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之歌-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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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完,皮德罗笑得比谁都大声,说得也比谁都大声。
“叔叔。”彻辰惊喜地叫道。
“皮德罗。”佛朗哥也笑了起来。
第60章 危机(三)()
这一天,在斯摩棱斯克的城头,飘扬了四十余年的波兰共和国王旗第一次落了下来。斯摩棱斯克的城门也再一次通过了来自沙皇俄国的军队。
阿列克谢亲王走在最前面,在他的身后,左边是雅科夫切尔卡斯基将军,右边是谢苗拉赫曼宁将军。扎波罗热哥萨克的头领瓦西里佐洛塔连科连队长原本要走在两位将军的中间和他们并排,可雅科夫将军和谢苗将军有意不给瓦西里佐洛塔连科留下空间,让其跟在自己的后面。
在市政厅的门口,安祖莫夫伯爵和什琴科议长以及基谢尔主教并排站着,跟在他们后面的则是斯摩棱斯克的一众贵族。无数的斯摩棱斯克市民站在大街的两侧,看着这一历史时刻的到来。
阿列克谢亲王打马来到三位贵族面前,他靠的如此之近,以至于阿列克谢亲王坐骑喝出的热气三位贵族都能感受到。
基谢尔主教手里拿着一个十字架,这位老人昂起头,竭力装出了欢喜的样子,但老人面色苍白,身上的法袍下摆微微颤动。他抬起头看了阿列克谢亲王一眼,又回头看了一众的贵族。在一片死寂中,基谢尔主教用沙哑的声音说道:“各位,今天我们将归顺于万能的阿列克谢米哈伊诺维奇罗曼诺夫沙皇陛下。沙皇陛下万岁!”
安祖莫夫伯爵和什琴科议长异口同声地高喊万岁,而后面的贵族们互相看了看身边的同伴,谁都不愿意喊第一声。
“我反对。”突然,有个声音中围观的人群中传出来。
阿列克谢亲王的波耶骑兵队长安德烈一拔马头,便要带手下去声音传来的方向抓人。
可阿列克谢亲王制止了他。阿列克谢亲王昂起头,扫视了人群一眼。然后说道:“沙皇俄国可没有军事会议,所以反对在这里是不适用的。如果谁想反对,那么谁就去和我们的马刀谈谈吧。”
阿列克谢亲王的话语刚落,作为护卫的波耶骑兵齐刷刷地拔出了马刀。在阳光的照耀下,马刀反射出刺眼的光芒——这光芒阴冷且散发杀气。
这下子,没有人再反对了。
阿列克谢亲王又说道:“你们将生活在享有无上自由的沙皇陛下的保护之下。现在听听吧,伟大的米哈伊诺维奇沙皇陛下为你们带来了什么。”
安德烈打马上前一步,他就在马上打开了一支文书:“贵族和神职人员享有的自由,一律不变,不增加赋税并仍以原来的方式征收;不愿留在斯摩棱斯克的可以自行离开,沙皇陛下将保证其生命安全;没有人会受到非法的羞辱,所有人的财产将受到保护;沙皇俄国的军队绝对不会无偿征收房屋和土地”
文书洋洋洒洒写了二十三条,安德烈每读一条,贵族们和市民脸上的喜色就多一分。没有什么比这纸文书更让在场的贵族们和市民们安心的了。在这纸文书里,贵族的土地和财产得到了保证,在这纸文书里,市民的生命也不再受威胁。
待安德烈读完,所有的人都发出发自内心的欢呼:“阿列克谢米哈伊诺维奇罗曼诺夫沙皇陛下。”
而什琴科议长更是返身高举双手大喊道:“各位,都听到了吗?大家回去安居乐业吧。我们拯救了斯摩棱斯克和你们。”
眼见如此欢快的场景,阿列克谢亲王仍是一副冷漠严肃的表情。而骑马位于亲王身后的雅科夫切尔卡斯基将军和谢苗拉赫曼宁将军虽然面带微笑,可那微笑却像是看着一条条狗在抢一根没有肉的骨头一般。
安祖莫夫伯爵上前一步,满脸谄笑着说道:“亲王殿下,还有两位将军,我们已经在城堡备下了薄宴,让我们在觥筹交错间开怀畅饮。”
安祖莫夫伯爵说完抬起头,才发现在雅科夫切尔卡斯基将军和谢苗拉赫曼宁将军身后,还跟着一个哥萨克。这位哥萨克是什么身份,当然不问自明了。他赶紧加了一句“还有瓦西里佐洛塔连科连队长阁下。”
听说在城堡已准备了宴会,阿列克谢亲王点了点头,他一拉马缰绳说道:“那我们现在就去吧。”
