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远侯班超-第2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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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莎车国兵战力强悍,正在激烈拚杀的班超不敢有一丝大意。他连续击杀十余名骑卒,同时刻意避开北侧百十丈外的莎车军统帅悉志无屠的中军。帅旗下的莎车军大都尉悉志无屠与辅国候、万骑长周鼗并没有挥动左军和右军包抄过来,这让班超悬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
他在心里暗叹,他的“破中军、下莎车”之策、这次赌命一般的疯狂冒险成功了,汉使团和于阗国或将躲过一劫!
大战之时,班超又向身后的边防营看了一眼。尉迟千正率领手下一千骑卒仍与莎车国前军绞杀、混战在一起,白袍小将旋耶扎罗与尉迟千互相掩护,势不可挡。可边防营的人马既没有重甲更没有马铠甲,仅仅冲杀了这么一会儿,一千人马已经伤亡过半。但受汉使团鼓舞,尉迟千、旋耶扎罗越战越勇,麾下士卒悍不畏死,竟然将莎车国前军的士气给生生压了下去。
此时此刻战场上出现了奇怪的一幕,位于莎车军左军的大都尉悉志无屠纹丝不动,他的帅旗一直高高飘扬在左军上空,石亀已逃,现在全军看着这里。可悉志无屠的帅旗旁,漫天沙尘中却一直无令旗举起,这让左军、右军无令便进退两难,听凭石亀的中军与莎车军的前军、后军惨败溃乱下去。
莎车军前军、后军主将在混乱中下令死战,国兵们抖擞精神正要将汉使团与于阗国边防营围在垓心,可就在此时,于阗国军阵中一片杀声又起,辅国候尉迟仁、大都尉休莫广鵛率领的二千于阗国骑兵,关键时刻又潮水一般滚滚而来!
“杀——”
只见于阗国辅国候尉迟仁挥动令旗,大都尉休莫广鵛举起长矛一马当先,率着两千劲骑呐喊着,已经开始冲杀!
汉使团紧随班超身后,在敌阵中如入无人之境,从中军又杀到后军,将愣在几十具抛车前的抛车兵杀得四散逃命,抛车被一一挑散了架子。正人心惶惶之际,于阗国千骑长尉迟千的五百余边防骑残卒又一轮冲杀过来,莎车国兵如何能挡,兵败如山倒,仓皇之间一齐向身后四散逃命。
于阗国兵一边冲杀,一边大叫,“降者免死!”“降者免死!”
而班超的汉使团队斩杀开后军大阵后,又回身便如切菜一般截杀前军逃卒,莎车国兵前后受夹击,哀嚎声中,一片一片人头落地,挤成一团的士卒们一一被无情地斩杀。就在此时,并未受到攻击的莎车国主帅的旄旆轰然倒下,各营见大都尉悉志无屠已经举起了降旗,多数将领、士卒只好纷纷下马受降!
班超、淳于蓟率汉使团又杀到尉迟千、旋耶扎罗的边防营前,这两个年轻将领此时浑身上下已经被莎车人的鲜血染红。班超杀到他俩近前,只说了一声,“跟着吾!”便扭过身来,再向未降的莎车军阵冲杀!
他们正要向已经逃跑的石亀那一团龟兹人追杀,突然前方的戈壁上又是一声砲响,一彪军从沙尘中杀出,将石亀等人截住去路,迅即展开血腥搏杀。等班超的汉使团率着尉迟千五百余残兵追杀过去,战斗已经结束了。
短暂的一场混战后,石亀扔下二百余具尸体,率领龟兹残部夺路向西奔逃而去,这支张白色、绿色相间战旗的队伍约有两千余骑正想去追杀,被胡焰喝止!
主将是一个高大男子与一个娇小的女人,身后紧跟着领兵大军。三人滚鞍下马跪倒戈壁上向班超膝行几步,便一齐叩首道,“西夜国国王萨莫克、王妃昆兰、辅国侯萨里库勒叩见大汉使节,西夜国永归大汉,永不背叛哪!”
此时从北方沙漠上吹来的一阵狂风刮过戈壁滩,奔腾而来的风沙令上睁不开眼来。西夜国的人马跪了一地,班超噗噗地吐掉嘴里的沙子,他瞬间已知这三人身份,因此他下马将三人扶起,脱口便兑现了承诺,“本使令西夜国自今日起复国,受汉使团节制,国王、王妃、辅国侯免礼!”萨莫克、昆兰、萨里库勒三人闻言大喜,再度行稽首大礼!
至此,自班超首战石亀起,西夜国便正式复国!
班超带着尉迟千的残部五百余边防骑卒、萨莫克的两千余骑返回原来的战场,却见莎车军主帅带头,戈壁滩上黑压压的跪倒一片,足有万余人。此时战场上已经渐渐沉寂下来,莎车国大都尉悉志无屠跪在降卒们的最前面,将自己的佩剑和战旗捧在手上,高高举过头顶!
