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有毒-第5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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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养父说的对,那顺风邮局可就有的忙了,以她的判断,养父说得还真有可能,目前各州各府都在搞合作社和工坊,小的几个,大的几十个,要是能仔细规划一下,说不定就是一大批城市。
“傻丫头,城市多了还不好,玩这种钱生钱买卖的就不怕城市多,要是处处都是乡村,你们全得饿死!”
女儿听明白了,洪涛也就完成任务了,具体她回去如何应对未来的大变革,那就不是自己的事情了,是她……不对,是她们一代人需要去思考和实践的。
“爹爹,女儿还有一事不明……”王八从小就是个好孩子,听话也用功,就是天赋不太够,怎么努力也就到这个高度了。
“我们父女相聚一次也不容易,先吃饭,边吃边聊。”肯定是女儿在工作中又遇到什么难题了,既然她没去问别人,就说明别人可能解答不了。在学习问题上洪涛一贯支持,准备摆开架势好好给女儿白话白话。
“此话可当真!”可惜他这番准备算是白搭了,筷子拿起来就没机会往下落,王八提出来的问题不是学术上的,也不是有关银行业务的,而是促进社里的一个怪现象。
王八也说不清是从什么开始,促进社中也有了隐隐的派别之分。刚开始她还以为只是顺风邮局里的社员如此,并没在意,但随着时间推移,她发现这种现象越来越普遍,顺风镖局、各地委员会中或多或少的都有类似情况存在。
然后她就利用顺风邮局接触面广的有利条件顺带着打听了打听,大体上搞清楚了是怎么回事。有一群儿童团二期和三期的人,私下里在促进社中又建立了一个组织,自称湟州会。
这种事儿倒也不新鲜,每一期儿童团的来源都不太一样,三期、四期基本都来自工匠子女和湟州、凉州。而一期和二期的一部分则来自开封、西京、京兆府的慈幼院。
孩子们从很小的时候就把地域观念淡忘了,更重视儿童团的次序。一期压一期,这种身份洪涛也没规定过,但他们自动接受并延续了下来。
湟州会的出现比较反常,好像是要故意淡忘儿童团的次序,而是用地域团结一部分儿童团成员。团结就团结吧,促进社也没规定内部不许拉帮结派,别说后面几期,第一期的孩子里还分成了三四个松散的小团体呢。洪涛依旧没插手取缔,甚至还有鼓励的意思。
但湟州会并不是类似的松散团体,也不是为了在各级委员会里争取大多数人,而是打算纠正促进社的前进方向,他们认为在一期的师哥师姐们歪曲了老师的思想,对待敌人太软弱,根本代表不了广大劳苦大众的利益。
想让新政顺利实施,就得像当初在湟州和大名府一样,运用雷霆手段扫清一切障碍,大刀阔斧的铺开新政举措。由此造成的伤亡属于正常损耗,非但没有害处,还能震慑反对者。
“你确定他们已经这么搞过?”如果光是想想,洪涛还是不会太在意,儿童团里并不推崇某种思想,也没有固定的主义,自己只是教给他们基础知识,让孩子们有更多的方法去了解大自然、了解社会,怎么想都是可以的。
但如何去操作就就没这么随意了,就算试验也不能直接用到地方官府层面,那不又成后世摸着石头过河了,阵痛全让百姓承担,错了就错了,下次接着摸。
“孩儿非常确定,在荆湖南路、江南西路都有湟州会在照此法实行,且效果不错,新政铺开的速度明显比其它州府快很多。这半年多来,江南东路少数州府也有效仿,孩儿有账目为证!”
王八是个金融管理人员,常年和数字打交道,说话办事都比较重视具体数字,没有根据的道听途说肯定不会当面拿出来和养父瞎传。
“此事可曾与委员会上报过?”银行系统并不直接参与地方事务管理,既然王八都觉出不对劲儿了,促进社的农业发展委员会和工业发展委员会没理由毫不知情。
这种做法已经涉及到采用强制手段逼迫当地士绅阶级服软,王十的监察审计委员会更不可能熟视无睹,怎么至今自己还不知道此事呢?
