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远侯班超-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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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家在前汉时曾经出过一个才女,被汉成帝封为婕妤,史称班婕妤。现在班昭长成,很有当年樊儇的模样,更不输其祖姑班婕妤之才,世人莫不称奇。连夜玉都控制不住感叹,何况五陵原上各家世族了,没有一家不暗打主意,欲将其娶进府中,好光耀门楣。
“夫人,小女仙袂飘飘,雅静温淑。走路说话,无不和您当年一模一样!”
樊儇闻言,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十分苦涩。经历千辛万苦,儿女逐一成人,总算不负班彪临终愿望。可身为当年备受盛誉的儒林名士樊叔皮的独生小女,她当年也被称为五陵原才貌双绝的美女,可岁月无情,已经满腹沧桑。现在,她最大的愿望,就是给小女找一个好人家嫁出去。
虽然世家大族求婚者络绎不绝,送纳采求亲的人踏破门槛,但樊儇一个也没有看上。
雁旋和班昭两位丽人归来,顿时如一道阳光,让傅毅等世子极其惊艳。可刚才班昭分明多看了文质彬彬的曹世叔一眼,就这回眸一瞥,可勾了曹世叔的魂,要了曹世子的小命。班昭对着众学子嫣然轻笑,或许仅仅是出于礼貌。可在曹世叔看来,分明是看他一人,分明是神仙眷顾,飞来的姻缘。
有时一桩美好的姻缘,只需要一瞥就足够了。
傅毅和马严等劝不动班固,便告别班母樊儇和师母夜玉,恹恹离去。曹世叔只好也象在梦中一般,痴痴迷迷地返回曹府。
第二十一章 关中田舍()
只有平陵人徐干没走,与班固又闲话一回。傍晚时,他告别班固,一个人背着长剑,骑马至班家农田中的田舍。
夕阳已沉,田舍隐没在绿荫之中。远远即闻见诱人的鱼肉香味儿,徐干忽玩心起,便无声地跃上墙头,俯窥院内。“骨都侯”忠于职守,汪汪地狂吠几声,徐干眼向其一瞪,“骨都侯”吓得夹起尾巴,呜咽着躲藏到一边,再不敢管闲事。
伸头向院内一看,见众人正热火朝天地在烧烤呢。原来是龙三带着徒附在成国渠里踩水排,并张网以待,结果少见地抓了一筐大草鱼、鲫鱼,草鱼大的有二三斤一条。送回十几条到班府,仆妇们将剩下的鱼在院中架火烤着。
而班超和虞四月正站在井前,与众仆户男子打水冲凉。围栏内,两个仆夫正在喂牛。冯垦的小儿冯平带着芙蓉的两个小儿,正在院中追逐嬉戏。院中笑语喧哗,一片欢乐的田园景象。班超背向徐干,却大声道,“啧啧,真是狗鼻子,鱼飧已焙,滚下来吧!”
众人大惊,回首看去,只见徐干从高高的墙头悠然飘下。
“拜见虞师傅!”徐干向光着上身的虞四月行礼,虞四月已经发福,腆着肚皮赶紧仓皇还礼,弄得很狼狈,惹得一院仆户、徒附男女哈哈大笑。
众人正冲着喷香的鱼飧流口水,忽闻院外又有马蹄声驰近,这是又有客到了。今天这是怎么了,馋猫怎么这么多。
原来,是冯垦夫妇二人,坐着小厮赶着的马车来了。车上放着二个大篮子,上面盖着一块蓝麻布。车子进院,冯垦跳下车,嘴里便骂道,“家中做了油饼菜粢,冤家非逼着本公子给班老二送点来。狗日的,凭什么?到底是吾老婆还是汝媳妇,凭什么老是惦记着汝!”
儿子冯平过来帮忙,被他“啪”地一声在腚上来了一掌,嘴里笑骂道,“小王八蛋儿,整天赖在班家,到底是吾的儿子,还是班老二的儿子?”
冯平佯装恼了,梗着脖子顶撞道,“那是吾师傅,不允许汝骂他!”
“好好好,不骂不骂。小王八蛋,偏心眼,白养汝了,真没良心!”
吕氏落落大方,非但一点未恼,一边将篮子提下交给芙蓉,还一边笑骂道,“闲着的地汝不屑耕,到处寻花问柳,还有脸说。班兄弟要不嫌弃,来找嫂子,吾替你生一个大胖小子!”
