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远侯班超-第1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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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固断然道,“前军校尉渠耆、军司马耆莫听令:尔等率本部人马为前锋,寅时开饭,卯时进军,至八木墩依水坚固设营,并接应吾大军安全入营。如遇小股敌骚扰,不可示弱,要一鼓歼之。如遇强敌,则应一往无前,截住厮杀,振吾大汉军威。吾将中军为前军后应,随时策应。如有畏敌不前失军机者,斩!”
“末将得令!”
“抛车营司马、兼兵曹掾史永元听令:命尔率抛车营,加速疾进,务在后军之前进入大营。进营后,要善备器械,整备抛车及石弹、冰弹。待吾大军围歼拔营胡人时,汝应隐秘接近敌南山口大营,悄悄占领有利阵位,待命轰击胡人大营。然围而不破,只以雷霆之势,配合骑兵逼敌求援即可!”
“末将得令!”
“射声校尉曹钱听令:命汝率本部人马为后卫,离大队五十里,掩护辎重粮秣前行。需沿途抛洒兵革器械、粮草衣物,人员作疲惫状。遇有匈奴斥候,要假壮声威,将其赶走,不可伤其性命。务令敌以为吾乃疲惫之师!”
“末将得令!”
曹钱接的是技术活,难度极大,既要让匈奴人感觉汉军劳师远来,乃疲惫之师。又不能让匈奴人夺了粮草,坏了汉军北征大计!
“假司马班超听令!”
班超出列抱着道,“末将在!”
“命汝率本部人马,即刻启程,今夜天明前绕道悄悄进入伊吾庐城外,隐身白杨沟西侧密林中,需隐藏数日,勿得暴露。并派出斥侯,探查城北大营呼衍王动向。如呼衍王重兵驰援南山口,别部即奔袭伊吾庐城,要一鼓而下,断敌退路,并坚守待援!”
“末将遵令!”
耿忠看着班超问道,“别部仅有二千余人,是否需要再增两曲?”
令众将不解的是,班超却断然拒绝了耿忠增兵的好意,“谢都尉。兵不在多,而在精。本部两千余人多为刑卒,乃亡命之徒,其凶残远胜北匈奴人,吾以为足也!”
耿忠不理会众人的存疑,直接对班超道,“班司马需牢记,别部奇兵,兵不在多,谋不在巧,贵在出奇制胜。蒲类国为呼衍王退身之处,如击破蒲类城,夺取疏榆谷,彼将无存身之地,而只能束手就擒或逃向大漠深处。而倘若任其逃向漠北,我则鞭长莫及矣!”
“谢都尉,末将定谨记教诲!”
窦固突然立起,手扶宝剑,冷峻地说道,“越骑营、长水营、汉骑营等各营将校听令,各营务要跟随前军之后,与中军一起快速进入大营,勿为敌缠在半途!”
“末将得令”
“班司马稍待!将令已下,现在散帐。众将速回帐拔营,按序开拔!”耿恭宣布散帐,众将校齐声铭誓,“一往无前,一战定白山!”其势震天。
将校们先行返回营中,中军的从事掾吏们也都各自归帐忙碌,大帐内只剩下班超、胡焰,耿忠道,“令外刺、刺奸掾吏波绍,大帐议事!”
波绍被带进帐内,再一次跪下道,“末将有罪,请都尉处罚!”
第二十六章 连坐之法()
窦固是忠厚长者,他摆摆手,此刻他需要听的不是这个,“自古军无常胜,众斥侯绝域苦战,身赴国难,虽败犹荣。身为外刺掾吏,汝当挺直腰杆,为众斥侯报仇雪恨才是正道!”
闻窦固言,波绍热泪盈眶,自责地禀报了白山失败、并幸得班司马相救才逃出生天的经过,最后头叩于沙上,“为救末将,别部十二名刑卒,三名敌后斥侯全部阵亡,其情惨烈,令波绍痛切肺腑……末将未完成使命,自知有罪,请都尉重罚!”
窦固转身看着缣图,耿忠看着班超道,“仲升有何话说?”
班超丝毫没有犹豫,他抱拳禀道,“禀报都尉,伊吾庐有张望反贼,疏榆谷与白山有眴第和呴黎壶。西域好汉被杀近百,外刺掾吏在如此艰难困苦之时,仍与众斥侯探得左鹿蠡王和皋林温禺犊王兵事。被俘后惨受饥刑,险丧熊口,非但无罪,反而有功。末将愿以性命担保!”
耿忠闻言,铁青着脸点点头。窦固则道,“大战之前,汝外刺、刺奸营责任重大!对殉国士卒,别部、刺奸营要录其战功,待班师后,通报其乡里家人,受朝廷抚恤,让其家人世受战功荣耀!”
