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有毒-第1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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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地的自然环境决定了不能纯粹靠农业,别说古人,就算到了一千年后,青藏高原的大部分地区也不是农业区,想生活好必须得想点别的办法。
啥办法呢?种植高附加值作物呗。这玩意可不是富姬发明的,也不是自己发明的,而是历史它老人家亲自演绎的。
比如说阿富汗和中亚很多地区,也是高原山地居多,气候和青藏高原差不多。他们的经济作物就是米囊子花,说致富肯定没戏,但勉强生活绰绰有余。
而且在湟州种植米囊子花还有一个好处,可以就近提炼成花膏,不用再千里迢迢的从琼林苑运输。还可以减少内地耕种面积,进一步降低成本、规避扩散风险。
湟州又紧挨着西夏和吐蕃各族,再往北过了祁连山脉就是河西走廊。花膏以此为基地,不仅可以辐射邻国,还能顺着河西走廊一路向西,深入西夏腹地甚至西域各国,销路不是一般的广阔。
用花膏换来的巨额利润,除了上交朝廷一部分之外,还可以用来建设当地的工业、矿业、水利、教育、军事设施,并从内地购买粮食、布匹、药材,用来从根本上改善当地人的生活状况。
这种局面对自己这个安抚使而言是最有利的,站稳脚跟就能获得足够的兵源,慢慢图谋向外扩张的基地。
对朝廷而言稳定的边境地区就算收不上来多少赋税,能自给自足、少让朝廷三天两头提心吊胆也是幸事。
对当地人而言,有了粮食供应,就可以逐步摆脱纯粹的游牧生活方式,逐渐定居下来,让子女接受教育,确确实实改善了生活质量。
稍微总结总结,就是最少三赢的结局,干嘛不能?
至于说在这个计算公式里有没有输家、谁是输家?首当其中的就是西夏和吐蕃各部族。他们每年辛辛苦苦攒下来的牛羊、马匹、橐驼都会被花膏变成缕缕青烟,除了短暂的幻觉和越来越虚弱的身体之外,啥都剩不下。等于是白白给大宋朝打工呢,还不给退休费也不给上养老保险。
这么做缺德不?残酷不?其实不用洪涛来回答,历史已经明确给出了答案,这是人类的本性,争夺资源、抢占生存空间。一个国家或者民族的崛起,必须建立在其它国家和民族的血泪上,除此之外别无它法。
世界就是这么残酷、人类就是这么性恶、规则就是这么血腥、现实就是这么缺德。能适应环境、利用规则就会强大,反之就是被缺德者,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改变全世界、改变全人类、重新建立规则的壮举,还是交给神佛和上帝们去做吧,自己全给干了,它们不就失业了嘛。
目前洪涛需要应付的不是道德问题,而是富姬的春情。这个女人伏在自己耳边脸都红了,眼睛里全是水汪汪的。明知道她在想什么,可洪涛却不能硬生生的拒绝,还得利用富姬的这种情绪。
既不说成也不说不成,目的就是让她能更尽心尽力为自己工作。啥叫缺德?其实这才是缺德。假如最终没有给富姬一个满意的结果,就缺了八辈徳了。
“紫菊,你说官人会不会对富姐姐有意思?”看着驸马和富姬两个人肩并肩、有说有笑的慢步走向河边,还不让人陪同,莲夫人有点吃醋了。
但她又拿不准驸马的心思,按照常理讲有身份的男人不是应该喜欢年轻美貌的女人吗,富姬从哪一点衡量与年轻美貌都不沾边,到底该不该嫉妒呢?
“富姐姐只是在为官人做事,我倒是觉得那个周一日更应该防范。她这些天没事儿就往官人房里钻,不就是能写几个破字嘛,咱们的字也不比她差到哪儿去,为何官人非要她来誊写公文呢?”
假如没有其他女人在,紫菊和莲儿就是竞争对手,但只要有别的女人掺合进来,她们俩马上就成了同一战壕的坚定盟友,必须先一致对外!
“说的也在理,官人喜欢机灵睿智的女人,在府里就经常夸长公主学口诀学的快。咱俩也不能落在周家丫头后面,快去问问宸娘,这些日子官人又教授她什么了。不要等官人吩咐我们就先学会,岂不美哉!”
