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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4章

大宋有毒-第4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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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是皇帝在场,众朝臣必须耻笑一下王诜的笨拙,还摄政王呢,连个袍服都穿不利落,张嘴闭嘴就万万岁,既妄称宋人,又是个迎上奉承之辈!

    “摄政王不必多礼,随朕同乘……姑丈有所不知,御辇看似宽大平稳,实则极不舒服……”其实带头笑的就是皇帝,他不光笑,还拉着摄政王咬耳朵,边说边向御辇走去,看得众朝臣又是一阵摇头叹息。

    “那何不换乘六轮马车?”洪涛不认为赵佣是位循规蹈矩的皇帝,要是连乘坐什么交通工具都不敢做主,何谈大刀阔斧的改革?

    “不是吾不愿,实乃王总理不许。她说此时不宜过多刺激朝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先把新政推行妥当,其它的事都要缓一缓。”

    赵佣确实没那么老实,裁减内官和宫女时就打过换车辇的念头,但被王二给劝住了。理由听上去也挺充分,顾全大局。

    “好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和换乘驸马车比起来,女真使节怕是更大吧?而且御辇岂是旁人能随便上的,陛下就不怕臣受到群起而攻?”

    王二提出的不过多刺激大宋朝臣、集中精力先推行新政的理念确实没错,可惜赵佣执行的不太充分,芝麻捡起来了,西瓜丢了。

    另外洪涛也不觉得自己在御辇上和皇帝并排而坐有什么可荣耀的,这玩意除了给自己招骂之外啥意义都没有。

    “……只要朕不反对,何必事事关注他们的喜恶!”赵佣的回答又硬气了起来,啥顾全大局、忍辱负重全忘了。

    “臣还是和章相同乘比较合适,先去在崇政殿外恭迎陛下圣驾!”洪涛算是听出来了,这位皇帝有点病,暂且称作上位综合征吧。

    他当齐王当了这么多年,每天都在夹着尾巴过活,不管看到什么不顺眼的事儿都要假装没看见,有时候还得拍手叫好,心态有些扭曲了。

    现在登上了皇位,一览众山小,心态突然这么一变,就有点发狠,想把之前的所有郁闷都发泄出来。具体表现就是对着干,朝臣们越不让干啥他就越想干啥。

    这种病没有灵丹妙药,只能慢慢调养,辅以身边亲信多多劝慰。自己肯定不会跟着他胡闹图痛快的,御辇更是不能上。一转头,正好看到个熟人,章桀,得嘞,就是你吧。

836 解决麻烦2() 
“摄政王怕是要失望了,陛下不会去崇政殿,可愿一扑?”

    章桀其实和王诜并不是很熟,最近距离的接触就是在幽州前线有过一番交谈。但有的人几句话就能感觉到对不对脾气,这不刚坐进车里就开始设局开赌了。

    “所押何物?”洪涛觉得自己肯定输,不过此时输赢事小,章桀想借此表达的含义必须听。

    “燕、云、十、六、州!”果不其然,章桀一字一顿的道出了他的赌注,同时也在暗示朝廷的态度。

    摄政王早不回京、晚不回京,偏偏大金国在边境一有动静立刻回来了。意欲何为昭然若揭,朝堂里不会没有人议论,为此召开的内廷会议不止一次。

    结果嘛,很出乎王二的意料之外,以前在对外关系上一贯主张以德服人的大宋朝臣,这次居然有百分之八十改换了立场,突然间变成了主战派。

    他们一边为皇帝对金国使节的强硬态度摇旗呐喊,一边叫嚣着派新军北伐,势必要把燕云十六州夺回之类的口号,搞得赵佣整日里情绪亢奋,甚至私下询问过王二御驾亲征的可能性。

    “这次章相怕是也要失望了,本王急匆匆赶回来恰恰是要规劝陛下不可轻开战端。燕云十六州早晚是大宋版图,何必非要急于一时呢。”