说着,他突然下令道,“胡焰、肖初月、蒙榆、周令四人,均允着军侯甲服、佩剑。胡焰为中军从事,随别部参议军机!”
“谢都尉!”班超闻言大喜,胡焰躬身抱拳,代四人谢恩。
窦固又对波绍道,“刺奸掾吏波绍听令:令刺奸营监视呼衍王伊吾城北大营,确保探明敌援军数量、领军将领、行军路线,确保吾大军避实击虚,一击破敌!如呼衍王倾营而来,除禀报中军外,还要派出可靠斥侯,通报隐藏待机之别部!”
“末将遵令!”
波绍泪流满面,声音颤抖地跪地接令。临离开中军大帐前,他站起身,又向班超深深地鞠了一躬!
班超带着班驺、班秉、蒙榆、周令、胡焰和肖初月跑步返回自己营帐,副将淳于蓟和田虑、华涂、梁宝麟三个领军军候都在自己的中军帐内焦急地候着呢。
别部已经拔营,只剩中军大帐仍未动。寒风下,两千二百余人已经按行军队列,歪歪扭扭地伫立在战马旁。见到班超走来,一丝兴奋的情绪在队伍中弥漫、荡漾,吊儿郎当的刑卒们全都为之一震,不断地在暗淡的光线中向班超行持械军礼。
班超一边回礼,一边进帐,匆忙脱去身上破烂胡服,换上甲服,又拿出短刀,“咔嚓咔嚓”削尽胡须,黑须翻飞中,人顿时精神百倍。收起刀至案前坐下,胡焰、蒙榆等人已换上军侯甲服,一边进食,一边围扰到班超身边。
小姑、寡妇两只军犬也旁若无人地跟了进来,坐在班超案侧,令军侯们大感惊喜。班超先介绍四匪与众将见面,这才宣布了窦固将令,即升胡焰、肖初月、蒙榆、周令四人为假军侯,胡焰为窦固中军从事,但随别部参议军机。
虽然时间紧迫,但按程序办完这一切,班超这才一边嚼着坚硬、冰冷的烙馍,一边指着缣图开门见山说道:
“各位军候,汉军离绿洲仅有一日一夜行程,如大军加速疾进,最迟明日晚前军渠耆校尉部即可能有大战!现都尉命我部为别部奇兵,即刻启程,隐伏伊吾庐城下,伺机夺城!”
“奇兵?!”
得知别部作战任务,田虑、华涂、梁宝麟三个领军军候,俱皆惊叹出声。别部可是一营大罪刑卒啊,一群亡命之徒,才稍稍有军队的样儿,但这一路之上,稀稀拉拉,一直成为各部笑料。指望这帮人隐秘袭夺伊吾庐坚城,能行吗?!
“哼!”
副将淳于蓟也是刑徒,而且是罪恶最大的刑卒。闻众将惊异状,怒视了众人一眼,不悦地哼了一声!
众将的为难之色,淳于蓟的不悦,班超都看在眼里。如何将这一营悍匪变成一支令行禁止的铁军,他显然早有陈谋。因此,他未理会众人惊讶神色,一边嚼着坚硬的烙馍,一边下令道,“今本司马与众将相约,此番大战,定然惨烈异常。刑卒杀敌一人,可赎死罪!杀敌十人者,可赎身为庶人!杀敌百骑长以上者,可抵十人、二十人……士卒杀敌,即可进爵,以此类推,可也。”
说到这里,班超又咬着牙冷酷地道,“此为以军功赎罪令,都尉已然认可,需传达至每一人!尤其要说明,敢杀胡民者,敢奸胡女者……立斩不赦!”
三个领军军候听了“军功赎罪令”仍将信将疑,闻不允劫掠,则都一下子愣住了!
想当年,吴汉战公孙述,经苦战陷成都后,曾经纵兵屠城三日,成都城内血流成河,吏民死伤殆尽。吴汉为此还受到光武大帝斥责,险些治重罪。汉军可是素有劫掠习惯啊,况且这可是一营无法无天、唯恐天下不乱的死罪刑徒!
大胜之后,不让他们抢掠杀人,这怎么可能?
班超见众人脸现犹豫神情,便又祭出杀手锏,冷着脸、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道,“本司马与众将再约,此次大战,别部实行连坐之法。士卒违令,伍长连坐。伍长违令,什长连坐。什长违令,队率连坐。队率违令,屯长连坐。屯长违令,军候连坐。如三位领军军候犯法,本司马先杀诸君,然后自裁以谢圣上!”
言毕,班超陡然立起,取下帐上挂着的司马佩剑,挥手“咔嚓”一声,案角已被斩断!
众将为之一凛,汗毛倒竖!
