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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定远侯班超-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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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不过的普通士民人家的宅院,总让人感觉颇有气势。

    细看,这气势来自门楼下两个恢宏的大字,赫然写的是“班府”。

    看着这两个挥洒自如、气势磅礴的隶书大字,班超鼻子一酸,黑暗中双目模糊起来,眼泪竟然扑簌簌地砸到脚下的青石板上。这二个字,可是出自阿翁班彪的手笔啊!当初阿翁陡然亡故,举家仓皇离开雒阳,竟然连这二字都未顾上取下。后来的住户,显然是慕班彪文名,再舍不得取下了。

第二十五章 班彪教子() 
原来,这座宅院是班府的故苑,正是阿翁班彪率全家人跟随窦融大人进入雒阳后的栖身之地。

    当时,阿翁班彪建不起新屋,便租住在这里,一住便是十数年。这座普通的士人宅院,记载了班家在雒阳时的清贫但却雅致的吏民生活,记录了班超兄妹三人的幸福时光和他们的少年岁月、成长足迹。

    这个普通的住宅,里外三进院子,正房偏房共有房屋二十余间,室内用度一应俱全。这里是雒阳文化气息最浓的地方,离太尉、司徒和司空府三大衙门咫尺之间,离皇宫南宫上东门外的马市也不远。从这里经过开阳门出城,离城南雒水南岸的太学、灵台、辟雍也不算远,因此是都城雒阳的文化中心。

    尤其是,正是在这座普通的宅院前,班超的心被当时年仅十余岁的一个雒阳女孩带走了。此刻故地重游,年少时的往事一幕幕浮现眼前,怎不叫他感慨万端,泪湿衣襟。

    故苑重游,让班超感慨万千。

    他牵马伫立在门前,忽然一阵风儿刮过,院内的三株大槐树簌簌、沙沙一阵响动。听着这熟悉的响起,班超一阵恍惚,眼前又浮现出一幕幕场景,他与兄长班固兄弟二人对坐于席,阿翁班彪坐于正席案后,手里拿着戒尺,正在讲授《春秋》。

    他在黑暗中抹掉眼泪,一时沉浸在幸福、难忘的童年和少年岁月里。

    当年班彪率全家跟随窦融入京后,窦融被拜为司空,可光武帝刘秀却没有征用班彪。班彪一身傲骨,自然不甘到窦府当门客、私臣,于是,堂堂的三辅文章领袖,才高八斗的班彪竟然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失业了。于是,他在开堂授徒、著史的同时,也加强了对两小儿的训导。

    那时每天晌前晌后各有一个时辰,是班超最难熬的时候,每一刻都是那么漫长。

    正屋之内,地上铺席,由芦苇或秸杆编织而成。摆席有讲究,席子在堂中要放正,即席的四边要与房屋厅堂的边、壁平行。席上摆放三只矮案(注:汉时又称几,稍矮),案后各放一坐床。班彪居中面南坐于床(注:汉时的坐具)上,两小儿在两侧相对而坐。

    案上摆著木简,简旁有笔墨。班彪正在讲解《春秋》,两小儿小小的身体在坐床上正襟危坐,摇头摆尾,字正腔圆,一字一句跟着朗诵着。

    这种坐床,与现代的床形制和功能完全不同。较矮且较小,主要供人坐。汉时尚没有椅或凳之类,人都是坐于床上,贫贱庶民则干脆坐于席上。只到东汉末年,中原才出现“胡床”,由北方游牧民族引进中土。胡床系用绳带交叉贯穿而成,可以折起,类似今天的马扎,所以又称绳床、校椅、交椅等。

    突然,“啪啪啪”几声,班彪敲响戒尺。并对班超怒喝道,“坐毋箕踞,汝欲轻慢圣人邪?!”

    班固依然正襟危坐,班超则被吓得嗖地收回两腿,老老实实地跪坐于床。原来,班超坐累了,偷偷将屁股坐到床上,两只小腿悄悄伸到案下,不巧被面南而坐的班彪逮个正着,所以被训斥“坐毋箕踞”。

    汉时,坐也是有规矩的。通常的坐法,坐时须两膝着地,两脚的脚背朝下,臀部落在脚踵上,这叫雅坐,是来不得一点胡闹的。如果准备站起身,或是表示对坐中尊长的尊敬,则要将臀部抬起,上身挺直,就叫跽(注:即直身长跪)。

    用现代人的知识看,汉人的坐法极其不科学,坐久必累。而累了后,如为了舒服一点将两腿平伸,上身与腿成直角,就是一种很不规矩的坐法,形似簸箕,因而,又叫箕踞。箕踞是对尊长极不尊重的坐姿,因而是不能被礼法容忍的。

