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一你的谋士又挂了-第2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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稽婴见气氛古怪,眯起眼怪声怪气地边问道。
“焕仙,不可对相伯先生无礼。”百里沛南亦于一旁附声道,虽说他并没有听清焕仙与相伯先生的低声细语,但焕仙这样忽然挨近先生的举动便是大大的不妥当。
陈白起挺直背脊重新坐好,眨眼便是一脸正人君子的端然洁白心。
“焕仙不敢。”
稽婴一瞧,嚯,这么正儿八经的,看起来也不像在谈什么私密事情的模样嘛。
再一瞧相伯先生,却惊讶地发现他此刻面如三月桃花,双颊绯红,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怒的。
稽婴没想其它,只想起相伯先生身子骨历来便弱不禁风,时常半月一大病几日一小病,浑身上下心肝脾肺肾没一处好的,说晕便晕,说吐血便吐血,因此对着他谁都得像对着一块价值连城却又易碎的玉石,捧着都得小心翼翼。
“先生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合?”
面对稽婴真切的关怀,令相伯先生只觉莫名尴尬:“无、无碍。”
他垂了垂睫毛,睫羽轻微地颤动,从眼角到眼尾,线条无比清新流畅,好像工笔白描的墨线,柔韧婉转,眸似有水光潋滟,风神秀逸,似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整个人的存在便是在向世人诠释着什么叫做真善美,什么叫做赢弱无害。
这副装的——稽婴给满分!不怕他骄傲。
可怜相伯先生虽在权术上玩得风生水起、巅峰造极,可世人皆对他敬之畏之,更因他病娇之躯而唯恐之,唯独不曾亲近之,更不曾被人这样真枪实弹地调戏过,因此面皮薄,自没法讲出来。
陈白起瞥眼过去,心中生起的不爽这才淡了些去,她历来知道相伯先生十分的纯情,连与人无意间肌肤相碰都会感到不自在,自然这情事方面更禁不得逗了。
虽故意作弄了相伯先生一把,可陈白起也知道凡事过犹不及,若真惹恼了相伯先生,说不准哪一日她被人沉塘了,还不知起因原由。
“先生,焕仙忽感心中已大畅,便不敢再劳烦先生了。”她起身,向着相伯先生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相伯先生倏地抬眸看向她,见她已恢复了一开始的那莘莘,好敏守礼的温吞模样,一下便哑声了。
他还是一次遇到这样……不要脸的人……
百里沛南犹豫了一下,却忍不住插话:“焕仙,相伯先生既然来了,便让他给你看一下……”
“他的身体并无什么问题。”相伯先生出声打断了百里沛南,有些气弱的声音,却温淡玉润。
百里沛南心中一紧,这下也无法再开口请求了。
“告辞。”
相伯先生没误了礼数,只是他却没再看“陈焕仙”一眼,冷淡疏离地一声道别后,扭头便让南烛推着他离开。
稽婴一见相伯先生没等他便要走,看了一眼“陈焕仙”,见她低下头,氲氲暖色,她神色倦怠的模样,想了一下,也一并告辞了。
“那一箭的事既然君上醒来并不曾提起,我便宁信你必有其因,眼下夜已深,你且好生休息,有什么事情待明日再说。”
陈白起闻言一笑:“丞相与焕仙不过方见过几面,便对焕仙的过错便有这样的胸襟容量,焕仙倒是有些相信丞相先前所讲的一见如故了。”
稽婴深深地看着她的眼,道:“说来也奇怪,有时候婴总会从你的眼中看到一些过去……陈焕仙,莫让婴对你失望。”
最后一句,语气变得严肃了,他是认真的。
陈白起垂下眼,向他一揖。
将稽婴送至门口,稽婴便让她与沛南山长不必再送了,陈白起立于门槛处颔首。
她扬眸,越过稽婴的肩膀看到相伯先生立于石阶之处,她在他背后忽然喊道:“相伯先生,你可能不知,其实焕仙仰慕先生已久了,以后……还望焕仙能与先生能够好生共处。”
