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代游龙-第2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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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尺多长的药锄，腰挎着一把砍山刀，正满脸惊异之色的与遮吉和费薇交谈。
当李翊走到近前的时候，遮吉连忙将他介绍给面前的这位老者，那老者闻言，顿时眼光一亮，亲切的扶着李翊的臂膀慨然道：“老朽兹莫波，得能见到云南的李大帅，实在是三生有幸啊！”
听到这老者自报家门，李翊不由得诧异的睁大了眼睛，难道他们黑蛮人重名重姓的很多，其他人也有叫兹莫波的吗？
若其不然，那眼前的这位老者，可不就是九洞十八寨的长老，归勒的父亲，以及乌韦的义父吗？
见到李翊如此惊讶的神情，那老者又是长叹一声道：“真是让李大帅见笑了。老朽正是这个混账东西归勒的父亲，这逆子趁我上山采药的空当，编排我去世的消息，想以此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是为不孝逆子啊！”
“而企图谋害九洞十八寨的大酋长，又是他义弟的乌韦，更是不忠、不义之人。似此不忠、不义、不孝之人，怎配是我兹莫波的儿子。这畜生如此作为，真是禽兽不如，怎不让我伤心难过。唉！家门不幸，老朽实在是没脸见人啊！”
李翊黯然点头道：“兹莫波长老莫要伤心，归勒走到这一步，想必与他自身心怀不正、不知检点大有关系，再要是结交上别有图谋的匪类，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义弟在他眼里恐怕也算不了什么？”
“为今之计，倒不是要追究什么人的责任的时候，而是要尽快赶到水城去解救大酋长，以防他遭到归勒的毒手，到时候，说什么可就都晚了。”
兹莫波神情一振，猛拍了一下自己的胸口道：“是啊！我们若不早早赶去，若是酿成大错，可就悔之晚矣！事不宜迟，走、走、走，我们一刻也不能耽误了，还是马上赶到水城去吧。”
第470章 兵临水城（）
说着话，遮吉早就让人腾出一匹马来，年近七十的兹莫波长老身手矫健的翻身上马，引领着众人打马而去。
走了不多一段路程，一座城池已然在望。行到近前，城门楼上两个斗大的鎏金大字‘水城’赫然醒目，建筑式样与纳雍城一般无二，规模上也不遑多让。只是这座城建造在三岔河的上游水岸边，颇与它‘水城’的名号相符。
这时候的水城城门紧闭，城上守卒逡巡不断，显见的是有重大变故发生。遮吉上前喊话，但城上的十几名黑蛮青年守卒置之不理，喊了好大一会儿却无人开门。
兹莫波怒气勃发，纵马上前，提气高声喊喝道：“猜旺在吗？你个臭小子，我老人家来了，你也敢推三阻四，赶快给我打开城门，否则的话，看我不给你三刀六洞才怪。”
听到兹莫波苍老浑厚的声音，那城墙后终于露出了一张并不年轻的马脸，瞅了瞅下面人潮如海、杀气腾腾的马队，继而转脸谄笑着道：“兹莫波长老请息怒，小的是奉了归勒酋长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准放入城内。若只是兹莫波长老一人也就罢了，但现在兵临城下，实在是情势不同。若是有违酋长的命令，把这些携带兵器的外人放了进来，就算没有什么事情，小的恐怕也连命都没有了，还请长老多多体谅。”
兹莫波冷哼一声，怒斥道：“这里哪有什么外人，这都是咱们九洞十八寨的族人，都是一个老祖宗的兄弟们，与咱们休戚与共，怎可毫无端由的拒之门外。猜旺你个小兔崽子，再不开门的话，信不信我把你卵蛋割下来下酒。”
那城墙上的猜旺苦笑一声道：“长老切莫着急，我这就派人去禀报酋长，只要他同意开门，小的立马出城迎接您老人家。只是尚需要等上一会儿，还请长老莫怪。”
他的话声未落，水城的城门却吱吱呀呀的开了一条缝，而且还在不断开启当中，顿时大出众人的意料之外。
