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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6章

大宋有毒-第3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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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事还请王丈多加费心,羊毛剪下来不能存放太长时间,容易生虫腐败。这是本人的一点心意,寒酸的很,还望笑纳。”

    没谱儿,这可不行,能早一天拿到生铁,国内的局面就能早一天得到控制。拖时间长了小事儿也会变成大事儿,夜长梦多。

    谁说契丹人就粗鄙野蛮,这不,萧兀纳活生生的展示了一下学习汉学的收获。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皮袋子,解开皮绳之后往桌上一倒。

    “嘶……这是?”一堆珠子在日光下发出诡异的光芒,最大的和榛子相仿,小的也和弹球差不多,奶白色的居多,期间还有几颗是纯黑的!

    洪涛识货,这是珍珠,疍家人就有以采珠为生的。没有潜水设备到海底摸蚌取珠是个玩命活儿,经常会死人。

    像这么大且圆的珍珠拿到广州能卖不少钱,几颗就能换一艘海船。至于说粉色、黑色的大珍珠更是物以稀为贵,有价无市。

    “此乃北珠,开国侯有三位夫人,点缀此物最为妥当。”看到王诜脸上的表情和眼睛里射出的光芒,萧兀纳很满意。

    南朝人喜财,但南朝高官比较事儿多,直接给钱还嫌没面子,非喜欢没用的玩意。这些北珠是女直人的贡品,皇帝特意拿出来让自己贿赂用的,看来是没白费。

    “哎呀……萧大人真是太客气了……呵呵呵……”北珠?洪涛真没听说过,但清朝有东珠,产自东北黑龙江、乌苏里江和鸭绿江流域,比南珠个大、色泽好,但产量小。

    想来应该是一个玩意,不管是啥吧,也无论自己喜欢不喜欢,现在必须做出不张嘴说想要,但还恋恋不舍的矛盾神情。

    “区区几颗珠子不值一提,王丈若是喜欢,等海船到了海河口本官还有奉上。”洪涛自己看不见表情如何,但从萧兀纳的反应判断,应该有得奥斯卡最佳配角奖的潜质。

    “那就六七月间吧,若是不能凑齐三艘一起出航,就先用两艘。第一次交割货物,不求量,稳妥最宜,萧大人觉得如何?”

    贪婪要从骨子里散发出来才符合自己的身份,总不能说一品大员看到财物眼珠子都瞪圆了。演戏不能不投入,但也不能太用劲儿,身份、地位、脾气全要考虑到。

    洪涛觉得火候已经差不多了,恋恋不舍的让珍珠从掌心滚落,收起眼神又咬了咬牙,这才接着谈正事儿,对方的要求不能满口答应,必须得打折。

    “如此甚好,只是届时会有兵马上船检查,且众船工皆不可上岸。此间利害望王丈多多体谅,朝中还有大臣对此颇有微词,只待第一次互榷平安之后本官再徐徐图之,也好有个说辞。”

    萧兀纳压根儿也没指望会有三艘大海船的交易量,二艘已经算超额完成任务了。俗话讲丑话说在前面,但是在谈生意的时候就不能这么实诚了,必须先说优点、好处,缺点和弊端放在最后轻轻带过。

    “既然不许我朝船工上岸,那辽国兵将也不可上船,这样才公平。本官与人交往向来公道,你敬我一尺我也敬你一尺,不多一寸也不少一寸!”

    大方向定下来洪涛就不惯着对方了,细节上必须纠缠,斤斤计较。倒不是不愿意让辽兵上船检查,也检查不出什么违禁品,要的就是这个劲儿。答应的太痛快,反而会让对方总觉得自己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这一追究细节麻烦就来了,生铁的成色、羊毛的质量、按照什么价格交换、辽国提供的补给怎么算钱都是问题。

    两位代表各自国家的重臣坐在文化气息很浓的书房里,为了几贯铜钱唇枪舌剑,真是谁也不惯着谁,从早上说到中午,吃完午饭接着聊。

    “萧大人再斤斤计较,本官府上的饭菜也要算钱了!”眼看日头西斜,又得准备晚饭,洪涛急眼了。这要是聊好几天谁管饭啊?萧兀纳不是一个人来的,还有四名随从呢,也是白吃白喝。

    “……王丈乃本官所见南朝官员里最称得上忠臣的,也罢,你我各为其主,羊肉价格就按王丈的意思。这是新港的方位图,找水深之处用大木建造,由本朝驸马督建,春天之前必定完工。”

