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远侯班超-第3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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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将遵令!”
司马耿恭迅速在本部五百卒中精选百人,以遁车为掩护,准备陷阵。他与司马战寿一起,则率二百铁甲重骑,准备紧随其后陷阵。
遁车是汉军破北匈奴箭阵利器,车顶及四周覆以超厚木板以遮挡矢石,四边木板上均有箭孔,车下有四轮,每车推遁兵四至六人,还可藏匿五卒,即便受到抛车巨石攻击,亦不能伤车内士卒。所谓有矛便有盾,遁车最怕火攻,但此时的峡谷内根本无法举火。
“轰击右侧山壁——”随着永元一声令下,砲击再度展开!
在令人心悸的呼啸声和轰鸣声中,四架砲车将石块、冰块轰到峡谷右侧峭壁上,石块、冰块砸到右侧峭壁上后从天落下,惨嗥声再起,隐藏在峭壁下的北匈奴士卒再被大量杀伤。
“遁车队出击,重骑队预备!”
随着校尉陈睦一声令下,汉军九辆遁车慢慢向峡谷口移动,只到遁车已经一一进入峡谷口内,北匈奴人箭矢射中遁车木板的“笃笃”声如雨点一般传来,陈睦再大声发令,“重骑队跟进!”
战寿、耿恭迅速率二百铁甲重骑扑向峡谷口,重骑队迅速消失在峡谷口已经开始冲锋时,陈睦才下令砲击停止,并令第二队重骑队出击!
在永元砲车的掩护下,汉军遁车进入山口,进入“死亡巷道”。此时,汉军的砲击令北匈奴人只能挤在左侧峭壁下结阵,将狭窄的峡谷涧道牢牢封锁,蝗虫一般的箭矢击中遁车,其声如暴雨一般,令人心悸。
敢死队在满地乱石、冰块、尸体间艰难地推着遁车,慢慢向敌靠近。高大的车体遮挡住了北匈奴的弓兵攻击视线,战寿、耿恭一马当先,率二百铁甲重骑开始冲击。
“射杀车后骑兵……”铁鲁撼看出了危险,但晚了,汉军已经势不可挡地冲了上来。
耿恭与战寿冲击中旋起长矛,拍落无数矢石,身边的汉军不时中箭人仰马翻,死伤惨重。借助遁车掩护,他冲到车前跃马而上越过遁车,直接杀入敌阵。混战迅速展开,汉军只靠臂上是否有白色影子识别,其余一概斩杀。
三十余丈宽的“死亡巷道”顿时成了屠宰场,北匈奴人箭阵已经瓦解,士卒几乎被屠杀殆尽。就在这时,又是一阵密集的箭雨覆盖了汉军,虽然距离有四五十丈,但仍在混战的数十名士卒和残存的北匈奴士卒都瞬间被射杀,司马战寿也中箭身亡。
原来,铁鲁撼已经退回下一道箭阵,他不顾仍有大量北匈奴士卒在抵抗,便下令射杀所有人!
“骑兵退后,遁车陷阵……”耿恭一边喝令,一边迅速率重骑退后,遁车兵们抬着遁车越过地上的尸体堆,再向下一道箭阵靠近。
“各营准备掠阵!”校尉陈睦已经赶到前沿,司马战寿已经阵亡,令军侯千越为顿骑司马,列阵在耿恭之后,关宠、楚良、耆莫、苏安四名军司马则一一按序列阵,准备冲击。
汉军遁车已经靠近北匈奴人的弓兵阵,陈睦在黑暗中长矛挥动,“重骑营出击,各营随后跟进!”
“死亡巷道”太狭窄,耿恭率本部屯骑营如脱弦的利箭,借助遁车掩护快速射向敌弓兵阵。耿恭再度飞马而起,落入敌阵中。石凉、石修率众将紧随其后跃入敌阵,激烈的混战中,铁鲁撼抵挡不住,便率残部向西退到山崖后,试图再结阵阻敌。
耿恭则率重骑营死死地缠着大团逃敌,转过山崖后峡谷山拐了一个大弯,转向西南方向,峡谷宽度则有百余丈宽,铁鲁撼无法立足,只得率残部数百骑顺着峡谷向西退去,试图择机再结阵阻敌。
就在此时,在他的西方突然飞来一阵箭雨,黯淡的光线下瞬间被射杀数十人。对方路有二三百人,便在峡谷中结阵挡住了他们的生路。
敌强弩之末,生路已断,校尉陈睦抓住战机,挥动耿恭、关宠、楚良、耆莫、苏安、千越六司马全军掠阵,一阵混战,铁鲁撼在混战中被击杀,北匈奴人被斩杀殆尽,却无一人降!
战场安静下来,只有呼啸的寒风在怒吼。两军会师,对面打狙击战的“汉军”来见陈睦,并扑嗵跪倒,“蒲类后国百骑长骞奇,跪迎大汉天军!”
