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有毒-第2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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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别瞎操心了,如何处置大人自会知晓,难不成你自认比大人还高明?黄兄,本官昨日抓了只黄羊,不如去我哪儿吃顿热乎乎的锅子,再喝几口,让他一个人在这儿瞎着急去吧。禁军,哼!当初见死不救的也是禁军,没有湟州工匠和百姓你早就死在乌鞘岭了。这才过去几天就好了疮疤忘了疼,大人嘴里说的贱骨头就是你这样的!”
二百多辆箱车排成两列纵队出行,前锋都看不见了队尾还在城里。这种场面蒋二郎早就看烦了,更不愿意聊朝中那些勾心斗角的破事儿,转身就往城下走,边走还边说风凉话。
李宪并不在济桑城,也不在兰州,而是去了开封。从七月份起边关的战事就趋于平静,双方都打累了,各自舔着伤口喘息,顺便也等着和谈的结果。谈成了谁愿意打仗呢,谈不成再接着打也不迟。
别看济桑城不大,它夹在喀罗川和古浪河之间,战略位置挺重要。沿着喀罗川可以用船把粮草北运,比陆路运输省力还快捷。
从凉州到兰州的驿道也必须经过这里,李宪没有拿到凉州城,退而求其次占据了济桑城。虽然比不上凉州的位置那么至关重要,但却可以部分遥控凉州,想通过兰州对凉州进行补给就必须走济桑城。
为此李宪把最信任的徒弟李忠留在了济桑城,不光是为了给围困零波山的宋军调配粮草,也有威慑凉州的意思。
只要时机合适,他的部队马上就能沿着驿道北上,骑军急行一昼夜可达。乌鞘岭关隘对于大部队作战用处不大,它只能起到延缓的作用,单靠一座悬崖是挡不住大军的。
李忠在军中的仕途比李宪顺利多了,有了干爹或者叫师傅的栽培,他不用经历太多磨难就坐稳了熙河路都虞候的位子。不能说是数一数二的掌权者,但伸出一巴掌他肯定也算其中之一。
这对一位饱经沧桑的老将是好事儿,有了足够的经历再身居高位会更低调、更懂得轻重,但对一个刚刚三十出头的年轻将领而言,就不见得全是优势了。
387 起了杀心()
有李宪在身边盯着,李忠还不会犯大错,可是突然让他独领一军,还可以带领李宪的部分职权,巨大的成就感瞬间就冲垮了原本不太牢固的自制力,有点天老大、皇帝老二、他老三的感觉。
说心里话,李忠不愿意在济桑城驻扎,这里太穷了,比熙河路还穷。那边毕竟是老窝,经营了许多年,再偏远也不缺必须的吃喝玩乐。
但济桑城在西夏军队手中就不是一座城市,百分百是军队转运站和军营的存在。战火一起,四周的牧民和居民也都跑了,想找个味道说得过去的酒肆都没有,更别提什么歌姬、舞姬,连看得上眼的民妇都没有。
为什么会落到如此地步呢?李忠把责任推到了驸马王诜头上。假如不是他把凉州城毁了,以原本的人口规模肯定要比济桑城繁华很多。
这一点不用瞎猜,也不用去问别人,只要看看凉州内城的宫殿残骸就应该明白。有这种规制的殿堂,再加上陪都的名分,想不繁华都不成。
但是现在不光葡萄美酒夜光杯没了,异国歌舞伎没了,就连每日的吃喝都无法保证质量,这一切必须都是那位不识好歹的驸马造成的。
可是义父不让自己过于接近乌鞘岭,更不许去找湟州新军的麻烦,这口气就一直堵在李忠肚子里撒不出去。
老天有眼,没憋多久报复的机会就来了。一支规模庞大的车队出现了在驿道上,当士卒禀报他们是来自渭桥镇的水虎翼禁军,专门运送给养去凉州时,已经喝得两眼有点红的李忠一轱辘就从塌上坐了起来!
“拦下,本官要亲自查验货物!”
老子在这里吃难以下咽的青稞饼、喝酸酸的马奶酒,城外河道里的尸体虽然都烧埋了,但总是弥漫着一股子怪味道,你个破驸马还有脸享用来自京兆府的补给!
“全扣下!从兰州出关的粮草军备都要由李大人调配,尔等回去告诉你家大人,以后把货物送到兰州即可,剩下的事情不用操心了!”