    班超以后虽然坐累了,但再不敢箕踞,便会偷偷跽坐。虽然频繁交换姿势,但跽坐可是尊敬圣人的坐法啊,既舒服阿翁又找不到时尚训斥。班彪看在眼里,虽然气不打一处来,但也找不到训斥的理由了。便长叹一声,心里的失望溢于言表,他极其苦恼地摇摇头。

    想起阿翁班彪当年欣赏兄长班固、却对自己十分失望的神情,班超此刻的心里,可谓五味杂陈,在昏暗的灯笼光芒中,他暗自苦笑。但他从不怪阿翁偏心,与兄长比起来,自己从小到大,确实太过逊色了。

    见班超陷入沉思,两名窦府小厮不敢打扰他。可赤萧又不时打着响鼻,一付不耐烦的样儿,似乎担心错过了什么好戏,在催促他快走。跟随他的一名窦府“小厮”便走了过来,想接过缰绳。班超摇了摇头,默默地骑上马一路向南,从开阳门出了城门,过雒水河,然后折向西,从都亭驿旁边走过。过了太史桥这座小石桥,向着人声鼎沸的南市走去。

    策马到了人马喧嚣的南市,三人至市场边的车马寄存处,将马匹存下。马和人一样,也是分出身的。小厮闻听是窦府的马,便赶紧将赤萧牵到有棚的围栏内,用上好的草料精心侍候着。

    时间尚早,班超三人信步转到城内的津门大街上走了一圈。见鱼邸两侧车马行人十分安详,并无丝毫异样,便又跟着一群出城逛夜市的人群后面,返回进入雒水南岸边的南市。

    一路之上,让冷风一吹,他的酒也醒了些。

    雒阳城商业繁华,这里又是雒阳城的商业中心,也是大汉帝国的商业心脏。虽然是夜晚,城内城外,四面八方的人们依然摩肩接踵,生意兴隆。身旁宝马香车络绎不绝,驼队马队进进出出,逛夜市的人们熙熙攘攘。

    进入市内,但见彩灯闪烁,摊位林立,商铺相连,灯笼点缀其间,红男绿女,香风袭人。拥挤的人群中,不时能看到丫鬟、小厮簇拥着豪强大户人家的公子、女公子们,在仆人拎着的胡灯(注:即兽角灯)引导下,正在悠然地逛着街市。

    远远望去,但见满街结鬟高耸,巍峨瞻望,步摇轻颤,高贵华丽,令人心颤。

第二十六章 乌鞘岭内() 
班超抱着钢锏在人群中慢慢走着,偶尔回头看看,见两个大汉头戴无帻冠,仍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

    班超莫名其妙地摇了摇头,这是窦府两个仆人,整整一晚上,他们就象尾巴一样一直就这样跟着呢。雒阳里闾及二十四街两侧,都种植着栗、漆、梓、桐四种行道树。一般巷道小街两边,也植着榆、槐等遮荫树。班超几次故意隐身在灌木后,但都没能甩掉他们。

    他感到气馁,便干脆不加理会,抱着锏默默地向太史桥走去。

    一阵夜风袭来,隐隐带着醇香,看街边一个酒肆,檐上高悬的旗杆上,一个大灯笼上写着“乌鞘岭”三个大字,随风摇曳的幌子上则是斗大“酒”字。

    乌鞘岭是陇右进入河西的通道,是著名的关隘。班超仍隐隐记得,那年班家随窦融入京,从乌鞘岭经过的情景。高耸的雪山,长长的峡谷,险峻的地形,是河西的门户。

    此刻天时尚早,看到酒肆挂着这样幌子,肯定是西北人所开,于是忽然心血来潮,便饶有兴趣地走了进去,在靠墙西隅的一张席上坐了下来。两个“小厮”伸进头瞅了一眼,又缩了出去,班超恶俗地笑了。狗日的,甩不掉,干脆让尔二人在外面吹吹风。

    酒家走了过来,班超将锏咚地一声置案上,这才说道,“浊酒(注:即粗劣的栗米酿成、且未过滤的酒,色白且浑浊)一壶,糗盐菽(注:即盐炒黄豆)一斤。”

    此时的大汉帝国,经过数十年休养生息,经济已逐渐恢复,百官俸禄已经回升到前汉末年时的水准,帝都日益繁华。建武初年一斤黄金只能买五升菽(注:即大豆或小豆)景象,已成不堪回首的历史。

    这个酒肆还挺大,肆内宾客盈门,划拳嚣闹,生意火爆得很。

    酒肆厅堂内,众酒客一人面前有一案,膝坐于席上。厅中央为一围栏围住的四方小台子,此刻两人正在击剑。你来我往,剑花翻飞,煞是好看。众酒客则在围观鼓噪,旁边人不断下注,呐喊助威声此起彼伏。班超瞅了一眼,台上两名剑士不过尔尔,花拳绣腿,图个热热闹闹而已。