原来,这正是伊吾都尉歙渠麾下的百骑长骞奇。他们原来按照歙渠将令,藏匿在峡谷里,欲控制大石头险关,见匈奴人太多,便放过了大队人马。当汉军攻击大石头险隘时,他们便在山涧结阵,截断敌退路,一场大战,五百余蒲类国兵,能战者仅剩下五十七人。
陈睦一把将他扶起,“将军免礼,蒲类人立大于朝廷,皇上必重奖!请将军速收容汉军、蒲类国兵伤员,还返部族,助都尉大军西征!”
汉军各营则迅速整顿人马,列队准备西进。陈睦麾下屯骑营伤亡最大,司马战寿以下四百余人阵亡。其次是耿恭的屯骑营,本部五百精锐阵亡九十余人,关宠、楚良、耆莫、苏安等部则都伤亡百余骑。
“勇哉,塞北雄师!”耿恭及他的五百精锐给陈睦和各司马留下深刻印象,校尉陈睦啧啧称叹。如此一番绝地苦战,他麾下的“十八剑客”竟然无一阵亡!
耿恭本部兵总共约千余人,但在刘张的塞北军中,耿恭勇力为全军之首。不管多艰险的仗,只要耿恭带着本部人马上,便没有打不赢的。在他的战旗下,以“耿恭六候”为核心,聚集着大汉军队赫赫有名的十八名铁血剑客,是刘张万余塞北大军中的精华。
第十章 直下车师()
这六名军候,分别是陇西郡人石凉、石修兄弟二人,江夏世子张封、鼓城人范羌、东莱人朱书、蜀郡人蒋逍。
而其余十二名好汉分别是长沙郡人王雳、郁林郡人醪啸、江夏郡人成郇、雁门郡人太轼、南海郡人初石、广陵郡人萧木、陈国人戕罅、乐浪郡人夏戥、东夷人陈燮、渤海郡人李枫、雒阳世子段刚、雒阳儒侠吉浩。
东边的天宇已经渐渐露出了鱼肚白,正是黎明前的黑暗时刻。各营在黯淡的光线中整肃列队后,耿恭部作为全军的先锋,率先启程。
中军从事郭恂与耿恭并骑而行,夜间这场“死亡巷道”大战,汉军是用血肉之躯为全军趟开西进之路,其间郭恂一直与战寿、耿恭冲在最前面。司马战寿与数百士卒殉国,而他却幸运的幸存了下来,甚至都没有负伤。原因无他,在激烈的混战中,耿恭麾下的这十八好汉时时刻刻在关照着他。
郭恂忘记了寒冷,突然在黑暗中笑了。他是大汉的饱学大儒,也是带剑儒生。虽然在班超麾下那帮野兽、孙子眼里,他不过是手无缚鸡之办的文人,但他有幸著甲服、执兵锐参加了这场大战。
这是一个伟大的时代,北营汉军有班超,塞北汉军有耿恭!有幸与汉军两支精锐同侪作战,知道他们各自的长处、短处,这已经足够让儒生郭恂自豪一生!
班超麾下别部尽是无法无天、十恶不赦的死罪刑卒、亡命徒,他们每人身上都会有一大本杀人越货、占山为王的“传奇”,让人津津乐道。班超也是亡命徒,不过是一个有智慧、谋略的亡命徒,在鄯善国驩泥城,区区三十余人拚杀、焚尽北匈奴使团百三十骑,自己连轻伤的都没有,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耿恭麾下的塞北屯骑营却是以大汉带剑世子为主体,这支军队战力令北匈奴人闻风丧胆,但儒者仁义礼智信的教条却融在他们的血液中。尤其是这“十八剑客”,自幼读儒道、习剑技、练兵法,个个身怀绝技,每个人都是胸怀尚武报国的家国情怀,从大汉全国各郡千里迢迢奔赴塞北加入刘张军中!
但也有相同的,班超手下三十六将中有一个医道圣手马神仙,剑术超群,医道神乎其技。而耿恭麾下也有一个医者、药者燮神仙,药石之能令人目不暇接。
陈燮是东夷人不仅擅剑术和骑射,更绝的是他既擅医、更擅药。与马神仙一样,燮神仙也有一堆五颜六色的小葫芦,也没人敢动他的小葫芦。因为,你不知道那些小葫芦里放的是什么玩艺,一不小心就着了他的道儿。
传说骑都尉刘张与北匈奴人打了半辈子仗,却有一怕,他怕鼠。驻屯云中郡时,中军大帐有鼠,让他晚上睡觉都胆颤心惊。耿恭命燮神仙想办法,这家伙一个晚上便毒死了几只大老鼠。刘张大喜,燮神仙也很自傲。可军候石凉不屑地道,“药死几只老鼠不算本事,有能耐让众鼠向都尉请罪!”
