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有毒-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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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涛口出不逊令裴中贵颇为不悦,但还是尽职尽责的讲述着金明池内的设施。说起那个大奥的时候,神色又颇为自豪,一直半弯着的腰挺得笔直。
“啥玩意?大奥?”和驸马在一起待惯了的人都已经习惯了,话能说成多啰嗦、多白就怎么说,甚至连王安石和皇帝都不得不放下架子。
不是他们不想拽词儿,而是驸马真听不懂,说一遍再找人翻译一遍很愁人。裴中贵和驸马接触的不多,他也没有意识到说话有什么问题,然后问题就来了。
“裴大人是说北岸有个大水坑,龙舟能使进去,把水弄干龙舟就架在木梁上了,修好之后再把水引进来,撤掉木梁,龙舟浮起,盖上一座大屋子之后,就是龙舟的家。”
幸好洪涛身边还有个莲儿,这丫头整天没心没肺的就知道跟着驸马满城吃零食看杂耍,算盘学了几日也荒废了,算是吃嘛嘛香干啥啥不灵的主儿。可唯独在沟通上进展神速,学驸马的说话方式一学一个准儿,妥妥的是个翻译官。
“……这不就是干船坞嘛!走走走,带我看看去,真的假的啊?”听了莲儿的翻译,原本就有点半信半疑的洪涛立刻瞪圆了眼睛。
南宋造船多是用岸上船台,船坞有倒是有,可多是在江边挖个大坑造船,造好之后灌入江水使船漂出。可这个大奥的方式已经很像干船坞了,北宋有这种能人吗?好像没听说!
事实证明还真有,大奥的的确确是座干船坞,还不是临时或者一次性的,而是永固式。
与湖水相连的地方有石堤和巨型木质闸门,当船只进坞修理时,关闭闸门以麻袋装入泥土封堵,再用十多具水车把船坞里的水车出去,船只自然就落在了船坞底部的木架子上,是修是造都可以。
更厉害的是船坞还是全封闭的,上面有屋顶,远看像座大殿,近看才知道里面是空的。
“刚才裴大人所说黄什么来的,不知是哪位大人?”现在洪涛和裴中贵说话就很客气了,不是冲他,是冲建造这座船坞的人。
人才啊,如果可以认识认识,保不齐就能忽悠过来帮自己做事呢,再不济像沈括一般成为学术上的朋友也挺好嘛。
“黄怀安乃是八作司的内侍领监。”裴中贵一张嘴,洪涛终于明白刚才他为什么一说起大奥就会挺胸抬头了,合算发明者也是位太监。
在这一点上外戚和太监算是同病相怜,全是无权无势被人看不起还整天提心吊胆活着的群体,但凡有点成绩必须从心底里自豪。
黄怀安肯定是见不到了,但洪涛见到了水虎翼的都虞候,还是个本家,名冠,字观水。这名字起得真贴切,水军嘛,还不是整天观水。
王冠的年龄也和洪涛相仿,两个人又都是都虞候,不管虚职还是实职,好歹也算同僚,沟通起来就顺畅多了。
这是位很开朗很健谈的武人,和驸马一样也是出身于武人世家,但没王诜的祖辈那么显赫,长得其貌不扬,自然就没有公主能看上。
好在他从小就生于海边,水性纯属,又驾得一手好船,大楼船就输他驾的最好,所以被选入了水虎翼,还当了个团长,手下实打实的几百号兵将。
可惜的是水虎翼并没有参战任务,说白了吧,这个番号有点像后世的仪仗队,主业是耍酷充门面,凡是有外国使臣什么的来访,皇帝为了展示国泰民安一片盛世,就会带着客人来这里看看水军楼船的演习。
