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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2章

大宋有毒-第3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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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人不是云了,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这一试还真成了。白叠子花、水稻和小米的收获期差不多,早晚相差不到两旬,九月份之前基本都能收获完毕,结果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种白叠子花的农户绝大多数都是喜上眉梢,按照合同上的收购价卖了皮棉,得到的钱比种小米和水稻都多。

    而且这笔钱是纯收入,秋课在收购时就扣除了,明年的春课要看种植作物种类不同再另行缴纳,假如继续种植白叠子花春课还就不用交了。

    种植水稻的农户有少部分人也喜滋滋的,因为他们家今年的产量凭空多了二成,即便秋课和春课一文钱也不减免,多出来的二成粮食不管是留着自己吃还是卖了换钱,家里的日子都能好过点。

    为啥会出现这种差异呢?原因只有一个,肥料!

    增收的农户基本都在大名府城左近住,也都参加了由一群孩子当先生的识字班,班里不光教识字还教如何使用土化肥和化肥。

    光学了也不成,多一半人不舍得花钱买土化肥和化肥,还笑话那些小先生是纸上谈兵不懂装懂。大家种了几辈子庄稼,哪能听一群毛都没长齐的孩子指手画脚。

    但另一半人比较听话,买了肥料,按照小先生教授的法子把用钱换来的肥料扔到了地里,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等了二个月,然后就裂开嘴笑了。

    都是种庄稼的老把式,不用等到收获季节,庄稼一抽挺就知道今年长势如何,再一抽穗,秋天能打多少粮食心里基本就有谱了。听了小先生的话和不听话完全是两个结局,前者笑,后者哭!

    还有一部分距离府城比较远的农户也同样使用了化肥,他们比较幸运,挨着种植白叠子花的田地。白叠子花播种比水稻和小麦早一旬多,按照合同要求必须使用化肥。

    农户们都不傻,两家田亩挨着,不敢全信这些名字怪怪的东西,但抓几把在自家田地里弄一小块试试的心眼必须有。

    后世不是说了嘛,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是骡子是马拉出来一遛就全明白了,不用听任何人讲。

    试出来差别的农户们立马就往临近的县城里跑,找到传说中的农村供销社,赶紧买点禾大壮或者肥田粉,确实管用。

    这么一来大部分没用上化肥的农户就不太乐意了,他们倒也没欠收,和去年相比收成差不多。可是人总喜欢攀比,假如大家都差不多那谁都不会说什么。现在有人多收了二成意见马上就来了,不患寡而患不均。

    光不均还不至于有什么实质性的举动,大不了也去买点化肥用。可是买化肥的人一多问题就来了,化肥厂没那么高产量,大部分化肥要留着给白叠子花合同种植户使用,多余的才能拿出来售卖。就算把土尿素、土钾肥全算上依旧供不应求。

    这下坏了,朱八斤的农村供销社一天之内就被砸了三家,库房里存的化肥全被抢走,员工还有受伤的。

    好在朱八斤的徒弟社会经验都比较丰富,一看整村整族的农户全来了,抱着细软和账簿撒腿就跑,爱砸爱抢随便,多大的流氓也惹不起暴民。

    几家供销社存不了多少化肥,农户们又开始打府城附近供销社的主意了,不过他们还没暴躁到敢来府城附近打砸抢的程度,只是聚在供销社门口鼓噪。

    朱八斤根本没预料到会发生此种情况,生怕再有人砸抢店铺,新军他又指挥不动,赶紧来向帅司大人求援,

    “新军总不能去射杀手无寸铁的百姓,你这是还嫌本官名声不够臭,打算锦上添花?”

    洪涛这些天过得比较舒坦,有三个女人侍奉内分泌比较调和,脾气很好。听完了朱八斤的诉说既没训斥办事不利,也没想着镇压讨伐。

    “……属下以为此例不可开,要是成为习惯供销社会大难临头,小人有损失不碍事,就怕误了大人的事。”

    朱八斤也想不出来除了出兵镇压之外还有什么办法可以化解此次民变,主要是驸马在湟州杀人杀惯了,每次有事儿都是人头滚滚,好像还特别奏效。

    “大人我有个屁事儿,禾大壮和肥田粉先停了吧,就算不出事儿本官也要停止生产化肥,现在正好。”不提还好,这一提,得,想买都没了。

    “这、这……”朱八斤有点晕了,当初为了推广化肥特意让自己找来徒弟建立农村供销社,怎么说不干就不干了呢,总得给个理由吧。

    “你派几个徒弟去邯郸找高大人,让他安排学习土尿素制作之法,然后在供销社里生产售卖。虽然比不上肥田粉劲儿大,那也比纯粹用农家肥强。先凑合凑合,你不会忘了咱们来此地是干嘛的吧?”

