说漏了嘴,也学母亲那样含混过去,只说传言便罢。”教别人把谎当真话说,或者把真话当谎言讲,我倒算以其昭昭使人昏昏了。

    “都说官场难,今日琪方知,自家骨肉还需如此相瞒。怪不得,你的侧脸与父亲如此相像。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位傻大姐仍傻呵呵笑着在自己世界里拼凑着整个故事。

    “姐姐心如净水,不染尘泥。然宫闱之内却非如此,姐姐可还记得我那时在朝廷老是乱说话,被革职,下过大狱。这才变得如此世故的。这种事情,姐姐还是不要轻易介入,快快乐乐地当您的魏国夫人就是了,管好孟德兄。有啥不平事,你书信一来,哪怕父亲有顾忌,汝弟定为姐姐前去平是非,义不容辞。”当然马屁还是应该拍的,自谦以暂时淡出视野是必要的,然后美好前景也是需要展开的,甚至美好前景的有力支持也是显而易见的。

    琪姐被逗笑了。她忽然过来翻检起我的衣服,嘻笑一声道:“你是如何在娘亲肚子里多呆一个月的?”

    “其实我本来就要跟着你生出来,被你要出去的时候一脚踹回来的。”我尽量淡定地讲笑话。

    琪姐被逗得更开心了。

    居然抬腿就给我一脚:“是这般么?”

    原来我们家踢人确实是家传。

    “那就不对了,那子睿哪来的婚约?”琪姐算没完全糊涂。

    “这市面上的传闻,姐姐该听过吧?”

    “恩,听过不少。”

    “我本就是充的他人,保全的性命,自然也替别人顶了这婚约。”我都开始怀疑像我这种出口成谎的人,怎么可能会被人嘲弄为结巴。后来想想,我好像说的这句却真是实话。

    “哦,那你和银铃不是算被那位郭佩小姐给插了一脚?”到底是我们家这一辈的长姊,用的动词都这么体现我们家的家传特色。

    “姐姐知道即可,别告诉佩儿,我怕她受不了。”居然又说了句真话。

    姐姐倒是点点头,脸色变化很快,不时傻笑。说不打扰银铃休息,先走了。走之前,这小女子专门靠近我,踢了我一脚,我既无奈又愤然道:姐,我又错哪了?

    “重温我出生前的感觉。”这小女子倒是难得急智俏皮了一回。

    经过琪姐这一闹,银铃算是彻底接受我是申公赦的事实。

    于是,她意识到很多时候父亲和母亲叫我会先有一个赦音出来。由于有小援的关系,她开始还以为,我们家族叫谢就用“射”音,因为音类“申”。

    必须承认,伊人想象力还是很丰富的,我都想不通这都怎么联系上的。

    她要享受我抱她的感受,要我在和她在一起的时候要保持愧疚的心态——因为有了她,还娶了别的女人——因而要记着时时给予她补偿。

    我们就这样站在窗边,她裹着我的披风,卧在我双臂之间,看着窗外潺潺溪水。

    门不期然又被打开。

    抱着银铃转身,看见满脸兴奋的琪姐,脸色慢慢变成坏笑。

    “子睿臂力真大,抱银铃像小孩一般。”银铃正待跳下,却被琪姐叫道:“高处风景可好?算我一个。”

    于是我左臂银铃,右臂琪姐,二人坐我臂上,以我发髻为扶手,相谈甚欢。

    我情况要差很多。初时还好,后来只能称之为打熬体力。不过还未影响到上面两位,她们甚至谈到可以在我头上放一个几案,放些干果香茗,还可以用发簪固定。

    我逐渐需要不时发力夹紧双臂,以免二人滑下。二人终于也觉得腿被我压麻,这才下来。还建议我继续锻炼身体为上。

    琪姐终于想出这次来的合理的借口,当然她认为是正当的理由:我带你们去看些东西。

    她牵着银铃的手,一路弟妹叫得可欢实了。看着二人相谈甚欢,我却只能老老实实安静跟着她们。一路出村走进山间小径,琪姐命我在前,二人将手扶我肩上,蜿蜒而下,终到溪边,平地沿溪流半刻便到一处工坊。

    这是个制车的作坊。但是车子却有些奇怪,我看到一个工匠正将车顶盖撑起,便在车尾竖起一个两丈的壁障。又在车后壁动了什么东西,就见车后插下一铁板,扎入土中。又从车侧展出两边护翼,上面还有插销样的孔插。这番检查一遍,便又换上另一辆车。

    我和银铃自然在这辆旁转圈。

    琪姐则很得意。问道:知道这个是什么么?

    “应该是战车吧,不过这个战车可以很多辆围在一起,形成一座城池样貌。”

    “子睿这就看出来了?”

    我指了指旁边很多同样的车,又摸了摸着后面展开的护翼上的插销:“这不是很明显么?”

    “子睿果然是个天才。”琪姐很开心:“这是张司空设计的。不过为了避免赵国里鲜卑眼线太多,在这里制造,到时候像普通车般一起拉回去。”

    “鲜卑人善野战,不善攻城。张司空的意思应该是利用这个在草原上逼鲜卑人打攻城战。不过鲜卑人未必肯上这个当,他为何要攻我们这个?完全可以围而不打,逼我等粮草匮乏,只得撤军时再袭扰。”

    “子睿有所不知,往北的荒漠中水源匮乏,很多地方在夏秋之后,千里之内只几处泉眼。需到北海(贝加尔湖)才有充足水源。而我们由于匈奴南归,早知所有水源所在。其部族畜牧转场之时,下雪之前,我们出这样几支军队杀入阴山后的中间几处水源地一起扼守,便可使其困顿。东西不可相顾,逼其攻城。或自阴山南麓迁徙,又可在关键时候在阴山南麓起城扼守,使其东西合兵难上加难。”姐姐很是兴奋,显然这个规划她完全知晓。

    原来我还在为父亲和子实考虑如何使父亲不费力,子实又能得庇佑,现在看来,文杰兄和张凯早替我考虑好了。

    “不过,弟还是担心。鲜卑人骁勇,箭法精湛,这深入虎穴,终不是在自家城头。”深入敌后,面临的问题可能会层出不穷,对方围而不打,情势会越来越严重。尤其想到可能面对的是一大群烈牙那样的神箭手,着实令人担心。

    “你来,你来。还有一处可以给你一看。”

    步过这片工坊,到了一处射场样的地界,不过却无箭靶,只一边有些人摆弄弓弩。天色渐暗,姐姐催我们赶紧到那边的廊下。那廊柱很细,上有道道标记,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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