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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0章

大宋有毒-第2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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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涛特意叫这么多人来开会,不是想讨论王二的建议对不对,而是想借着这个机会讲一讲该如何按照新规则当好管理者。以前官员那一套不好用了,必须与时俱进。

    否则等自己一离开,换上个思想比较守旧的大宋官员主持工作,湟州和甘凉路的新政马上就得土崩瓦解。只有让管理者和百姓都习惯、认同新政,才有可能保存住这份成果,不让它轻易荒废。

    “和百姓借钱……恐怕除了大人的威名,其他人都没这个本事吧。”

    此话一出不光蒋大郎傻眼了,在座的大部分人眼里都有些失望。说来说去还以为帅司大人能有什么高招儿呢,这种办法连个小吏都明白结果,根本没可能性。

    历朝历代只听说过官府给百姓加税,或者干脆抓走白干活儿,借钱?谁敢借,不还咋办?难道让百姓去州衙里搬东西抵债,这不是笑话嘛。

    “哈,我就当你是在夸我。这件事儿没法靠说来证明,这样吧,本官不出面,就由刘知州和紫菊操办,以湟州银行的名义向百姓借一次钱,咱们大家看看效果如何?”

    对于众人的失望洪涛看在眼中,心里美滋滋的。他不是贱骨头,而是觉得手下人里没有阿谀奉承、溜须拍马之辈,很欣慰。

    不明白没关系,可以慢慢学,学不会没关系,可以去做别的工作。但一个人心术不正、为了掌权就不择手段,脸皮都不要,就真没救了。这样的人能力越强危害性越大,再聪明也不能重用。

    “再多问一句,有没有人愿意和本官打赌,就赌钱能借到手,不光不会赔,最终官府还会赚。注意啊,官府不许用任何强制手段,也不能给债主任何优惠政策,只许承诺合理的利息。”

    看到众人都大眼瞪小眼不吱声,洪涛决定再刺激刺激他们。这里的官员年轻人居多,满脑子新思想但缺乏经验。能把养父、老师赌赢,对他们而言不是惶恐而是荣誉。

    “属下赌了,一枚金币!”王十带头表了态,要是养父自己去借钱,她必须相信可以借到。但是让湟州银行出面借,还不许给优惠政策,又得付利息,最终还能赚钱,这事儿不管用哪种术数方法计算都是不可能的。

    “属下再加一枚!”王二和王十是一对儿狼狈为奸的怪胎,既然一个要冒险,另一个必须跟进。

    “大人,末将不敬了……算我两枚!”蒋二郎心底的怨气很浓郁,非常乐意见到驸马吃瘪。

    他倒不是反对新政,只是觉得有点过了,能趁这个机会把驸马斗败,说不定可以让新政稍微收敛收敛,顺便也让自己这个城主当得舒服点。为了这个目标他不光押上了自己的全部家当,还冲着蒋二郎玩命使眼色。

    “末将斗胆问一句,能不能押注在大人这边?”蒋二郎对政务不太关心,更搞不懂这些事情到底有什么含义。但他对帅司大人开出的赌局有自己的见解,不光没跟着哥哥一起押注,还要站在对立面上。

    “想什么呢,本官向来是吃独食的。古人云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一枚金币就把你哥哥卖了?”

    洪涛真不乐意在打赌的时候找同盟军,支持自己的人越多就意味着自己的收入越少,以一博众、大杀四方才是当庄家的意义所在。

495 公债() 
“末将放弃……”一看帅司大人铁了心不带自己玩,蒋二郎干脆不参加赌局了,当了旁观者。

    “我说你们几位也别光看着啊,好歹来点嘛。四个人押两枚金币如何?赢了就能翻倍。本官的赌品向来过硬,一把一利索,绝不拖欠!”想作壁上观的人不止蒋二郎,四名犹太大拉比也没加入赌局,这让洪涛很不满意。

    “尊敬的大人,赌博是魔鬼发明的,我们族人不需要尝试一夜暴富。”这次代表族群说话的换成了老骡子,他的声音很低很浑厚,语速控制的也恰到好处,听起来真有点神圣感,不愧是个老神棍。

    “恭喜你萨米基纳,汉语学的不错,都会绕着圈子骂人了。来来,莲夫人,你登记造册,把赌资先收到金库里。一定要单独存放,别和公款混淆,这些钱很快就要成为你的私房钱了。”

    这就是洪涛痛恨宗教的原因之一,他们太难忽悠,对于一个大忽悠而言,有信仰的人就是天敌。不参加就不参加吧,自己并没损失,只是莲夫人就要少赢点私房钱了。

    七月底,湟州银行贴出了布告,题目非常难懂,公债!几乎没人能明白啥叫公债,难道借钱还分公母吗?

