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一你的谋士又挂了-第2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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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边走,边随便聊些闲话。
“痛醒的。”
陈白起皱起脸,指了指自己的伤。
后卿恍然地点了点头,忽然又道:“你懂医?”
陈白起想翻白眼了,不知道又是哪里露出的破绽被他看穿。
“你怎么看出来的?”
后卿眼尾轻勾,慢腔慢调道:“你在检查伤势时,动作很标准,并且懂得怎样的行动能令伤势缓解,甚至你很确定给你上的药,并不是什么毒药。”
陈白起想了想,好像她之前的表现确如他所言。
若按其它人估计被人莫名掳走,腰腹上又涂了一种药粉,第一时间估计就该怀疑这是什么有害之物了。
她的太笃定跟放松他给看出她的不同来。
“你的医术是跟谁学的?”
陈白起的手法自然是跟相伯先生混一块儿的时候学的,而其它知识则是跟系统学的。
而两个都是不能说的,所以她只能再次瞎扯。
“我在书院修的是道学。”
后卿闻言止住了脚步,偏过头,笑得异常眩目。
他比“陈焕仙”要高大半个头,所以看她时需要俯视,他看着陈白起那完全看不出瞎扯的无辜面容,那一双万千玲珑眸,眼聚清波,轻盼曼顾,顿觉有情,原是无情。
他的手摸上了她的脸,他手上的温度要比陈白起泛白的脸要暖,但却生生令她皮肤寒颤了一下。
因为那一刻,她感受到了从他身上传来的鬼哭神戾的恶意。
如此深沉可怖,像随时能将她这脆弱的小身板给撕裂成片。
“你当真确定,我不会杀你?”
要死,连自称都变了。
好在,这愤怒值没涨,估计暂时还不会黑化。
陈白起被他捏住了下颌,无法避开他的眼睛,但在这种情况下,她也依旧没有露出抗拒跟怯懦的表情。
“你若要杀我,便不会留我到现在。”
陈白起并不天真。
她甚至是世故跟狡猾的。
不会被他的眼跟他的脸所欺骗,因为他的所谓善良,只会留给有利用价值的人。
所以在听到他让那个婆娑解开她的摄魂术,甚至在半怀疑的情况下给她透露的对话都令她相信,他暂时不会杀了她。
或许是因为孟尝君,也或许是因为她是樾麓书院弟子的身份,总之他认为比起她的“死”,她的“活”能给他挣更大的利益。
后卿目光倏时变得很幽深。
一次是意外,两次便是值得人深究了。
“说得好像很有道理,只是……少年郎这般了解某,倒是令人意外。”
陈白起已经是死猪不怕烫了。
她眨了眨眼,羚羊般双眸,细密交错的睫毛扇动,再次展现其天生技满的无辜。
“我听见你说了,你不想孟尝君死,所以你应该会留着我跟孟尝君谈条件的吧。”她想,她不能显得太笨,省得后卿认为太蠢的人留着是一个累赘,也不能显得太聪明了,若他觉得她知道的太多直接了结了她,怎么办。
所以,她为自己目前有所依仗找了一个乍听一下挺合理,但细思之下又觉得太牵强的理由。
后卿放开了她。
“某只是觉得他死了对某并无好处,却也并非认为他活着,便是一件好事。”后卿转开眼,额上的水滴血玉点缀得他额如满月,温柔却冰冷。
陈白起咧开一个苍白病气的笑容:“因为他不是一个容易掌控之人,对吗?”
后卿笑睨了她一眼,并无答话。
“你方才说,某会用你去跟孟尝君谈条件,你认为,在他心目中,你值什么样的价值?”
陈白起愣了一下,然后沉吟了片刻,诚实地道:“他估计不会我妥协事情,只是若我死了,他或许会替我报仇吧。”
后卿沉默了一下,便拉上帽檐遮住容貌,说了一句:“倒是看得透。”
所以说,她并不认为自己毫无价值,至少孟尝君会因为她的死而愤怒?
