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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章

唐残-第2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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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身份败露的他不由暴起伤人想要冲出去脱身,却因为富贵腐蚀了身体和反应,反而被几名少年兵被合力制服弄倒在地,痛打了一阵之后才交给听到吹哨赶来的义军士卒。

    因此,当周淮安见到这位潭州变乱中坑死了许多义军头领的罪魁祸首兼幕后黑手;却是外形污脏衣裳扯如丝缕而面肿如青紫猪头一般可笑,在架拖着军士手中奄然一息的根本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

    “还。。还请贵官看在同为。。义军兄弟份上,饶。。饶俺则个。。”

    一见到上座居中的周淮安之后,原本有气无力的何怀忠顿然直挺挺的精神起来,而奋力扑倒在前口齿含糊的厮声道。

    “都是猪油蒙了心窍让俺糊涂一时了,小人必当是做牛做马来生以报答之。。”

    “好个义军兄弟啊。。。。”

    周淮安不由有些嫌恶的微微缩回胯角,以免被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抹过的授给抓住,随即失望的摇头冷笑道:

    “当你为了自个儿荣华富贵叛投朝廷,而对义军同袍狠下毒手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他们还是兄弟了。。真是厚颜无耻之极。。真该让所有人都看看你的这番嘴脸。。”

    “你。。。你这虚和尚也不是什么东西。。还不是并了孟左军才有如今的局面。。”

    何怀忠青紫的脸色愈发深重起来,却是破罐破摔的吆喝起来。

    “又比我好得了多少,难道如今这潭州城内外,还不是你最后占尽了便宜么;又何苦如此咄咄逼人不留后路呢。。”

    然后他只能看到帐内一片无动于衷和关爱智障、恨之深切之类的表情,却没有丝毫他想挑拨起来的惊疑和惶乱,慌张之类的情绪。然后才见周淮安似笑非笑的慢条斯理道:

    “那是因为我做事从来都有底线,知道世间诸事究竟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的基本道理。。”

    “更不会为了自己的富贵前程,去肆意牺牲和残害那些,可以用身家性命来信赖和追随我的人;乃至是用他们的尸骨和血泪为垫脚,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你真是大言。。。”

    然后,何怀忠还想继续嘲讽两句,却发现周遭尽是一片深以为然或是若有所思的神情,还有人干脆不耐烦的出列道:

    “领军,这种狼心狗肺又冥顽不灵之辈,你又何须赘言更多,拖出去看了祭祀死难兄弟才是正理啊。。”

    “你不能杀我。。”

    这一下何怀忠不由的着急了,而口不择言的叫嚣起来。

    “我是大将军府正任的军主,只有黄王他老人家方才能亲手处断。。”

    “还真是个死不服错的。。狗东西”

    而那名出言的军将更是嘿然冷笑起来。

    “你现在是里通官狗残害义军大业的叛贼之身,但凡是个义军士卒,都可以发落你才对呢。。”

    “所以你姑且放心。。接下来就算你想死,也未必能死的成。。”

    周淮安亦是一锤定音的道,

    “因为我要在万众面前,好好的当众罗列和审判你的罪过,再决定你最终的下场才是。。不会随便的不教而诛的。。我要让人所有人某明白你的错处和取死之道,并且引以为鉴的。。”

    “你还是杀了俺吧,”

    直到这一刻何怀忠才彻底绝望的哭喊起来。

    “杀人不过头点地,有何必这么折辱人呢。。你也不得好死才是。。”

    随着周淮安的眼神,他被重新拖出去的余音袅袅还未散尽,又有小七前来禀告道:

    “管头,藏在俘获当中的官府密使给指认出来了。。”

    随后,周淮安看着面前这个看起来很有些儒雅清俊,而与周围义军将领画风和背景有些格格不入,脸色煞白却强作镇定的年轻士子。

    “请问,你是想死还是想活,还是想要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呢。。”

    “我沈子文深受幕主之恩,恨不得粉身以报,断不会与而尔等贼逆同流合污的”

    对方却是有些声厉内荏的喝道。还在为找不到的最新章节苦恼?安利一个 或搜索 热/度/网/文 搜索的时候记得去掉“/”不然搜不到哦,这里有小姐姐帮你找书,陪你尬聊!

