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辞-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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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延昭前世里挨打的经历丰富,倒也是积累了些许应对的经验:诸如挨打时绷起臀部,收紧的肌肉硬邦邦的,能有效应对硬物的击打,相对的,痛感也不那么强烈。
然而此间锐士臂力非凡,所持亦是成人小臂粗细的水火大棍,一棍下来也是非同小可。李延昭顿时觉得一棍一棍之间的间隙仿佛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
这些铁甲锐士都是军伍之中混迹多年的老卒悍卒,一棍一棍打得又准又狠,连着几棍子都是奔着同一个点而去。便是任李延昭再硬气亦是吃不消。他咬紧牙关,誓将这十军棍挺下来。脑海中强迫自己去想一些其它的事情,如此一来,打在身上的军棍倒也似乎是没那么痛了。
另一边领受了二十军棍的宋小虎此时却是不住地惨嚎起来。李延昭听闻那边一声高过一声,还暗合音律的高亢嚎叫。不由得噗嗤笑出了声。然而在他这一笑的功夫间。身后执行的那铁甲锐卒又是一棒子凌空而下。却打得李延昭措手不及,低低呼了声痛。
随后又等了很久,军棍却已不再落下。李延昭疑惑之下,回头看那锐卒。他已在旁持棍而立,犹自喘了几口气。
看到李延昭回头看过来。那锐卒亦是冲他翘了翘大拇指,言道:“好一个硬气的马倌!”
李延昭却是强自笑了笑,对那老卒拱拱手:“多谢袍泽手下留情。”虽然他感觉那老卒一下下打得倒是起劲,却丝毫没有几分留情的意思。
那锐卒却是一惊,然后拱手道:“例行公事,还望莫怪。”
“不怪不怪,要怪,只怪余咎由自取。”李延昭连连摆手。倒是看得那锐卒不由得对他好感顿生。
不久之后,旁边的宋小虎也领完了他那一份二十军棍。那高亢的嚎叫声才慢慢弱了下去。被罚军棍的两人俱是俯卧在地,喘着粗气。
不久之后,那宋小虎呻吟完毕,自顾回头望向李延昭。方才在庞司马帐中,宋小虎觉得自己已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全赖身旁这个往日自己看不起的马倌出言相救。宋小虎不由得对他增添了几分好感,而自己曾自信于自己的武艺,亦是被这个自己曾经看不起的马倌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相对的,往日的轻视已是丝毫不见。
“马倌……君。”宋小虎不知如何称呼李延昭,喊出马倌,又觉不妥。遂不伦不类地在马倌后面加了个“君”,倒更显得不伦不类了。
“不敢当。余姓李。汝唤我作‘李马倌’便好。”李延昭却是一副不计前嫌的姿态:“今日教训,往汝引以为戒。日后不可欺凌军中袍泽。若有下次,余便不再帮你了,好自为之吧。”
宋小虎一边揉着,一边连声称是。对李延昭道:“李马倌救命之恩,在下永铭于心。”
李延昭道:“若不是你欺凌军中袍泽,何来今日之事?切记,切记!”
话音未落,李延昭却听到背后风声,忙侧身回头一看,却见曹建、牛二壮等人已是奔到近前。
“什长!”众人俱是惊呼道。
第十七章 苦练技艺()
挨了一通军棍的李延昭好生在帐中修养了几天。这几天里他只能俯卧在床上。由刘季武与曹建二人轮流负责马厩的日常工作以及对众人武艺的操练。那日被众人抬回来时,皮开肉绽的李延昭终于不再咬牙强忍,在自己的帐中大呼小叫了起来。
七八天之后,伤势已经好些的李延昭强撑着起了身,一瘸一拐地行去山脚下观摩众人的操练。
出营门时,守营门的军士见得他,倒是纷纷打招呼道:“李什长,早啊。”李延昭不由得受宠若惊,倒是一一见礼。因为先前之事,他倒已是成了营中名人。大家纷纷听说新来的那群马倌的头头凶猛异常,甚至连军中一霸宋小虎都不是对手。
于是众人惊叹之余,倒是再也不敢小觑以李延昭为首的这一群马倌了。自那以后,再也无人出言相辱,见了他反倒俱是恭恭敬敬。