阴影下,后卿无声笑了一下。
看来也并不是那么笨,还知道给自己加重砝码,增添价值。
第七十九章 主公;重伤的两人 一()
月亮越升越高,穿过一缕一缕墨深的微云,夜的潮气在空气中漫漫地浸润,扩散出一种诡异的氛围,寂静中似乎又有让人恐惧的力量。
踏过狭窄又阗静的街道,仿佛看不见白天的喧嚣与热闹,两边拥挤的墙体交错杂乱,此时的街道,安静的有些让人不安。
后卿拎着一盏宫檐竹骨灯,悠闲自得地走在前面,而陈白起则活像七老八十的小老头一样,半佝偻着身躯,步履艰难。
主要是伤口在动作间拉扯得痛,她只能维持一种奇怪的姿势行走。
夜里的凉风刮起地面的细尘沙土打着旋儿,塔塔,塔塔,街道旁边漆黑的墙上,掠过几许的黑影,打破了刚才的沉寂。
陈白起忽地望去。
看不见有什么。
但她觉得刚才应该不是错觉。
她又收回了视线,如一无所觉地走着。
北外巷子虽说叫“巷子”,但实则在漕城地图上约占整座城池的五分之一面积,而早些年由于巷子内人员密集,便其向外郭进行了扩伸,增加了占地面积,也开荒了沃田百顷。
按理说,这北外巷子自成一区,里面住着居民,应当繁盛而充满生气的,可眼下看来,完全不像有活物的城,反而像酆都鬼城的白日,空寂而荒凉,一丝光亮烟气都没有。
她一路蹒跚地跟在后卿后面,也没有什么兴趣再闲聊了,两人最终来到一个像是集中营的地方。
护楼用厚重粗糙的岩石砌垒成基,周边用尖木扎成栅栏,又缠上粗硬的铁丝,比一般成人更高,在护楼四周设下六架火盆,火盆是一种大型铁锅架起约半人高,炭石与木柴在其中烧得噼里啪啦作响,照得营地十分亮堂。
营地目测共分成三个部分,前面是围成四方的平地操场,有护楼跟闸门,还有两个守卫,后面则有一排土木营房,依坡而建顺爬两层高度,再后面是什么则藏在一片巍溟漆黑的夜里看不清楚。
虽夜已深,陈白起看系统的时间大约是晚上12点半左右,但操场上却还着许多的人,他们穿着打扮跟普通齐民并无不同,只是头绑巾绳,挽着膀子,言语粗暴恶秽,满身地匪气,他们聚集在绞刑台上,正在七嘴八舌讨论着什么。
营地门口有两人守卫,守卫看见从黑暗之中步来的后卿,仅点了一下头,没有寒喧或者谈话,看得出来他们对后卿只有忌讳与忍让,并无尊敬跟亲密。
很快,他们看到了后卿身后跟来的陈白起。
“什么人?!”
他们先是紧张戒备地操起长枪,接着用一种审量而凶狠的眼神看着陈白起,特别是她染血的腹部位置。
陈白起停顿了一下,看了他们一眼,又看向后卿,便垂下头,走着。
而后卿即使听到守卫的厉喝询问,也并无表示,仍旧缓步而行。
他的镇定无恙与信手闲步,令守卫们意识到这人……或许是后卿带回来的人。
他们目光在两人之间迟疑流转了一下,便黑着神情收起了长枪,没有再阻止她。
叮!系统:前方有一群高声阔谈的人似乎令人很在意,你想去上去询问一下,接受/拒绝?
系统有了提示。
陈白起刚跨过闸门,还来不及扫视周围环境,便听到一群吵嘈杂乱的声音,她顺势瞥过去,舔了舔干涩起皮的嘴唇。
高台上有十几二十来个高大的男子,年龄都不大,二三十岁左右正值壮年。
系统对其标注——“北外暴徒”。
因为暂时没有敌我关系,所以标注是黄色的。
一般而言,敌我为红色,友我为绿色,夹杂在这两者中间的则为黄色。
而普通环境下,陈白起是不能随意查看这些标注的,只有在系统有任务发布的情况下,或者危险模式的情况下。
她嘘起眼,瞳仁瞟过光,忽闪忽暗。
原来,一直在漕城骚扰行凶的暴徒,当真逃脱进北外巷子,并聚集这里。
北外暴徒?
看这名称,她完全有理由怀疑,北外巷子与这些暴徒关系匪浅,甚至可能就是北外巷子的人。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问题来了。
北外巷子的人,为什么要在漕城内制造这些暴行混乱?
