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有江山-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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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去,快去,一定要教师爷分兵速速增援!”
刘健听到这句欲盖弥彰之言,差点被这五大三粗的络腮胡子逗笑了。唉,如此拙劣的表演,这画面实在是有些令人喷饭啊!
其实,山谷外,路口尽头,还有一支隐蔽的兵马,自己早就从望远镜里知道了,还用他真真假假来这么一下?
正想着,莫名其妙地扫了一眼,突然瞥见原本尚余数百个人头攒动的脑袋,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了。再定睛一看,顿时吓了一跳:
本来毫无异样的屋顶,这时,呼呼啦啦一下子上去了近百号人马,而且看上去似乎个个都是弓箭手。
再一看,对面一直做出丢盔弃甲模样的主力,这时一眨眼便变出了无数的刀枪棍棒。兵器一到手,原本几作降服状的贼人们,突然间便变得亢奋起来,狰狞着嘴脸,挥舞着刀枪,重新蠢蠢欲动起来。
他奶奶的,不管是李自成、张献忠,还是罗汝才、马守应,只要是名列十三家的,都不可能是如此简单的货色!
刘健愤怒地暗骂一声,为自己的轻敌,更为险些阴沟里翻船而懊悔地使劲砸了一下自己脑袋。
就在这时,一声嘎嘎的怪笑蓦然响了起来:
“弟兄们,都给我冲。有师爷我在此,尔等啥都不用怕,他有流星箭,我有破敌计。只管冲,区区十几个人,就算天神下凡,他也不可能一下子将我们这几百人一下子撂倒!”
“对,儿郎们,看爷爷我第一个上”
络腮胡这时就像变了一个人,操起一把半人高的大环刀,嘴里发出野兽般的赫赫声,边冲边鼓动着:
“冲,冲,前面死的弟兄,老子给你们树碑吹号,养活妻儿老小。看他有多少箭矢,能把我们一个个的命都拿去,冲,冲啊”
望着决堤的潮水一般反扑而来的洪流,刘健一声叹息,仰头看了看正在房顶跳跃包抄的人影,回身做了一个手势:
“全体都有,撤出战斗,交替掩护,回防山口第一阵地!”
十二个人刚一抽身,背后顿时爆发出一阵胜利的欢呼声。
“教官,刚才我们就像赶羊一般,为何不故技重施,再那么冲击一番,这些贼寇,肯定又会转身抱头鼠窜!”
打得顺风顺水,突然回撤,后面还此起彼伏地传来手下败将阵阵的鼓噪声,十二个人几乎有十个人,都感到了憋屈。还未完全回到山口,他们便抱怨起来。
刘健这次也没过于苛求这些新新战士,尤其是这第一战,不仅是一次最好的教程,而且还会为以后的每一场战斗定下最好的基调和经典战例。所以,他只是微微喘了口气,靠在一棵大树上疲倦地抬手示意道:
“冲锋和撤退,都是勇敢者才能做出的勇敢行为。这就像打拳,给了对手一次重击,你就得快速收回拳头,才能进行下一次的打击。好好回忆一下,你们学习过的战术课。”
哦,十二个人恍然大悟,想到那些所学,顿时纷纷点头。
“但这还不是我下令撤退的主因”
说着,刘健脸色渐渐严肃起来,指着众人手中已经迸溅上斑斑血迹的强力弩道:
“看看你们的武器,每人都仔细检查一遍,还有多少支弩箭?”
不看则已,众人一看,顿时吓了一跳:
“教官,我、我箭盒中只剩下不到16枚!”
“我也是。”
“不对,我、我只有12枚了”
听着四周此起彼伏的检查声,刘健闭目小憩道:
“好了,趁着贼寇还在山口外做战术犹豫空档,抓紧时间休息一下。记住,贼寇一旦进攻,接下来你们射完手中箭矢,如果他们还不退却,你们就立刻回撤到预设的第二道临时防线,与那里的九个寨丁回合,就不要再有任何举动,明白吗?”
众人听得稀里糊涂的,尤其是脑子最灵光的温若星,更是一脸茫然,半晌方才似有所悟地结巴道:
“教、教官,那你呢?”