    

第三百零一章 后事尚维艰(上() 
在逐渐远离长沙城外雨幕蒙蒙的荒野之上,三三两两逃亡的身影随着那些追逐往来的吆喝声,而变得越来越发稀少起来。

    “我亦是不行了,你们还是速速逃走吧。。”

    曾任固始县史而如今身为官军帐下军吏,已经是跑得脸色发青的王审潮一屁股坐在泥地里,对着转回来拖起自己要继续奔走的两个兄弟上气不接下气道。

    “眼看已经距离山林不远了,你们躲进林子里去或许还有一条活路呢。。”

    “哥,这怎行,我们说好了一起出来投军求富贵的,也要一起囫囵回去光耀门楣啊。。丢下你这算什么事儿”

    另外两位灰头土脸满是泥浆的弟弟却是相继泪流满面的喊道。

    “你这两个拙货,莫再顾及我了,能脱走一个是一个,把家里的香火传续下去才是最要紧的。。”

    王审潮却是有些发狠的挥手驱赶和叫骂呵斥起来。

    “就算是光州(今河南信阳)固始老家是回不去了,但能在外乡寻觅个安身之所也行啊。。

    “早知道,就投了寿州(今安徽省寿县)的那个王(绪)屠户和他妹夫(刘行全)了;”

    其中一名弟弟及时抱怨又是梗咽的道。

    “好歹是也是使人来拉过咱哥几个的,也不用跟了李丑脸儿这般辛苦的死做这异乡鬼了。。”

    “我留下陪着大兄吧。。你们就先走一步吧。。”

    另一个蹒跚的身影拄着根树枝靠近过来,却是同在军中脸色惨淡而身上有伤的堂弟王彦复。

    “乾符二年乙末875年,我随刺史投过补天大将军(王仙芝),又随过冲天王(黄巢)旗下一些时日,或许在此番草贼中还可遇到旧识,求个苟活下来的情分呢。。”

    他们正在争执之间,就见有数骑擎着三角小旗的草贼骑卒向着这儿追摄而来,王审潮不由发了狠而连踢带打的将尚有余力两个的弟弟给赶走;目送着他们连滚带爬的钻进一丛林子立候,才形容惨淡面对着挺举着刀矛的追骑,抱头跪倒在地上做出一副降服的样子来。

    然后,他就被马上抛下的一根绳子给套住收紧而拖了个摇曳不已,而受伤的王彦复则没有这个待遇,对方只是用口音极重的腔子喝道。

    “这厮还能走动不,”

    “能走,他只是膀子落了伤,尚能走的。。”

    王审潮忽然感受到某种危险的意味,而急忙出声道。

    “那就起来跳上几下。。”

    对方却是毫不客气的用矛尖对准,有些喘不过气来的王彦复道。

    而在不远处的林子边上,余下的数骑义军追了过去,王审潮也只能一边担忧自己的前景,一边为逃走的弟弟祈求了。

    。。。。。。

    等到了入夜之后的长沙城,再次被街头巷尾游曳的火把和建筑里的灯火,给照亮成为一片朦朦胧胧的,城外初步的战果也已经统计出来,而送到了周淮安的面前。

    虽然这场不合时宜的雨水,妨碍了后续的追击和战场消息传递的效率;但是光是在城下营地的乱战当中,就足足留下了三千多具的官军尸体,现场抓获或是请降的俘虏也有一千多。其中混杂的马匹尸体亦有六百多具,而活着被放弃或是抛下的坐骑,也找回来足有一百多匹。

    这可是鞍具齐全高头宽肩的地道北地战马啊,就算是受伤了也可以用作繁殖的种群基础;比起南方那些吃苦耐劳也适合牵挽和骑乘,但是不耐冲刺和缺乏持续爆发力的,黔马、桂马、果下马之类较为低矮的南方马种,远要给力的多了;

    就好比后世越野大吉普和乡村小皮卡、拖斗小货车之间的区别。这可是比什么堆积如山的旗鼓甲械,都要让周淮安看重的战利品了。

    当然了,因为义军早期和中间阶段的仓卒应战,由此陆陆续续造成的伤亡也不会少,甚至粗粗统计起来还略多于这些来袭的官军总数呢。当从另一个方面来说,太平军的总体表现还在自己的预期值之内;