    来之前萧兀纳心目中的王诜是个糊涂官,在作战方面可能有独到之处,但处理政事太幼稚。谈了一上午之后,王诜脑袋上又多加一个贪婪的帽子,比商人还商人,一谈钱就急眼。

    再加上一下午,萧兀纳觉得自己完全看错这位大宋开国侯了,他斤斤计较的事情都是为了国家,虽然也接受贿赂,但半点国家利益都不肯出卖,只愿意在不影响双方利益的前提下或松或紧稍加调整。

    假如大宋官员有一半像这位开国侯般毫无廉耻、斤斤计较,没有一点文化人的风骨,辽国的日子要更难过。

    本来他此行还有另外的任务,就是看看能不能和这位开国侯搞好个人关系,再慢慢找到其弱点通过钱财美色收买,可惜只聊了一天这个念想就基本断了。

    但萧兀纳并不太失望,与一位有底线、有品格的人合作,比和一位连民族和国家都能出卖的人交往舒服多了,只要生铁能运到南京就是大收获,不奢求太多。

    “萧大人为何要连夜赶路?殿下重伤初愈,骑马倒是无碍,但走夜路还是稍有不妥吧。本官已经备下酒菜,不如明日赶早再启程。”

    交出地图之后萧兀纳就要告辞离开,还不是回馆驿而是连夜北返,这让洪涛有点措手不及。特里公主是个大麻烦,赶紧送走能让自己好受不少。

    但她这几个月在大名府买了不少东西,自己还送给她很多衣服玩具,不敢说一辆箱车装不下,但放在马背上必须带不走,还需要时间收拾。

    “这件事儿还要劳烦王丈多担待一二,本官此行不去南京,要去它处面圣,道路行走不易。公主殿下还要在王丈府上耽误一二,待海船北上时让殿下随船返回即可。要是不麻烦,本官想见见殿下再走。”

    萧兀纳并不是要带着特里公主连夜启程,而是根本就没打算接公主回家。理由倒是说得过去,辽国皇帝不在南京,应该在冬天的捺钵。具体在哪儿人家不方便说,但必须尽快去向皇帝复命,没时间送公主回南京。

    “不麻烦、不麻烦,绿荷,带萧大人去公主的院子。”得,大麻烦暂时走不了,还得天天折磨自己。可洪涛也不能说不管,还得做出一点都不烦的样子。

582 加班加点() 
“这破玩意也叫地图,你看看,能认出是哪儿不?”萧兀纳一走洪涛终于忍不住了,装了一天孙子很难受,又没人可以用来出气。

    正好手里拿着萧兀纳留下来的羊皮地图,打开一看,就是它吧。啥破玩意,如果不画图这张羊皮还能值几个钱,现在全糟蹋了。

    “末将真不识得……只是大人要把生铁送往辽国,此事不妥。”黄蜂从地上捡起羊皮看了看,确实和大人画的地图有很大差别。谁对谁错暂且不论,海船去辽国的目的他听见了,心中不太痛快。

    “你钓鱼可有长进?”洪涛没给黄蜂解释为何要往辽国送生铁,他还不够资格听这些战略层面的机密。

    “……还不如大人。”黄蜂做为皇帝御赐的贴身侍卫,通常都是驸马走到哪儿就跟到哪儿。

    驸马喜欢钓鱼,没事儿就去河边晒太阳,他也得一起挨晒。但做为一个内官,又是练武之人,耐心必须够。一来二去的他也能安安静静的钓上一两个时辰不叫苦,有时候比驸马钓的还多。

    “钓鱼除了鱼竿、鱼线和鱼钩之外,还需要什么?”

    “鱼饵……”黄蜂有点烦了,不回答问题就不回答,何必打岔呢。

    “鱼饵有些什么讲究?”可洪涛就像故意为难人一样,明明看出来黄蜂不太高兴还追着问。

    “钓不同的鱼,需要制作不同口味的鱼饵,务必要让鱼儿喜欢……大人是拿辽人当鱼了!”