“委员会去年开会的时候提过此事,大家的意见始终没有统一,也没形成任何决议,之后的具体情况孩儿并不清楚。”王八也是不怎么关注政治的性格,一般都是由王六代表她去参加委员会的会议,不了解就是不了解,确实说不出头绪。
“那你为何要专门询问此事?”洪涛觉得王八没全说真话,既然不关系政治,就算有什么疑问也应该去询问王六,或者干脆向委员会求证,何苦专门和自己提及呢,这可是有背后告黑状的嫌疑。
“……孩儿只是看着那些因此破家的人挺可怜的,只因不愿假如合作社,或者不想把祖产卖给工坊,就被没收家产、赶出家乡,流落街头且无处告诉,是不是太无情了。他们也不是大奸大恶之辈,有些还是邮局的老客户,向来本本份份不曾作恶,有不少客户也与他们熟识,纷纷找到女儿问个究竟,可女儿除了搪塞推脱之外,也无话可说。”
小心思被养父道破,王八有点紧张。这个问题确实不是她自己想起来提的,而是受人之托。做银行的和谁最熟?必须是商人,立场也更趋于商人。
“不用唯唯诺诺,你和老六影响着大宋至少五分之一的财富,必须站稳立场,不要因为别人的意见摇摆,这样才能对得起信任你、信任邮局的客户,你不是为我服务的,也不是为促进社。”
怎么说呢,儿童团这批孩子,尤其是第一批,天赋并不算好,再加上女孩子居多,能在当下这个以男人为主的社会里立足就算不错了,不能再要求过高。洪涛除了肯定王八的做法之外,还得给她鼓鼓劲儿。
“孩儿受教……”王八的小脸有点红,来之前她都没打好主意该不该冒着替外人张目、背后指责姐妹兄弟的罪名提这个事儿,提完之后更是有些后怕,尤其是看到养父那张黑脸之后。现在终于长出了一口气,又开始对自己的选择庆幸了。
912 噩耗2()
“但此事先不要让第三个人知晓,回去之后也不要再去调查此事,更不要和客户多说什么。心中有坚持是好事儿,但也要学会自己保护自己,这不是几个人的问题,更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而是咱们内部出现了思想上的偏差,待为父调查清楚自会给出解决之道。我就不多留你了,回去的路上通知你十妹一声,让她以最快速度来析津府见我,不妨把贷款的事情透露给她。”
息怒表露于情,洪涛对王八的将来有些担忧。不是说这样不好,做一个人挺好,但坐在高位上就不好了。为了避免她太过兴奋,还得叮嘱几句。
贷款合同签了,去通知各地熟悉商人的信使也派出去了,洪涛却没了兴致。与赚钱相比,促进社的发展方向更重要。洪涛曾经想到过她们会冒进,会和旧官僚系统不停争斗,甚至赶尽杀绝。唯独没想到她们会搞社会性的大运动。
没错,就是大运动,这种趋势不用仔细调查,以洪涛在后世的阅历,分分钟能闻到那种让人热血沸腾、失去理性的盲从味道,然后就会感到一阵阵的心悸。
如果王八没多嘴,等自己感觉到,再想拦可就拦不住了。民意这玩意不能轻易撩拨,它是浇了混合油的干柴,只要被点燃就无法扑灭,更不能控制燃烧方向和火势,谁站错了位置就会烧死谁,甚至包括点火的人。
什么时候把人性烧光、把资源烧尽、什么时候才会自然熄灭。放眼一望,废墟一片,不管始作俑者还是极力抗争者都是输家。之前所做的努力全白费,之后还要延续几十上百年深受其害。人的底线拉低容易,抬高可难了。
怎么办呢?不能急、不能武断,还是先要把事情搞清楚再判断其发展程度。杀人很容易,有新军在手谁想搞事都是徒劳。但杀人解决不了问题,儿童团出身的二百多孩子都是社会的财富,能不杀就别杀。错也不在她们身上,要怪只能怪自己的引导方式有问题,又缺乏必要的关注。
最先赶来的不是王十,而是历书云,就是庞皇后的亲信太监历中贵。年初的时候赵佣下诏废除了西京、北京和南京的设置,三京行宫转交给当地官府,留守的太监也被遣散。这对大部分太监而言说不上好事儿,一辈子可以依仗的铁饭碗丢了,虽然拿到了一笔补偿,要是没点持家的本事也不见得能善终。