    但内容极度吸引人,原来公债就是官府想借钱,称为公债确实没错。而借钱的对象不是大商号、也不是富人,是所有人!

    湟州银行代表湟州府衙向所有本地居民借钱,为期二年,到期之后不光返回本金还给利息。利息不低呢,和市面上普通私人借贷相差无几。

    借多少呢?三千枚金币,不能算太多钱但也不少。按照大宋的比价,这就是九千贯足陌铜钱。放在开封可能不值什么,搁在湟州就是一笔巨款。

    除了借钱数量和偿还时间之外,布告上还写明了用途,三千枚金币将全部用来扩建湟州城。这个事儿是湟州人都盼望的,11人代表已经提过不止一次了,但都由于州衙没钱而搁置。

    大家为什么想扩建湟州城呢,因为随着正式居民和外地客商的增多,原来的州城已经完全不够用了。

    城内越来越挤、越来越乱、越来越脏,尤其是以前盖的那些低矮土坯房,在风雪楼和很多新式建筑的衬托下,怎么看怎么别扭。

    现在大家都比以前富裕了,也有能力翻盖旧房子,但是真动手的没几个。原因很简单,原本的地基太小,房子挨着房子根本没有扩展的空间。谁乐意多花钱盖房子,结果还是住那么大点面积呢?

    这不光是生活舒适度的问题,还是湟州人的脸面问题。每次听到外地客商说这座城市还不如他们家乡的小镇,本地人的心里就不是滋味儿,谁不愿意听别人夸自己的家乡啊。

    可这座年久失修的小城真没法夸,要夸顶多也就是把风雪楼单拿出来,说它从外观到内饰、从菜品到服务都不比开封差。

    但这并不能增加湟州人的荣誉感,风雪楼再好也是开封人建的,连里面卖的菜品和那些娼妓都来自外乡,与当地人关系真不太大。

    按说官府顺应民意修建新城是个好事儿,可向百姓借钱就有点让人别扭了。自古以来都是官府建城、百姓交税。没钱你可以加税嘛,借钱算怎么个说法呢?

    再说了,官府和百姓借钱过期不还咋办?有多少百姓敢拿着借条去官府要账?即便湟州和大宋其它地方的规矩不太一样,这里的官府好像更讲理,但再讲理也是官府,都是让百姓畏惧的存在。

    发行公债的事儿不光湟州人知道,外地客商也一样能看见。湟州银行的布告比坑被还大,就贴在大门口,只要去银行换钱就没有看不见的,连不认字的也会找人问问,上面斗大的字到底写了什么。

    “老六啊,你们湟州确实比较邪性,怎么衙门都穷成这样了,修个城还得伸手向百姓借!”

    和湟州本地人相比,外地客商对这件事儿更好奇,也没什么顾虑,走在大街上都敢提及,到了酒楼茶肆里就更不在乎了,必须聊透问明。

    “嗨,要说咱这儿的州衙确实穷,您看看衙门口的檐子都烂透了,来阵风就往下掉土。听这里的老人说他们小时那里是座庙,禁军来了之后才改成衙门口,算起来怎么也得有五六十年光景了。光住不修,这样的衙门老汉我还是头一次见。”

    接茬的老头是个汉人,姓朱,行四。他以前就是厢役,一辈子没结婚也没儿没女,岁数大了之后干脆就留在了这里生活,靠着一手不错的面食手艺开了家小酒肆。

    由于开张的时间比较早,没什么竞争,做买卖又守规矩,从不偷奸耍滑缺斤短两,他这家以面食为主的小酒肆在湟州城里也算老字号了,声誉不错,买卖也不错,尤其受内地北方客商的欢迎。

    他们吃不太惯当地以肉类为主的饮食,尝尝鲜没问题,顿顿吃就有点腻歪了。朱四的小店是纯粹的洛阳口味,正好能满足部分内地人的需求。

    “瞎说,湟州衙门还穷?我们的税都交给狗啦!”朱四的店面不大,总共一层临街铺面,前店后厨,也就五六张桌子,还桌桌满。他的话声音不大,可屋里人基本都听见了,立刻就引起了一位的不满。