燮神仙冷笑一声,当天晚上便又下了药。三日后,他突然停药,便通报让众人晌午后到中军大帐前看老鼠请罪。老将军刘张对耿恭手下这帮无法无天、神通广大的悍将十分喜爱,燮神仙对刘张一本正经地说,“借都尉大帐一用,今日老鼠会来请罪也!”
刘张并未当真,笑嘻嘻地看他们打赌。十八人都来了,耿恭自然也未缺席。各营的校尉、司马们也都来凑热闹,众人一起藏匿在邻帐偷窥。结果,傍晚时分天渐渐暗下来时,不知从哪个角落里一下子冒出了几十只老鼠,战战兢兢、偷偷摸摸、四处寻觅,远远看起来真的似哀求不已、叩头求饶一般。
这一幕让众将目瞪口呆,老鼠都被消灭,从此再也无人挑战燮神仙药者的权威性。
天明后,耿恭与郭恂率部驰出峡谷。眼前豁然开朗,丘陵草场一望无际,从这里到金满城一马平川,北匈奴人再也无力设防,陈睦便挥军疾进。
前军日行百六七十里,傍晚时到了一座三角形大山(注:即今照壁山)下宿营。哺食时,骞奇带着蒲类后国的部民们献马奶茶、粢饼、炖肉、干肉脯等食物。第二天黎明,耿恭与郭恂挥师疾进,长驱二百五十里于天黑前便直趋金满城下。
二人便不顾自己兵少,以区区千余兵力便开始围城。谁料想,金满城此时早已经是一座空城,车师国大都尉涿椟主动打开城门,带着一千余守军主动投降,二人便迅速夺了城池,并飞马报与陈睦。
原来,大石头一场血战,铥蝇与杆兜儿两人闻之肝胆俱裂。左鹿蠡王屠耆乌不在军中,他们不敢把家底儿拚光,便带着万余溃军和数千上层部民弃车师后国北去,越过茫茫戈壁,返回金微山(注:即今阿尔泰山东段,汉代称金微山)。
涿椟知道来的汉军不是一般人,绝不是自已这千余车师国兵便能阻挡的。他很有自知之明,为了保住车师后国他选择了投降。
耿秉率前军主力越过大石头时,天已黎明。只见峡谷内外尸横遍地,地面的荒漠已被血染红、冻硬,景象之惨烈,让人战栗。
耿秉举仪式将殉国将士们的遗体安葬后,率大军于三天后晌午前到达金满城下。此时驿报从不足百里的务涂谷传来,原来陈睦驱前锋一直追杀并赶上了左鹿蠡王部残军,一场混战,斩北匈奴和车师后国国兵首级数千级,大胜而归。北匈奴残部仓皇北遁,陈睦纵兵抄掠,缴获马、牛十余万头。汉军强悍战力令车师后王安得震怖,急忙带数百骑出务涂谷城欲向耿秉投降。
耿秉闻报大喜,他进城安民毕,此时窦固和刘张已经入城。
而中军、后军各营已按照窦固将令,以屯骑营渠耆为主将,以中军长史黄坫为参军,组成西进集团,在金满城未做片刻停留便匆匆西下。他们将绕过天山,途经卑陆、东且弥两国,遮断天山南北各条涧道。并越过大坂涧道和柳谷,南下天山之南直出车师前国,与曹钱、霜刺的大军夹击呼衍王与左鹿蠡王。
这场惨绝人寰的天山大战,在窦固的精心运筹下,汉军成功实施瞒天过海与暗渡陈仓策,釜底抽薪,区区一万四千远征大军,打得蒲奴单于数万人马找不着北,大战已经逐步进入**!
窦固进入金满城官署,车师后国国相、金满城镇守史禽茯与领军大都尉涿椟跪迎,并禀报道,“王师在疏榆谷大败左鹿蠡王,在伊吾庐大败呼衍王,国王已得战报,并命下官禀报将军,国王午前将与王妃携百官前来金满城迎接将军,车师国已举国附天朝矣!”
窦固命二人起身,并道,“如此甚好,请国相与都尉陪吾巡视金满城!”
禽茯与涿椟进献牛羊肉,众人匆匆晌食后,留副帅耿秉主持大局,窦固便急着巡视这座塞外坚城。迎着寒风登上高高的城墙,只见小城筑于山间,有河穿城而过。城高四五丈,宽二丈,城外有壕沟,沟中有水。此城临近戈壁大漠,为天山北绿洲之一,北望金微山,战略地位极其重要。
但要防守该城,也十分困难。寒风拂动长须,窦固一身戎装背手伫立城头,面色十分严峻。大战正酣,但此时此刻的窦固已经在胸中谋划战后西域的布局。因为只有他知道,时间,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