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远侯班超-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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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即任意脱籍的迁徙者或流民),又惩罚藏匿亡人者。
芙蓉并无允许迁徙凭据,冯家擅自接受,属于“藏匿亡命”,一旦被举发,便会被按律削爵下狱。但芙蓉的美貌让啬夫冯垦铤而走险,他利用自己乡啬夫的权力,悄悄允芙蓉入了安陵籍。
芙蓉与冯垦同岁,比班超大两岁。她刚到冯宅,便被年少风流的冯垦盯上了。冯垦原以为,自己帮了芙蓉这么大一个忙,让其脱了“亡人”身份,芙蓉本该感恩戴德、以身相谢。谁想,芙蓉很有主见,她宁可坐官,也不愿再做大户人家或世族公子的玩物。
最会搞定侍婢的冯公子这回碰上了茬子,什么温柔功夫、钱财名分利诱,芙蓉就是不让冯垦上手。急火攻心的冯公子只能把邪火撒在其他女人身上,他感觉失了面子,便因爱生恨,下决心用狠招收拾她!
第八章 月黑风高()
自视为救世主的冯垦,倜傥不羁的冯公子,竟然一次次被一个侍婢断然拒绝。恼羞成怒之下,冯垦便将芙蓉暴打了一顿,然后悄悄关进田地庄园中的私牢,欲用饿刑逼其就范。
可冯垦没想到的是,几天后,已经饿得奄奄一息了,可刚烈的芙蓉就是不松嘴。
冯垦虽然风流,但他与多数世家大族公子不一样的是,他从不强奸侍婢。汉代严惩强奸,强奸庶民,尤其是强奸**,按汉律是要严惩的。但奴婢是奴隶,是享受不到这个法律保护的。汉律禁“奴、主通婚”,仅是禁止男奴与女主人之间发生婚姻或性关系,男主人与女奴之间的性行为或婚姻却受到保护。
如《二年律令》规定,“奴娶主、主之母及主妻、子以为妻,若与奸,弃市,而耐其女子以为隶妾。其强与奸,除所强。”“主婢奸,……有子,子畀婢主,皆为奴婢。”“复兄弟、季父伯父之妻、御婢,皆黥为城旦舂。复男弟兄子、季父伯父子之妻、御婢,皆完为城旦。”
所谓御婢,就是与男主人有性关系的女婢。《二年律令》对“主婢奸”的行为非但没有禁止,甚至还加以保护。虽然如此,冯垦还算是有良心的主家,他没有强奸芙蓉,也没有强奸过其他侍婢。相反,他只会威逼利诱,让侍婢们、徒附们心甘情愿地主动献身于他。
对情不甘心不愿的女子,即便是低贱的侮奴(注:汉代三辅方言称奴婢为侮、侮奴,奴婢贱称),他也从不强来。用他的话说,那是奸尸,太低级、太没品位了。对玩女人颇有境界、心得的冯公子,断断做不出。
芙蓉失踪,当时还年幼的冯府女公子冯菟情知是兄长搞鬼,她和冯垦大吵了一架。她知道下面将要发生什么,便奔到班府求班超帮忙。没找到班超,她直接求夜玉和雁旋。
于是夜玉至冯府,向于氏提出欲借芙蓉为婢。可冯垦正在气头上,他是家主,他不说,上哪找去?毕竟是人家的私婢,人家不送,夜玉没法,只好怏怏返回班府。
那天晚上月色如水,那也是班家迁回安陵的第一年夏天。当时,班超一个人住在田舍内看庄稼。夜里三更多天,他策马在田地里巡视一圈。当巡视到成国渠边时,忽然内急,便下马至河边小解。忽然看到河面上一团飘浮物蠕动了一下,细一看,那分明是一个人,正在弱弱地挣扎着。
有人落水?班超大惊,迅速扑下河面,将此人捞了上来。
这是一个女人,她仰面浮在水面上顺流而下,一根垂到河心的枯柳枝将其挡住,从而救了她一命。当时班超并没看清是冯家侍婢芙蓉,从水里刚捞起来时,她的头发披散在脸上、身上,不停地呕吐,象水鬼一样很是吓人。