当把几辆箱车上盖着的皮不皮、布非布还带着一股子异味的东西揭开后,李忠的口水都快流下来了。每辆箱车里装的都是弩箭、劲弩、铁球和小铁筒。
湟州新军的火箭厉害,这一点已经不是啥秘密了,鄜延路种鄂和沈括就是靠这种武器辅助才攻占了横山地区。
在这次攻占凉州城的战斗中,湟州新军又展示出了另一种新装备,能够在雨天使用的劲弩。威力如何不用打听,河道里的尸体上有很多弩箭,只需看看盔甲质量和箭矢入肉深度就基本搞清楚了。
可惜这两种武器朝廷的作坊并不能生产,只有金明池和渭桥镇的乌金行能造。金明池的产品大部分供应开封城的上四军,渭桥镇的出产和金明池的少部分全都送到了湟州。
鄜延路种鄂能得到大量火箭那也不是朝廷给的,而是驸马主动送的,恐怕也不是送给种鄂的,应该是沈括,据说这位驸马和沈括私交不错。
现在李忠终于知道新军的劲弩为何不怕水了,它们的弩臂居然是用精钢打造,上面涂满了牛油,自然无惧潮湿。
那些黑乎乎的铁球是什么玩意李忠也搞清楚了,负责押运车队的水虎翼指挥使亲自点燃了一颗,然后在场的几十匹战马就全惊了,声音真大。
但除了震慑人马之外,李忠没看出这种叫做霹雳弹的东西有啥大用,倒是那些一握粗细的铁筒里装的东西让他更感兴趣。
“你家大人倒是会享受,这么多果脯和卤肉吃的完吗?”铁筒也打开了几个,那里面居然装的全是带着汤汤水水的果脯和熟肉,李忠很自然就想到了驸马的奢华生活。
“……这些都是新军士卒的口粮,大人要是不嫌弃,末将做主每样放下几箱给大人尝尝鲜。这些军粮都有定数,下次末将再从渭桥镇过来一定给大人多带些。”
王冠此时还不知道李忠是何许人,能客气的地方就多客气客气,这对他而言并没什么难度,毕竟人家的级别比自己高许多。
“什么,这些都是给兵卒吃的?”谁知李忠一听此言立马就脸色铁青,瞪着两只眼好像要吃人一般。
“……是、是有点靡费,帅司大人向来体贴下属,军中不管职务高低皆以此为粮。”
此时王冠还是没觉出什么不对劲儿,有这种疑问的也不仅仅是李忠一个人,沿途经过的所有关卡守将都对新军的口粮垂涎三尺,大部分人甚至不信,少见多怪呗。
“呵呵呵……我等在此风餐露宿与西夏人死战不退,他缩在凉州却日日酒肉不断,世间可有如此道理!来人啊,把这些车辆全部扣下充公!”
随着一阵冷笑声,李忠忍不住了,他觉得这是对自己最大的侮辱,甚至比失去了凉州城还难受。堂堂百战雄狮的待遇居然比不上一群厢役,是可忍孰不可忍!
这时王冠才真傻眼了,他还是头一次遇上这种情况。以前不管对方如何不理解、羡慕嫉妒恨,只要见到湟州经略安抚使的公文,撇着嘴也得放行。背后咒骂也都小声嘀咕,没一个会明目张胆扣押的,这有点不合规矩啊!
但不管他如何解释,李忠都不打算空手而回,好说歹说,把开封禁军里的熟人都聊遍了,才勉强还了三十车回来,大多都是霹雳弹之类的货物,只有三车罐头。
“以后车队还走这条路,本官保证连查验通关文凭的都很少,你可以横着走了,嘿嘿嘿……”洪涛是在行军的路上才仔细听王冠讲述了事情始末。
其实听不听都无所谓,不管因为什么、是谁,只要扣了自己的补给就是想让自己死,都盼着自己死了那就是敌人,敌人是如何得罪自己的真没必要搞太清楚。
“大人莫不是要和禁军真刀真枪厮杀?末将以为苗大人说的在理,吓唬吓唬足矣,此事闹大对大人不利。”
王冠看着驸马一脸由衷的笑意浑身都发冷,当初在湟州砍了几十名禁军军官就已经闹得满朝沸沸扬扬,要是再把一支处在前线作战的禁军击溃,朝廷里还不开了锅。自相残杀啊,说到哪儿去都占不到理。
“我朝历次对外作战,输在粮草上的次数十之八九,断了友军的粮草就是助敌,敌人办不到的事情,我们自己人反倒给办成了。这种事情不能大事化小,否则以后本官出征时天天都会睡不着觉的,不知道哪天粮路就被自己人给断了,这样死了不冤吗?别人如何想本官管不着,但谁敢碰新军的粮草谁就是新军的敌人。此风不可长,有一个就灭一个,哪怕李宪本人在济桑城本官也会把他挂在木杆上,没有商量的余地。再说了,他害了本官不止一次,如果没有湟州百姓碰巧相救,你现在就应该去本官的坟头上祭奠了。可知本官的女儿已经二岁,但还没见过亲爹一面,难道我就应该被这种人祸害?”