    虽然在许多战术细节上还不算完美,而稍显粗糙和临阵机变的经验不足,甚至在情急之下出了不少纰漏和差错;但是整体上的训练和组织度优势,还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和生涩期的过渡,得以比较充分的发挥出来;而有效的通过数量到质变的集体规模效应,弥补了这些的错漏之处。

    因此与这批乱入的官军苦战连场之后,统计出来作为主要战力的战锋各营的损伤还不算明显,基本上未能达到伤筋动骨的程度;而只要加以补充和短期磨合就能迅速恢复基本实力。主要是作为应急救火队的教导大队,在首当其冲顶上去后的小半伤亡让人有些肉痛;以及新三营最终还是被冲散打垮造成的损失较大。

    但是,城北和城东两大营地当中,正在编练别部义军的十几个补充营,却因为正好直面官军突入直接给打崩了大多数;因此占据了各种伤亡的大头,而至今还有许多逃散在野外而没能收拢回来的。。

    而周淮安作为战后的第一件集体嘉奖行状,就是将面敌不退还打得有声有色的新三营残部,给就地重新召集起来;在诸多新老营头前攻来宣布优先补足而重编之后,将会授予后营第三营,也就是第十一个战锋营的番号。

    并由此获得了周淮安“亲手”书写的“挾石”专属营头称谓,自此得以绣在营属太平青旗的横边上,以为长久的纪念和荣誉。这也是既军中的战役纪念章之后,又一个让人格外眼红却又不得不服气的嘉赏。

    正所谓是首当敌冲而以寡凌众,长时间死战不退直到后援到来的果勇,不是什么人都有的。而这一营正巧又是各种长征健儿和边疆戍卒占据相当比例的所在;习惯在长期对抗土蛮山夷当中以寡敌众的战团溺战。

    当领头的营管都尉王桂当场被马踏阵亡后,副都尉钟翼又紧接着指挥力战到身负重伤,由别将孙秀一再替之。。。直到被敌骑打穿冲垮为止。由此也为友军的重整和集结并投入战场,争取到了尤为宝贵的时间和缓冲余地。

    这期间体现出来的战斗精神和战术素养,无疑足以成为太平军中用来发扬光大的样范和考量标准之一。

    但是等到第二天,最后一批追击的人马也压着俘虏和斩获收队回来的时候;却令人遗憾的是没有找到官军的主将李罕之的存在;只拿住了一个率部抵抗到最后,而吸引住太平军大部分注意力的部将杨师厚。

    。。。。。。

    与此同时,长沙城西南方向,被暂时忽略的浏阳水上游,李罕之却是带着少数亲随卸甲赤膊,仅着单衣而垂头丧气的蹲坐在一条小渔船上,正在奋力的划水远而去了。

    当然了,这个山南节度使刘巨容派来的密使兼幕客沈彬。子子文的家伙,并没有他口中所说的那么强硬和固执;在派人带着他见过了诸如“蚂蚁上树”,“鱼香肉丝”之类的场面以后,就很容易选择了妥协与合作了。虽然不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也是有问必答的结果。

    周淮安也由此获得朝廷方面与义军有关的更多消息;作为自己下一步行事的判研和推演。

    比如,曾经口出狂言要留贼以存富贵之途的山南节度使刘巨容,这一次却是难得大光其火的催促部下进兵南下;显然其中深有隐情的结果。

    又比如,因为对朝廷人事调动不满,而心怀怨望既不移镇也不进兵讨贼,依旧是拥兵坐观于汉水上游的江西招讨使曹全晸,这一次也被人说动而出兵,追击和拦截沿江而下的黄巢军势了。

    他正在思虑之间,就听到新的传报。

    “王重霸自请领罪。。”

    周淮安愣了一下,才让人把他叫了进来。

    却发现了打着赤膊而背了一捆正儿八斤的荆条,后背已经被扎的血淋淋了。好吧,这真的是实打实的负荆请罪了,也不知道他是从哪来听说和看来的手段。

    “你的事情事出有因,但是其过难免,我要罚你以儆效尤,你可曾服气么。。”

    虽然心中这么想着,周淮安还是言辞正色的道。

    “自当服气,这是我应受之过,就算舍了我一条性命也无妨。。”

    他十分光棍利落的瓮声道。

    “只是,还请尽快处置以免耽误了正事。。”

    “我自然有所计较。。”

    周淮安略微惊讶的看了他眼才道。

    “你擅离职守而与别部脱节,造成官军乘虚越渡,城北滑崩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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