“都尉大人所需空地就在此处,如不满意冠即可调换。”王冠对这位驸马也挺好奇的,不好好在驸马府里待着,跑到城外弄什么乌金行,也应该是个有故事的人。
等裴中贵传达完圣旨离开后,立马就自来熟起来,拍着胸脯表示这片他说了算,想选什么地方就选什么地方,不合适了还可以换。
085 水虎翼()
“王兄不必客气,乌金行要修建水车,我看就在东面入水口即可。那里临水且出入方便,将来磨场一旦开工,会日夜不停噪杂的很,近了恐打扰休息。”
洪涛一行人是从东岸转过来的,路上已经大致看了看地形,最适合乌金行建厂的位置就是池东北角汴河入水口。
那里水流比较急,适合推动水轮,而且距离金明池的北水门很近,生产出来的蜂窝炭装船之后可以沿着汴河和金明池之间的引水渠逆流进入汴河,再进入城内,交通极其方便。
另外洪涛也变相和王冠示了示好,人家是现管,以后必须朝夕相处,搞好关系没亏吃。
“无妨、无妨……不知乌金行出产何物,需要如此多水磨?”这才是王冠一直想问的事情,在他看来一位向来以风流才情出名的驸马,应该不会去弄那些粗苯的事情,可精细玩意哪样会用上水磨呢?百思不得其解。
“说来惭愧,乌金不过戏称,乃石炭尔。日后我府上这位家人在此操持此事,如有得罪还望观水兄多多包涵。八斤,还不过来见过都虞候大人,这几日抽时间给大人房中盘上火炕,近水楼台先得月,不能让王大人忍受冬日之苦。”
这个问题很好回答,但不能仅仅是回答,洪涛又把后世那一套交际手腕拿出来了,先来个见面礼吧。俗话讲伸手不打送礼人,你收了我的礼物,以后即便有得罪之处,也不好马上翻脸不是。
“这位可是延津桥角抵社的朱八斤朱社首?冠家住下土桥南,最喜角抵之事,每逢旬休必往瓦子看上一个时辰。”
朱八斤闻言过来准备和王冠见礼,嘴还没张开呢就被认了出来。也难怪,他那个大光头在冬天都不戴帽子,活广告!
“嗨!早说啊,只要王兄弟喜欢,城里哪个瓦子也看得。改日随为兄走,定叫你看个够,要是不嫌弃,上台过过手也无不可。”
朱八斤本来也不是啥文化人,能拱拱手、说话小声点就算很有礼貌了。此时一见王冠说话这么直爽,立刻也不装文化人了,先是大嗓门开路,然后就是大巴掌猛拍,好像用劲儿小了就是看不起人似的。
“不敢不敢,别看在水上小弟还能支应,到了台上一个回合也难,还是莫要丢了面皮。”
王冠好像对朱八斤这幅做派也没什么不适应,你一言我一语聊的还挺好。一个是汴梁城有名的相扑高手,一个是相扑爱好者,话题自然是离不开相扑。
“此处风大,还请都尉大人移步奥中登船,慢慢叙话。”好在他们俩还没把驸马给忘了,王冠还给找了一个说话的好地方。
船坞内的楼船确实比湖面上那艘要大不少,但也绝对没有裴中贵说的20丈长,10丈顶天了。模样和颐和园里的画舫很像,甲板上有两层木楼,雕梁画栋的确实挺漂亮。
但也仅仅是漂亮,和战船没一丁丁点关系,算得上武器的也就是船头船船尾的四具床子弩,可惜由于船头和船尾都有装饰性的龙头和龙尾,弩箭无法直射,只能朝两边发射。
那水虎翼到底能不能水战呢?回答是不好说。因为什么叫水战在古人和现代人头脑里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概念。
水虎翼的水战方式更像海军陆战队,战船只不过是登陆艇,不需要有太多的攻击能力,装载的人越多越好。即便在水面遇到了敌船,接舷战也是主要方式,互相射射箭、扔扔石头只是一种点缀。
要是这样的话,单独训练水军还有必要吗?反正都是近战,派步兵上去不一样嘛!