莲儿觉得紫菊所言很是中肯,分析的很是透彻,立马就把富姬的问题扔在脑后,一心一意琢磨该如何对付周一日了。
“宸娘在学西秦帝国官话,奴家一个字也听不懂,奈何?”一听要学习紫菊立马就怂了,她不是怕学习,而是官人教授的东西与她以前所掌握的知识相差甚远。
要论吟诗作赋紫菊真不怕,可动不动就是小蝌蚪一般的数字、天书一样的公式、还有极其绕口的外国话,太要命了。
“西秦帝国的官话我也会讲几句,是官人刚刚生病时教的。不怕,我来教你,等你会了再去找宸娘请教更多。听着啊,西秦人早上见到人问好,要先把姑姑喊出来,叫做姑姑摸你!太阳落山之后,问好依旧要喊姑姑,叫做姑姑依偎你!碰到有身份的男人,比如官人,要称色……”
面对紫菊的苦闷,莲儿反倒来了精神头。说起这个西秦帝国官话,她可是第一批就学过的,只是大部分都就着零食给吃了,吃完还拉了出去,留下的不多。
“这么叫官人会不会挨骂?官人连府上的小妾和歌姬都遣散了,怎么会色呢?”紫菊确实不太适合学习英语,她的脑回路总跑偏,英语读音也能联想到中文意思。
“嬷嬷和我说过,男人都是好色的,官人自然也不例外。你还不知道官人是如何哄骗长公主与他温习功课的吧?去拿些肉脯,听我慢慢讲来……”
莲儿更不是学习的材料,但说起闲话来绝对是把子好手,讲得绘声绘色,英文课顿时就变成生理卫生课。
洪涛自然不清楚有人在背后编排自己,正领着富姬兴致勃勃的参观焦炭炉呢。全程都是他在讲,富姬会时不时的提几个问题,然后静静的听着,脸上全是幸福感,就像是一对儿正在游山玩水的小夫妻。
至于说到底什么是肥煤、什么是煤气、什么是焦化度,她根本就没听明白,可还得提问,她就喜欢看着这个男人指天指地高谈阔论,像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换句话讲,富姬就是恋爱中的女人,智商已经全清零了。情人眼里不光可以出西施,还能出潘安呢。洪涛现在蹲地上拉摊屎,她也能找出可贵之处,然后把所有臭味都忽视。
199 高判官的弱点()
幸福的时光总是很短暂,水虎翼正好有船要回金明池装载货物,富姬不得不简单的收拾了收拾随船而去。
远远的还站在船楼上向这边张望,洪涛也做戏做全套,亲自送她去了码头,只要还在视线范围之内,就站在码头上向着那条船挥手。
“大人莫要对下人太过和善,莲夫人是长公主的贴身丫鬟,无可厚非,但富姬与大人门不当户不对,贸然从事恐会引来陛下雷霆……”
这时身后传来了高翠峰的声音,他已经被皇帝赐了进士出身,任命为提点判官,也就是提点司监司的副手,算是完成了从平民到官员的升华。
这一下跳的还挺高,连着蹦上去好几级。现在他还向不向司马光随时汇报驸马的动向谁都不清楚,但他确实为渭桥镇的建设拼了命,从早到晚基本不见人影,天天带着几名禁军士卒穿梭于深山沟壑之中。
每一处属于提点司的矿场都要详细记录在案,要是没有他的协助,洪涛根本没时间背着手装大爷指点江山,这些活儿全得自己干。
“高判官以为本官该如何处置?”都说忠言逆耳,高翠峰这番话就不太中听。洪涛可以心里明白,但被人说出来就有点尴尬了。好在他根本没脸,更谈不上尴尬,还虚心求教呢。
“如形势所迫不得不为,可在湟州另立门户与之。想来以长公主之身份,不会轻易去湟州犯险。”高翠峰脸皮也不薄,说得还挺认真,就好像是在商议国家大事。
“长公主如得知此言出自你口,必不会善罢甘休。”洪涛真就纳闷了,怎么还有劝自己养外室的,这难道也是司马光的计谋,难道他想通过这种事儿抓自己小辫子逼自己就范?