班超下马,接过悉志无屠的佩剑与战旗,又将悉志无屠和他身后的周鼗扶了起来,“是石亀败,而非莎车国兵败。大都尉、辅国侯请起,本使准降!”
悉志无屠高声一字一句说道,“本尉与国兵愿降汉使团,谢汉使赦免败军之将!”说完这句话,他这才缓缓起身!
悉志无屠说得再明白不过,莎车人是降汉使团,这让他们的心理好受了些!
可于阗人就不一样了,于阗国辅国候尉迟仁和大都尉休莫广鵛就站在班超身后,在于阗国兵们的欢呼声中,受降仪式已经结束。悉志无屠起身后,面对两位于阗国兵统帅,竟然只是脸色倨傲地颔了一下首,便算是打了招呼,根本就未想向他们跪下行礼!
休莫广鵛脸色苍白,手颤抖着捏着剑柄,他身边的尉迟仁赶紧握住他的左手遮掩过去……
第二十五章 礼遇王妃()
周鼗手握剑柄,居高临下地斜睨着休莫广鵛。见休莫广鵛手被尉迟仁握住,脸却气得煞白,周鼗不禁露出一丝鄙夷的冷笑!
一对生死冤家,仇恨已融化进骨头里,此刻被逼着化干戈为玉帛。
这场惨烈的戈壁大战,从班超率汉使团突然陷阵起,其实前后不到半个时辰。石亀带伤仓皇逃入莎车城,班超只令尉迟千率边防营象征性地追杀十里,同时就地将莎车国兵编入已方大军,由莎车国大都尉悉志无屠继续领莎车国兵。
联军开始打扫战场,抢救伤卒,埋葬战死士卒!
此刻风尘弥漫的莎车军大营内,已经成了一座空营!
石亀仓皇西逃时,后面有边防营在追杀着,只得绕营而过。莎车国王妃赤玊知莎车军已败,却一直盛装呆在石亀的营帐之中。众侍女绝望地哀嚎一片,但王妃赤玊却安坐不动。她见多识广,处变不惊,乱军之中,一个女人、尤其是优雅、美艳的女人能逃哪去?
她又让侍女拿来铜镜看了一眼,镜中分明是一个画里走出的美人,又像九天之上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身着雨过天青软烟罗底裙,松绿青锦上绣着金丝桂花的长裙,领边绣着一溜金丝百褶盘丝祥云。手腕上戴两只藏青色青金石镯子,头上盘着结椎髻,发丝间插入两个于阗脂玉镶金玉簪,双眸似水,眉黛如画。朱唇轻点,一对薄唇如樱桃般小巧玲珑,却轻轻撅起。梨涡浅笑,一双秀目妍媚如三月桃花,更难掩淡淡愁绪。
在侍婢们绝望的哭泣声中,她对着铜镜却微微一笑,唇边浮现两个不深不浅的酒窝。带着赞美的心情放下铜镜,她在安心地静等着。为了莎车国她什么都愿干,她自信镜中这个美艳的妇人,其战力便能抵得上一支万人大军!
从班超进入西域起,各国便流传着神话一般的传说。石亀天下无敌,都能成为自己石榴裙下臣。班超是汉大使,毕竟是男人,传说他最爱西域胡姬。这天底下果真有不食腥的猫么?只要班超看了一眼镜中的美妇,她相信不管于阗人想如何复仇,莎车国都会高枕无忧!
但是她失望了,她并未等来班超,却等来了一屯国兵和一个英姿飒爽的戎装妇人。这是莎车军的一个矮胖的屯长,他正按照大都尉悉志无屠的将令,带着一屯百骑来护送王妃归国。而同来的这个妇人,竟然是莎车国原西夜州州长夫人昆兰。这大出王妃赤玊的意料之外,她惊问,“此可是汉使之令?!”
“禀报王妃——”屯长叩首,“这确是汉大使班将军亲口所下之军令。”
赤玊闻言眼泪簌簌滚落,此前自己虽贵为王妃可不过是石亀的随军玩物,而汉使这是怕她难堪哪,从而折了她王妃应有的尊严,故而先悄然送其归国!
感激之余,心里不禁又有一丝失落,能以三千骑击破石亀万五千人的大英雄,竟然对自己的美艳之名视而不见!
等屯长退出帐外准备辎车去了,赤玊又与昆兰相见。虽然在此之前西夜国不过是莎车国一个州,但昆兰却没有跪拜曾经的上国王妃,而是躬身万福道,“西夜国王妃昆兰,进见莎车国王妃。汉使令吾转告王妃,‘石亀是**,战败受伤是罪有应得。王妃身份尊崇,不应受羞辱。请王妃先行归国,本使将在莎车城下以诸侯之礼接见国王、王妃!’”
