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远侯班超-第1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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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奈何。老虎是兽界之王,但它怕火,它绝没有胆量越过篝火堆。
几人进去,就显得小屋很小。再在里面点上篝火,就一点空余的地方都没有了。班超看着小屋内的柴火,歙渠这狗日根本坚持不到天亮,幸好被他们遇上了。忽然感到身上不适,原来刚才大战时,竟然出了一身冷汗,此刻精神垮了,便觉得寒冷异常。
小屋内不冷,班超好一阵忙活,才将身上衣裳烤干。三人和小姑、寡妇二犬都吃着歙渠烤好的羊肉,啃着雪团。白山地域广大,猎物丰富,即便冬季,雪狼也不会食物短缺。但歙渠还是将岩羊内脏和烤好的羊肉拿了一些,犒赏众狼。胡焰见状便道,“说说汝与外面这些狼的交情吧!”
歙渠说,“几年前,吾与族人在白山打猎时,吾曾救过一只小母狼。当时,小母狼已经怀胎,为猎人绳套所陷,左后腿已折。见吾去,狼双目流泪,其情惨淡。小人不忍,便将其带回毡房,精心料理。”
“成年母狼汝也敢养,后来呢?”肖初月好奇地问。
“后来,母狼骨折的后腿治好了,还生下了四只狼崽,十分可爱。只可惜死了两只,只有两只存活下来。吾一直将其抚养到小狼三个月大,才将其放归白山。此后,每年狼群都会在那一天的夜晚或傍晚,到吾家探望一两回。每次都是在围栏内呆一宿,第二天天亮前,又会返回白山上。”
三人闻言感叹一番,班超又道,“吾与‘帐头’曾至汝家,给汝妹送去鹿茸。也曾见到群狼,竟然为汝家叼去两只岩羊。”
胡焰伸出头好奇地看了一下,只见群狼静静地卧着,或许不是三个陌生人闯入,它们会进雪屋来与歙渠欢聚,“狼真是个奇怪的动物,汝在山上,狼群就这么一直陪着汝?”
歙渠道,“吾至山上打‘黄眼鹿’,因山上积雪太厚,鹿无法啃食灌木枝叶、苔鲜和积雪下之植物,便都迁徙到鬼风口草甸去了。鬼风口风大,荒原上有草可食。吾想翻越白山至鬼风口,凑巧进入虎的地盘。北面的雪狼听到虎啸声,才奔过来相救。如果不是狼群与老虎较劲,吾早为老虎所食也!”
“陈灰(注:胡焰字陈灰),汝何故如此怕动物?”班超不解地问道。
第二章 步步惊心()
胡焰脸带惭愧道,“吾半生为匪,杀气浸盛,唯怕虎、熊等大兽。那年与初月曾在白山为虎追杀,几乎丧命,后躲进一穴整整五天。可恨那虎竟也在洞外守了整整五天,吾以为必死,幸好大虫饿极,又去捕猎其它动物,吾二人才得以逃生。后凡见老虎,便心里惶然……”
歙渠忽又道,“太公夜半上雪山,定为去疏榆谷。疏榆谷为匈奴人所占,现是呼衍部老巢。但西边有移支国,隐在深山老林,国民性猛敢战,匈奴人奈何不得。东有蒲类国,有三千余国民,居于疏榆谷口门子峡谷西边十余里处丛林内,国王霜刺乃是吾姊夫。大人如在疏榆谷有事,报吾名,便可找霜刺帮忙!”
乌孙马不怕寒冷,但歙渠与肖初月还是用雪给它们垒了一堵遮风墙,并布上精料。四人挤在小冰屋,坐在篝火边睡了一晚,总算熬过了寒夜。虽然心照不宣,但班超与歙渠都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后半夜时,天又下起了雪。天明后,三人告别歙渠,冒雪走出冰谷,顺着冰谷又来到通向疏榆谷的山峡中。
顺着积雪、坚冰覆盖的荒凉峡谷一路向东,走了约十几里地,峡谷突然变得弯弯绕绕,竟然如迷宫一般绕行开了。
这里是几条大峡谷的交汇之地,由于寒风从几条峡谷中吹出并交汇到一起,使峡谷中的冰雪地貌呈现非常奇怪的形态。这里的风也比其它地方要大,一阵猛似一阵的狂风,不时将冰块、积雪团抛砸过来,人马只能躬身勉强行走,稍不小心便会被吹走。
蹲在马鞍上的小姑不时被冰块或雪团击中,气得它哇哇发着脾气。
胡焰躬身停顿了一下,便在几条峡谷中,确认其中一条转了一个奇怪大弯的峡谷,是通向疏榆谷的。可令班超吃惊的是,他选择的这条通道却几乎被凸立的冰墙全部封闭了。狂风从另几条峡谷中吹来,在这个大转弯中回旋着,发出“呜呜”的奇怪嘶鸣。
“这里是四岔口,三条大峡谷交汇,汝能确定这条死路肯定是通向疏榆谷?”班超不解地问道。包括来的那条,这里四条峡谷交汇。而胡焰选择的这条峡谷,却被坚硬的冰雪几乎填满,人牵着马还得非常小心地攀爬越过。
肖初月抢着道,“胡大哥选择这条路,是通向疏榆谷唯一一条道。其余两条均死胡同,行走数里后,便有高山阻隔!”