那位马都尉也甚是惊讶。李延昭卧病在床期间还亲自来帐中探望。出帐之后还看到众人在山脚之下操练。不由得出去细细观摩了一番。见得众人一通乱箭,用作靶子的木质假人之上便纷纷插满箭矢。不由得啧啧称奇。
又见得众人玩起那个踩脚游戏,亦是上前询问,得知此法乃是李延昭等练习近战搏杀的步法而想出的妙招,直看得心痒难耐,摩拳擦掌之下,亦是上前喊过刘季武与其对阵。
马都尉老于行伍,长年操练,自是武艺精熟。然而初次接触这种游戏,却显得有些笨手笨脚,起初被刘季武踩到好多次。然而不久之后,二人便杀得有来有回。武艺精熟的马都尉多次巧妙得手,却也看得众人连连叫好。马都尉亦是玩得不亦乐乎,未几,告别众人回营之时,大汗淋漓之下连呼痛快。
李延昭行至山脚之下,众人却是在习练弓箭。曹建令众人站成一排持弓引箭,练习众人耐久。此时众人在十步之内已能十中七八了。曹建已是感到满意,于是将射靶的距离拉大到了二十步。
然而在二十步射靶的过程中,曹建发现众人引弓的手却是不太稳,于是发矢屡屡脱靶。他遂想出此法习练众人。此时众人举弓已有一刻,手臂均是酸痛不已。抖动的幅度已是渐渐加大。
“稳住!”曹建在一旁为众人加油打气:“稳得住手,发出去的箭才能准。今后上阵厮杀,我敌近三五十步距离便得使用弓箭。如此距离之上,尔等引弓手略抖一抖,那箭便能偏出去几丈远!诸位兄弟须记得,在那个距离上多射倒一个敌军,待得他们冲近了,持刀肉搏之时便能少面对一个敌军。战场之上都是搏命的差事,万万马虎不得!”
李延昭寻了一片地方,小心翼翼地坐下看众人操练。此时他臀部挨军棍的地方虽是已见好转,然而仍然是隐隐作痛不止,尤其是仰卧和坐下之时,稍微一动便会痛。
在曹建的激励下,众人均又是坚持了一刻辰。曹建见众人手抖的幅度已经几近无法控制,方才喝令道:“停!”
闻得此言,众人迅速将手臂放了下来,俱是松了一口气。
李延昭意欲借鉴后世军中一些训练方法。待得众人休息期间,将曹建刘季武二人唤至自己身旁。向他们详细解释并示范了俯卧撑,仰卧起坐,深蹲起立等动作。二人从未见过这种动作,于是惊奇之余纷纷问道:“这些动作确实新奇,然而却有什么妙用不成?”
“先说俯卧撑吧,这动作要求全身必须挺直,肩膀、腰部、臀部、膝盖须得连成一条直线。双臂弯曲将身体放下去。大臂须放平,与小臂成近似直角。胸部离地约莫一拳的距离。此法锻炼臂、背、腰腹部力量。“
”然后是仰卧起坐,仰卧于地,全身放平,随后以手抱头,用腰腹力量卷起上身。借肘部去触碰膝盖。坐起过程中,脚跟不得离地。肘部触碰膝盖之后,复归仰卧姿态,此为一个。此法主练腰腹部力量。日后战场上与敌近战搏杀,挥舞刀剑,便是主用腰腹力量。借用腰腹力量劈砍,才能更加有力。“
”再说深蹲起立。起始直立,双脚并拢。而后双手背后,继而弯腿下蹲。下蹲时大小腿腿夹角须得小于直角,蹲后迅速起立。复归直立,为一个。此法主练大小腿力量。”李延昭站起来一边讲解,一边实实在在地做了几个,以为示范。
虽然曹建与刘季武对李延昭所讲的某些词汇不太明白。然而李延昭亲自示范了几个,他们倒也看在眼里,已经熟记下了各个动作要领。
李延昭起得身来,告诉他们道:“以后每日早起,喂马之前,这三个动作便让众人分别做一百次。然后喂马。喂完马再去训练。日后上午练习弓箭,下午练习持刀劈砍,持枪直刺。每日之间,劈砍与直刺,众人均需做完一千次。
随后下午喂马。晚饭毕,再做早晨那三个动作各一百次。”李延昭甚至想让众人加上负重越野这一项。然而想来此时负重之物不好找。如有铁甲的话倒是不错。然而武库却并未给他们配发。想来想去还是算了。过几日再做计议吧。
至于手下诸人会不会抱怨苦累之类,李延昭却也想过。然而他还是坚信自己的眼光。自己当初挑选这十人,便是认定他们都是吃苦耐劳之辈。军伍之中,苦与累,那几乎是必然的。
李延昭细数历史上有名的各支军队,无不是忠勇善战,耐得苦累的威武之师。上至“闻战则喜”横扫六合的秦军。下至后世宋代孤军北伐,“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掳掠。”的岳家军、以及明代在大雨中淋一天却纹丝不动的戚家军……然而念及于此,他还是觉得需要给众人打个预防针。
于是李延昭走到尚在一旁休息的众人之前,环视了众人一圈,而后缓缓对众人道:“大家跟着我,一直以来又是喂马,又是操练。每每看到大家将工作完成得很好,操练又如此用心努力,我心甚慰。大伙真是辛苦了!”
