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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6章

唐残-第3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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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鄂水越发的叹气道。

    “世道已经变得让人无所适从,家里这些老货却依旧一心求稳畏变,我可不想和那些苟且得安的多数族人一起,陪他们埋土了。。更想换一个新的活法,就算没有你九郎的缘故,本家我也是呆不下多久的。。”

    于东楼不由惊讶了一下,这难道是太平军书中所述的,于一切污浊之中自发而起求变求活,乃至企图决裂过往的觉醒者么;却是又想起曾经看过的宣传白戏之一《两面人传》。

    其中那位朱老虎,对内乃是敦睦亲厚的长者,侍奉至孝的好儿郎;对外就是残狠奸恶鱼肉乡里的大豪、为了敛财不择手段逼死无数的里正长,乃至不择手段投机奉上的小人鄙夫。

    这究竟是他的那一面呢。

    ——我是分割线——

    襄阳城中,天气丝毫不见转凉,而令大多数人依旧不免穿着单薄而清凉。

    周淮安看着面前字体隽秀而墨迹未干的《太平考成法:监察条例》,很有些感触和吁然的意味;因为这就是端坐在怀里用光滑紧致腿根把自己夹得紧紧得小挂件菖蒲,根据他陆陆续续的口述一字一句来逐步完成的。

    像这种既可以时刻可以把玩和逗弄在手的外在乐趣,又具有文理娴熟和精通书法蝇头楷等内秀的活抱枕,在这时代可真是尤为难得了。

    若是放在早年间,或许就没有史上那所谓女校书、女中书们的什么事情了。所以对于眼下的周淮安而言,隐约的出身背景来历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符合自己的基本审美和用途,也的确是欣赏兼带喜欢之;并且已经有足够的势力和权柄,来无视外界的杂音和干扰周庇之,令其发挥出自己的用处来就行了。

    随即周淮安就将思绪从女孩儿娇嫩的肌肤上,重新回到了具体的考量当中。不断的会见各色下属听取他们的口头和书面意见同时,出台这些后续补完的章程也是必然的结果。

    乘着集体事业刚刚兴起的活力和冲劲,尚有试错和容纳偏差的诸多余地,以及相应上升空间和大量发展渠道的多种吸引力和鼓励效能下。

    将相对严谨周密的大体制度和约束、追责体系给逐步到位的奠定下来;好过放养式得等到将来官僚体系成熟和自洽到一个程度后,就只能在求稳式的顾全大局下,零敲碎打的有限修修补补了。

    这也就体现出一开始筚路蓝缕的白手起家,自行培养和发掘起来的人员人才基本盘;与那些到处收降纳叛而吸收进体制内来的旧属留用人员的最大区别了。

    前者在稳步上升的过程当中,只要考虑如何从无到有的接受和不折不扣的应对新事物;也许会出现不少偏差或是走上弯路;但只要大致发展方向不出问题的话,在体制良性运作的激励机制下,最终还是会走到理想的正轨上来的。

    但是后者往往就会随着改换门庭的过程,将大量就有体制的隐患、弊端、旧习、等等包袱和负累,给积少成多的带到新兴的集体中来;也许在短时间内还不至于显露出来。

    但是一旦集体的事业遭遇到低潮和挫折,那这些本身带有投机和苟且性质的存在,就很容易在相应位置上变成拖后腿,甚至是分裂、内乱的逆向作用力了。

    所以自古以来得国之正莫过于犁庭扫穴式的扫平天下的雄主们;而不是那些玩上层政变和篡夺,而看似相对轻松简单夺取国家政权的司马氏、杨氏,甚至是赵氏之流。

    因为他们直接用暴力和肉体消灭的方式,直接或是间接摧毁了末代旧朝,所留下来积重难返的大多数事物和盘根错节既得利益阶层;得以轻装上阵式在相对干净的新版图上,相对轻松得完成新朝奠基的基本架构。

    如果,这些开国君王顺便再轻徭薄赋的与民修养生息,乃至鼓励生产和督促开发无主荒地,便就是开创一代盛世明君的基本前置条件了。

    而后者则是直接继承了旧朝体制内的大量弊端和隐患,作为政治遗产的一部分继续不断的发展和积累起来;也因为并非是压倒性力量所取得的胜利果实,同样也担心被别人用相对取巧的政变手段夺走;所以不可避免将所掌握的资源,大量用在内部维稳和制衡现存派系,乃至收买既有的利益阶层上。