原来,芙蓉已经饿晕,冯垦以为其必死,便命小厮夜里悄悄将其埋了算了。可小厮嫌麻烦,干脆扔水里冲走了事。没想到,芙蓉是被饿晕的,灌了一肚子水的芙蓉竟然呛醒了过来,见自己在水中,便拚命挣扎。可她已经无力自救,就在此时恰好班超看到了。
班超将其带回自家田舍,并喂了她一碗粥。芙蓉一直在迷离中,喝完粥后便又昏睡了过去。她一身透湿,赤着脚,田舍中又无衣可换,班超救人心切,便用马车将其送回班府,并直接抱到后宅阿母屋中。
二公子深夜拉回一个溺水的女人,阿母樊儇顾不得询问来历,先换下芙蓉身上的湿衣裳,擦干身子,让其卧于自己的榻上。这时,夜玉也起来了,她一见便知正是冯家“失踪”的侍婢芙蓉。
第二天,芙蓉便缓了过来。她原无大碍,只不过是饿的。将息几日便梳妆起来,原来是个干干净净、温雅可人的小寡妇,全家都很高兴。冯家要将芙蓉埋掉、扔掉,送回冯府她定然没有生路,于是阿母便将其留在班府,留在自己身边。
冯垦很快便知道了,他虽然心里恼怒,但班家有恩于冯家,且冯家与弓家为敌,全赖班家护佑呢,只好咽下了这口恶气。当年弓家夺小西河边冯家膏田,冯垦父冯斌已经走投无路,是刚从河西跟随窦融来到雒阳的班彪出手,办了为非作歹的弓家,帮冯家保住了家业。
芙蓉是一个风华月貌的小寡妇,已经二十出头,该给她找一个归宿。于是不久后,夜玉便将做主,将芙蓉嫁于高大魁梧的龙三。
龙三已经四十岁,原为陇右人。建武三十年(公元54年),也就是班家迁回安陵的那一年,烧当羌寇掠陇右,龙三父母和妻、子尽亡。烧当羌之乱后,他孤身一人,来到安陵,自愿在班家为徒附。
芙蓉与龙三婚后恩恩爱爱、和和美美,很快便有了两个娃儿。可是,一场无名大火,一个美好的小家庭毁灭了。
大火过后,班超和班秉、班驺三人顾不上安慰芙蓉,而是绷紧神经,守护着班冯两家。
田舍被大火烧毁的几天后,安陵邑又发生了一件怪事。仅仅一个晚上的功夫,安陵邑各家各户共十七八条土狗,全部被人用肉饵毒死。啬夫冯垦和里魁们一起报到县衙,可是隗里县衙门的求盗们勘查了一番,找不到毒死狗的人,自然也就成了一桩无头案。
田舍失火,安陵一夜狗死光,连田舍中的徒附都不放过,让班超越发谨慎。杀掉雍营五人,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雍营士卒迟早会怀疑上他们,自然也就不会放过他们。
风声越来越紧,从火灾之后开始,每天晚上,班超都住在阿母樊儇的后院厢房之内。班秉、班驺二人,则轮流警戒,一刻也不敢大意。
这天晚上,天黑得象锅底,班驺抱着剑在三个院内巡视。
夜里三更,里监门班伍的敲更声刚过去一会,班驺巡视到中院时,忽然见四个黑影在黑暗中翻进班府院内,班驺截住厮杀开了。班秉听到动静,也赶紧冲出屋,加入战团。二人敌住四人,黑暗中打在一起。
“大兄,小心!”
甫一交手,班驺便感觉对手非同常人,心里骇然,便对班秉提醒道。
第九章 暗夜杀手()
中院打得不可开交时,中院的小厮、侍婢们都按照班超先前的安排,全部躲到屋内不得露头。虞四月提着剑,带着两个小厮防守着后院正房的门。班超先跳上屋顶,确信后院没有危险,这才跳进后院,又翻上中院屋顶观战。
这是一个没有月光的夜晚,微弱的天光中,班秉和班驺被四人围在核心,已经落了下风。班超已分辨清楚,这四人是西南高原的羌人,手中所持的不是剑,而是月牙儿一般的弯刀。他们只有两人在激战,步伐灵活,出招凶猛,让班秉、班驺二人不敢丝毫大意。
他们两人一组,互相掩护,打得有章有法。两人与班秉、班驺缠斗时,总是有另两人持弯刀在外围警戒。
这是重金聘来的羌人杀手,身手非同寻常。班超又想起几月前在雒阳雒水河畔,两名羌人竟然追杀到皇城根下。他倒吸了一口凉气,雍营这帮人下重金请来有如此手段的杀手,这是要灭班家门啊!
既报了仇,又嫁祸于化外羌人,盘算得不可谓不深!