胡焰也解释道,“司马,此处名鹿回头,非死路也。这里风太大太大了,加上这种地形,冬天大量积雪、碎冰被狂风吹打而来,越积越多,便逐渐在这里建起冰墙,使巨大的峡谷几乎被封闭。越过冰墙,路便会好走些。后面峡谷,应该还会有几段这样的路!”
班超忽然觉得那里似乎有点不对劲,可四处看了一下,惨淡的光线下,峡谷内除了刀子般的呼啸寒风和严酷彻骨的寒冷,似乎什么都没有。他令胡焰、肖初月靠后,自己牵着战马,正要攀上雪墙,胡焰突然凌厉地惊叫出声,“司马小心!”
随着胡焰的叫声,“飕”地一声,三支箭竟然同时向班超射来。班超其实已经有所警觉,他一个鸽子翻身,身体腾空而起,已躲过致命一击。同时,人已落在两丈余高的冰墙上。而三支箭则“嘣”地一声,几乎同时深深地扎进冰墙内!
胡焰、肖初月被激怒,瞬间露出惯匪本性。他们返身借助短刀,手脚并用着,即向身后陡直滑溜的冰崖上攀去,欲从背后断匪退路!
班超却顶着风艰难地喊道,“贼人已去,不必……攀崖……”胡焰、肖初月扭头,好不容易听清了,这才又从冰崖上嘣地跳下!
二人牵着马登上冰墙,班超也从冰墙顶端跃下,胡焰道,“司马,莫非是匈奴人?”
“不会!”班超摇了摇头,“约有十一二人,皆披发裹兽皮,身手矫健,或是山中猎人。一击不中,便身带猎物,顺着北方峡谷桃之夭夭!”
肖初月道,“深山老林,或是移支人。”
班超心里仍在扑嗵扑嗵地跳着,刚才真是太险了。峡谷险道,名不虚传,真是步步惊心。但再险也得趟,没有选择。“也只有移支人,身被长弓,攀岩走壁,如履平地。故而……哇,好一个险绝之地!”言未毕,站在狂风中看了一眼这里的地形,不禁胆颤心惊,感叹不已。
这里的地形太奇特了,只有这中间狭窄的通道可行,峡谷两侧都是冰雪覆盖的大山,悬崖陡壁,无法绕行。只需几个人,以此冰墙为关隘,再弄几根巨木阻挡中间通道,即便有千军万马,也只能驻足不前。
老天爷真是太神奇了,这完全是风雪吹拂成的冰雪关隘。这让他忧上心头,别部将要借此道转进疏榆谷,如果呼衍王知道有这么条路,只需驻防一什人马,将这个冰雪关隘稍加改造,便成了一道咽喉锁钥关隘,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别部将无法逾越,进退不得……
从这个冰墙开始,后面的路几乎都是一样惊险。由于狂风劲吹,峡谷底部冰雪呈现波浪形。有的地段,冰雪越积越高,硬如铜铁,牵马步行都十分艰难。在这个神奇的峡谷中,同样的冰雪关隘还有三处。
饷午之前,三人终于出了这个神奇的峡谷,进入一片积雪覆盖的荒原戈壁上。这是包裹在白山中的一片荒凉大漠,是峡谷的一部分,高低不平,寸草不生。夏季白山的洪水,将地面冲刷出一道道流水状的沟坎,如波涛起伏一般。只有一丛丛骆驼刺,孤零零地生长在戈壁之上。
过了这个戈壁盆地,又进入令人恐怖的峡谷。道路依然艰难,但肖初月在前方开路,雪花纷飞,峡谷两边连绵的群山,都隐进了雪幕之中。天很快又暗了下来,但三人加速前行,终于在二更天前走出了峡谷,进入疏榆谷草原。
刚走出峡谷,风便突然小了许多。这段死亡之旅虽然有惊无险地走过,班超回首望着黑黝黝的峡谷,不禁心有余悸,仿佛是从死亡中走出一般,有一股劫后重生一般的感觉!