    于是,在对外的政治军事、乃至民生发展上,就不必避免的随着资源调剂和投入的锐减,而出现各种严重的衰退和败落,然后是社会矛盾的激化又进一步催生了,对内镇压维稳资源的居高不下。

    乃至逐渐演变成为诸如北宋“三亢”之类体制内畸变化的架构。或是体现在对外战争的败多胜少,国内的农民暴动频繁,而总是在自己国土上保持上所谓的“胜率最高”。

    就好比后世那些皇宋吹手和真爱粉们,总是吹嘘我大宋国家收入如何之高,都城居民生活水准如何的优质,却基本上无视历代以降最为繁重的赋税和高物价下,挣扎死去或是奋起反抗的万千蝼蚁小民。

    直到这个越走越窄的死循环彻底崩溃,或是被天灾人祸、外族入侵等外来因素突然打破。于是就有了靖康耻,又有风波亭和绍兴和议;就算没有辽国的岁币,却还有金国来割肉放血;等没有了金国的割肉放血,又又蒙古来狼吞虎咽。

    这看起来是颇具某种无奈的偶然和意外,却有充满了各种积累下来的必然因素。虽然宋粉总是要哀其不幸的感叹,大宋真是何其不幸的在一个比一个牛逼的对手坚持到最后一刻。但是用后世新朝太祖的一句话说,就是落后就要挨打。

    这个落后不仅是指政治经济文化上的,还有国家至上而下的精神面貌和体制运作,资源产出和动员效率等一系列因素的总成;自己立身不振又怎么指望身强体健,而具有足够的肌肉和威慑力。

    若是本身从性格根子上,就是只会窝里横的怂人窝囊废的话,就算靠老天给他怎么换对手来陪练,还是免不了挨打受欺负的。而周淮安身为穿越者的眼光和见识,最起码也不至于比这些成功范例更差劲才是。

    而在场负责汇报工作的米宝声音,将周淮安的思虑再度给拉回到现实里来。

    本章完

第五百零九章 四海崩乱似永嘉(中)() 
“关中的高郁和武关的王行空已然送回消息来了。。各自还有许多私下呈递的大宗置办单子,涉及关中至河南的十一家人马。其中有八家乃是老客户了,还有三家乃是请托折转过来的。。”

    “各种采购名目有军械、器具、被服和罐头、干粮,乃至米面棉布、酒酱盐醋、锅碗瓢盆、锹铲镐锄;但凡只要是两岭、荆湖地方上出产的,从理论上说几乎什么物件都有人要啊。。”

    “好啊,只要拿得出相应的财帛物产来就可以做这个生意;如果是那些老关系的话,就算拿人头来抵用也是可以的。。”

    周淮安轻描淡写抚摸着正在认真做着速记的小挂件,锁骨下那滑不留手的肌理道。

    “另外,赵(璋)侍中还想要置办一些专门的攻城器械和重型兵器,。。已经列举都督府制造的车弩、石砲、发竿之属。。还额外暗示有人想要购置本军所用过的火器,声称价钱好商量。。”

    “也卖了,为什么不卖,既能加强关中的义军实力,又能削弱朝廷方面的抵抗。。还能为本军回笼资金和降低生产成本,这一举多得的事情为什么不做。。”

    周淮安继续点头道。

    “当然了,那些老式器械尽管按照库存卖,但火雷弹和大小铳炮系列是坚决不能卖;先把逐步要淘汰的早期型号火油弹和毒烟球,给卖过去好了。。。就是那种直接明火手点的,”

    “峡江那边局势到了哪一步,杨参赞新近接手的如何了,。。”

    周淮安又对着在场的小七道。

    如今太平军肃清了周边之后,又打通了商州武关这个与关内义军联成一线的孔道。所以除了一些后续的内部镇压和整肃零碎用兵之外,也就剩下一个西南向的用兵需求了。

    而自从杨师古开始进入工作状态后,各个不同类型参谋小组的工作量和效率,也显而易见的有所变化。

    “王(重霸)右郎的水路人马突破夔州险阻之后,都督府已然取得万州、开州等地大部分辖境,正在安排驻队、屯垦、工程诸团,以陆续镇压和清理地方的反乱情形,并建立水陆的粮台所和信号塔。。”