一阵夜风吹过,院内外的榆树、槐树沙沙作响。班超确信除此四人外再无他人,便抽锏在手,准备加入战团。可没等他跳下院子,一名羌人已经发现屋顶有人,竟然纵身而起,灵巧地翻上了屋顶,连脚下的筒瓦都发出丝毫声响,瞬间一柄弯刀便杀到了班超身前。
班超挥锏迎上,在重锏的破空声中,对方却灵巧地抽刀躲过。
羌人体形高大,披着头发,却身形灵活,刀法轻巧。连着过了三招,竟然打得不急不缓,在这个斜坡瓦顶上,他行走自如,如履平地。此时,另一人又跃上屋顶,右手持弯刀,左手持链,抡圆了夹攻班超。
此时,院内地上形势已经发生微妙变化,班秉、班驺二人已经背靠背,互相掩护着缠斗着两名羌人,并不时传来“啊”“啊”中刀时的轻叫声。班超听得明白,这声音全部来自于班秉、班驺二人。
他心里开始担忧,怕打下去二人会出意外。于是,他振奋精神,用一片锏花将屋顶二名羌人驱离自己。同时,左手陡然抽出短刀,居高临下,“飕”地一声掷向院中地上。
屋顶左面的羌人发出尖利的示警声,但是晚了,院内羌人未防空中攻击,“啊”地一声,短刀直直插入一名羌人后心。中刀后的羌人,身体摇晃了一下,以弯刀柱地,硬撑着欲再战。班秉抓住战机,墨者古剑平削过去,羌人头颅飞出进黑暗中,无头尸首又摇晃了一下,才仆倒在地。
另一名羌人刚要去救,班驺抓住战机,一剑刺入其左大腿。羌人“啊”地惨叫一声,回手一刀,刀尖贴着班驺脖子前面皮肤掠过。班秉跟上一剑横削过来,羌人头颅又被切断。
屋顶之上,班超冒险掷出短刀,为班秉、班驺解围,也让他自己陷于险境。身后的羌人从坡下跃起,弯刀直刺班超左腿。班超来不及移动身体,在左手中短刀出手的同时,右手重镜回身一锏向后拍去!
只听屋顶上先后传来“啊”地一声中刀时的惨叫,和一声沉闷的“啪”地一声。
班超腿上中刀,而偷袭的羌人,其脑袋已经被重锏拍得粉碎,尸体骨碌碌地滚下屋面,落向院内。剩下最后一名羌人,却未逃走。他见班超已经负伤,便欺身上前,一柄弯也翻腾着,想罩住班超。他打得极有技巧,丝毫没有胆怯之态,弯刀绝不与重锏相撞。
班超左腿受伤,行动稍受影响,在屋顶之上行动略微受限,便显得被动。恰在此时,班秉、班驺已经跃上屋顶,羌人见状欲逃,被班超抓住战机,一锏拍断右臂,弯刀“哐当”一声掉到瓦面上。班秉、班驺二人贴身跟上,一人一剑,羌人双腿分别中了一剑,身体扑嗵撤到屋顶,翻滚着掉到院内。
屋顶瞬间安静下来,又一阵风儿吹过,虽然是热风,班超却感到浑身寒冷。
“尕叔……不能倒下……”班驺惊叫一声,与班秉二人挟着班超,从屋顶跃下。班秉将负伤的羌人捆起,班驺则将班超扶进室内,就在黑暗中躲于榻上。
班超有点眩晕,身体发凉。班驺点起灯一看,不禁凄厉惊叫到,“血……压住……”
嘴里叫喊着,早已经一把死死压在伤口上,但是,班超的左大腿上血如喷泉一般,根本压不住。班驺吓哭了,嘴里大叫,“大兄……快帮吾,尕叔要死了……”
班秉站进屋内,见状也慌了,他也扑上来,与班驺一起想拚命压住。但是,鲜血仍透过他们的手指间,汩汩地流出,二人乱成一团,呜呜地哭了起来……
就在此时,虞四月、阿母、师母三人带着芙蓉、慕容越等侍婢、小厮都赶了过来,几个女人一见都吓得呜呜哭了起来,倒是虞四月显得万分地冷静。他高叫道,“速点火把,把刀烧红!”
小厮迅速点起松明火把,虞四月抽出班秉的短刀递给小厮在火把上烧着。然后自己冲到班超身边,抽出自己腰带,将班超左腿上端紧紧扎住。同时命道,“速拿香炉!”
众人已经从混乱中反应过来,慕容越从长条案上端过来香炉。刀烧红了,虞四月命令道,“松开手!”等班秉、班驺手一松,阿母樊儇将一炉香灰倒在班超大腿上,血已经不再喷涌,虞四月将短刀对准仍往外涌血的伤口,将红红的短刀重重地烙了上去。
伤口并不大,位置在班超左腿膝盖之上,大腿内侧。羌人手法太专业了,且持的是月牙形弯刀,竟然能从侧面准确地刺破血管,令人惊叹。如果不是班超反手一锏拍碎羌人脑袋,后果不堪设想。
“滋滋”声中, 刀上冒起一阵青烟,一股焦糊味儿混着血腥味弥漫开来,令人欲呕吐。等虞四月拿起刀时,伤处已经被烙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