    “这位官人,您这话就不太良心了。州衙收税是不假,可这里的税比秦凤路、永兴军路都低。老汉我年轻的时候也跟着厢役去过不少地方,别的州路不敢说,就西北这地界,在咱们湟州跑买卖最是舒坦。要是没有帅司大人把无良商号差点割了脖子,诸位恐怕也没心情多来,就这点税赋都不够修通川堡山路的。帅司大人体恤百姓活得不易,前两年的粮税都免了,从去年开始才收土地税。数额是不少,可咱这儿没有差役和雇役,官府干啥都出钱雇人,不强求,左右需交的钱还是少了。咱这儿可比不得内地,北面还有西夏人,收上来那点钱都不够新军用的,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朱四的反应和大部分湟州人差不多,你说湟州城破、气候差、饭难吃,他们都认,唯独不认同有人说这里的官府不好,尤其是从内地定居在此的汉人。他们见识过其它地方的官府是啥样,再笨的人也会比较。

    “哎,这话我爱听。在下来自凤州,每过一城就得交税,数额倒是不多,五十抽一,可这一路上穿州过府的加起来也不少。到了凤州城把货物放到商铺里售卖,还要交三十抽一的坐税,跑这一趟算下来赚的钱多一半全进了官府的口袋。要全像湟州这般交一次税就可以随意通行,那就好喽。”

    朱四的反驳不光湟州本地人爱听,一部分外地客商也赞同。他们这些搞长途贩运的人并没有看上去那么风光,一批货运到目的地,光是交通成本和缴纳的税赋有时候就比货物本身的价格还高,若是再赶上天气不好毁伤了货物,辛辛苦苦提心吊胆跑一趟下来还得赔钱。

    在这一点上他们真不比海商强到哪儿去,海商玩的是心跳,只要人和货物能安全到港就是暴利,出了问题基本就连小命都搭进去了。

    陆地上的长途贩运则是慢刀子割肉,性命危险比跑海路小的多,可是每次都赚不了太多,还有赔钱的可能性。除非资本很大,否则时间长了总体风险也不小。

496 能不能买?() 
“要我说这位官人不如干脆把家搬过来,也当个拓荒民多好。一百亩地啊,我滴个祖宗,想种啥不成。自己不想种了还可以租给流民,您该干嘛就干嘛去,到了秋天怎么也能落下一整年的吃喝。看到种白叠子花的告示了没有?好家伙,卖的比江南的稻米还贵,啧啧啧……”

    朱四一听有人支持自己的观点,谈兴也上来了,忙不迭的给那位来自凤州的商户出主意,一边说一边自顾自的感叹,很陶醉的样子。

    “真有那么美的事儿你怎么不去做拓荒民,光怂恿别人?”有赞同的必须就有反对的,但听这位的口气,肯定没怎么来过湟州,连拓荒田的规则都不清楚。

    “你以为老汉我不想?这不是连续两次都没抓到阄嘛!早知道不如第一次就去报名,那时大家琢磨着是西夏人的城市,不敢去啊!”

    这个问题可捅到朱四的肺管子了,他是真想去当拓荒民,可现在拓荒民已经是可遇不可求的好营生了。总共分配了三次拓荒田,一次比一次远不说,名额还受限制,不是谁想要就给谁。

    主要是想当拓荒民的太多了,得靠抓阄碰运气。他的运气不太好,连着抓了两次也没中,只能眼看着别人拥有属于自己的土地干瞪眼。

    “朱掌柜您给讲讲,当拓荒民都要啥条件,我这样的外人也可以分到田亩吗?”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凤州商人真上心了,但苦于不太了解详情,还拿不定主意。

    “嗨,您让我这笨嘴瓜舌的讲肯定耽误事儿,不如去州衙找小先生。别说拓荒田的规矩,湟州所有大大小小的规矩他们都懂,那小嘴叭叭叭说得清楚极了,还不收分文。要说帅司大人不是星君下凡,老汉我第一个不信。那些娃子原本就是城里人家的,还有蕃人家的,大字不识一个。可自打跟了帅司大人,也就不到两年光景吧,去考功名我看都够用了。”

    朱四也就闲聊几句成,让他成套的说真没那个本事。他倒也不吹牛,不会就是不会,但这并不耽误外地客商的事儿。

    从今年开始,州衙门口就多了两个大棚,每月逢二、七都有儿童团的孩子当免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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