    酒保很快端上酒、菽,拉着脸“咚”地一声置于案上。肆内众客多侧目而视,旁案两个世族少年,燔炙(注:即各类烤肉)满案,臑鳖(注:即烧鳖肉)脍鲤(注:即烧鲤鱼),饮清香清酒(注:即经过过滤的无色清酒),不时瞅一眼班超和他身前案上的宝锏,眉头皱着,脸上却露出讥笑之色。

    班超自知寒碜,但他不以为意。咸咸的盐,香香的菽,淡淡的酒,对五陵原农夫班老二来说,这已经好享受了,便索性自斟自饮起来。

    “请问公子,有世子愿出二千钱,是否愿比试一场?”

    忽然酒保跪到班超案前,带着轻蔑的口吻问道。到底酒能乱性,原来见班超寒酸至极,却身携宝锏,邻席有人开始挑事了。

    班超闭着眼,头都没抬,只是默默地摇了摇头。酒保还要再啰嗦,窦府的两个高大威武的“小厮”,已经抱剑步入酒肆,面无表情、居高临下地盯着酒保。这小二这才吓得不敢多言,战战兢兢地作了一揖,慌忙躬身退下。

    两个“小厮”又退出肆外,肆内众人,再不敢恬噪、蔑视。

    众世子和富家子弟们这才回过味儿来,看着寒酸,原来人家这是故意吃素呢。就瞅案上这把七星宝锏,两个高大威猛的随从,或许这是那个大世家的公子啊,可惜无人相识。而此时的班超,此刻正被身旁木板墙另一面传来的轻微声音震惊、吸引,根本无暇顾及肆内众客的侧目、轻视或惊疑。

    事有凑巧,肆内外虽然人声吵杂,但班超屏息凝气,饮酒食菽,忽然隐约听到隔壁帘内传出几个男人的声音。虽然断断续续,可分明听到有“权鱼”二字。班超大惊,便贴耳于帘上细听起来。

    此时身后围栏内一场击剑刚完,酒肆内声音稍小一些,班超只听到一个操河西口音的男人小声说道,“……公子……权鱼……太史桥……鱼宅……”

    接着,帘后忽然响起“咚”地一声,另一人似乎豪饮后掷掉手中爵,说道,“今夜……三更……梆响……杀……”

    酒肆内又一轮击剑比武即将开始,下注声山呼海啸。里间声音本就不大,后面的声音,为厅内噪杂嚣声盖住,再也听不明白了。但就这几句隐隐约约、断断续续的话,还是让班超听懂了,误打误撞,自己要寻找的这伙歹人,让自己撞着了。

    他悄悄拿起案上钢锏,犹豫了一下又轻轻放下。你要干吗,人家都什么还没做呢,此时把他们拿下,你有什么理由?

    班超有点迷惑不解,凭感觉,这些人与十余天前那个晚上在权鱼府内树梢顶上之人,绝不是一伙人。他的感觉不会错,这些人没有人家那么大的气场。真是风马牛不相及也,这是哪儿对哪儿啊?狗日的权鱼,汝到底得罪了多少人?怎么谁都惦记着汝?

    心里虽然骂着,不管是一群什么人,班超也决定要管了。他想起了杨大人的号令,“权氏遭厄,太史桥坊”,说的正是一个地方。他感到很不解地独自摇了摇头,这么一伙歹徒在雒阳为祸,雒阳令手下的求盗们就足以拿下他们,还用调动他一个曾经的“大汉第一剑客”,用牛刀来杀鸡吗?

    不管了,既来之,就宰了这一伙贼,也算出一口恶气!

    况且,宰杀了这一帮歹人,可以震慑一下那晚的树梢顶上之人,可以为权鱼立威。因为,一旦发生大命案,江湖上人不难知道是他班超在罩着权家。以他班超大汉第一剑士的名头,一般小贼人就不敢再打权家的主意。

    心里正在合计着,哗啦一声响,帘后隔间内分头走出五人,有四人襦袍屋帻,足蹬胡靴,均是汉胡混搭。他们身材高大,深鼻高目,腰下悬着长长的重剑。

    班超俯首吃着盐菽,举壶闭着眼痛痛快快地畅饮一口浊酒。

第二十七章 名坊深处() 
“公子您慢走!”酒保殷勤送客。

    最后出来一人身着亮丽襜褕,头戴鹖冠,貂尾蝉珰,腰悬一柄宝剑,手扶剑柄,方步踱出,很有气场,分明是北营胡骑营(注:北军编有鲜卑重骑营)军卒装扮。五人气势威严,震得肆内诸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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