众人哄堂大笑,班超被说得脸彤红。
这就是冯垦的风格,看着他父子斗嘴,众人笑了一回都没当回事儿。芙蓉与吕氏一阵忙活,众人便开饭了。虞四月连声向冯垦夫妇致谢,独班超抓起就吃,一点不客气。
班超一向不习惯单独吃饭,从一家来到五陵原种庄稼时起,他就喜欢与仆佣、徒附们一起,用左手端着一只巨大的黑瓦碗,里面盛着满满的飦粥(注:即稠粥)。余下的无名指和小指扣着两个杂面蒸馍或粢饼,右手拿着筷子,又端着一碟腌咸菜或咸酱。然后蹲在院中,同仆户们挤在一起呼噜呼噜地进食。吸溜吸溜的歠飦声,震耳欲聋。
“粥稠、饼香、鱼嫩、酱咸、人儿美,此人间美味、美景尔!”
徐干见状,便大发感慨,也学着他的样子,一手端碗,一手捏着一条烤好的小鱼,蹲在班超身边,吸溜吸溜的歠飦(注:喝稠粥)。
吕氏在厨内忙活着,院内只有芙蓉一个女人,闻徐干夸人美,龙三喜滋滋地傻乐。芙蓉看了蹲在地上的班超一眼,吓得赶紧躲进屋内。
两汉时代,食物已经很丰富。麦面做的叫饼,米粉做的叫粢,菜粢即今菜饼也。这是一个很有内涵的夜晚,有鱼飧、粢饼,冯垦还带来了一坛酒。当天晚上,冯垦、徐干与班超俱居于田舍中。仆户们点起火把,徐干虽不是班超对手,但两人对练许久才眠。
第二日,茂陵人耿恭也是傍晚时分,骑马匆匆忙忙来到班家的田舍。
耿恭阿翁已亡,他与其阿母孤居在茂陵邑。此次是从雒阳串亲归来,路上还故意在太华山猎了一条狼,以为礼物。班超命小厮飞马将两条狼腿送回家,让老夫人和师母、小妹、兄嫂也过过嘴瘾。
夜色来临,黑暗笼罩了五陵原。田舍内,冯垦打酒,吕氏和芙蓉下厨,几人在田舍中大喝一场。食毕,龙三点起火把,班超与耿恭两人便在场院中交开了手。明亮的火把照耀下,院内剑光闪闪,人影翻腾,树上、竹梢落叶纷飞,鸟雀惊飞,两人打了百十合,未见胜负。
冯垦等人,俱看得痴了,刀剑破空之声,令人心惊肉跳。
龙三已经命徒附们换了几个火把了,两人还是打得不亦乐乎,虞四月见天已三更多了,再打下去没完没了,便命收手,两人这才停下。耿恭抱拳叹道,“耿家秘传武学,从不外传,其法能破者少也。是故耿家素为大汉建功。可仲升之能,吾诚不及也,何耶?!”
众人不明就里,打了一晚上分明是平手,未分出胜负来啊?
班超却一点也不客气,也抱拳说道,“伯宗不必过谦,汝之能三辅已无人能及!今能与耿氏家族后起之辈切磋,超甚感荣幸!”
耿恭想了一下道,“仲升少时曾在河西军呆过,其剑法、枪法,是否为河西军套路,可又不太象。吾少时在雒阳,曾见识过河西军将领梁统大人晨练,于是便跟其习过一段枪法。仲升与吾师有明显不同,汝师从何人?有何秘要?”
班超赶紧解释道,“天下武功,惟快不破。吾师从虞四月师傅、左车师傅,不论剑法、枪法,但求一个快字。能直取人性命即可,余皆不论……”
耿恭赶紧抱拳向虞四月行礼,“小子眼拙,不知虞师傅乃仲升师也,恕罪恕罪!”
虞四月脸酡红、大窘,慌忙中赶紧摆摆手道,“吾之学伎人之技也,在街市摆活几下骗点钱还行。仲升少时习吾技法,一无所成。后拜左车将军为师,尽得真传。且窦融大人时时点拨,故有此能。吾空担着师名,此时吾已不及其一二矣……”
第二十二章 河西岁月()
班超则恭恭敬敬地行礼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请师傅切勿自轻!”
徐干恨恨地道,“吾命如此不好,竟然未遇着如此高人。昔至汉中,拜羌人酋长为师,可习不至一年,师父病亡。后又拜蜀中高人隐士钟声为师,又习一年,师父再次病亡。后吾觉得自己克师,已不敢拜师也,如计奈何?”
耿恭叱道,“师在眼前,此人命硬,鬼亦怕也,自然不怕汝克!”
徐干未及说话,班超赶紧说道,“同练即可,不必乱说坏了弟兄名份、交情!”