“翠峰是为大人计,大人荣则翠峰荣……此间这千百号人等,也皆是如此。”高翠峰一点没觉得有对不起长公主的地方,反倒劝洪涛从善如流,还拿这里的工匠、禁军当筹码,有点胁迫的意思。
“此言差矣,我等皆是为陛下效命,应该说陛下荣则大宋荣,大宋荣才轮到到我等荣。成啦,别和我在这儿拽词儿了,矿石和石炭可曾定下准数?过几日钢炉就要生火了,如果原料供应不上,咱俩谁也荣不了,不掉脑袋就是万幸。”
洪涛可不敢轻易和高翠峰袒露心扉,他办事确实尽心尽力,但这也不妨碍当墙头草,在没有绝对把握之前,大家还是保持一定距离为妙。
“此事大人请放心,众矿户闻听可用矿石换取好铁无不雀跃,皆已备好铁匠锻炉,欲先行一步产出铁器贩卖。不仅是京兆府本地如此,还有矿户勾结外州县矿户私下运送矿石以图私利。有了大人提前叮嘱,翠峰已令各地矿监、矿务详装不知,随他们去,周家的第一批矿石日后即可运抵。”
高翠峰见到驸马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谈,索性也就不强求了。驸马的心思他也明白,换做是自己估计也很难相信一个原本是被派来监视的人。想赢得信任得循序渐进,先把手头的工作完成好就是第一步。
“本地官绅可有异动?”原料问题解决了,洪涛也就基本放心了。不过有了种凯的先例,他还是对京兆府的官员不太放心。
种凯已经被刑部下了大狱,待审理清楚之后轻则抄家、重则流放,政治生命基本就算完结了。但长安种氏并没被连根拔起,三种的名号洪涛也听高翠峰讲起,想起来还是有点后怕。
尤其是种鄂,这位的风评不太善,据说在军中就是个狠人。自己搞了他堂弟,又把长安种氏弄得灰头土脸、损失惨重,他能善罢甘休的可能性不太大。
“短时间内他们不会再来主动找大人麻烦,朝堂上有十多位官员因为力保种凯辞官,陛下也趁机整顿吏治,已经罢了上百名省、寺、监闲职,看样子还不打算收手,这都是拜大人所赐。此时朝野上下的目光都盯在大人身上,反而安全了许多。”
这其实才是高翠峰的本职工作,分析朝野动向比监管矿务拿手多了,三言两语就回答了驸马的问题,结尾还得附上自己的见解。
洪涛觉得高翠峰分析的很正确,神宗皇帝这是借力打力,拿自己当搅屎棍一通搅合,只要逮着问题就会借题发挥。
他哪儿是在整顿吏治,根本就是在为下一步棋铺路呢。只待自己在边关传来捷报,就会立刻把战时内阁抬出来,再一步步的把战时律法搞定,以后的大宋基本就是他和三两位近臣的控制之下了。
“那就借高判官吉言,不用太久,三个月足矣。届时就算有人想找本官麻烦,也得去湟州下手,到了哪儿可就不是他们想怎么玩就怎么玩的。只是你还要留在此地孤军奋战,会不会殃及池鱼?”
洪涛现在很矛盾,既要找办法增加自己的能力和机会,又不想让神宗皇帝过早大权独揽。想来想去也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只能是静观事态发展,走一步说一步。
“大人一走,翠峰会把矿场重新交还一部分到本地官员和新任京兆府尹族中。届时众人也应该能看到利益所在,又有王大人的水虎翼相伴,想来不会有太大麻烦。只要大人在湟州安然无恙,翠峰这里就会稳如泰山。”
对于驸马所担心的事情,高翠峰反倒觉得不值一提。他还是刚才的观点,渭桥镇乃至金明池畔的乌金行和琼林苑,皆与一人息息相关,那就是驸马本身,其他人无关紧要。
“成吧,既然如此我就当一次开路先锋,还劳翠峰受累,与王大人一起帮衬。没有了你们在后面输送给养,大人我浑身是铁也打不出来几根钉。”话已至此洪涛也找不到别的出路,索性就豪爽一次,算是给高翠峰鼓鼓劲儿吧。
“翠峰必不负大人重托,粉身碎骨、肝脑涂地……只是大人某要忘了驸马炼经一书,钱经年末即可校对完毕,里面的内容真让下官大开眼界、茅塞顿开!”
高翠峰并没被驸马的豪情所感染,他根本就不是容易热血的人。也不能这么说,别的事儿他都不热血,但一说到出书,血热不热不清楚,吐沫星子确实喷出来了,还眉飞色舞、连比带划,很是激动。
“高大人好像有点舍近求远了,此渭桥镇乌金行不就是炼铁之所,我所知的东西在这里一件件都摆在你眼前,从开矿到炼焦、从炼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