刘健睁眼看他一下,随即目光飘向山口,脸上闪过一丝不忍和无奈道:
“围观十堰镇的贼寇,确认大约有三百六十人左右。一轮冲杀,被我们射杀近百人,加上他们围攻苏先生折损数十人,尚余两百人。理论上,我们应该足够达成击溃甚至歼敌战术目的。但是十堰镇外估摸至少还有同等数量之敌,而且贼寇师爷业已增援而来。所以,现在普通战法怕是无法吓退他们了,只有”
话音未落,温若星、倪六指忽然急道:
“教官,你不是常说运动歼敌,是最富想象力和战争艺术的战斗吗?既然如此,我们干脆就一路后撤,然后在沿途一点点吃掉他们就是!”
“不行,”刘健忽然严厉地瞪了他们一眼:
“这是我们的第一战,既牵涉到山寨隐蔽和安危,更关乎我们此战后在天下的荣誉,以及在以后群雄逐鹿中的战略位次。此中意义,非同小可,所以,这一次说什么都决不能放他们进山!”
0023、哥不想做英雄()
“上来了,上来了”
最先骚动起来的,自然是那九个战战兢兢的寨丁。
这些个寨丁,是幸运的,因为饥饿而一念之间选择了跟随刘健,也因此活了下来。
但他们又是不幸的。
因为,他们实在是搞不懂刘健和他亲手训练出来的这十二个人。十二个人呀,就敢两眼眨都不眨一下地冲入几百个贼人之中。
现在,他们好不容易活着逃回来,却又要喊打喊杀。
用不了多久,怕是没被贼人杀死,也要被这短毛公子吓死!
看到这叽叽歪歪的九个寨丁,没有招呼,一看到他们回来便屁颠屁颠地凑过来,哭得稀里哗啦的,刘健皱皱眉头也就没说什么。
人之常情嘛,虽说慈不掌兵,但有时候,也不是总要铁面对人,不要一点人性和人情世故。
但是现在,贼寇刚刚鼓噪着还没冲上来,这些家伙顿时吓得屁滚尿流的样子,一下子让刘健怒火中烧,抬脚踢翻一人,嘴里喝道:
“郝二秋,把他们都赶回第二个临时防线,你也不要回来了,暂时就负责看管好他们,同时守好第二阵地。”
啊,郝二秋一怔,抬头看了看山坡下黑压压的人头,嘴里嗫嚅道:
“教官,我一走,你们不是又少一人吗?”
“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再说射完一轮箭,他们也会很快过去。快走,休得啰嗦!”
郝二秋哪里知道接下来,刘健将被迫放出大招。
而有些事情,他们可以看,反正已经看过了很多次匪夷所思的事情。但对于这九个还没有半点洗脑的寨丁,却是一定不能让他们看见半点端倪的。
至于他们怎么想和早就流传在外的流言流语,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嘴长在别人嘴上,这是世上最没有办法根除的事情。
“走哇”
看见郝二秋还在犹豫,温若星上前推了他一把,然后顺手指了指他的伤脚。
原来,在刚才的战斗中,虽然没有人负伤,但手脚都不同程度地存在撞伤、扭伤。而最倒霉的就是郝二秋,本来已经撤了回来,却一下子把整个左脚都崴了,现在只能一只脚跳着走路。
想到这些,郝二秋忽然意识到什么,两眼不知不觉一阵湿润,扭头瞅一眼刘健,随即转身而去。
“小的们,冲,冲,那短毛,肯定带着人跑进山里去了!”
随着一声叫嚣,一个极富诱惑力的声音再次嘶哑地响彻在山林之间:
“儿郎们,那狗官方才的话,尔等也听到了。那短毛海归客万里迢迢带回来的宝藏,就都被他藏在这诺大山林中了。逮住他,我们就都发财了!”
“噢噢噢,逮住短毛,吃香喝辣”
鼓噪声中,倪六指、温若星、罗鄂生等人,突然露出一脸戾气,两眼喷火,趴在各人早就选定的战斗位置,目测着第一波嗷嗷乱叫着冲上来的贼寇,依次射出了愤怒的箭矢。
“嗖嗖嗖”
一阵箭雨过后,最前面的贼人就像被收割的麦子般倒下。然而,后面的贼寇,仅仅只是一愣,便又高举刀枪,口中呼呼有声地踩着尸体冲将上来。
“全体都有,撤”
刘健见状,哪敢再有半点犹疑,当即竖起掌心,同时嘴里大声发出命令。
“教官!”
十个人连同亲随曹三毛,刚喊了一声,蓦然间便发现教官手中多出了一样东西。
定睛一看,却不是那神枪是什么!