但对庞皇后和历书云而言绝对是好事儿,自打新皇登基,历书云的地位也随之下降,无法再利用职权为庞家的产业牟利。这时候太监的身份反而成了负担,遣散之后反而无官一身轻,可以专心致志的照顾买卖。
庞家的生意主要集中在棉纺、服装、化妆品,除了后者之外,前两样都是幽州目前所急需的,其实等城市初具规模之后,化妆品同样有销路。
而且庞家在固安建有一座新的棉纺厂,他恰好就在新厂巡视,接到镖局的通知第二天下午就抵达了析津府,见了洪涛一面,聊了不到二个小时又匆匆离去。
幽州的商业计划他代表庞家拿了主意,都不用马上向庞皇后汇报,事后知会一声即可。这事儿明摆着是个赚钱的大买卖,只是大部分人没出来罢了。现在摄政王看出来了,不管拉着谁干都是恩赐,不光不能推三阻四,还得赶紧掏钱,能占多大份额就占多少。
王十是跟着开封五金行的马车来的,既然是煤炭产区,五金行没理由不插一腿。虽然几座大煤矿都被划归军事用途了,但煤这玩意从来也不是只在一点存在,矿脉矿脉,一有就是一片,大矿富矿沾不上边,弄几座小矿也够用了。
幽州可比黄河流域冷多了,假如以后这里真的建城,对蜂窝煤和铸铁炉子的需要量不是个小数目。现在蜂窝煤和铸铁炉子已经不是稀罕物了,也不光五金行一家在经营,竞争还是挺激烈的,要是能提前布局,在未来的市场竞争中就会获得主动权。
“你现在常驻开封了?”其实监察审计委员会的总部就在开封,王十从开封来很正常,但洪涛每次看到这副男不男女不女的德性就气不打一处来,没毛病也得挑点毛病。
“女儿这身军服可有英气?”王十早就习惯了这种待遇,从小就是挨批评最多的,长大了也没啥变化。要是哪天养父看到自己和颜悦色、笑容满面,反倒很不习惯。
“你不是军人……”这次王十的打扮还算正常,没化妆也没奇装异服,皮毛大氅下穿了一身新军军管的作训服,看上去确实挺精神,但洪涛依旧能挑出毛病。
“既然爹爹不喜欢,那女儿就换上旗袍,我带着呢!”王十脸上一点不高兴的表情都没有,放下背包就去拉上衣的拉锁。
“八嘎,她要是敢把外衣脱了,就砍断一只手!”几年不留意,王十已经从大姑娘变成了少妇,至少年纪上是这样,随着拉锁滑落,峰谷和沟壑直映眼帘,晃得洪涛只能歪过脸去,然后就看到八嘎。
“咔哒……”话音刚落,八嘎腰间就传来刀簧崩开的轻响,只要王十的手再敢往下拉几寸,长刀就会出鞘,速度非常快,等看清楚时就已经击中目标了,八嘎说这叫抽刀斩,是刀术中起手式。
“你就不怕哪天出门的时候马受惊摔死?”王十的手停住了,恶狠狠的盯着八嘎。
“……”八嘎面无表情,连看都没看王十,双眼死死盯着拉锁上的手。
“嘻嘻嘻……女儿只是和爹爹开个玩笑,我先去换衣服,然后再回来陪爹爹说话……”聪明人和笨人交锋,有时候是能甘拜下风。王十不敢确定八嘎是不是虚张声势,更没必要冒这个险,转眼又变成笑嘻嘻的德性,提起背包就往外走。
“站住,老实坐下,今天不说清楚你哪儿也去不了。海河港的船只已经备好了,在大宋关不住你,我可以把你送到宸娘的地盘上去。你们都是我的孩子,她肯定不会伤害你的性命,我也就不算太狠心对吧?”
洪涛已经看出来了,这个狡猾的女儿大概已经知道自己为何要找她来,这顿胡搅蛮缠就是在逃避她不想回答的问题,拖时间想出应对之策。既然她知道这件事,不是同案犯就是主谋,那就没什么需要客气的,打开天窗说亮话,儿童团里有对待叛徒的规矩。
“……八姐一来幽州我就知道此事会让爹爹知道,她和那些士绅地主走得太近了,已经忘了我们当初的誓言!”
要说怕,王十在这个世上只怕一个人,不是养父,而是那个岁数更小、手段更毒辣、脑子更好使的异族师姐。从小两个人明争暗斗她就没怎么赢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