    朝臣们为啥会突然转变了立场,从以德服人变成了好战份子,洪涛心知肚明。他们考虑的根本不是对外战争,也不是燕云十六州,而是想利用这件事儿来拖住新政的推行速度。

    一旦进入了国战,整个朝廷就得开动起来为战争运筹帷幄,此时再提出任何改革建议都会遭到全体朝臣的拒绝,连分辨对错的机会都不会给。

    打完仗就能讨论了吗?对不起,大战刚熄、国库空虚、民生凋敝。大家都忙着舔伤口呢,不管输赢,至少还能再拖个一年半年的。

    在形势不占优、意见不受重视的情况下,拖时间才是最佳解决办法。这一招神宗皇帝用过、王安石用过、司马光用过、历朝历代君臣都用过,连洪涛自己也用过,百试不爽。

    现在群臣又要拿它来对付自己、对付新皇帝、对付新政,洪涛肯定不会视而不管。但这个办法是阳谋不是阴谋,应对方法也得正大光明。

    “……摄政王不愿意北伐!”章桀自然也是阳谋里的一份子,他和章惇是改革派不假,也部分认同新政的内容。

    但是……他们觉得新政还是太激烈了,有些地方甚至和道德、礼法相抵触。做为朝廷重臣,他们肩负着辅佐君王的重任,该站出来阻止的时候必须挺身而出,这才是真为了江山社稷好。

    “能不能打仗、能不能打胜、什么时候该打、什么时候该和,这是一门很深奥的学问,绝非以某个人或某些人的意志为转移。需要权衡利弊之后,通过精细的计算才能得出结论。”

    这个问题洪涛无法正面回答,因为它本身就是个悖论。啥叫愿不愿意北伐,除了老天爷之外谁能全凭喜好办事?

    章桀之所以这么问,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打算把自己绕进死胡同里去。这就是大宋朝臣们每日工作的真实写照,多一半时间全用在斗机锋、玩套路上面,通过只言片语和侧面观察来确定话题走向。

    洪涛不是不擅长这种技术,正相反,他深谙人心、熟知人性、具备谈话的技巧,更善于给别人画大饼、挖坑。

    但是洪涛不愿意过多使用,他认为没必要的时候就非常烦类似的手段。要是有人整天和自己玩这套东西,洪涛只有一种选择,先忍着,实在忍不住了就翻脸。

    这也是洪涛不愿意入京过多涉及朝堂政治争斗的原因,他知道自己的优缺点,尽量避免短板,使劲儿发挥长处。

    “新军可以平西夏,为何不能伐金国?”章楶觉得王诜的回答只是推托之词,太不符合常理。仓促组建的新军能把全国动员起来的西夏杀得灭国,现在有了朝廷支持,怎么会打不过刚刚建立的金国呢?

    “此一时彼一时也……西夏南侵,如本王不率兵北上无人可挡其兵锋。金国则不然,他们不是还没南下嘛,能用和谈解决的事情,为何非要发动战争呢。”

    “章相,本王说话心里话,抵御外虏我当仁不让,在凉州如此、在幽州也是如此。但还望大家别把此情节当做本王的短处加以利用,如果有人拿国家大事做政治筹码,那就是在逼着本王翻脸不认人。”

    “在开封城上插满木杆真不算什么,小弟杀起人来谁也拦不住,且不杀干净绝不罢手。说句大不敬的话,当今圣上也不会多加阻拦,也拦不住。质夫兄在幽州助过小弟一臂之力,子厚为国出力甚多,小弟一直看在眼中、记在心里,还望在新政推行上再能多有助力。”

    “这是大势,王介甫拦不住、司马君实拦不住、程正叔之辈更拦不住。大宋全都像甘凉路一般百姓富足、官府清廉、兵强马壮有何不妥?无非就是士大夫们无法再左右朝政了。可小弟就要多问一声了,齐家治国平天下,到底是为了民富国强呢,还是为了士大夫们的一己私利?”

    “看一看眼下的大宋被诸公弄成什么样子了,区区西夏弹丸小国就可以作威作福,党项人、契丹人、女真人轮流侵扰边塞。百姓辛苦一年只能忍饥挨饿,士大夫们却高官厚禄、锦衣玉食、出入车马、良田百顷。”

    “朝廷的税赋一年比一年多,可国库一年比一年空,冗官、冗兵问题一天不解决,这个老大国家就一天止不住失血。质夫和子厚所推崇的新政只存在于理论上,我想问一问,可曾实践过?要是没有为何就不能是错的呢?”

    “小弟也想和质夫打个赌,大宋所有州府军路任意挑选,由你兄弟为主官,以三年为期。到时计算赋税、考察民生,若比特区强,小弟立刻以章相马首是瞻,若没有特区好,你二人继续回中枢辅佐官家,如何?”

