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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定远侯班超-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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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徐令班彪之子、右扶风草民班超,昧死拜见上疏皇帝陛下,小民大冤在身,有-疏-申-冤-哪——”

    班超已豁出去了,过度的疲惫,皇宫的威严,已经让他脑袋麻木、紧张,一片空白。他全然不理会自己是多么为人注目,仍在一遍遍地狂呼不已,声音已经嘶哑、悲凉,扣人心弦。

    “原来是故徐令班彪之子也,班家前汉显族,曾经何等荣耀,没想到沦落至此,世道人心真是何等无常啊……”

    “班家史学世家,史家不枉言,断不会胡乱申冤,这冤屈定然是实……”

    “今上乃一代明君,吾敢打赌,皇上一会定派人来也……”众人议论纷纷,指指点点,各种猜测都有……

    果然,在人们的期盼中,朱雀门门前的钟鼓声果然“哐哐”“咚咚”骤然敲响了。这回的宫禁钟鼓声鸣响,并非皇上出宫效祀或讲学。大汉帝国宫禁门前钟鼓齐鸣,仅仅是因为有庶民击鼓鸣冤、诣阙上书!

    隆隆的金钟、玉馨声中,排箫、小鼓、铜铙一齐奏出一段美妙的音乐。这一刻,乐声将皇家的威严与庶民的欢乐紧紧连接在一起。只见鼓乐声中,威严的宫门轰隆隆向两边敞开,两排八名侍卫簇拥着一名高个子官员,昂首挺胸,踏着官步,手扶剑柄,四平八稳、一摇三晃地徐徐出门而来。

    班超虽然看见宫门开处,一个官员在侍卫们的簇拥下,正向他走来,但却依然在不屈不挠地叫喊着。围观的市民则都鸦雀无声,有人已经激动得涌起泪花。

    只见这位身高八尺的官员,头戴獬豸冠(注:即法冠),身着绛色常袍,左侧挂着一柄宝剑,右侧悬着鞶囊(注:即存放官印的锦袋)和黑色绶带(注:用于区分官员品级,秩六百石以下为黑色),正一步一步缓缓走下丹墀,又威严地慢慢向班超走了过来。

    班超身后的胡女正要喂其水和食物,见状便赶紧战战兢兢地、但却是款款地退回人丛中。

    这位官员昂首挺胸,一步一步走到班超身前丈余远处,便抄手站立(注:汉时官员站立姿势,双手在长袖中互握于小腹前,俗称抄手),便打着官腔,嗓音浑厚,抑扬顿挫地朗声威严说道:

    “公车司马令、兼尚书台二千石曹(注:东汉尚书台分六曹,其中二千石曹主辞讼事)尚书侍郎周乙前来接状,宫门禁地,何人大胆咆哮?汝有何冤屈,可照直讲来,本官为尔做主!”

    班超双手扶额,伏身长拜,嘴里却依然大喊不止,“周大人,故徐令班彪之子,右扶风草民班超,有大冤在身,现有疏在此。草民呈请诣阙面圣,为兄固申-冤-哪-”

    啊?!

    一石激起千重浪,班超话一出口,便令全场所有人震惊。公车令兼尚书侍郎都亲自出面受理了,可班超却没有恳求周乙接状,而是要直接诣阙面君!

    “大胆班超,汝口气可真不小!!”

    周乙身兼要职,秩奉虽不高,但身份尊崇。寻常有吏民上书,都由公车司马署的属员们受理即可,今天见有人动静闹得太大,不到南阙门的公车署上书,却直接闹到朱雀门要诣阙而君,他便不敢耽搁,带着公车司马尉,直接从尚书台出来亲自出面受理。

    诣阙面圣?!

    班超的话,却让周乙双目圆睁,十分尴尬,一下子愣住了。

第一章 帝宫夜色() 
围观的庶民、士人们也都愣住了,高大巍峨的望楼下,一时间鸦雀无声。只有傍晚刮过的一阵一阵清风,吹得宫前和御道两旁的老槐树叶,簌簌作响。

    他眼里没有本官哪,似乎只有皇上才能为他申冤!

    这穷小子莫非是疯子,要么是见过大世面的。周乙心里有点恼怒,他堂堂的公车司马令兼尚书侍郎,已经报出自己的衙门、官号,可这落泊小子却没有求他收下诉状,而是直接恳请面见当今皇上。

    班固被拘押,是因为私修国史,皇上的诏书还是尚书台和司隶校尉部共同派出专门驿吏,以五百里加急的速度,急传至京兆府的呢。如果是一般的公务,只需责令京兆府驻雒阳郡邸抄回(注:汉代各郡在京城设邸,为郡守、上计吏等官吏入京后的栖身之所,主要功能是待朝宿用),并派驿吏送回本郡即可。

    老天哪,这可是皇上钦定的大案、铁案啊。班家公子虽然落泊,然史学世家之后,如果没有天大的冤屈,谁会舍命诣阙上书?!