说完,即想打马前往城堡。
“请等一等,亲王阁下。”正当阿列克谢亲王准备离开市政厅,雅科夫切尔卡斯基突然阻止道。
阿列克谢亲王回头看了眼雅科夫切尔卡斯基,而什琴科议长等人也露出不解的表情。
可能是怕亲王和将军们误会,雅科夫切尔卡斯基赶紧解释道:“亲王殿下,费奥多奥布霍维奇没来。”
的确,费奥多确实没在这一众贵族中。
“怎么回事?”安德烈怒喝道。
安德烈的这声怒喝吓得什琴科议长汗如雨下,他磕磕巴巴地说道:“费奥多奥布霍维奇还在城堡,他说他会在城堡等候亲王。”
“他以为他是谁?”雅科夫切尔卡斯基将军轻蔑地笑道。而谢苗拉赫曼宁虽然没有说话,但听到这位斯摩棱斯克的前城主到了现在这个地步还是如此派头,也是一脸的不屑。
“格里高利,你带人去请那个前城主出城。”不待亲王阿列克谢亲王说话,雅科夫切尔卡斯基就对身后一个瘦的跟猴子一样的男子喊道。
“是,将军。”
那瘦猴一般的男子应道。随后躬着身子带着十余骑离开了队伍,向城堡奔去。
“亲王殿下,我们先在这市政厅歇会。我想过不了多久,那里应该就没任何的闲人了。”雅科夫切尔卡斯基像是主人招待客人般,志得意满地说道。
“雅科夫切尔卡斯基,我想提醒你,你现在还不是斯摩棱斯克的城主。”对于雅科夫切尔卡斯基这番做派,阿列克谢亲王只说了这一句。
原来,阿列克谢亲王接到米哈伊诺维奇沙皇的命令,让他在接收斯摩棱斯克后,便马上率军与沙皇陛下的军队回合,进军维尔纳。而留守斯摩棱斯克的任务就交给了雅科夫切尔卡斯基将军,这意味着雅科夫将成为斯摩棱斯克的城主,所以这位将军才会一副主人的派头。
雅科夫切尔卡斯基讨了个没趣,虽然他的内心恼怒,不过阿列克谢亲王的权势还不是自己可以比拟的,雅科夫只得忍住了。
阿列克谢亲王下了马,在众人的簇拥下走进了议会厅。
“等你走了,我就是这座城市的主人了。”看着阿列克谢亲王的背影,雅科夫切尔卡斯基恨恨地想道。
第61章 危机(四)()
而在城堡的庭院内,费奥多正和佛朗哥及其麾下佣兵团的军官们,以及城堡的仆役们做着最后的道别。他的女儿海伦娜也跟在父亲的身边。
按照协议,阿列克谢亲王保证了费奥多奥布霍维奇及其家人的生命安全,他们将会被暂时关押在莫斯科,直到费奥多支付一笔一万泰勒的赎金就会获得自由。
费奥多和海伦娜一一和大家握了手,感谢所有人这段时间的付出。费奥多走到佛朗哥的面前,给了佣兵团长一个大大的拥抱。
这时候,费奥多哭的不能自已:“佛朗哥,我最忠诚的团长。我感觉自己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了。昨天晚上我一个人在办公室坐了一夜,回忆起我做的那些事儿。当初我真该听你的意见,每一条都听。我要是那么做了,也许现在斯摩棱斯克也不会沦陷,我也不会身陷囹圄。可我也是想守卫住斯摩棱斯克的,我感觉自己已经用尽了办法、费尽了心力。可事情却总是事与愿违。我太糊涂了,耳根子又软。我对不起你!”
这些话,都是费奥多的肺腑之言。虽然现在说这些已经无法挽回什么,可大伙儿听到这位老贵族如此的声泪俱下,还是不禁对他报以同情。
佛朗哥拍了拍费奥多的后背,希望籍此安慰这位老人。他很想说“费奥多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对不起的是共和国,辜负的是国王陛下对你的信任。斯摩棱斯克的失陷对共和国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继乌克兰之后,共和国东部将被瘟疫所笼罩。而共和国的腹地,如波洛茨克、维尔纳也将直面沙皇俄国的兵锋,那些都是共和国的精华。”
可他又如何开的了口?虽然他在费奥多面前曾经慷慨激昂地表示哪怕只剩下城堡,他也能再守卫上个几个月。可佛朗哥也清楚,那是自己在拿雇佣兵团的士兵们的生命做的赌注,赌的是共和国的援军真能赶到。斯摩棱斯克的贵族们集体出卖了共和国,这是贵族们的错;费奥多错信了这些卖国求荣的小人,致使斯摩棱斯克失守这是费奥多的错;可又是谁把费奥多放到这个位置上的呢?难道费奥多的才干能否配的上城主的位置,共和国议会的衮衮诸公们不清楚吗?