“王妃?难道西夜已经复国?难道汉使要取莎车?”赤玊受惊,连发三问。想想西夜国这可是反叛莎车,问这个问题似乎太愚蠢。汉使三千人便败石亀万五千人,自然要借势取莎车,问这个问题更愚蠢。于是局促中便又急叹道,“女侠身手胜过男儿,自然能上阵冲杀,哪象吾,唉——”
“是邪是邪——”在雍容高贵的赤玊面前,昆兰自惭形秽,觉得自己象个女侍卫,象个乡下女人,可一说起打仗她的欣喜、畅快便都写在脸上,“吾与国王率二千国兵,斩杀石亀麾下数百龟兹人,差点捉住那淫棍。吾斩杀了数人,痛快!他妹的可惜了,就差那么一点点哪,到底还是让他跑了!”
赤玊艳羡地看着这个西夜女侠,这个戎装妇人碧眸高鼻,亭亭玉立,一身甲服穿在身上是那么优雅端庄,仿佛是从远古款款而来。本来大帐内焦躁不安、气氛尴尬,让她眉飞色舞地一说,迅即如阳光普照,明艳迷人!
但班超骂石亀是“**”,昆兰骂石亀“淫棍”,这让反过味来的赤玊还是脸色绯红,羞愧不已。天下人都知道,她是石亀的莎车夫人,是石亀可以随意作践的玩物,班超和昆兰的话,尤如剥掉她的华裳鞭挞着她娇嫩的肉体和灵魂,令她无地自容。
羞怯之余,她抱拳躬身长揖,啜泣出声,“恨哪……恨吾空长了一身臭皮囊,为莎车国吏民,只能甘做男人玩物。呜呜……倘若吾有王妃之能,定然将石亀这畜牲碎尸万段,再去喂狼……”
“别这样说——”昆兰扶起赤玊,并替其揩去泪花,“这是个男人的世界,女人便有女人的难处,王妃不必自哀。吾知王妃是为莎车国不得已而为之,昆兰敬重王妃!”想想当初为救萨莫克,自己还不是委身那个一身粗皮糙骨的断耳老贼,从此便成了人家的西夜夫人,安慰完赤玊,自己竟然也心里酸酸的。
两个女人表面上惺惺相惜,寒喧着、奉承着,说着场面上的话,但心里的互相仰慕却是真实的。此时,屯长已经套好几辆辎车,赤玊临上车前紧紧拥抱昆兰,哽咽着道,“泱泱大汉,礼仪之邦。汉大使使西域,乃莎车人之福。请转告汉使,赤玊不过一柔弱妇人,虽仰慕大汉,然能做者便是说动国王离匈归汉,此志终生不渝!”
昆兰嘴上道,“王妃放心,昆兰定将王妃言转告汉使!”
其实昆兰心里深了赤玊,这个身上散发着幽幽清香、美艳绝伦、令男人看一眼便会终身难忘、梦缠魂绕的女人,柔弱的外表下有一颗令人生畏的坚强心灵,她说的绝非心里话,汉大使班超实在是在做无用功。她与她的丈夫——莎车国国王齐黎可都是西域强人,齐黎少年时代即在北匈奴为质子,赤玊出自龟兹王族,如何可能这就被感化了?
送走莎车国王妃,昆兰返回大营时,班超和淳于蓟、尉迟仁、休莫广鵛四人正在大帐内接见悉志无屠和周鼗。萨莫克和王妃昆兰则东向坐,享受尊崇的大汉诸侯之礼。西夜国辅国侯萨里库勒则坐于国王与王妃身后,也享受无上荣光。等悉志无屠、周鼗礼节毕,尉迟仁故意问悉志无屠,“大都尉曾率领大军屡破于阗,可谓悍将。此次,何故败得如此之惨耶?”
明知人家是故意羞辱,且报不跪之恨,悉志无屠一时语塞。周鼗则道,“辅国候有所不知,石亀暴虐,莎车兵不愿为北匈奴人卖命。加上饥饿难捱,粮秣接应不济,将无战心,士卒厌战,故才降汉使团尔!”
昆兰一双秀目又变成了一对月牙儿,有意无意地睃站在帐下的胡焰。众将都知道这个女将是胡焰的帐中人,西夜国顺利复国,现在这个妇人肯定憋着劲要好好感谢胡焰呢,一个个不禁羡慕得眼球子都要掉下来。
班超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下令道,“令莎车国蒲犁州(注:即原蒲犁国)暂为西夜国属国,在蒲犁谷城建昆仑市尉府,在西夜国呼犍谷城建西夜市尉府,王妃昆兰兼任汉使团昆仑市尉府、蒲犁市尉府市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