洪涛和王冠的看法不太一样,如果选择息事宁人那索性就不用出兵,改成私下找人和李宪商议处理多好,互相还能卖个面子。然后自己与他们同流合污,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但那样做先不说自己的良心过得去过不去,大舅哥那边肯定也不会高兴。做事情不怕笨、也不怕慢,就怕半途而废。政治这个玩意更忌惮更换门庭、改变主张,那样往往得不到新势力的认同,还失去了旧势力的支持。
388 死要面子()
打出仕那天起自己就是叛逆的代表,干的事儿没一件不离经叛道的。这次军粮被劫了,皇帝没理由会不知道。自己身边有皇城司的探子,凭啥李宪身边就没有呢?
搞不好现在皇帝正等着看自己的反应呢,啥样的反应符合自己的一贯作风就应该是啥反应,那样才能让皇帝安心。
至于说后果嘛,根本就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以李宪的为人做派和身份,他这次功劳有点大,史无前例的把西夏给打残了,名为和谈,实际上是祈和。自己帮皇帝敲打敲打他,应该说也不算太过分的事儿,有了这种过失皇帝才好予取予夺。
另外李宪在这次支援凉州的行动中恐怕也不是完全按照皇帝意志办理的,不能说他和朝臣有勾结,但已经不是一心为皇帝办事儿了,皇帝说不定正四处找他的把柄呢。
一个不完全听话的宦官是不能容忍的,和朝臣眉来眼去就更是大忌。其实皇帝需要的就是自己目前这样丝毫不顾自身安危的直臣,而且还是独一份,没有竞争!
三千新军沿着驿道一路疾驰,半天就见到了济桑城。洪涛带着一千新军并没停留,而是绕过城池直扑码头,二话不说一顿霹雳弹驱散了守军,算是把李忠唯一的退路给断了。
别看洪涛说的恶狠狠,实际上还是留了情,对那些熙河路的禁军只使用了榴弹,没用攻城弩和火油罐招呼。这些士兵没啥错误,将领们的选择他们也不能反抗,能少死一个就少死一个。
当然了,霹雳弹也不是麻雷子,真让弹片炸到照样命丧黄泉。对于这些人洪涛只能心中默念一声抱歉,一个不死伤就能生擒李忠很不现实,更不能因为怕误伤而让新军士兵为难。
面对突如其来的袭击济桑城守军很迷茫,对方明明是宋军怎么自家人开火了呢?他们的反应倒是很快,一看野战会吃亏马上就缩回了城内,大门一关吊桥一收,一面防御一面去通知李忠。
“下面……疯了!疯了!驸马王诜要造反,守城!守城!”不用汇报李忠也知道,外面传来的阵阵爆炸声只可能是一支军队,湟州新军。
说实话,他是真没想到新军来的如此快,更没想到一照面就大打出手。同样也是实话,他还真不怕,并不认为湟州新军会真的攻击济桑城,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所以他连战盔都没戴,只披着甲胄就上了城头。本想再羞辱这位驸马几句,没想到刚一张嘴,下面就传来了沉闷的弓弦声。
不愧是久经沙场的悍将,李忠几乎是用本能反应控制着身体往下一倒,然后就被溅了一脸一身的血。
站在身后的两员副将已经没影了,被攻城弩巨大的惯性直接推下了城墙。要不是自己躲得快,估计现在也在城墙下面喷血呢。
这时李忠才有点怕,想一想凉州城那几万西夏精锐,自己手中只有五千禁军,真能守住吗?可不管守得住守不住,主将先不能慌。
“济桑城守军听着,本官是湟州经略安抚使、太子少保、驸马都尉王诜。经查明,济桑城守将李忠心怀不轨,抢夺新军军粮意欲资敌,现本官率兵前来抓捕。交出李忠解往京师交与枢密院和大理寺问罪,他人可免死罪,若执迷不悟休怪本官心狠,所有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