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从远方来-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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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言道一见韩珵如此关心去空观寺敬香之事,就知道韩珵想要去,本来他就打算带韩珵随行的,所以他对韩珵所说的那些话,也是对韩珵在国子监里的表现的一种肯定。
韩珵换了一身浅色衣服,一身朴素的装扮也算符合时宜,而封言道亦是。
待一切准备就绪后,封言道便携着老夫人往大门的方向走去,而韩珵则走在封言道的一旁。
“韩珵?”
“哦老夫人您是在叫我吗?”
“嗯,我听言道说,你的真实名字是叫韩珵,而不是李音书,是吧?”
“是的,老夫人。”
“娘,您今日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了,那日给您说的时候,您好像就不相信他叫韩珵。”
“也没什么,只不过那日告诉我的时候,忽然让我想起了一位故友,他也姓韩。”
“原来让娘回想起往事了,不过孩儿一直想问您的那位姓韩的故友到底是谁啊?”
“都是陈年旧事了,就不要再提了。”
其实,韩珵和封言道一样想知道,可是封老夫人好像在隐瞒什么似的。
这时,马夫将马车停在了封宅大门外,待仆人拿来车凳后,封言道则扶着封老夫人踩着车凳上了马车,而韩珵则与封言道共骑一马。
“封大哥,你什么时候教我骑马啊?每次出行,我总不能坐在你前面吧!”
“你要学骑马吗?”封言道见韩珵点头后,接着说道:“那就下次放旬假之时,我再行教你如何?”
“好,封大哥。”
东市印刷行那边,李玉泽正在向印刷行老板交付已经完成的活呢,而她也凭借细心工整的抄写,获得了属于她的五十钱工钱。
待从印刷行的老板那里接过工钱时,李玉泽满心喜悦,这时印刷行里走来一人。
李玉泽转身正准备要走时,正巧碰到了迎面而来的那人,于是她连忙对那人说对不起,而当她抬头看时,才发现碰到的人竟然是苏穆清。
“原来是苏兄啊,你怎么会在这里,莫非你也是来印刷行交付活的?”
苏穆清看了看李玉泽后,答道:“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交付抄写书册的活啊,你不知道在这印刷行里抄写书册可以赚钱吗?”
“不知道。”
“原来你不知道啊,那苏兄是为何事而来?”
“我来找人。”
这时,站在一旁的印刷行老板开口对李玉泽说道:“这位书生,金刚经抄写本,王公子明日可就要来取了,您还不赶快回家抄写,若是耽误了交付时间,您可是要赔付违约金的!”
“对了,我怎么忘了这个事了,那苏兄,我就先告辞了。”
苏穆清仅仅点一下头以示回应,待李玉泽走远时,他才对印刷行老板说道:“为何抄写书册可以赚钱?”
印刷行老板向苏穆清伸手示意道:“公子,我们进内间说。”
于是,苏穆清便向内间走去,而印刷行老板则跟在他的身后。
当苏穆清和印刷行老板来到内间时,印刷行老板开口说道:“最近长安城士子之中流行阅览手抄的书籍,而我们就招募了一些儒生来抄写,由于所需之人大都是权贵子弟,所以我们希望借这个机会能搜集到一些有关店铺被换老板的线索来。”
正当苏穆清与印刷行老板密谈之时,苏文生走了进来。
第三十章 行云流水()
“公子,你来了!”
