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凉汉骑-第10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陈珍似有不耐烦,拂袖道:“长辈的事,孩儿别管,听爹的话便是!你心里想甚,我瞧一眼就知道,以后不得再出门去纠缠,作践!”顿时小娘的眼睛里就含满了委屈的眼泪,又忍不住哭了。
陈珍有点心烦,道:“找你娘哭去,我还有不少事要考虑。”
建兴十年五月,张骏率领的征虏军和晋兴郡守窦涛带领的府军相继到金城会师。
此次出征,征虏军有一万人,晋兴郡出兵三千,金城郡则出两千,总兵力达到一万五千人。另外,三郡还各自征发民夫三万,以供后勤调度。
明面上,韩璞依旧挂帅,但从兵力上就可以看出,张骏才是真正的主角。金城郡和晋兴郡出兵如此之少,是为了留下更多的余力巩固大河防线,毕竟张骏还没有拿得出手的战绩,去年冬他的作为虽然震动颇大,但说到底还没有大集团军正面硬钢匈奴大军的经验。
如此安排,张骏并无异议,有窦涛和韩璞坚守晋兴、金城二郡,再加上新修建的榆中防线,整个大河上下可以说是固若金汤。有了稳定的后方,张骏自然是信心满满,打算再次把匈奴汉国的陇西之地给搅个天翻地覆。
此次攻汉明显属于不宣而战,虽然凉州打算有所动作的情报肯定瞒不住匈奴人,但也没必要大张旗鼓,故而大凉也就并未号称十万二十万去恐吓别人。
三郡长官先在金城的郡守府相见,主帅韩璞、副将窦涛、前锋张骏再加上下面各军的将主,总共十几人都端坐在节堂内。张骏和韩璞之间关系很好,正是有了这老将军不遗余力的提携和教导,张骏才能成长的如此迅速。同样,窦涛和张骏也不陌生,去年张骏带人渡河西归时,就在晋兴郡的境内。
韩璞依然坐在上位,他是大凉经验丰富的战将,经历了太多的大风大浪,显然这次一万五千人的出征并没有让他有什么紧张的表情。
他倒没什么架子,微笑地先开口说:“匈奴汉国想必已经知道我大凉要动武了,咱们这么大的举措,瞒是瞒不住的。所以奇袭并不可取,此次东征,还当步步为营。“
扫了一眼堂下诸将,他又接着道:“陇西属于匈奴汉国的秦州之地,下辖陇西、南安二郡,兵力在三四万众之间,州刺史为呼延寔。如何进攻诸位有何高见,说来听听。”
说是询问大家的意见,但实际上韩璞在开头就已经定下了基调,这一仗要稳扎稳打。
老将求稳,这是无可厚非的,特别是去年冬的奇袭计划失败,也对韩璞造成了一定影响。宁可少恭略一些地方,也不能出大错,这是他现在的策略。
但稳扎稳打并不符合张骏的意图,他的目标是沿洮水东进,走自己去年冬的回来时的老路,用狂飙突进的方法将整个洮水以西鲸吞下来。如果这次不能让匈奴人吃痛,那等到冬天来临,刘曜还是可以全力报复。
窦涛心知自己就是来凑数的,便饶有兴致地转头看张骏。
张骏道:“窦将军久经战阵,定有经验。”
窦涛道:“张都督去年在匈奴汉国境内来去自如,又曾绘制了详细的军用地图,这次主动要求先发制人,必然早有定计,我等何不先听听张都督的高见”
韩璞也点头道:“窦郡守所言极是。”
在座诸将也是征虏军的人占了绝大部分,闻言纷纷附和,张骏也不藏拙,直接起身道:“既然如此,恭敬不如从命,我便提些想法进言,供老将军参详。”
只见他一挥手,便有候在外面的两个士卒一前一后抬了一张硕大的地图进来,就铺在了节堂的地中央,张骏走上去,用手指着地上说道:“咱们东征迎面就是秦州,但秦州的治所太远了,中间还隔着狄道和陇山,所以我认为大军不能久顿天险之下,而是应以猛冲猛打的方式沿洮水东进,低于地方只需出一部偏师佯攻牵制即可。只要我们控制了枹罕至临洮一线,凭借洮水阻隔,就可以将整片洮水以西的土地纳为己有。”
这计划完全就是和韩璞稳扎稳打的方针相反,但张骏却没打算退让或者做出改变,他顿了顿,见大伙儿都没有反对,便继续说道:“攻击陇西,沿洮水行军最为稳妥,重在速战速决,一路东进。如果被阻挡拖延,道路不便,就可以利用洮水顺流而下运粮。咱们在上游,就很有利。”