可是,出发时人人都看得清清楚楚,神枪并没有在教官身上啊?
面面相觑中,猛然发现教官扭头怒视,众人顿时一缩头,转身撒开丫子跑了起来。
他娘的,反正已经见怪不怪了。
一出山寨,教官就开始走一路变一路,又是吃的喝的,又是帐篷又是火炉,就当这一双眼睛,什么都没看见吧
只是,温若星到底早就心底有所悟,跑着跑着,最终还是壮胆回头看了一眼。
只这一眼,他便看呆了:
只见教官猛然站起,甩开身上御寒的大氅,双腿挺立,平端着手中那把神枪,宛若虎牢关下的人中吕布,竟然迎着潮水般涌来的贼人,折返着倒扑过去。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随着一声声清脆的枪响,神枪不时跳跃着冒出一缕轻焰,枪口就像一只快乐的鸟喙,伴随着轻快的节奏发出清脆的响声,一个,两个,十个,二十个
一个个贼人,便开始手舞足蹈着,像一根根经不起风吹的枯草一样,纷纷倒在了教官走过去的路上。
天呐,原来神枪真的像教官在训练时说的那样,神枪,不出则已,一出必将、必将
温若星两腿一软,扑通一声坐倒在地。
紧接着,倪六指、罗鄂生、范傻根等人,也一个个看傻掉了,目瞪口呆,石化在原地。
“当初、当初我们真的都小瞧了这神枪啊,竟把它看得连一支弓箭都不如,真是该死,该死”
吓傻了的,当然还有首当其冲的贼寇。
当然不仅是吓傻,更多的还有不解和愤怒,尤其是正在赶鸭子一样的络腮胡,以及那个自以为掌控了一切的师爷王渊。
“这是怎么回事,他是老虎吗,竟然敢一个人冲了过来?”
“什么老虎,我的大师爷,你这次算是把老子害死了。你睁大眼睛瞧瞧,他根本就是一个魔鬼,手轻轻那么一指,指谁谁死!”
说着,络腮胡忽然干嚎一声,险些哭了。
“什么魔鬼,若是魔鬼,他刚才在镇子里就应该变身,一口就把我们吃掉了!”
王渊强忍着内心的恐惧,躲在一块巨石后看了好一会儿,猛然间精神一震,手舞足蹈地失声大喊道:
“儿郎们,别怕别怕,短毛手中不过是火铳而已,我曾在关外见过,而且在登州还把玩试射过两次。它看上去十分唬人,也的确能瞬间要人命,但是它也要枪子,还要火石点火。所以,儿郎们,不想死的快快冲啊,围上去,教他根本来不及点火,发枪子!”
生死关头,果然个个都不敢退缩。
加上退无可退,又有巨大的海外宝藏诱惑,数十名不要命的贼寇,猛然跳出来,有的张弓搭箭,嗖地一声射出一阵箭雨。有的则是泼了命一般,瞪着两眼再度扑了过来。
刘健见状,不觉又是一声冷笑,调转枪口,缓缓划出一个半圆,十多米外的半径之内,顿时又是如草般倒下一片人首
0024、刺猬小天神()
不过,直到此刻,刘健也开始真正见识到了流寇,或者说明末农民起义军在生死关头迸发出的狠劲和刚烈。
当然,这其中本能的求生**,还是应该占主要因素的。
现在他已经不敢像最初那样,为了增加威慑效果和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主动一头撞进流贼的人群中了。
甚至,他还难以觉察地巧借着地势,稍稍往回后撤了一些。
枪管打得滚烫,甚至发红。还好这是数九寒冬,只要乘隙低洼处积雪一插,抽出来立刻又能马上恢复到“哒哒哒”让人安心的清脆叫声。
唯一令他头皮发麻的是,在这支八一杠稳定的扫射和点杀之下,他已经很难去数有多少颗冤死的人头,被那个可恶的师爷一而再、再而三地推过来,然后就这样白白死在他的枪下。
甚至,曾经有一度,面对已经变得疯狂而狰狞的流贼,他已经没有勇气再去据枪,瞄准,扣动扳机。
那一刻,他咬牙切齿地四处寻望着,唯一想要一枪毙命的,就是那个躲在暗处的师爷。
罢了、罢了,看来自己对身逢乱世的大明人,还是有所低估先入为主了,以为他们积贫积弱,见利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