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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8章

唐残-第4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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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这时候这时候负责后山探路的一小队军士也终于折转回来,而势如破竹的砍杀了这几名几名恶形恶状的羌兵。

    “在下神策军扈跸都将宋文通,请圣主稍安勿惊……但有我等尚存一息,彼辈贼子就莫想犯禁驾前……”

    领头一名满身血污的军将屈首道。

    “只是前往后山山顶戍口的道路,以及不在安全了……”

    然后他就一边说着一边背起了手足无措,已经走不动的唐僖宗,又重新退回到西苑的殿阁中去。

    而在山下指挥掠阵和攻打的陈敬瑄,看着渐渐火起笼罩在黑烟中的西苑,亦是认命式得恢复了些许的常色;而对着大将李顺之道:

    “还是你顾虑的周全,及时令善于攀越之勇士抄到后山去,不然真就大事晚矣了……”

    “起火了……”

    这时候,阆州刺史陈敬珣突然有些结结巴巴的开口道。

    “我知道起火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若非如此……”

    陈敬瑄有些不耐的训斥道。

    “大营,是西郊大营哪儿起火了!!”

    陈敬珣这才气急败坏的喊了出来。

    唐残

第五百八十七章 弓矢新韬士马残(续三() 
花近高楼伤客心,万方多难此登临。

    锦江春色来天地,玉垒浮云变古今。

    北极朝廷终不改,西山寇盗莫相侵。

    可怜后主还祠庙,日暮聊为《梁甫吟》。

    《登楼》作者:杜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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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骤然闻变的陈敬瑄,很想把剩余的羌军给召集起来;然而他实在是太高估了自己用犒赏和刀剑的威逼利诱,所营造出来权威;也低估了这些羌兵散开之后的自律与组织性。

    一部分已经攻入西苑并围住了主要殿阁的羌军,正是杀红了眼而死活也不肯退让开来;另一部分羌军则是沉溺在对西苑中附属建筑的抢劫而难以自拔。

    余下退到后方休息和重整的羌军,则是在眼见西郊大营方向起火之后,干脆就在毫酋的带领下一哄而散,又冲破了同样人心浮动的西川牙兵和突将的约束,跑到附近去继续抢劫起来了。

    于是赌气式得一连砍了百多颗人头,却是无法挽回局面的陈敬瑄,只好留下大将李顺之监视局面,然后带着身边还算是整好以瑕的牙兵和突将,匆匆掉头向着西郊大营策马飞驰回去。

    只是他在这里犹豫再三和努力无果,终究还是耽搁了最为关键的反应时机。最终在并不算短的一段疾行之后,陈敬瑄等人见到的就只有笼罩在震天蔽日烟火中的营盘,还有如同鼠雀一般争相逃亡出来的溃兵。

    “这又是什么情形。。我的大营!我的西川军马!”

    当即骑马上的陈敬瑄又气又急的眼看一口气喘不过来,身体摇晃着几乎要跌落下来;才被陈敬珣给眼疾手快的搀扶住。

    好歹陈敬珣手忙脚乱的拦下了十数名溃兵,才在口齿不清的对方那里得到一点端倪。大抵就是在这位西川陈节帅亲自调兵遣将,前往西苑去了不久之后,就有一支军马骤然出现而袭击了大营。

    据说是他们打着前来犒赏的旗号,驱赶着满载车马径直从已经收服的羌军营盘处堂皇进入。然后就里应外合的暴起发难,因为车马中装载的也不是财帛和酒肉,而是见人就杀,到处放火的甲兵。

    然后当场崩盘乱窜的羌兵,又迅速冲击道其他尚未反应过来的西川军中;而这些敌人也混在其中掩杀而至;一时间竟然是敌我难分,就被杀到了中军附近。

    而营中众将又是群龙无首之际,只能各自为战而观望接敌,结果一败再败下来就此大败不可收拾了。听到这里陈敬瑄又气又怕的嘶声喊道:

    “就地立阵,竖起我的旌节,收拢残余人马。。我倒要看看。。”

    只是他的话音落下还没过多久,就听见侧边上正在努力拦阻和收聚溃兵的成都突将中,突然就传来大声的惨叫和怒骂声:而当场自相乱战了起来。

    “反了反了。。”

    “格老子的敢偷袭。。”

    “日你仙人板板的。。”

    “岂有此理。。”

    陈敬瑄连忙命人分出一队牙兵前去支援和镇压。然后这时遮天蔽日的大营烟火之中,再度冲出来许多灰头土脸的溃军。只见他们狂呼乱叫着迎上试图拦截的牙兵阵列,然后就骤变成响彻一片的惨叫声来。