    洪涛说的不是气话,化肥厂确实没有能力再生产硫酸铵和硝酸铵钙,在明年冬天之前所有的产能都要用来生产铵油药,够不够用还是个未知数。

    “大人准备好了!”朱八斤立马就把心思从供销社上收了回来,满脸凝重。

    “还没完全准备好,但也差不多了。八斤啊,这些年跟在本官身边忙东忙西,连家都难得回一次,辛苦了。”

    孩子们这些日子已经陆续跟着商队离开了大名府,一次送别都没有,甚至连多看一眼都没有。剩下的全是走不了的,其中就包括朱八斤这样的追随者。

    洪涛没能力也给他们安排合适的退路,这些人都有家有业,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但他也不想就这么黑不提白不提的混过去,有些事儿该安排还得安排,尽人事听天命嘛。

    “大人言重了,八斤这些年活得最像个人,就像孩子们说的是个有用的人,不辛苦,是福气……”听闻此言朱八斤马上觉出了不对劲儿,毕恭毕敬、诚惶诚恐,可真不知道因为啥。

    “我这里有一封信,最好先不要打开,以后遇上过不去的事儿再看,其它的不要多问,把该做的事儿都做好就是对本官最大的报答。”

    这封信就是洪涛最后一招了,朱八斤是山川都察院下面的执行主管人,暗中的势力和门道遍布了好几个城市。情况如果有变他最有能力掩护一部分人撤离,能跑出去多少算多少。

    但这件事儿还不能提前说,至今为止也不知道谁是皇城司的人,自己还禁止王十去调查这件事儿。赌一把吧,朱八斤在加入山川都察院之前已经被王十严密监视了半年多,嫌疑最小。

576 公私不分() 
洪涛在安排后事,别人不清楚,更不知道已经有上百人悄悄的离开了大名府。但为了化肥的事儿,不光朱八斤来找,王韶、漕司、宪司陆续都来劝说,最后连王安石、司马光也写信询问,暗示可以在其它府路继续生产,为了防止民众哄抢由朝廷禁榷也可。

    民以食为天,能让庄稼增产的好东西,不管政见是否一致,也无论新党旧党,都觉得是好东西。可这次开国侯王诜改脾气了,既不答应继续生产,也不愿交换配方,油盐不进。

    此事在朝堂里引起了争执,新党旧党都有人跳出来要求皇帝下诏,命令开国侯王诜必须交出配方,不能让此等利国利民的好东西因为私心而埋没。

    这次洪涛真成了过街老鼠,几乎没人回护,就连章惇和苏轼也写了信,措辞很重,劝说王诜不要因为个人问题做出错事。

    但神宗皇帝却一反常态,严词拒绝了这个提议,还历数王诜这些年主动拿出来的产业,炼铁炼钢制造兵甲之法就不提了,这算国之重器,私人搞确实不合适。驸马酒和香水也不提了,酒是禁榷商品,连带着香水也得禁榷。

    可是驸马车、毛纺厂、汽灯、蜂窝炭、炉具、水泥烧制,包括宝绘堂的印刷之法王诜也都拿出来分享,这些产业随便挑一个就是能让家族暴富的,总不能说人家有什么都得贡献,换不换是私事,别老拿大义压人。

    皇帝还说了,我看众臣工家里的产业都不错,邸店、绸缎庄、田亩众多,是不是也该拿出来利国利民呢?只要诸位肯拿,朕就马上下诏让开国侯把化肥之法和盘托出,如何?

    此言一出朝堂上立马就没声了。没错,如果用利国利民去要求王诜,皇帝就可以用同样的理由来要求臣子。和化肥比起来,土地兼并、官商垄断市场更严重,这个话题没法再继续聊了,聊来聊去成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不过朝臣们对皇帝如此表现有些意外,按说这种事儿应该由臣子们互相交锋,皇帝站在一边看热闹才对,何必急吼吼的亲自上阵主持公道呢?