相伯先生闻言一僵,莫名感觉背脊骨一凉,只当风大听不仔细,立即使眼神示意南烛推得更快些。
他方才讲的话绝不是假话,这“陈焕仙”的确面相如此,一想到她是一个男女不拘之人,相伯先生深深忧虑自己这弱不禁风的身躯只怕难敌她的孟浪之举,这等表里不一的浑货,要么干脆将其沉塘,要么便是敬而远之,敬而远之啊。
考虑着这人眼下受君上器重看好,沉塘一法暂时不得其用,唯先眼不见为净……
陈白起望着相伯先生“去之匆匆”的背影,不由得抿唇轻笑了起来,先前心中的郁气一扫而空,甚至还多了那么几分愉悦之色。
稽婴别有深意地看了“陈焕仙”一眼,他自然也看得出来这“陈焕仙”与相伯先生之间定是发生了些什么事情,相伯先生才忽然改变了态度。
只是相伯先生这人看着软绵好拿捏,实则却滑溜得很,能让他吃上暗亏,这“陈焕仙”果然本事不小。
只是……怼人一时爽,后果火葬场啊,只怕这“陈焕仙”还不知道这相伯先生其实是白皮黑馅的吧,想当初他便是“识人不清”,被他“医治”得不要不要的,自此心理阴影面积难以估算。
只希望这陈少年以后能多长点心眼,少去撩那“病入膏肓”的脆弱先生了,他一旦陷入病躯绝望,其它人只会跟着他一块儿崩溃。
有意提点陈少年几句,可见百里沛南亦在一旁,他便寻思着这事还是以后再说,便不再耽搁向着相伯先生的方面而去了。
“焕仙,你在做什么?方才你便不该……那样对相伯先生讲话。”等人都离开后,百里沛南方沉声道。
相伯先生的盛名在诸侯国之中积威已久,连百里沛南对他都讳莫如深,却不想“陈焕仙”如此胆大,敢当面与他针锋相对。
哪怕是指责,由百里沛南口出说出亦有一种令人愿意专注倾听的感受。
“山长莫急,这事怪焕仙没来得及向你说明,其实……”陈白起与百里沛南一道进了房内,便细细地将湖中与赢稷遇到的事情与他讲了一遍,百里沛南听后怔忡了许久。
只觉随着她一番波涛骇浪的讲述,他的心情亦是一波三折,起伏不定。
陈白起很无奈道:“所以,这件事情不能回避,只能正面面对,赢稷既然活了下来,那么这件事情便算是恩,哪怕焕仙讲来出,他们也不会对焕仙怎么样的。”
“你、你为何行事……总是这般剑走偏锋?”百里沛南揉了揉眉心,叹息道。
陈白起重新地打开了窗,她望着窗外那一片无边的星月苍穹,回道:“或许是因为……上天给焕仙留下的时日不多了吧。”
百里沛南皱眉地看着她,紧声道:“你乱讲什么,什么叫时日不多了?”
陈白起回过头,温温软软地笑道:“山长,一会儿我要出秦宫一趟,你且帮我挡一挡,莫让人发现我离开了。”
“你为何在出宫?”百里沛南虽知道陈焕仙是在故意转移话题,可偏偏他没法对这句话视若无睹。
他没有问陈白起要怎么出宫,如今在他心目中,连赢稷都能救下的“陈焕仙”出一趟秦宫不过一件区区小事。
陈白起解释道:“这事说来复杂,我便长话短说吧,当初与被困于秦国的孟尝君见上一面,我们一行人便假借桂生班子的名义混入了如意坊,虽说是凭着苏放的私人关系,但到底也是因为我们方连累了桂生班子,眼下既然知道赢稷将对桂生班子动手,自少不得要出宫去探探信息,若能赶在赢稷的人之前与他们取得联系,便是最好不过。”
另外陈白起没讲的是,她还想出宫查探一下墨家人的行踪,姐夫的事情始终在她心中压了根刺,她想知道他为何楚国反而会出现在秦宫,又为何与墨家的人一道暗杀赢稷。
陈白起了解姬韫,他如此一个心软又正真的人,在他眼中再凶恶之人亦有被宽恕的理由,哪怕处于乱世纷争之中,他亦一直谨守本心。哪怕时过境迁,他有了变化,但一个人骨子里的东西却是很难变的,能让他这样不顾一切果断又狠戾地狙杀一人,这表明他对此人已是恨到骨子里了,为些不惜先毁了自己。
所以,赢稷与他之间,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百里沛南向来仁心,听闻此事,也觉这事既然牵扯到无辜之人身上,不去处理倒显得薄情寡意了。
“你独自前去,若是遇上秦兵,又该如何?”