    却是这些溃兵纷纷的挥舞刀剑,砍杀和劈斩在那些呵斥和阻挡他们的牙兵身上,顿时猝不及防的将其杀出好几处崩断的缺口来,又成群结队聚在一起脚步不停的向着阵中陈敬瑄所在。

    “护卫节帅。。”

    这一刻首当其冲的陈敬珣也凄厉的大叫起来。随着他这声叫喊,突然从弥散开来的烟雾中射出一支箭矢,将其射穿掼倒在马下。

    而以这一支箭矢为开端,更多箭雨划破烟雾而降临在陈敬瑄身前的牙兵阵列中;然后才有人注意道,籍着风向上方的烟雾掩护,竟然有一支骑兵已经在喧闹声中,冲到了这些西川牙兵的近侧。

    为首正是一名猩红氅明光甲凤翅盔的大将,首当其冲的搭弓操槊狠狠的冲撞在西川牙兵之中,又在血雨纷飞之间挑起了至少两名被贯穿的西川牙兵,又左右开弓撞翻了一圈的步卒。

    在他的带领下,更多纷沓而至的骑兵就像是践踏、踹翻了连片的骨牌,将当面的西川牙兵撕扯得七零八落;又像是浇沃在雪团上滚水一般,继续杀穿踹踏过更多的迎上前来的西川士卒,将所有一往无前之势的刀枪尖刃,都对准了中军大旗的所在。

    片刻之后,绣着蓝白双色飞燕的西川大旗和缀满羽毛和貂尾的中军大纛,也相继颓然的轰倒在地上,又被奔腾的马蹄践踏而过。又过了片刻,弃阵而逃的陈敬瑄一行人等,还是被围在了断龙池畔。

    “高仁厚,你怎敢袭击于我。。”

    跛足失冠而形容惨淡之极的陈敬瑄,亦是厮声喊道。

    “那要多谢节上在我军中的那些手段了”

    外表诚恳厚道的高仁厚一摆手,就有十几个死不瞑目,表情各异的人头给抛投在地上。

    “尔等奸邪一心想要谋害朝廷忠良干将,某岂可与之为伍呼。”

    然后,作为田令孜天罗地网一般布局中,负责截断东川军马后路的汉州刺史兼防御使郑君雄,也义正言辞的走了出来道。

    见到这一幕的陈敬瑄,也不由最后一点期待和执着落了空,而在表情上彻底垮了下来,而对着左右哀声求道:“还请看在昔日厚养的恩遇上,令我不要受辱于竖子。。”

    然后比他反应更快的却是一贯信重的谋士李又,只见他挥起手中聊以自卫的横刀后柄,就敲在陈敬瑄的后脑之上将其及扑在地,才开声道:

    “还请节上舍身借我等一条活路。。”

    不久之后,

    “东川高仁厚赴难驾前,已擒获乱首陈氏,还请瞻仰圣颜,以奉还宫。”

    高仁厚重新帅部杀散了西苑中正在围攻最后一处殿宇的羌兵,而斩杀了负隅顽抗到最后的李顺之,握着血淋淋的手机,跪倒在了满是血污和尸横枕藉的殿台高阶之下,大声的呼喊道。

    直到他们呼喊过数论之后,烟熏火燎的殿阁之内,才缓缓推开各种阻道的杂物,而走出一群满身血污、步履蹒跚的卫士来。随后,由都将宋文通背负着的当代天子,也脸色惨白而发髻凌乱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高仁厚这才重重松了一口气,算是心中石头落地。他这次得到秘密通报和宣诏,痛下决定果断处理了内部的隐患,由轻兵潜奔汉州以积威逼迫郑君雄表态。

    最终合力奔袭于西郊大营,一鼓作气大败西川军的实际凭据,只有眼下才不过五千人马而已,俘获和看守的西川兵马却是倍于自身。

    但是只要能够及时奉还圣驾,却又是比掌握数万乃至十数万大军,更加有威慑力的存在和结果。

    就当高仁厚与负伤十数处的刘巨容联诀,亲自护送着大唐天子向着成都城而去不久,却又遇上了仓促奔逃而来一行人等,给他当即泼了一碰冷水。

    “周宝那老匹夫还是逃出城去了么。。李文革那厮也未曾逮住,”

    劫后余生的田令孜心有余悸的站在成都太城城头上,与之为伍的还有被堆叠在地上上百个血淋淋的人头。好在逃早年提前布置和经营西川的手段,最后还是派上了用场,不然自己满门真的就是死无樵类了。