苏穆清仅仅点了一下头,便又继续和印刷行老板交谈,说道:“这次行动若有什么新线索和进展,要及时告诉我。”
印刷行老板听到苏穆清的吩咐后,并没有马上应答,而是和苏文生互相用眼神交流了一下,这时才答道:“好的,公子。”
“还有,那位国子监儒生李玉泽,今后就不要让他再来了。”
印刷行老板对苏穆清这样的吩咐,虽然不知道究竟为何,但如今他能答应并帮到公子的也只有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情了,故而他丝毫没有犹豫,便果断地答应了苏穆清。
韩珵等人从封宅出发,一路驱车西行,由于空观寺距离封宅并不远,于是他们只用了片刻时间便来到了空观寺。
空观寺周围茂林修竹,当进入里面时,可见古木参天和殿宇古刹,其环境幽静,十分适合居此静修,而其佛堂绕壁,在其东西门上,可以看到有周人袁子昂所画的壁画。
当马车来到空观寺门前时,封言道与韩珵也立即下了马,并将马交给了随从,而正在门前等候迎接的空观寺方丈,一见他们到来,便上前和封言道寒暄了几句,这时随从拿来车凳后,封老夫人才探出头并在封言道的相扶下踩着车凳下了马车。
在空观寺方丈的携引下,他们进入寺内,并沿着大道来到了佛寺主殿。
主殿中间有一尊雄伟的佛像,其下有香炉焚香,待其他人纷纷退到一旁后,封老夫人双膝跪地,手持佛香虔诚地三拜于上。
拜完并敬香之后,封言道上前将老夫人扶了起来,这时空观寺方丈对封老夫人说道:“老夫人这一路舟车劳顿了,禅房已经备好,您可以前去休息一下。”
“真是有劳方丈了,我今日来,想在贵寺多停留一些时日,不知可否方便?”
“老夫人客气了,封公子已经提前与老衲说了,敝寺香火鼎盛,还多亏封大人生前的眷顾。”
“有劳方丈了。”
“慧空,你领着老夫人和封公子前去禅房吧。”
站在方丈身后的小沙弥,一听到师父的吩咐,立即站了出来,应道:“是,师父。”
随后,慧空便领着封老夫人等人去了禅房,由于其身高比韩珵略低一些,所以走在他一旁的韩珵时不时用手抚摸他的光头。
慧空见韩珵抚摸自己的光头,其实内心是强烈拒绝的,但他依然恭敬而有礼貌地走在前面带路,可是最后还是不忍其扰,便冲韩珵喊道:“不要再摸人家的头啦!”
“不是,你没觉得你的头好光滑吗?”
慧空双眉拧在了一起,冲韩珵哼了一声,然后向前跑了几步后,继续带路行走,而韩珵便追了过去,这时封老夫人和封言道见此情景,纷纷莞尔一笑。
来到禅房后,封老夫人坐了下来,而封言道也站在一旁陪着老夫人,这时慧空说道:“施主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慧空还有师父布置的经文没抄写呢,慧空就先行告退了。”
封老夫人见慧空如此可爱懂礼貌,便对其说道:“麻烦小师父带路了。”
“不客气!”
慧空说罢便走出了禅房,然后轻轻将房门关好。
“封大哥,那我出去走走啦!”
“不要到处乱跑,要找一位僧人帮你引路,知道吗?”
“我知道了,封大哥!”
韩珵说完之后走出了房间,然后也是轻轻将房门关好,待他走出之时,慧空还未走远,这时韩珵追了过去。
“喂!慧空小师父。”
“施主,有”慧空转过身一瞧竟是韩珵,立刻又转了过去继续行走,并对韩珵说,“你怎么追过来了?”
“是这样的,我跟封大哥说,我要出去走走,他让我找一寺内僧人引路,以防我到处乱走闯下祸来。”
“那你找去吧,我还有经文要抄写呢!”
“慧空小师父,要不你带我在这寺内游览游览?”
“我不是说了嘛,我还有学业要做呢!”
“你师父让你抄写的经文急着交吗?”
“这个倒不急着。”
韩珵这时搂住了慧空的肩膀,说道:“既然不着急,那就帮我引一下路吧,小师父!”
这时,慧空停止前进的步伐,转过身体后对韩珵说道:“那以后不许再摸我的头。”
“好,小师父,我答应你。”
“我叫慧空,以后也别叫我小师父啦,师父说众生平等,我只不过是施主的引路人。”
“小慧空,我叫韩珵,以后你也别叫我施主了。”
“好,韩珵。”
说罢,慧空便单掌对韩珵施了个礼,而韩珵则回了一个,随后慧空又转了过去,带领着韩珵在空观寺里游览了一番。
“没想到,空观寺还挺大的。”
“那当然了,藏经楼后面的那片竹林更大,并且那里还没有围墙,我带你去。”
于是,慧空便带着韩珵往藏经楼后面的竹林方向走去了。
“没有围墙?那方丈就不怕你们偷偷跑出去吗?”
“不怕,师父曾说,佛法就是要走出去才能得真。”
“听不懂!”