    小七一板一眼的道。

    “目前先头船队已入涪州水道,但因为都督府在剑川地方的布置不足,尚无更多上游蜀中的新消息;王右郎亦是主张稳妥为先,清理沿岸毕了再做进军。”

    “此外,杨参赞尚未正式接手剑川战事的筹划和判研,如今正终日呆在参谋大堂中观摩相应运作了。。”

    周淮安微微点了点头。

    多看多想并不急于插手和有所表现,杨师古的这种工作态度让他比较满意,不愧是跟随黄巢征战多年历练出来的军师级人物。

    这时候,门外的摇铃声轻轻的响了起来,提醒这他又到了每天例行的额外进食时间了。没办法,为了高效率而短时间内迅速处理繁多公务,相应辅助计算和记录能力所产生的能耗也是积少成多的。

    随后,一碗虾子、蟹膏、刀鱼肚白和血糯做成的三味红粥,以及斩开的荆州糖蟹、脱骨鹅掌两样冷盘小菜也被呈送了少来;

    “大都督。。”

    这时候米宝继续提醒道:

    “依照接下来日程安排,是否令那个关内大商王婆先,抽空会见一二。。”

    “叫他进来吧。。”

    正在享受着给小挂件喂食的周淮安,含糊不清的应声道。

    周淮安决定见他,理由很简单也不为其他的,为非就是“平衡”两个字。光是对于那些伴随太平军崛起,而大行其道的广府、潮循为核心的大小海商势力,也该引入一个与之竞争的对手了。

    不说其他的,任何过于垄断和集中的商业活动,自然而然都会在一方独大的情况下,滋生出相应资本的野心和贪欲,以及故步自封、不思进取的堕化倾向。

    所以引入和保持多方面的竞争渠道和新血,比起一味用政权力量来强制和约束手段,显然更有费效比的多。毕竟,随着太平军的实力地盘增长,这些来自岭外的资本自然也循着逐利本能,跟进到了方方面面去。

    甚至在私底下与太平军培养起来基层人员,以联姻、叙亲等手段进行某种意义上的拉拢和结合;因此,虽然岭外的海商们是太平军规划中可以争取和合作的对象,但是同样也要加以约束和时时敲打的。

    哪怕目前此辈也表现得相当老实和顺从,基本上是只恨报效无门的样子;但是见识后世明清高度发达的民间商人和原始资本的吃相、做派之后,自然不会指望他们的良心发现,或是自我道德约束到哪里去。

    只是相对于他们,似乎因为饱经战乱的干系,无论是荆湖还是山南,或又是江西的商人团体,都没有什么成气候或是足以与之相提并论的。这时候有个叫王婆先的关内商人,主动送上门来就显得难能可贵了。

    而且,他是通过太平军的情报系统,主动提供了许多关内乃至京城相关的消息;作为取信于人的前提条件和基础。又表示愿意以名下关联商家的身份,为太平军人员提供在北地活动的相应掩护,只为递几句话和一份建议书而已。

    这也是眼下情报工作在北地相对薄弱的太平军,所暂时无法直接拒绝的建议和条件。而他时上来的建言书,也让周淮安产生了几分兴趣。

    因为在这个咨询和交通严重受限的古代,能够有人眼光独到的看见太平军所建立的交通体系,所带来的便利与发展势头,这并不足以为奇;甚至早有先例。

    就像那些了两岭商人,尤其是广府商家在积极承担和争夺,为太平军提供输运配额和指标的同时,也是为了能够利用这个体系来稍带自己的贸易产品,而优先抢占太平军新治下的市场空白。

    但是能感知壁板信号塔体系的建成之后,对于传统商品交易和货币流通所带来的变革性机遇,并且还藉此提出相应操作性建议的人,就是实在是难能可贵了。

    在这份建言书上,对方愿意和许多北地逃亡的商人一起联手,献出大约五六十万缗的财货作为担保和质押,以获得借助现有壁板信号塔体网络来有限传递消息的资格。

    不多久之后,一名年逾不惑而长相粗豪,面目深凹胡须微翘似有几分外域血统,皮肤被晒成古铜色却很有些精干坚韧意味的中年人给引了进来,又团手鞠身恭恭敬敬的顿首到底。

    “鄙贾参见大都督,承蒙垂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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