第三章 波绍被俘()
雪夜的疏榆谷一片黑暗,人马又累又乏,已经寸步难行。肖初月便寻找到一处牧民废弃的马架子屋,点起篝火,让众人安顿下来。吃了夜食刚睡着,四个巡哨的匈奴士卒策马来检查了一番,见马架子内是三个脏兮兮的猎户,便放行了。
“穷鬼,真是不要命了!”临走时,见猎户满载而归,便带走了一只黄羊。
第二天晨起,三人起来又焕发了生机。雪仍然在下着,地上的积雪有膝盖深。肖初月在烤着食物,简单朝食后,三人启程。这里都是平坦的沙砾荒原,沿途零零散散地不时能见到匈奴牧民的毡房和围栏。约东行了百十里,饷午过后,便行到一处凸兀独立的小山(注:即今巴里坤湖边尖山)下。
此时的大雪中,突然现出一个白雾漫漫、微波荡漾、一望无际的大海子,丝绵球一样的雪花飘落海中,迅速消失得无影无踪。“蒲类海!”三人心情都十分兴奋,海边牧民的毡房和围栏一片一片,雪景很是壮观。
从这里再向东五六十里,便是蒲类城。这里是疏榆谷的核心地带,也是北匈奴南呼衍部的腹地,是呼衍王在燕然山以南的王庭所在地。虽然大雪封山,但三个猎人带着丰富的猎物出现在蒲类海边,引来牧民们崇敬的目光。突然远处海边一阵鼓噪,一彪人马呼啸而来,冲到几个毡房处,将最西边一所白色毡房围了起来。
“这是眴第和呴黎壶,又有人遭殃了……”胡焰悄声说。
蒲类海西南角这处村落,零零落落有几十处毡房。匈奴士卒突然包围了最西边的毡房,令村里不少牧民好奇、震惊,并远远围观。
这骤然出现的景象,让班超三人神经迅速绷紧了。匈奴人如此大动干戈,定然是波绍的汉军斥侯暴露了!
但三人只能伫足观望,此时出手相助显然是愚蠢的。此时,离海边稍远、位于村落最西边的两座毡房已被团团封锁起来,进攻开始了,一阵弓弩攻击后,匈奴人便大呼小叫地冲进了围栏。正在此时,毡房内跳出四个人来,其中一人一腿已为箭伤。四人十分矫健,持刀与匈奴格斗开了。
无奈匈奴士卒人多势众,瞬间两人被格杀,一人重伤被俘后,被匈奴人直接斩首。另一人身手甚为矫健,连斩几名匈奴士卒。匈奴人这是想抓活的,斥侯虽然手法高强,但几条套马索从天而降,将男子扯倒雪上。男子虽然奋力挣扎,但匈奴士卒一拥而上,到底还是被摁住捆了起来。
自始至终,两名匈奴大将端坐于马上,静观士卒们抓捕。
这时,匈奴士卒从毡房内拖出一家八九个人。这是一户匈奴牧民家庭,两个颤颤巍巍、步履蹒跚的老人,两个壮年男性牧民,二个年轻妇女和三个孩子。他们被士卒们拖到围栏前的雪地上,跪在一起,没有哀求、嚎哭,一任士卒们冷酷地将其一一斩首。
不一会儿,牲畜围栏的横杠之上,便挂上了九个头颅!
将这户倒霉的匈奴牧民一家灭门后,两员匈奴大将便带着死亡士卒的尸体,战马后用长绳拖着俘虏,便耀武扬威地返回蒲类城去了。又过了一会儿,周围的毡房内才战战兢兢地有人出来,一个个缩着脑袋观望一眼,又赶紧躲回自己的毡房之内。
远远围观的匈奴牧民们,都静静地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仿佛已经司空见惯。班超三人则沉浸中悲痛之中,从刚才四人的刀法,班超已经看出这是四名汉军士卒,定然是波绍的敌后斥候。他们到蒲类海来干吗?难道也是想在白山上为别部找到一条北上捷径?
被灭门的这户匈奴牧民,为何要帮助汉军斥侯?
莫非也象伊吾庐客栈店家一样,是权鱼的人在悄悄助汉军斥侯完成任务?这些年,权鱼按照窦融老大人的吩咐,可谓殚精竭虑,在西域各国都布下了棋子。但汉军斥侯反抗时,牧民并未相助,或许,仅仅是因为波绍出的价够高……
“司马,有匈奴人过来……”
三人不敢停留,便策马冒雪向蒲类城进发。快到傍晚时,突然肖初月一声轻呼,打断了班超的思维。班超回头一看,只见雪帘中正有几名匈奴人从西边策马朝着他们驰来。
小雪花沸沸扬扬的下着,仿佛无休无止。只见四匹战马,踏着积雪,似在赶路一般,匆匆冲了过来。但积雪过深,马奔跑不起来。班超判断是巡哨的小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