“不会遇上的,即便是遇上了,我也会有办法的。”
“那你何时回来?”百里沛南眼中难掩担忧。
陈白起道:“天明前定会回来的。”
“那你……速去速归。”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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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白起:先生,听说你要将我沉塘?
相伯先生:嗯。
陈白起:就因为我调戏了你一句?
相伯先生摇头。
陈白起:那为什么?
相伯先生道:因为我有预感,你节操掉光了,你还会调戏我第二句,第三句……
陈白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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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主公;想一直待在你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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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白起自然不会选择自己一人出宫,她虽有些保命手段却不谙武艺,行事到底不太方便。乐—文
而眼下她与沛南山长暂时住在稽婴安排的“长生苑”。
由于赢稷初登宝殿,后院并无夫人姬妾,又由于其亲母过世得早,亲爹又不怎么疼他,因此哪怕他在这种其它人看来早该儿女成双的年纪,却仍是孤零零的光棍一个。
甚至陈白起猜测这些年他一直常踞秦境边陲之地驻防,恐怕身边连个雌性的都没有过,因此宫中许多小事由原先的中车府令行符玺行事,而重大的事情眼下暂归稽婴来处理。
而稽婴安排的这个“长生苑”乃代宫的一处幽雅居室,苑囿中另设有园林、兽圈、虎圈,乃平日里秦王游园逛玩之所,而离赢稷的雍宫寝殿也并不远。
通过系统的“区域地图”,陈白起自然是连秦宫哪个犄角偏落都能清楚地知道。
她从“长生苑”走出来,见门边站着两个守卫,他们穿着黑衣竹甲,手与腿都绑有软板,手握长斧,昂首挺胸站得笔直。
他们瞧见陈白起这么晚还出去,便迟疑地询问着她有何要事。
陈白起便向他们询问了一下“长生苑”厨房的位置,却并没有详细言明为何。
守卫虽疑惑,但自不好打听这齐国贵客的**,遂据实相告,并殷勤地表示送护她前往。
陈白起声色温和,却拒绝地摇头,自行前往。
如今姒姜扮演着她的仆役,因此许多杂事细碎活路都落在他的头上,虽说这次熬药一事也需不着他亲自来办,但到底对这秦宫心生忌讳戒备,只要是关于陈白起的事他都宁愿亲力亲为,不肯出一点差错。
陈白起信步来到了一处偏隅的厨房,这大抵原本并不是用来煮食的吧,没有什么烟火味道,窄窄一条道,铺了些碎石板,两旁矮树簇簇,没有灯亮,只有前方一粘泥烧硬的灶台下,一炉黄火正烧得旺。
炉火前蹲着一人,背影并不雄壮亦不纤弱,他正拿着一铁棍子看顾着火,火大了便灭一灭,小了便勾了勾,那火光熠熠炯碎,映在他的面上。
其实姒姜此刻的形象并不好看,只是一个长得黛黑、憨厚的中年人,粗手粗脚,但陈白起挨在门边看着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那炉火上烧得咕噜翻滚的药罐时,忽然眼前浮现的却是另一张风华绝代、倾国倾城的面容。
她抿唇一笑,轻佻道:“没想到,咱们姒三公子真会自己烧药哇。”
早听到有人过来了,可姒三一向对除了陈白起以外的人皆不感兴趣,因此并没有回头,可当他一听是陈白起的声音时,便迅速转过头。
他好像没有听到她刚才调笑的话,前一刻还黯沉静默的眸光一下便呆住了:“你醒了?”
陈白起迈步上前,将长袍一撩,便与他一同蹲在翻滚吞吐烟雾的药罐前,虽说那浓浓的中药味道并不好闻,但陈白起亦没有避开。
“嗯你担心了。”她弯唇,微微一笑。
姒姜惊喜过后,便又沉下脸,心中似堵了一口气,他睨着她似笑非笑道:“就这样轻描淡写一句?”
陈白起道:“那你要如何?”
姒姜转过身对着她,正色道:“答应我,以后无论去哪里,你都得带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