众人正惊异不定的时候，那城墙上的猜旺神色慌张的大声喊道：“什么人开的城门，马上给我关上，他妈的，你们是不是不想活了。”
还没等其他的人反应过来，水城城门已经大开。遮吉见到城门口开门的几个人，脸上早已喜动颜色，连忙大手一挥，早已等得不耐烦的纳雍战士们一拥而上，口内高声呼喊着，迅速通过城门，络绎不绝的杀奔城内而去。
那城上的猜旺早已吓破了胆，屁滚尿流的跑了个不见踪影。而李翊却和兹莫波、费薇、连骏、仇封等人，随着源源不断的纳雍战士人流，来到了水城城内。
当众人进到城内的时候，呋喃部落的守城士卒早就跑了个干干净净。在遮吉的带领下，除了留下一百多人看守着城门外，其余人全都骤马疾奔，向着城中心杀去。
不多时的功夫，大队人马已经接近了城内的一座最高大的建筑附近，而在这一路之上，早已见到零落的尸体和兵刃布满街道，显见的这里刚刚经过了一番剧烈的厮杀。这不由得让人对乌韦的安危担心起来。
而很快就看到，在这座数层高的屋宇的旁边，数百名服色各异的黑蛮人，各持兵器围在了一座二层楼阁的周围，正在高声喊叫着什么。
但瞬间而至的纳雍战士们，借助战马的急速冲锋，很快就让这些徒步而行的黑蛮人招架不住，不但撕开了一条宽阔的通道，而且很快就让对方的数十人横尸当场，场中局面顿时乱作一团。
而兹莫波心痛眼前的惨状，连忙一边高声制止着双方的拼杀，一边纵马上前，对场中的众人高喊道：“九洞十八寨的族人们听着，我兹莫波以长老的名义指示你们，全都立刻停止无谓的厮杀。”
“我们自己族人之间的纷争，决不允许用杀戮解决，凡是没有长老会和大酋长的命令，而私自互相杀害的，都将是我们九洞十八寨的叛徒，人人得而诛之。”
虽然兹莫波用尽了力气高声喊喝，但此时场中的形势已经是非常混乱，呐喊声、厮杀声震耳欲聋，兹莫波即便喊破了嗓子却无济于事了。
就在这时，那座被围困的二层阁楼的露台上，闪现出乌韦的身形，他高声断喝道：“所有呋喃部落的弟兄们听着，咱们同族相残，正中了牂牁人的诡计，若是执迷不悟，离灭族之祸就不远了，到时候，我们的家人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我乌韦，以九洞十八寨大酋长的名义在此起誓，只要你们放下武器，不再自相残杀，我将赦免你们的罪行，从此以后我们还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乌韦话音未落，几支羽箭倏然射至，虽然乌韦灵巧的闪身躲避，但还是有一只利箭射中了他的肩膊，身子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在地。而他身后早有人冲了出来，不顾箭下如雨，拼命的将他拖进了阁楼之内，与此同时，又有两名掩护乌韦的手下中箭，栽倒在露台之上。
拓跋晃见状也不甘示弱，摘弓搭箭一气呵成，连珠三箭离弦而出，对方人群中数声惨呼，箭势顿时弱了下来。但此消彼长，远远地又有成群结队的黑蛮人众正各持兵器向这里聚集，一看就知道是呋喃部落的族人。
由于形势大变，为了保护李翊的安全，连骏、仇封、杜翼、拓跋晃等人都紧紧的围护在他的周围，以防遭到乱军的攻击。但是对方人数众多，连纳雍的战士们也渐渐抵挡不住，防护圈不断的缩小，眼见得情势岌岌可危。
见此情景，李翊不由得五内俱焚。在水城之内，呋喃部落仍然是人多势众，明显的占据着人数上的优势。虽然靠马队冲击暂时得手，但看得出来，呋喃人已经越来越多，用不了多长时间，增援而来的这几百人势必将被吞没在人流之中。而最具权威的乌韦根本弹压不住，他如果有个三长两短，自己这些人也势必会葬身于此。
第471章 援兵天降（）
更使李翊担心的是，乌韦若是不幸遇难，不但九洞十八寨的各部落彻底分裂，费薇将失去他最至亲的舅公，而且从此云南东北边境因而将大受威胁，牂牁人得到九洞十八寨的地盘，实力只会更加雄厚，云南东北有了更加强大的敌人，从此以后可就没有和平而言了。
就在此时，远处人群一阵骚动，呋喃部众纷纷逃窜，紧接着杂乱的马蹄声急骤的响起，声势震天动地，显见的又有一支队伍杀奔了过来。
李翊仔细观瞧才惊喜的发现，这支队伍人数众多、铠甲鲜明，清一色的大汉云南军队的甲胄，军中一杆猩红色大旗，上书一个斗大的‘简’字，正是简铮他们赶过来了。