    不管得罪了那边对皇权一点好处都没有,还容易引火上身,与大多数朝臣形成对立,不符合为君之道。

    真要说皇帝能从开国侯手里拿到化肥的技术也成,毕竟是帝王,为内帑增加些收入理所应当。但皇帝同样是狗屁都没得到,皇家有什么买卖也藏不住,大家心里都和明镜一样。

    退朝之后,王安石和司马光照例还要去崇政殿接着开内阁会议,对近期的朝政做深入研究。一边往内宫走,这两位朝堂顶梁柱一边往一起凑,逐渐落在了众人后面。

    “君实,王诜的新军军费朝廷是不是一直没有如数划拨?”王安石没司马光那么好的耐性,作风比较硬朗,率先提出了今日的重点议题。

    “朝廷用钱的地方太多,一时还未偿付……”司马光眼皮都没抬,这就是明知故问。新旧两党早就达成了一致,对王诜的军费必须拖。

    皇帝北伐的念头谁也打消不了,但怎么北伐、什么时候北伐就不是皇帝能决定的了,否则还要宰相和大臣有毛用。目前朝堂里对到底该不该北伐还没讨论清楚呢,着什么急练兵啊。

    再说了,就算大家都同意北伐,也不能说谁想怎么干就怎么干。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任何举动都得经过百官商议才稳妥。两国开战是关乎国运的大事儿,岂能儿戏!

    有甘凉路的功绩摆着,皇帝任命开国侯去大名府路总揽军政谁也说不出什么,但动用国努练新军别想。

    十万新军?别逗了。这个大疯子带着几千兵马就敢把一路军政大权都抓在手里,谁不服就砍谁,要是手握十万新军朝堂上还有别人活路吗?

    “能不能多方筹措先拨付一部分,王诜肩负陛下重托,要是连兵都练不出来也确实有负圣望。禁军都在王韶手中,仅靠厢役怕是不成吧?”王安石心里也挺矛盾的,限制王诜是朝中共识,但这家伙总能绝地逢生。

    这不,又搞出个化肥来。据说在甘凉路时就有此物,只是那边的消息比较闭塞,耕种白叠子花又是偏门,谁也没研究过,到底效果如何不确定。

    但现在不一样了,大名府路就在眼皮底下,合算这玩意不光能用来种植白叠子花,还可以让水稻、小麦和小米高产。

    那意义就太大了,新政改革已经进行了这么久,成绩有,但不是翻天覆地式的变化,离自己的目标也还有差距。

    假如能用化肥助一臂之力,全国各地的粮食产量都提高二三成,谁能说不是新政的功劳?到时候都不用斗争旧党就得土崩瓦解,朝堂上必须是由自己发话。

    照这个趋势来上三五年,把国库塞的满满的,加上甘凉路提供的战马,再讨论北伐拿下燕云十六州不迟,也更有把握。

    做为一位把天下兴亡为己任的宰相,何尝不想开疆拓土、教化四方呢。但这件事儿必须得由正确的人、按照正确的方式去做才有意义。

    开国侯王诜那一套太离经叛道了,好嘛,弄几个工匠、一群厢役、一帮流民就天下大治了,凭什么啊!真要是那么干的话,自己这些寒窗苦读的饱学之士咋办,以后该如何立足?

    但一说起王诜这个人吧,王安石就出奇的烦躁。你说他是大奸大恶吧,真没有,不光不奸不恶还出了奇的洒脱,啥都可以让。但也出了奇的麻烦,啥都不在乎。无朋无友、无帮无派,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怪异,让人总是看不透。

    啥人最可怕?为官多年总结出来的经验给出了答案,看不透、摸不清、掌控不住的人最可怕。你根本就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下一步要做什么,也就谈不上制衡。

    “王相认为此事是开国侯在报复?”司马光终于把眼皮抬了起来,如果说王安石是忌惮王诜的话,那他就是真恨。

    王诜自打出仕那天起就没干过一件有利于自己,或者说现行体制的事儿。从花膏开始到化肥,每一次举动都深深的伤害了自己赖以生存的规则。

    这次皇帝派他去大名府路训练新军,目的很明显,谁都可以看出来。到底该不该北伐,旧党内部基本是持否定意见的。不管党项人还是契丹人都是野蛮人,对付野蛮人不能光用武力,根本还得靠教化。

    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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