李延昭言罢,向众人鞠了一躬。众人见李延昭如此,却都是受宠若惊。连道分内之事,不敢不敢。
李延昭摆摆手。却是话锋一转,悠悠道:“大伙喂马,操练,都很辛苦。看到大家的进步我也甚是欣慰。然而我打算今后给大伙加大训练量。”
众人闻言,都是诧异不已。然而李延昭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大伙虽然辛苦,然而我所知有句话,叫做‘平日多流汗,战阵少流血。’平日训练越刻苦,武艺越精熟,战阵之上,便有更大的机会杀贼,从而保存自己。“
”诸位操练武艺,便是操练杀贼的本事!不是公家而操练,却是诸位自己而操练!你武艺精熟,你杀得贼,贼便杀不得你。你在战阵之上便能活下来,死的便是那贼子!此番忠言,惟愿众人精心操练,他日战阵杀贼,保卫家园!而后亦能解甲归田,亲人团聚。“
”我此言惟愿大伙能够理解,能经受住这些辛苦的操练,吾愿与众人同甘苦。来日在沙场之上,共建功勋!”
李延昭越说越激动。众人听闻他此番话,面上俱是闪现出异样的神采。
“什长,我等不怕苦累。只愿家中父母妻小能过上安乐日子,能吃饱饭,不用再遭受胡狗的迫害,莫说是操练辛苦。我等即便是捐了这条命,又有何憾!”李延昭抬眼望去,说话的却是陈仓而来的张兴。
“对!我现在每每想起来我们那一村老少,胡人来的时候俱是不愿离去,唯有我等几家人逃到山中去避难。谁想到……谁想到仅仅一日之别,再归来之时却……”韩文灿想到那副惨象,已是眼中泛泪,说不下去了。
一旁的王强亦是抹着泪,叹息不止。
“这笔血债,他日我领诸位一同去讨!”李延昭慷慨道:“血债血偿!”
众人不由得群情激奋起来,一同振臂呼道:“血债血偿!”
李延昭终是放下一颗心。众人如此众志成城,军心可用。
果不其然,之后的日子,按照李延昭所讲的,训练量已然增加不少,然而众人却是欣然受之,没有一人叫苦叫累。
他们心中,都有一个简单而质朴的信念:练好武艺,保家卫国。使得自己亲人能够过上吃饱饭,有衣穿的安乐日子,使得他们不会再受到胡狗的压迫和屠戮!
第十八章 太守校阅()
众人操练的热情空前高涨。未几日,李延昭又找丁越、崔阳、韩文灿、王强四人。令他们上山伐木,赶制了一批木枪木剑。众人逐渐开始由枯燥的劈砍刺击训练互相对战的实战训练。
李延昭增加了不少训练量,待得众人熟悉适应了之后,又去马都尉那里求了一批布袋。将布袋口缝上,正中开了一个用于套头的大洞,随后装了一些沙土进去,又将套头的洞用针线缝合,不使沙土漏出。将这些简易的沙袋套在每人身上,又背负上各种武器,便开始了众人的武装越野训练。
军营建成便是一个大方营。长宽各一点五里。容纳广武军全军一千五百人绰绰有余。李延昭算了算后世的距离,令众人每日围绕大营跑步三圈。于是乎,每日大营的守门军士便见到一个奇异的景象:天还未亮,军中的十一名马倌便已经起床到营外绕着营地跑步。这些马倌倒也不大声喧哗。只是在临近黎明前寂静的夜中默默地跑着步。他们通常大约跑上小半个时辰的光景,便即回营准备喂马。
对于此事,营中其余军士议论纷纷,多有不解。然而李延昭这一干人等却是仍旧每日按部就班,喂马操练。余事概不过问,也无暇过问。
在逐渐由充实向着严酷过度的训练之中,众人不知不觉间已逐渐变得强大。他们本就强健的体魄变得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