韩璞沉吟半晌,虽然他也认为张骏的计划十分可行,但还是太过冒险。可是又不能直接反对伤了张骏的面子,便道:“张都督所言颇有章法,只是匈奴人战力强劲,本帅担心进攻受挫,导致前后失据”
张骏忙道:“大帅未雨绸缪,叫末将等叹服末将还有些考虑,不知当讲不当讲”
韩璞道:“但说无妨。”
张骏说道:“若沿洮水出击,第一个要打的就是枹罕城,此处常年与我大凉拉锯,屯兵不多、防护较弱。且各地都是我汉人豪强据地自守。本督以为,只要我东征大军打出光复中华的旗号,必有豪族归附。咱们越等待,匈奴人准备的也就越充分;现在咱们没有万全之计,匈奴人同样仓促。不如速战速决,先试试枹罕城再说;若能趁早打下枹罕,则很可能夺取敌军前期囤积的粮草,以战养战,比从晋兴郡运粮来得划算。”
韩璞看了一眼窦涛,说道:“张都督的法子是有点急了,还很冒险,急功急利兵家大忌。”
张骏却没有退让,立刻回答道:“大帅只需供应我部十五天粮食,加上随军携带三日补给,我半月内拿下枹罕等地,进逼临洮不耗后方供粮。”
韩璞闻言,也有了火气,虽说这次作战时以你为主,但我的作用就是来给你把关的。现在你一意孤行,一但败师,还不是要算在老子头上他睁开眯着的老眼:“军中无戏言!”
张骏挺直了腰板道:“若有半月不能达成目标,我部主力立刻退兵,并向大帅请罪!”
就在这时,一旁的窦涛忙出言道:“且慢,既然张都督执意突进,那我也向大帅请命,晋兴府军所部也强渡大河,向狄道方向佯动,监视北面动静。”
张骏听罢心下一阵感动,这窦涛和自己不过一面之交,但做事却十分稳妥,有他来牵制秦州主力,那自己的得阻力就会小上很多,不得不记住这有一份人情!
韩璞见都赞同突进,叹了口气,勉强道:“如此也好,便以张都督为前锋,先出攻枹罕。不过张都督可得记住了,这次作战一定要速胜,若是一万五千余人陷在洮水之泮,耗费之大难以想象。”
张骏起身抱拳执军礼道:“末将得令!我部休整两天,先移师晋兴郡,数日后准备好军需,即渡大河。”
韩璞道:“甚好。老夫会派出斥候,注意秦州等地的动静,随时派人与张都督联络。”
这时的张骏是信心满满,他去年已经在匈奴人的地盘上将情况打探的差不多,陈氏商会也有大量细作深入,完全不担心情报问题。何况征虏军想在装备了大量新式武器,而洮水以西几乎没有什么精锐敌军。只要自己这次大获全胜,那么大凉从此就不必守着大河龟缩了。
。
a
,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东征(二)()
河西的夏天已经十分炎热,太阳高悬,风中带来阵阵热浪,只有在早晨才能感受到一丝清凉快意。老将韩璞与晋兴郡守窦涛在众多部将的随同下,策马冲上了金城之外的一座土丘,迎风而立,饶有兴致地看着一队队行进的军士。
“喀!喀!喀”整齐而沉重脚步声,阵阵传来,简单粗糙却富有节奏。其间还夹杂着衣甲刀兵碰撞的哐哐声、马的鸣叫声,无不透露出汹汹战意。听惯了这种声音的部将,脸上都出现了激动的神色,仿佛是又看到了凉州大马横行天下的赫赫武功。
韩璞远观征虏军之军容,心中感慨万千,叹道:“不到一年功夫,少将军就已经练出了这等强兵,真是后生可畏啊”
旁边的幕僚说道:“只看军容,征虏军倒不失为强军。但毕竟没有真正上过战阵,究竟战力如何,倒不好说。况且少将军到底太年轻,急功近利又仓促冒进,要吃点亏才能醒悟。”
窦涛也皱眉说道:“洮水北岸并不难行,但怕就怕匈奴人摆开阵势和咱们野战。这两年我大凉战力下降的很快,只怕少将军要吃些苦头。好在我晋兴郡的三千人马也已经强渡大河策应,少将军那里的压力会减轻许多。只是说好了只有半月粮草,即便有所建树,恐怕也不会很大。”
韩璞不动声色道:“一万余大军在侧,少将军的安危倒是无虞。十五天内拿不下枹罕城,自然就退兵了,让他试试也好。”
幕僚听罢淡淡说道:“韩公所言极是,少将军带的是自家兵马,这次作战也是以他为主,就连大将军也任由其折腾,主公不好强令制止。”
一旁,窦涛闻言皱了一下眉头,就没再说话。他觉得韩璞和幕僚说话有些放肆了,即便少将军行事孟浪了一些,也轮不到你多嘴巴,何况还谈及了大将军,这岂是为臣子所应做的?