“师父还说过,心中若有佛,哪里都是修行地,不给自己设围墙,才能求得一片广阔天地。”
此时韩珵已经没有在听慧空讲话了,而是睁大了眼睛向远处眺望,好像被什么吸引住了似的。
“慧空,你看,那里怎么会有一人拿着剑,是不是坏人啊?”
“我看一下”慧空一听韩珵说有坏人拿着剑在空观寺,便随着韩珵的指向望了望,然后接着说道:“那位拿着剑的不是坏人,他是行云师叔。”
“他是你的师叔?他好像没有剃发啊!”
“行云师叔是带发修行的。”
“原来如此,他竟然是你的师叔,那我们应该前去打个招呼吧!”
“不能去,行云师叔很凶的。”
“你与他相处过?”
“没有,其他师兄都说他很凶,所以我也就没敢与他接近过。”
当慧空说着话时,韩珵走了过去。
“韩珵,不要走过去!”
韩珵没有听慧空的建议,依旧是走了过去,而且其行走的步伐就如他平常走路一样,没有因此感到畏惧而放慢脚步。
此时行云正在舞剑,他虽身穿僧袍却披着头发,其舞剑的脚步初看没有任何章法,正如他的名字一样,行云流水,纯任自然,毫无拘执,但细细品察,却又有章可循。
在一旁观看的韩珵看到地上有一酒壶,心想:“难道带发修行的僧人可以喝酒吗?”
“行云师叔,在寺里,你怎么可以喝酒啊?”
这时行云一个疾步,一挥剑,其剑锋便已来到了韩珵喉尖,直吓得慧空目瞪口呆,而韩珵更是被吓得两腿发软。
“行云师叔不要!”
慧空跑了过去,而此时行云手持利剑,轻轻一转停留在韩珵喉尖的剑峰,便将韩珵的玉佩从腰间削掉并挑了过去。
第三十一章 竹林过招()
当行云将韩珵的玉佩从腰间挑过去以后,他便退回到了最初舞剑的地方,而韩珵见自己毫发无伤,方才舒了一口气。
“韩珵,你没事吧?”
“还好,还好,吓死我了!”
这时,慧空来到了韩珵身旁,见他没有受伤也替他舒了一口气。
“韩珵?你叫韩珵吗?”
“行云师叔,他是叫韩珵,不过他接近你是没有恶意的。”
“即使他有恶意又能如何?”
行云枕着一块石头躺在地上,并翘着二郎腿,一手拿着酒囊往嘴里送酒,一手把玩着韩珵的玉佩,他的剑则直直地插在地上,并无入鞘。
“快还我玉佩来。”
“还你玉佩?有本事自己来取啊!”
韩珵竟然真的上前取自己的玉佩了,此时的他已经全然把刚才的惧怕抛之脑后,这让慧空和行云都没有想到,但是行云对此并不在意,此时的他依然拿着酒囊往自己的嘴里送酒。
当韩珵刚到行云身旁,他就伸手要取,可惜他的速度不够快,因为他的玉佩被行云抛到了空中,正当他昂着头并伸出双手准备接落下的玉佩时,行云腾身而起遂将玉佩又抢了过去。
韩珵见地上插着一把剑,便使出全身力气将之拔出,然后双手握着剑冲行云刺去,而行云左右闪躲时还不忘往嘴里送酒,当韩珵乱刺乱砍时,行云翻身一跃,来到了慧空身旁。
慧空还未反应过来,行云已经将一根细竹塞到了他的手中。
转过身的韩珵又重新向行云刺了过去,这时行云先是饮了一口酒,而后握住慧空的小手,用慧空手中的细竹作剑,与韩珵打了起来。
行云借慧空之手和韩珵来来回回过了十几招,仍然没有分出胜负来,显然行云是故意谦让了韩珵。
“不跟你打了。”
韩珵一气之下将剑掷在了地上,而行云见韩珵受辱而屈后,便放了慧空的手,被放开手后的慧空随即甩了甩手,似乎刚才被行云弄痛了。
“男子汉大丈夫,竟如此小家子气,将来又如何能堪当大任呢!”
“我现在只想夺回我的玉佩,不想听你的大道理。”
“我不是说了嘛,要想取回玉佩,凭你的真本事来抢。”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