一时之间,陈白起也参不透这其中的玄机。
不过……陈白起对系统道:拒绝。
她现在浑身是伤,且身心疲惫,只想安静地找个地方磕药、养伤,好好地睡一觉。
至于其它的事情,等她有了那个精神再处理。
后卿跟陈白起营地操场,并没有引起北外暴徒的注意,或者说有人看到,也会下意识地小心翼翼地避开与后卿有交流。
这个人太可怕了,在他们心目中早已奠定下这个想法。
远远看到后卿带着一个受伤的少年朝营房走来,原在护楼上的一抹紫色身影一跃而下,他便朝着后卿方向奔来。
陈白起听到动静,停下了脚步
等近了,陈白起便看见一个一身十分惹眼的胡装少年,他跟中原人的形象装束十分不同,头发很长,却随意松散地绑成一条粗辫子垂在胸前,头上裹着一层薄紫纱,纤细颀长的脖子挂了一串银饰项链,穿着豹衣长衣,但却没有袖子,两条细长双臂裸露在外,上面彩绘着一种兽形纹身,密密麻麻占满手臂的全部肌肤。
他的眉眼很柔细,看起来像雨后白荷一般透着软糯、娇艳,再加上涂了绯红色的颜料,多了几分昳丽而炽烈。
这是一个与其说是少年却更像一个少女的漂亮少年。
“先生。”
他甜甜地喊了一声后卿。
陈白起认出了这道甜得沁人的声音,是那个“婆说”发音摄魂主的声音。
系统标注:婆娑。
哦,原来是这个婆娑。
看他的模样很年轻,长得也不高,比陈白起还要矮上许多,估计也就一米六几,年纪应当不会超过十四岁,只是他的声音很奇特,不是那种稚脆的童音,反而是接近成年人的那种吐蕊香甜。
他跑过来时,转眼扫到了后卿身边的陈白起,那一身是血的少年很打眼,“咦”了一声。
“先生,你怎么将他也给带过来了?”婆娑翘起的嘴角弯下来,指着她皱眉道。
陈白起依旧站在原地,没有坑声,此时她沉默是金。
这个少年她在平陵县时不曾见过。
她记得后卿身边一直亲近追随的有两个属下,箭术高超的猫瞳少年透,跟武艺过人的冷艳女子娅。
如今又多出了一个擅摄魂之术的漂亮少年婆娑。
他眼下的行事轨迹越来越高深莫测了,令人摸不着头脑,有时候陈白起忍不住想,倘若他真的是要对付孟尝君,凭她现在所积累的实力,也不知道能不能够阻止得了。
好在,他目前好像意齐国,他们之间,还没有到殊死相搏的地步。
“娅呢?”后卿抬了抬脸,露出被斗篷遮掩住的白皙下巴。
“她接到暗枭的消息,说是有一支神秘的部队入趁夜潜入漕城,她让我跟先生说一声,便跑去查探了。”
后卿静静地伫在那里,半晌没有说话,似在沉思。
而陈白起也听到了。
她也在想,在这种各处都在暗中盯着、鼓劲的时候,是什么人敢潜入漕城,目的为何?
后卿颔首,表示知道了,便衣摆迤逦摆动,朝着前方步去,而陈白起回过神,也亦步亦趋地跟着。
只是,却被婆娑的一条细长手臂挡下。
“陌生人,你只能留在这里。”婆娑说话时,语调总与一般人不同,像刻意放柔一般,无害而轻软,但实则,却无人敢小看他。
有一种叫蜜舌腹剑的人,说的便是婆娑。
陈白起看向他,平静的瞳仁。
婆娑怔了一下。
这倒是一双……让人挺舒服的眼睛。
陈白起收回视线,看了一眼对眼下情况视若罔闻越走越远的后卿,心中长叹一声。
她就知道后卿绝对不会让她好过的。
她眼下只是一个不肯合作的阶下囚,也没有资格要求良民待遇,她没有说话,转身,目光巡视了一番,便找了一个角落位置坐下,旁边挨着火盆,避开闸门处的风口。
婆娑见她这么听话地在操场随便找个地方蹲着,满意地翘起嘴角。
他并不知道陈白起没有被他的摄魂术控制,所以他的眼中,这个叫“陈焕仙”的人很普通,完全没有什么值得他侧目的地方。
见先生已经营房,他本想快步追上去说几句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