班超庄重地将剑递与淳于蓟,“命副将淳于蓟为别部执法吏,班驺、班秉、蒙榆、周令、胡焰、肖初月从之。凡违军令者,凡畏葸不前者,凡不救同侪者,凡坏吾军规者,均可先斩后奏,杀无赦!”
淳于蓟跪接佩剑,并高声喝道,“本军候定按司马军令,督促全军,一往无前,杀敌建功!”
这一幕,令帐内军候们都为之一振,再无人敢多言了。田虑等三位领军军候,都是当年跟随窦固出征烧当羌时的百战将领,是负责带队冲锋杀敌的。班超的军规,无疑令他们大为震骇!
班超指着缣图,又命道,“令田虑为前锋,华涂护中军,宝麟为后军!各位军候速回本曲传达本司马将令,即刻整束装备,带足烙馍、淡水,备齐火具、马料、白绢,着保暖厚胡衣,马衔枚裹足,人衔竹噤声,两刻后启程!”
“末将听令!”
“此次奇袭,贵在出奇!命执法军候淳于蓟,游猎队伍之外,猎杀匈奴斥候,防其泄吾行踪。各军侯通报全军,进入伊吾庐城西侧丛林后,需数日隐藏,一旦暴露,则别部定然会遭遇没顶之灾,甚至整个北征将会遭遇失败命运!”
“末将遵令!”
只有两刻准备时间,军候们离开大帐,即跑步返回本部队列。而淳于蓟则遵命带着胡焰、肖初月、蒙榆、周令四人,策马提前驰出大营,准备清理别部行进道路上的匈奴斥候,确保人马行动隐秘!
第二十七章 再传宝矟()
淳于蓟飞马出发后,只有班驺故意落在后面,又粘到班超身边,不死心地悄声恳求道,“尕叔,此次大战,吾要为十二位弟兄报仇,求汝给吾一彪人马,当一个名符其实的军侯,吾保证立大功,断不给尕叔丢脸!”
班超扬手“啪”地给他一鞭子,并怒喝道,“众人均遵令远去,偏汝心眼多。贻误军机,吾必杀汝头,还不快滚!”
言毕对着他的马腚就是两鞭子,战马吃疼疾驰远去。
三位军候已经按令将“军功赎罪令”和“禁掠令”传达到全军,刑卒果然闻言大喜,无不摩拳擦掌,恨不得能马上大显身手。各曲按照行军序列次第开拔,二千余人静悄悄地、流水一般地无声出营而去。
别部先全军而出,门令吏们知道别部将孤军作战,都持矛行持械礼。班超鞍前坐着小姑,伫立在辕门前。汉军军纪严谨,朦朦胧胧的大营中,无人敢来送行。只有前军校尉渠耆扛着一杆丈八长马矟独自来到辕门前,班超抱拳悄声道,“校尉,汝违背军规了!”
渠耆叱道,“切,渠耆虽粗人,谁敢违都尉军规,先吃吾一鞭子!”说着抚摸了一下小姑大脑袋戏道,“铁马关山,将军出战,汝这是马上封侯之相啊!”
说笑着,将马矟插立沙上,从腰下将一只短小精悍的铜连弩双手送与班超道,“奉都尉之令,本将特来给仲升送行。仲升浑身是胆,此去山高路险,此弩小巧,却能精射五十步,可以防身,可以攻击。渠耆盼与仲升会师蒲类海,一战定白山!”
渠耆说完,情不自禁地瞅一眼黑暗中班超腰间挂着的楼烦宝锏。渠耆力大无穷,平时就喜欢使一对巨大的链铁球,班超的楼烦重锏他使着是再顺手不过的了。他已经听说班超在西域又得到楼烦七星宝剑,与重锏是一对。于是,他便盯上重锏,班超对此是心知肚明。
“谢校尉盛情相送!”班超接过小弩,胸中骇然,又觉受之有愧。此弩仅为汉军标准配备的强弩一小半大,沉甸甸的弩身分明是铜铸,复弓木为世所罕见的硬铁木和牦牛角。不禁惊问道,“校尉何有此宝物?”
渠耆又将一个箭箙递给班超,解释说,“家祖曾为暴秦百夫长,故祖传有此奇物。相传此弩乃暴秦南海郡尉方弼献诸秦王,弓为夷地铁木所制,弦为牦牛筋搓成,匣内可装六箭,挫手为铜铸。秦王视其珍,后成为秦大将必备防身小弩。此物失传久矣,这里有箭百簇,司马孤军远行,此物用得着!”
班超接过,更加惊异。箙内箭矢皆铜制四镰短镞,短小精悍,却杀伤力巨大,但用料讲究。大汉国力强盛,将领亦未配备。这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