怎么说呢,也不是不成,但如果船工什么的受伤,没人会驾船怎么办?还有就是北方水少,古代人也没那么多闲情逸致去游泳馆里锻炼身体,所以真正会水的士兵并不是很多。弄一群旱鸭子上船还会产生比如晕船或者水土不服的现象,很影响战斗力。
但真要是接舷战打起来了,两方士兵短兵相接,水军和陆军真没什么大区别。内河不像大海,有些波浪但远远达不到人都无法站稳的程度,顶多是水军掉到水里还能爬上船继续战斗,陆军掉进去基本就是鱼饲料了,损耗比较大。
另外还有一点,水军会训练一些特殊的战法,比如潜水凿敌人船底、半夜泅渡放火烧敌船什么的,让陆军来肯定是玩不成。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在北方打仗有没有水军真还不太吃劲儿,尤其是面对以骑兵为主的辽国和西夏军队,他们根本就不会给北宋水军水战的机会,大部分战场也不适合水战。
别看洪涛能在南宋建立起一个庞大的海上帝国,但他那一身本事放到内河里基本没啥用。海战和水战也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概念,基本没什么可借鉴的。
就算造出风帆战舰,在内河里也无法辗转腾挪,更不能直捣敌巢,效率非常低,顶多当做一种辅助防御设施。
那就不如不造了,每一艘战舰都是用金钱堆起来的,每一个好水手的培养费用也很高,仅仅是一种辅助手段根本划不来。所以在如何训练水军的问题上洪涛也是半个字没提,免得给自己招惹是非。
“此处还有铁坊?”但是站在楼船顶上,露过船坞的窗户可以看到西边有阵阵黑烟升起,显然不是燃烧木炭和木柴的样子,可以大量使用石炭的无非就是窑作和铁匠熔炉。
“那是朝廷的造船场,置有小炉作、木作、桐油作和器械作。此处为小场,兵校工匠不足百人,北面汴水旁还有大场,大小工匠五百余。”王冠顺手向西指了指,还在和朱八斤讨论相扑技术。
“如乌金行有所需,可否向场中匠人购买?”这倒是个不错的消息,洪涛马上动了利用这里的炼铁作坊来悄悄改进熔炼、锻造技术的心思,不管有没有希望试试再说嘛。
“不瞒都尉,这小场也归小弟代为统领,只在春夏时分才有活计,平时无非是修修补补。只要把成本补足,有都尉看得上的尽管拿去,赏匠人们一角羊羔酒足矣。”
听到驸马有求于自己,王冠更高兴了。在他看来不管是驸马也好、朱八斤也罢,都是不错的解闷对象。
这地方常年没人来,除了士兵就是工匠,枯燥的很,现在终于来了人,还要在此常驻,必须互通有无搞好关系。
“如此就先谢过都虞候大人啦,明日就让八斤拉一车酒肉来,只要有乌金行在,短不了大家的吃喝!”洪涛越来越喜欢这位本家了,与人方便自己方便,既然人家这么上道,那必须要礼尚往来。
086 都不傻()
总体上讲,这次的金明池之行是非常圆满的,厂址不错、还结识了一位很有发展必要的都虞候,最主要的是修建作坊的事情也有了眉目。
王冠说了,别去外面雇什么工匠,就用造船厂里的工匠就成,缺人手的话水虎翼也能抽出点人帮忙打打杂。工钱看着给,酒肉什么的多来点就成。
这样的话不管是工匠还是士兵都不会有意见,闲着也是闲着,赚点零花钱和吃喝,何乐而不为呢。
朱八斤更会做人,当天下午就带着匠人返回了金明池,先量好尺寸,明天就要给王冠盘个炕舒服舒服,而且也是分文不收,敢提钱字就和你急眼,要多仗义有多仗义。
“我琢磨着给两位相公盘炕能引来官宦之家,这位王虞候八成也能把乌金行之名传到军中。城里城外禁军不下一二十万,军户更多,十户里有一户盘炕就是了不得的大数。哪怕今年不成,不是还有明年!”
当洪涛问他为何要这么着急去巴结一个小小的都虞候,反而把两位宰相家的工程进度拖慢时,朱八斤摸着大光头回答得还不太确定。
“我就纳闷了,有这么好的脑子,这几十年你为什么没发财呢?”洪涛也伸手摸了摸那颗大光头,还真滑溜,一点毛茬都感觉不到。
这家伙是打算把免费广告做到底了,不仅要发展朝廷官员成为他的潜在客户,还要把几十万禁军以及人家的家属也套进来,真是不怕千招会就怕一招灵。
“那不是没碰上官人您嘛,说来也怪,自打进了您的府上,我这个脑子就越来越开窍了,连家里的婆娘都是这么说的。”
朱八斤并没觉得比自己小十多岁的驸马伸手摸自己的光头是一种侮辱,还自己用手使劲敲了敲,就好像脑壳里有锈一般,敲一敲就能震下来点。
“……是嘛……”可这个话茬洪涛真没法接,说自己府上有仙气?还是说你的感觉有误?都不成,干脆就别跟着往下说了。
“小人我能看出来,大官人是要做大事的,只是不便说与我等听。但请大官人放心,以后您不管说要做什么,八斤都无二话。即便是死,有火炕和乌金行在,小人一家和徒弟们也过得好日子。”看到洪涛不接茬,朱八斤并没就此打住,继续说了下去。
“不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