    这下黄蜂终于有点收获了,本来嘛,驸马从来不是卖国求荣的奸臣,怎么可能和辽国人眉来眼去呢。是自己想多了,不对,是想少了,脑子不好用。

    “想蒙人,就得先让对方觉得占了便宜,否则谁会上你的当?这个简单的道理有时候大部分人都不理解,包括你在内。将来这件事儿有可能会成为本官的罪责,到时候如果有人问起此事你就说全然不知,也没听到本官和萧兀纳的谈话。不要逞一时之快,在朝堂里玩义气死的最快,还没人收尸。”

    黄蜂能想明白,洪涛也不在意他知道。裴英是个什么德性,黄蜂有过之无不及,嘴巴太严。但黄蜂真没有裴英的政治素养,也没在朝堂里历练过,光嘴严还不足以保命。

    不管他是谁派来的、目的是什么,这些年来最兢兢业业的就是此人。只要自己出事儿他必须跑不掉,还得被当成重要人证。自己也没能力解救,只能多打打预防针,是福是祸还得看他自己的造化。

    “只要大人能打败辽人,谁也不能诬陷大人有罪,这是天大的功绩!”黄蜂肯定是听不太明白驸马所言为何,觉得这种事儿不太可能发生,有点杞人忧天。

    论打仗他只服一个人,必须是这位驸马。党项铁骑挡不住,契丹骑兵同样也没戏。只要能打赢辽人,除了谋逆之罪,谁还能为难大宋第一功臣?

    “皇家无情……你出身宫中,想必对这句话有充分了解。当一个人可以言出法随时,世间就没有道理可讲了。我们先不聊这件事儿,本官有更重要的事情交给你办。”

    “末将听命……”每次一说到皇家的事儿黄蜂就没法接话,好在驸马从来不为难自己表态,都是点到为止。

    “这次北伐六皇子也要随军出征,本官若是死了大家还能活,如果六皇子战死,新军和所有将领都得陪葬,其中也包括你。所以本官要让你去保护六皇子,如遇战事不利,谁的命令也不用管,马上带六皇子逃,明白本官的意思了吗?”

    “末将不太明白,有大人在何人能伤六皇子?”黄蜂还真实诚,不明白就说不明白。

    “到时候你就明白了,届时不许和本官说什么皇命在身之类的屁话,否则先斩了你,别以为本官不敢!”这件事儿还是不能说,和前几辈子一样,洪涛在做大事的时候从来不需要别人的意见,只需要服从。

    这一点恐怕再穿越十次都改不过来,不是刚愎自用,而是运用的体系完全不同。没有一个人能理解自己的全部想法,那还出个屁主意。

    特里公主最终还是留在了府衙,萧兀纳在她的小院里只待了半个时辰就带着人匆匆北归了,连馆驿都没去。看样子他是真着急,身上背负的压力也真大。

    可以理解,他做为这件事儿的撮合着、实际执行人,成功了要把功劳分给皇帝和其他大臣,失败了,黑锅全是他一个人背,不可能不急。

    不管在辽国还是宋朝,真出力办实事的官员总是最倒霉的。萧兀纳这几年在政坛冉冉升起,差点连公主都娶了,契丹贵族们也不是铁板一块,暗地里盼着他出事儿的肯定不在少数。

    比起萧兀纳,特里公主就要幸福多了。她不用愁身份地位会遭人排挤,还憧憬着两国联姻带来的和平盛世,整日里除了去学堂听课就是找机会抓住王诜请教。

    宸娘走了,她不光代替了宸娘的位置,还有过之无不及。用她的话讲要在自身素质上和未来的夫君尽可能看齐,免得以后两个人没法聊天。

    别看这位契丹公主是个直性子,可在道理上懂的还挺多,并不比很多有学问的人差。

    不过洪涛可没功夫再去找机会看大腿了,别说特里公主,绿荷和紫菊都很难见到他,只有周一日能时不常见上一面,但也都是说完公事就去各忙各的。

    往年的冬天都是最闲在的时候,忙了一年从上到下都要休息休息,节日也多,热闹完春天也就到了,又得接着忙碌,就是这个命。

    但洪涛不打算认命,谁说冬天就必须休息,那是农业社会抗拒不了大自然不得不采取的应对措施。农民能休息,各家工坊又不用看老天爷脸色吃饭,该干嘛干嘛,不光干,还得加班加点的干。

    也不白干,工钱加二成。其实不给加工钱工匠们也不会撂挑子,这个年代的人还没有什么工作时间、休息日、福利待遇的意识,只要东家有活儿就干,总比没活儿干没钱挣强不是。

    洪涛则是一家挨一家的工坊转,这里待两天那里住三夜,凡是有任命的工匠挨个找来聊聊。这一圈转完都到正月了,元日和灯节也是在山沟子里和工匠们一起过的。

    有他在过节必须热闹,新军里的厨子调过来十多位,也没啥精细菜,鸡鸭鱼肉大盆招呼,但酒不管够,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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