耿恭、徐干二人在田舍中整整盘桓十余天,白天与班超一起下田干活,晚上三人习武不辍。每天晚上,班家的田舍中火把通明,常常通宵不熄。
说来也巧,正是三人日日切磋的热闹日子,左车恰好来了,而且晚上是住在田舍。左车这一次来,与往常大不相同,让班超心痛欲流泪。他面容腊黄,身体消瘦,曾经威震河西的汉军战神,此时伤病多发,已显出龙钟老态。
耿恭、徐干赶紧相见,但左车没有过多的寒喧。这一次左车罕见地在田舍中住了整整五天,期间除了回班府看望并陪老夫人吃过两次饭,其余时间都与这三个世子盘桓在田舍中。
老人牙口已疏落,吃不得硬物。龙三便带着班家和冯家的徒附们下成国渠,张网捕鱼,雁旋、芙蓉和吕氏三人,则精心烧鱼孝敬他。老人好静,刚来那一天,午间餐后便与虞四月对坐于堂上,沉默寡言,一边饮茶,一边静观着堂外三名世子习武,见班超最终战胜二人,他露出会心的一笑。
看得出,这们百战骁将对班超、耿恭、徐干三人很满意,也充满期待。
耿恭、徐干想提出拜师,可又不敢,便虚心求教。左车令三人坐于堂下,嘴里说道,“吾年已衰,不堪为师。论陷阵杀敌,汝三人俱已万人敌。然为将者,尚需知已知彼,善用谋略。三军易得,一将难求,是为势也!”
“吾跟随窦大人在河西征战多年,入雒阳后常思索战法之道。兵者,国之大事。势者,战之精要。为将者,首在谋,谋篇布局,是为造势、夺势,使未战则已有利于吾。次在破敌,掠阵陷阵,贵乎勇,军无士气必败,勇即气势,使战则立于不败之地!”
“有此两条,可为将,然仍不能为大将。大将者,封疆一方,一是贵乎得人心。光武大帝得民心,故有天下中兴。窦将军得民心,故能于乱世固河西。能得民心,能让民安居乐业,方能守御一方。二是贵乎用将,总大纲,宽小过,将帅一心,其势不可摧,是为大将也!”
这几日,左车天天于堂上讲授兵书地理、破敌陷敌之法,耿恭、徐干二人深受教益。班超却知道,师傅此次来似乎非同寻常,这些道理,他已经烂熟于心,但却是仍处在一心求勇的耿恭、徐干二人所必须掌握的。但身体已经大不如前的师傅,断然不会仅为此而来。
果然,这天晚上,左车只叫了班超一人,师徒二人信马进入安陵寝园内,来到四鹄碑前坐下。月光如水,陵园内一片静寂。
左车坐于石阶上,第一次讲述了自己的身世,并道出了他此行的目的。
建武六年(公元30年),河西烽烟四起。
从开春时开始,匈奴十万大军袭破居延塞,并顺着弱水分四路一齐路南下,威胁酒泉、张掖郡。河西大将军窦融采纳从事班彪的“固河西策”,统率三万河西军主力进入沙漠中,从春至秋,与匈奴人进行了四次惨烈的沙漠大决战。不仅收服了居延塞,还各个击破,最终将匈奴大军赶到了漠北。
接着,窦融又挟威深入漠北,追击匈奴大军。河西军一直打至屠郅水(注:贯穿漠北的重要河流,通燕然山屯兵牧场),又历四场血战,大败匈奴人。
这一战,匈奴人被斩杀万余人,俘数千人,牛马若干,而河西子弟也付出了六千余人伤亡的惨重代价。
窦融将河西大军盘桓居延塞、准备出击漠北之前,匈奴单于龙庭的右大都尉鞮侯奴以少年将军叱利为先锋,率万余大军突然出沙漠,从东方寇武威郡,其前军的兵锋已经兵临武威郡首府武威城下。
原来,窦融的河西军勇悍,已经让匈奴人丧胆,单于怕窦融借势进入漠北,便派出一支劲旅,攻击河西东方重镇武威。
武威太守梁统派出专门驿使,以五百里加急速度向居延塞告急。当时,河西军主力集中在居延塞休整,河西五郡首府觻得城仅有屯骑司马陶恭留守。勇将陶恭因左臂负伤养病,故才担负留守之职。没想到,紧急关头,伤未痊愈也得出征。
军机如火,告急驿吏刚离开张掖后,陶恭一边派出驿使请窦融回军,一边点起觻得城二千守军,主动火速驰援武威郡。此时,觻得城已经成了一座不设防的城池,如果匈奴人差一劲旅偷袭,河西形势将陡然逆转。
身在居延塞的窦融,已经先于梁统的驿吏,从斥候探查的情报中得知这一险情。他选择主力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