    想到这里,周乙脊梁上便冷汗直冒。当今皇上容不得官员犯错,对枉法的官员是零容忍,轻则笞挞,有时甚至是皇上亲自笞挞。重则下到雒阳诏狱(注:东汉最大监狱,由雒阳令与河南尹二府共管),就是贵为三公,也是死路一条。他隐隐觉得,一场暴风骤雨将至,朝内定将有惊天动地的大事发生!

    如果班固果真有冤屈,周乙脑海出现一幕可怕的景象,那个告发班固私修国史的人,三辅(注:汉时京兆尹、左冯翊、右扶风称三辅)一大批失责、甚至渎职的官员,纷纷在雒阳诏狱内人头落地……

    他不敢往下想了,原还想再抖抖威风呢,这下一点也不敢再耽搁一丝一毫了。虽然心里大为不悦,但他还是放下身段走到班超身前,躬腰挽袖,伸手接下诉状,并朗声说道:

    “世子班超,故徐令有功国家,且文章人品有口皆碑。念汝乃河西军(注:窦融大将军麾下的原河西五郡军队称河西军)功臣之后,汝兄果真有冤,朝廷自会还尔班家公道。本官也不和汝计较,现接下诉状,定然亲呈皇上。然汝需明白,状中如有诳言,便是欺君之罪,尔可知后果么?!”

    兄长大冤在身,吾状中怎么可能有诳言?周乙的话让班超急火上攻,便拧着脑袋,躬身强辩道,“大人,草民大冤大身,如有虚妄之言,愿领重罚。倘能为兄申冤,还草民公道人心,即便碎尸万段,班超亦在所不惜!”

    周乙接了诉状,又狠狠地瞪了一眼这个狂傲、邋遢、衣衫破碎、头发纷乱、浑身脏兮兮的世子,这才缓缓返回宫内。

    周乙接下状子,没有返回公车司马署,而是直接来到尚书台的二千石曹。皇帝亲自下诏,刚刚抄捕了班固,现在他的二弟就不顾生死,亲自来皇宫鸣冤。二千石曹的尚书侍郎及令史们已尽知原委,他们无人敢碰这两捆书简,更不敢自专,便连夜将奏章呈递进内宫。

    周乙走后,南宫卫士令杨仁又从宫门内走出。他手扶腰中宝剑,围着班超整整转了两圈。

    身为汉明帝的侍卫长,闻名天下的内宫带剑侍卫,看着这个衣襟褴褛、形容憔悴、邋遢不堪的世子,他的心里直痒痒,也觉得难以置信。

    身负重名,何故如此不堪?

    但他很快便放弃这个想法了,大汉奇人隐士多。自中兴以来,无数高人隐于青山绿水之间。最有名的是余姚人严光(字子陵),乃光武大帝早年太学时的同窗。帝国中兴后,光武帝令绘形貌寻访,三聘而不就,却隐于富春山耕读垂钓。

    琅琊人淳于恭(字孟孙,与窦固字同),善说《老子》,清静不慕荣名,但因剑术已至化境,故而名贯天下。建武年间,琅琊郡举其为孝廉,司空府也征召他,但淳于恭皆不应,隐于琅邪黔陬山耕读整整数十年。

    想到这些大隐士,杨仁看着这个跪着的世子,目光中自然多了一分尊重,可心里是渴望能与他分出个高下。虽然身在内廷,杨仁可是知道,这个把自己弄得如此不堪的世子,其实在雒阳剑坊和大汉民间剑坛声名却如雷贯耳,“大汉第一剑士”金绶带一直由此人保留着。

    “哼!”

    杨仁轻轻哼了一声,转了两圈,他到底还是忍住了。

    班家陡遭大难,人家已经够落泊了,自己此时提出较量,未免有乘人之危之嫌。于是,他命四名南宫卫士,站立在班超两旁,将他看管起来,并不许他再胡乱叫喊。一切安排完了,这才很不情愿地返回宫门内。

    一边往宫内走,还一边想道,“臭小子,汝不是第一剑士吗?那好,雒阳近来不太平,汝给吾出点力吧!事办完了,等皇上杀汝头前,吾定要领教你一下,再砍汝脑袋!”