想到这里,佛朗哥只觉得费奥多甚是可怜。他只是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坐上了一个错误的位置罢了。
“你已经做的够好了,城主大人。”佛朗哥安慰道。
听佛朗哥这么说,费奥多更是哭的大声了。
海伦娜小姐跟在费奥多的身边,今天的她还是一身修女的打扮。费奥多要在莫斯科做俘虏,作为女儿,海伦娜当然不放心自己的父亲一个人在异国他乡寄人篱下。她见费奥多哭的如此伤心,又想到自己也许也一辈子无法回到祖国,见不到爱的那个人,不禁也抹起了眼泪。
“海伦娜小姐。”彻辰站在队伍中,他看着海伦娜哭的如此伤心,便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想安慰下这位可怜的小姐。可喊完海伦娜小姐的名字,他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的话。
海伦娜听有人叫她的名字,抬了起头见是一个半大的穿雇佣兵制服的小子站在自己面前。不过她没有马上认出眼前的彻辰。毕竟彻辰和她仅有一面之缘,之后再提起就是到娜罕找彻辰帮忙救助凯瑟琳那次了。
“您好,实在不好意思,先生。”海伦娜委婉地表示自己没有记得彻辰的名字。
作为解释过贵族礼仪教育的彻辰,他当然马上明白了海伦娜小姐这话的意思。
“彻辰啊,你以为你是谁呢?不过是见过一面而已,你还想海伦娜小姐记得你吗?”彻辰自嘲道。
虽然如此作想,彻辰还是竭力掩盖住自己内心的失落,然后说道:“海伦娜小姐,祝您一路平安。”
“哦,谢谢。也祝您好运,先生。”
彻辰退回到了队伍里。就在这时,城堡外传来一阵阵马蹄敲击地面的声音,紧接着人未到声先至,一个嚣张的声音传来:
“费奥多奥布霍维奇,赶快给老子出来。”
哪怕是在斯摩棱斯克开城,费奥多已经是名不副实的城主后,至少在明面上也从来没有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对其无理。佛朗哥、皮德罗、彻辰及雇佣兵团的众人都齐刷刷地朝城门口看去。
格里高利甫一进庭院,就发现如此多的人看着自己,不禁吓了一跳。不过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
格里高利在雅科夫将军面前都身躬着身子的,可现在他的腰比白桦树的树干还要直。等那十余骑都到了自己身后,这位雅科夫将军的副官装腔作势地说道:“你们谁是费奥多奥布霍维奇。”
费奥多抹干了眼泪然后整了整身上的衣服转过身说道:“我就是费奥多奥布霍维奇。波兰共和国的伯爵,斯摩棱斯克的城主。”
“原斯摩棱斯克城主。”格里高利不等费奥多说完,就在他那“城主”的头衔后面加了个原字。
“我们战无不胜的阿列克谢亲王以及英明神武的雅科夫将军要见你。你赶快跟我们走吧。”格里高利对费奥多说道。
“好,我跟你们走。”作为战败者,费奥多也有了寄人篱下的觉悟。
“请问我的马在哪里?”费奥多见格里高利他们都骑着马,习惯性地问道。
“你的马?”格里高利先是一愣,然后像是听到了这世界上最好听的笑话一般高声大笑起来。
“他问他的马。”格里高利笑着对身后的随从说道。这些随从们也是笑得前仰后伏。
等格里高利笑够了,他在马上做了个“请”的动作,然后嘲弄道:“我是不是应该为您安排一辆马车?原城主先生。”
这番嘲弄和羞辱,令费奥多气闷于胸又不敢发作。
“难道沙皇俄国是蛮族,不知道如何对待一个贵族吗?”眼见父亲受辱,海伦娜高声质问道。
这番话对一些有骑士精神的贵族有用,可格里高利显然不是这类人。
格里高利见一个身穿修女服的年轻女子站到费奥多身前,先是直勾勾地盯着海伦娜的胸口,然后把目光移到海伦娜的脸上。这一眼,直看的格里高利流下了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