金城到枹罕并不远,征虏军乘船沿着大河南下,一日夜后就全数抵达。再次登上匈奴人的土地,张骏心里兴奋的心情溢于言表,这也感染了全军将士。在扎营过程中,所有的士卒都气势高涨,盼着能收割一颗胡虏的首级,好在凯旋后为自家换取土地。
等到大军休整的空档,张骏先没有理会诸将,而是招陈氏商会早先打入枹罕的细作头目来见。
出乎意料的是,陈周氏竟然亲自来了。许久不见,她风华不减,可张骏却一句寒暄都没有,在愣了片刻后就径直问道:“枹罕等周边各地可有异动?”
商人们每日和各色人等打交道,也习惯这种直来直去的方式,陈周氏毫不扭捏,屈身一礼,道:“属下在枹罕,前后五次见了秦州过来的人。最后一次在本月初,枹罕数次增兵,目前驻军至少六千人以上,粮草军械不知其数。”
“战力如何?”张骏问道。
“皆是归附匈奴的汉人,比胡虏差的远,不过也不能小觑。”
张骏心下默记,又在脑海里寻思了一遍洮水北面的主要地方,就知道这些来援的汉军绝不可能是秦州主力,因为如果匈奴人要在河边抵御,就不可能让援军一头扎进城里防守。按照匈奴人的尿性,估计早就举着弯刀冲过来野战了。
他当下便道:“此处马上就要打仗,你不必返回枹罕了,就留在这里设置情报点,接应各地的细作,问清楚情况记下来。如何?”
陈周氏心知这是大都督担心自己的安危,虽然嘴上没说,但还是十分感动。便应答道:“属下遵命。”
张骏遂让陈周氏退下,然后派人通知队主以上将佐到中军大帐见面。
等征虏军辖下龙骧、虎捷、控鹤三军的各级武将陆续到了行辕,张骏带着身边的王猛、周同、韩虎、胡硕、李弇、陈珍快步走进大帐。众将纷纷抱拳弯腰执军礼,整齐划一地吼道:“拜见大都督。”
张骏走到主位的胡床上坐了下来,挥了挥手示意,众将才按高低秩序前后站成两列,纷纷侧目看向张骏。
“明日全军出营,向枹罕进发。”张骏先开口道,大伙儿都看着他认真听着,“自大营到枹罕,只有一条大路适合行军,我征虏军前期作战目标很简单,就是端掉这条大路两旁任何可能威胁到后路、侧翼的豪族坞堡。这些豪族坞堡大多都是汉人,所以杀戮不宜过重,凡是在去年冬资助过我军粮草的、协助铺设浮桥的,一律先礼后兵,派人送上本都督的亲笔信,劝他们重归父母之邦。可若有冥顽不灵者、一心为胡虏做鹰犬爪牙者,也绝不姑息,尽灭之!“
“诺!”众将士齐声道。
“本都督决定,以龙骧军右营位前锋、左营遮蔽大军侧翼,虎捷军左营在前、控鹤军在中、虎捷军右营在后。全军各部相互配合,虎捷军左营麾下各幢、伯轮流进攻,逐次推进。两日内,给吾荡平枹罕以西所有坞堡,听明白了么?”
“末将明白!”众将叉手领命,其中虎捷军左营乃是韩虎所部,他也最是兴奋。若此战是直接面对匈奴精锐,那说实话,没人敢打包票说肯定能胜,毕竟匈奴人的赫赫威名不是吹嘘来的,人家确实战力极强。但此战是类似于清扫战场的工作,坞堡内的民壮再厉害,在正规军面前也不堪一击。
这种白送上门立功的好事,让其他军将十分眼红。目前军阶被贬做小卒的胡硕还挂着虎捷军右营的差遣,他可是一门心思要立功升职的,见自己所部被排在全军最后,顿时急道:“大都督,凭啥同是虎捷军,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