当先的是一支数百人的骑兵，人人手执名闻天下的南诏朴刀，左劈右砍、挡者披靡，很快就将呋喃部众驱赶的望风而逃。而后续跟进的精锐步兵，迅速占据水城内的各个战略要点，开始以挤压式的策略向城中心地带推进。
这样一来，水城内的呋喃部众本就没有什么斗志了，在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大汉军队的全面攻击下，除了少数归勒的嫡系手下仍在负隅顽抗之外，其余部众溃不成军，很快就土崩瓦解了。
等到简铮来到李翊的面前时，战场上的形势已经尘埃落定。呋喃部众被斩杀三百余人，其余的逃走了一部分，而大多数都丢掉兵刃俯首投降。在云南官兵的犁庭扫穴般的攻势之下，连呋喃酋长归勒也没有能及时逃走，很快就成了大汉军队的俘虏。
握着简铮的双手，李翊感慨的笑言道：“若不是简将军及时赶到，恐怕我等都已做了他乡之鬼了。呵呵！只不过，我让赵商通知你们进逼水城，却没有下达攻击的命令，简将军如何得知此地危机重重的呢？”
简铮淡淡一笑道：“大帅吩咐我们挺进水城附近，我派出了十路斥候四处打探，有一路斥候发现水城内情况异常，好像他们内部起了纷争。这时候，正好赵商带回了大帅的命令，让我们进抵水城城下，所以大军立即出动，不多时就赶到了水城的城门处。”
“令我们意想不到的是，这时候水城城门大开，有两股黑蛮人正在城门口互相攻杀，趁此机会，我指挥大军一拥而入，没想到却误打误撞的控制了整个水城的形势，这实在是冥冥中自有天意了。”
话正说到这里，费薇已经搀扶着一瘸一拐的乌韦走了过来。
来到李翊的面前，乌韦惭然道：“悔不听诸位之言，造成了如此惨烈的后果，乌韦死不足惜。只是坐视同族相残，我这心里已是万念俱灰了。”
“唉！九洞十八寨能有今日之气象，乃是历代先民无数次抗争奋斗和辛勤耕耘的结果，没想到传到我的手中，却有了这般倾颓之虞。乌韦才不当位，德行不足以服众，致有今日之乱象，我也只能自弃以谢罪了。”
李翊淡淡的摇了摇头，语重心长的道：“乌韦大酋长说的哪里话来？你是我所见过的最宽厚仁义的夷人首领了，能够为族人所拥戴，能够获得长老会的认可，能够让九洞十八寨的人们感觉到安全和自由，就足以说明你是一个称职的大酋长。”
“即便族内出现一些不和谐的声音，有一些不怀好意之辈，也是在所难免的。亡羊补牢未为晚矣，只要大酋长以九洞十八寨的族人为念，励精图治，必有一番傲人的业绩。”
乌韦颓然不语，旁边的兹莫波早已看不下去了，他厉声道：“你身为九洞十八寨的大酋长，怎么能说出如此丧气的话来，这种丧气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只会动摇我们族人的信念，使彼此之间矛盾丛生，甚至人人自危。”
“九洞十八寨七十多个村寨的族人们，都是一个老祖宗传下来的的，说什么也不能在我们手里龃龉不合、反目成仇，否则的话，我们这些人又怎能对得起列祖列宗呢！”
“越是关键的时候，你这个大酋长越要承担起责任来，带领咱们族人排除艰难险阻，使咱们九洞十八寨兴旺发达起来，这才是你最应该去做的啊！”
乌韦愧疚的点头道：“义父教训的是，乌韦只顾自己安身立命，却忘了祖宗的教诲，实在是愚不可及。我们九洞十八寨的各部族必须要紧密相连在一起，决不能因为一些隔阂就仇雠相向。”
“不管归勒个人有什么图谋，呋喃部族的人们都只是受了他的教唆和裹挟，这才有此等离心离德之举。我相信，呋喃部落的族人们永远还是我们的兄弟姐妹，我绝不会对他们有什么偏见的。”
李翊和兹莫波都赞赏的点了点头，在面临本族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候，乌韦这么做无疑是正确的，只有赦免了呋喃部族的反叛罪行，才能团结大多数族人，也才能避免九洞十八寨免于四分五裂，这恐怕是目前最好的解决问题的办法了。
要知道，呋喃部落作为九洞之一，坐拥水城和十几个村寨，是仅次于纳雍的最大的一股力量。一旦分裂出去，九洞十八寨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