    洪涛又开始烦了,不愿意再这么你一句我一句的慢慢试探。现在不用犹抱琵琶遮遮掩掩,主张什么、打算干什么、需要什么,都可以明言。

    这番话前面的是陈情,后面的就是威胁了。说句不客气的,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再说句猖狂的,识时务者为俊杰。章家兄弟和苏轼一样有追求有坚持,不应该被大势碾压,能拉他们一把最好。

    既然是改革,那就是在原有基础上改变,不是一切推到重来的革命。保留一部分旧官员很必要,他们既能协助又能提醒,控制住改革的进程,不要太快。

    没错,任何改变也不能一味追求速度,尤其是国家。走得慢不怕,只要每步都能迈的稳、迈的对,就能顺利前行。总比还没看清前路崎岖就忙不迭的跑起来,结果一个大马趴摔得骨断筋折强。

    伤筋动骨一百天,在这一百天里,别人走得再慢,就算趴在地上爬行,怕是也爬出去几十里了,还不用受肌肤之苦、更不会伤元气。

    旧臣子就是做这个用的,他们会竭尽全力阻挡改革的进程,无形中拖慢了速度。看似坏事,其实是好事儿。进展慢了,能给掌权者提供足够的时间来审视改革中的弊端、漏洞和不足之处,还有机会修改弥补。

    当然了,这种阻力不能太大,太大了就不是拖慢而是设立阻碍。古人不是讲过,凡事儿都要有度,如何控制这个度,就是对掌权者成熟与否、智慧与否的考验。

    现在赵佣、王二、王十他们显然还达不到成熟、智慧的程度,洪涛就得在背后拾遗补漏,帮着他们把这一课补上。

837 解决麻烦3() 
章桀听懂了,陈情和威胁都听懂了,然后就沉默了。现在他们兄弟俩也是左右为难,新皇帝明显不太信任旧臣,新旧两派之争也无法调和,仅靠改革派dúlì对抗保守派和皇党显然没可能。

    王诜这次说的很明白,要想保全声望、官位、小命、家族,就必须尽快选边站队。可要是站错了,声望、官位、小命、家族同样难保!

    “章相,下车走走吧。”

    大相国寺码头距离皇宫没多远,章还没想清楚西华门就到了。按说以摄政王的身份可以驾车入宫,但洪涛还是一贯作风,在这些虚名上绝不争先,能装孙子就装孙子,儿子都不答应。

    “嗳,子厚兄也来了,得,你们兄弟俩多叙叙,小弟先走一步,我倒要看看崇政殿为何去不得!”

    章的车一直在后面跟着,一起在西华门下车,洪涛抱拳拱了拱,故意给他们兄弟留出了商量时间,自己背手迈着螃蟹步,带着八嘎向宫门走去。

    皇帝为何把内廷从崇政殿改到了紫宸殿,洪涛还没真没听王二和王十二汇报过,想必他们俩觉得是件小事给忽略了。

    其实也不用汇报,想一想就能得出结论。两个字,膈应!说得婉转点,叫做忌讳。神宗皇帝和明宗皇帝哥俩死得一模一样,全是趴在崇政殿的御书案上。放在后世人即便知道没有鬼神也会惴惴不安,何况赵佣这个古代人。

    估计他一坐上崇政殿里的那张椅子,浑身就会觉得不得劲儿,到了晚上还得阴森森的,换个地方太正常了,也没有任何不妥之处。如果洪涛处于此种环境,只要不是太费劲儿同样得换。

    赵佣比洪涛做的还彻底,崇政殿不光不当办公室了,还给搞成了灵堂,专门用于祭奠先皇。殿内弄了一排和尚和一排道士,佛经道经一起念,木鱼和铜铃声交相呼应。

    “臣王诜,参见皇后娘娘……”洪涛本来没想进去,**糟糟的也没啥可看,但瞟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跪在堂内,又改主意了。

    “……多礼了,哀家见过摄政王!”庞皇后还真不是摆样子,眼睛都哭肿了,听到洪涛的声音之后迟疑了好几秒才抬头,然后就要反过来施礼。

    “嗳,使不得使不得,先皇英年早逝,但皇后依旧是皇后……难不成有人为难了皇后娘娘?”洪涛还真不是虚情假意,庞皇后对国家有功,赵颢也不是昏君。政见不同是一码事,没必要搞得这么生分。

    “不曾,官家待我们母子仁义,摄政王也没有食言。”庞皇后连忙摇了摇头,这话可不能**讲,不管新皇帝是不是真心的,任何抱怨的话都不能从自己嘴里说出来。

    “人死不能复生,皇后娘娘节哀,您要是过于悲伤,怕是对小皇子不利啊。”庞皇后的境况洪涛知道,这也是王二汇报的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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