    杨仁这么干,并未征求肖愚意见。这在站在一边的肖愚和公车司马尉眼里,与其说是看管,不如说是保护更贴切。不管怎样,南宫卫士令是接管班超了,南屯司马肖愚只好与公车司马尉交待了一句,便怏怏不乐地带着四名平城门卫卒返回城门去了。

    而班超则依然跪着,他虽然疲惫至极,但心里已经好受了些。

    刚才周乙接下诉状后,他脑袋里还是一片空白呢。刚才有人围着他转啊转啊,一股强大的气场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但他却坚持着跪得好好的。等人家返回宫内,他便身子一软,差一点瘫睡下去。

    夜色已渐渐笼罩了巍峨的帝宫,雒阳城如羞涩的少女,用丝绢遮住了华丽的面容。班超极度疲惫,也有点恍惚,自己不过是五陵原一介农夫,一番胡乱鸣叫,皇帝竟然真的派大臣出宫接下状子,这似乎让他感觉有点不真实。

    他跪在丹阙下,扭头望着南方黑沉沉的星空,想着惊惶不安的阿母、师母、嫂嫂和两个小侄,热泪便止不住掉落膝下的丹樨之上。

    ……

    华灯初上,雒阳城殿宇幢影,流光溢彩,夜色斑斓。

    当浓浓的夜色渐渐笼罩气势恢宏、金碧辉煌的汉宫时,东汉帝国第二位皇帝刘庄正在明光殿御书房内批阅奏章。书房内明烛高悬,如同白昼。地上铺着安息地毯,毯上是一张大案,与无数小案,摆得如同今日小学教室一般。

    帝宫的这个夜晚不寻常,一项关系华夏千年安危的重大国策,即将在明光殿内诞生!

第二章 多事之秋() 
汉明帝的御案在北,他坐北面南。司徒范迁、司空伏恭两位宰辅和尚书令孙堪三人,在御案前侧案相对而坐。众尚书、仆射、郎官们,则在堂下众小案就坐。

    “河内郡守报,河水(注:即黄河)决塞,流民四成,无家可归……”朗官药菘将河内郡守的奏折呈到尚书令孙堪案上。

    尚书令孙堪阅毕,又递到范迁、伏恭案,等二人阅毕,三人相顾无言,均焦虑地点了一下头。范迁便将奏章转呈到汉明帝御案上,并叩首道,“陛下,今日第五份报急折。河水沿线,已二十余万生民,游离失所,灾情紧急啊!”

    汉明帝正在阅读东平王刘苍的奏折,刘苍建议朝廷应“举全国之力,治二百年水患,造福千秋万代……”正在这时,河南郡报警奏章又来了,汉明帝闻言大惊。事态,远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

    汉明帝接过范迁的奏章,面色冷峻地阅读了起来。

    东汉初前三帝,本身即是大儒,他们开创一个教化淳美的时代。光武大帝大行之前的那个晚上,仍在与几位重臣谈论今文经学与古文经学之长短。而汉明帝不仅通经文,还是道行高深的国画圣手。而汉章帝既是大儒,又是书法大家,章体为后世范。

    汉明帝勤奋朝政,更喜欢读经作画,在南宫的却非大殿、宣明殿、明光殿和寝宫章德殿内,都有他的御书房。在章德殿,还有他专用的画苑。不上朝的日子,他便与三公、尚书台众官,在书房内批阅奏章,处理政事。很多军国大事,都是在这些御书房内作出的。

    说来你或不信,每日案牍劳形,他的休息方式,一是作画,其技艺在当时可谓登峰造极。只可惜年代久远,他的绢画未能传世。二是到太学讲授四书五经,他精通《尚书》、《春秋》等儒学经典,他与他的儿子汉章帝,都是当时古文经学训诂学派的代表人物。

    此时,汉明帝看完河内郡的奏章,仅略略思忖一下,便用低沉的声音,抬首对众臣道,“尚书台拟诏,‘命沿河郡县,开仓赈灾。远离河水,择地安置游民,给以房屋田园牲畜,务让民安居乐业!”

    “臣等遵旨!”

    尚书令孙堪命朗官们迅速拟好诏书,以五百里加急的速度,连夜驰传沿河各郡县。

    赈灾事宜处理完毕,君臣才开始办今天晚上的大事。

    当天晚上的重要议题,是召见乐浪人王景。汉明帝已经在朝堂上廷议数日,百官们也在朝堂上斗了数日,他耐着性子听了数日,心里不胜其烦。

    这几日耿秉等反对治河派已经渐落下风,但朝臣们仍在坚持已见。尤其是司徒长史吴良,引经据典,认为修建北宫已经巨废府库,现在治河将耗尽国力,甚至动摇国基。他几次在宏篇大论之余,扭头责问汉明帝,“陛下,以举国之力治河,倘若匈奴人寇边,陛下当何以对?”

    汉明帝最怕这个吴良,根本不敢和他辩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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