    然而,随即出现在原野之中的东川军旗号,让他的心眼再度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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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浙东南部温州境内,水陆交汇的永嘉城中。全身披挂而脸膛竣黑的钱具美,看着从江西送过来的军文,顿然是大大松了一口气,而对着左右吩咐道:

    “来人,送陈观察回福州养伤吧。。我被只要捎带些时日,便有海陆后援相继而至。。”

    “诺。。”

    左右这些闽地残余的部将,也像是颇为信服一般如释重负应声道。

    毕竟,就是这位太平军使者在明州城下,陈岩重伤不能视事的大溃败中,带着他们从沿途土团、盗匪、乱兵截击的九死一生绝境中,给左冲右突杀出一条活路来,又占据了最后一点温州之地作为休整和立足。

    “那婆留,我家刺史相约之事,可是思量的如何了。。那董昌贼子开始念念不忘反攻倒算,一旦令其得逞,便是满城士民皆受其害了。只盼你能挺身而出,便就是。。”

    然后,又有来自杭州州城钱塘的实际控制者大豪蒋环的使者,兼带他母家的姑舅水丘高连忙开口问道

    “你不要再说了,石镜都的那些已经是往事了。。”

    钱具美断然摆手打住对方道

    “大都督既然愿意信我、用我,委我以方面之权宜,我也不能轻易辜负了才是。。你我亲缘一场,又有旧恩与家中,我也不欲为难于你,稍后给船令你归还而去好了。。。”

    目送走这位姑舅之后,钱具美再次长出一口;其实私底下还有人给了他另外一个建议,就是以这些人马为凭据,直接入闽而占据福州州城,然后以此经营根基和逐步控制地方攫取观察使的名份。

    但是在大讲习所里见识过过太平军的理念和主张,又拜读过史上尤其是南朝的那些乱世人物典故之后,他的眼界也已然不比往昔,而很容易将这个投机取巧之念抛之脑后。

    就算他能够占据福建五州又能怎样,难道以福建观察使治下敌寡民贫的格局,难道还能做的比陈岩更好多少,或又是在比邻太平军治下的江西、岭东,乃至海陆包夹下讨得多少好去么。

    所以,他还是抓住眼前更加稳妥的机缘,按部就班的谋取自己的前程和事业,才是正理。

第五百八十八章 弓矢新韬士马残(续四() 
“仁厚既得奉驾,遂趋还锦官城。。。。然田氏秽沟得脱,招衙中党羽田凤恩、陈从勋率众往攻行在;内禁使周宝兵寡不能抵挡,乃出奔西岭门。。”

    “仁厚遂为阻于城下,虽请(圣)主晓谕当面,城头亦不得闻而攒还以弩箭;仁厚部仅余数日粮,又乏器械,乃奉圣驾解俘获辎重,引还汉州就食。。”

    “田氏大诛禁中诸人,唯膳局小儿黄二数人得免。又具列刀斧安室殿令诸臣班往朝之,称主有诏馈令睦王(李)倚暂摄朝班。。”

    “有御史大夫(柳)玭,散骑常侍(高)宦、舍人(林)景十数人拒不奉纳,乃解衣拖出锤杀,众所侧目噤声。。遂制书问仁厚罪,夺还位赐,往令三川共讨之。。”

    “主乃表仁厚为梁国公,尚书左仆射,总管三川都节度使,內使梁处厚为观军容使,以讨还行在。。未待开春,两川战事再兴。。”

    《剑川兴乱纪》,郑谷

    ——我是分割线——

    从长安奔逃出来之后的太平大都督府全权代表高郁一行,沿着冰面已经开始碎裂和消融的灞水一路放船南下,除了遭遇两次较大碎冰撞击和进水意外之后,就在也没有遇上像样的阻碍和拦截了。

    虽然冰雪已经开始消融,但是冬末的关中大地上依旧是一片荒芜凋零的萧寂色调。路上的行人几乎绝迹,偶然往来的也都是奔驰而过的传讯军马,或是慢腾腾跋涉在雪水泥泞中的押送队。

    至于沿途的城邑、市镇和村落,也多是死气沉沉的少有人烟和痕迹,毫无作为天下繁华腹地、京畿左近的气象和格局;又像是与夜夜笙歌、走马章台的长安城内,仿若隔世的两个不同人间一般。

    其中唯一的共同点,大概就是或多或少堆放在城门外,任由郊野上野狗和鸦群尽情享用的冻毙、饿死的尸体,而发出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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