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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唐残-第1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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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撇清干系,但是明面上脆弱的关系和名分还是要维持下去的;这明显是一件利大于弊的事情。

    一边面试为他们曾经从属义军一份子的部下和士卒们,一个或长或短接受现实心理过度的缓冲期;同时也是树立内部关系的一个慢性过程。毕竟这一步被迫走出去之后,思想和日常事务上的混乱可能要持续上一段时间,才可能重新磨合和稳定下来。期间还要考虑到可能有人乘机生事和制造事端的概率。

    另一方面则是在这个仅存的名分下,维持住与那些义军内部关系户和渊源的交流、沟通渠道;以保证广府在将来继续做为前方义军战利品和其他资源,售卖折现采买交易的唯一集散地和口岸所在。广州本身就是一座外向型经济诸道的都市,光靠珠江流域的自给自足,可是没法满足长远发展和扩张的需要。

    此外,对于已经北伐的义军大部,周淮安还有一个颇为长远的规划和后续手段,来进行某种意义上的大势推动和催化效应。所以咋将来一段时间之内,义军这张外皮能不丢还是得继续披下去的。

    不过,对于眼下的局面周淮安其实还有一个预备的后手。就是为这件事情编列一个合适的情由和真相,再在寻机将身为黄王外甥林言给礼送回去;只要自己掌握了足够要挟他继续配合下去的把柄和证据了。

    就算是日后孟楷有机会逃脱追捕而回归黄巢麾下,日后也可以让他先入为主式的为了自保和推脱责任,而与孟揩继续相互撕逼和指正下去;也可以变相的分担自己的压力和仇恨值。

    “柴兄弟。。”

    想到这里,周淮安叫来被带在身边“协助指挥”的柴平,十分郑重其事道。

    “接下来我需要你做个见证,并可否附署一份说明和陈情?。。”

    仅仅才过了两天一夜的时间,原本就少白头的柴平看起来满眼血丝形容憔悴,而愈发的老态和颓然起来;毕竟对于这一连串的变故,他无疑是受到打击和影响最大的人了,并没有之一。

    “我。。。”

    柴平此刻却是满心苦涩和晦暗的欲言又止;

    这短短两天下来他可谓是心中矛盾之极,而在脑中充满了无数个相互争辩的声音;以至于大多数时候浑浑噩噩的根本没法做出什么决定和主张来。但是现在显然已经到了他不得不再次做出选择的时候了。

    就像是当初在安南归还的船上曾有人对他说过话;这位虚领军志向非小而所行与大多数义军相去甚远,只怕日后会有所反复和波折之时。早年,他也不是没有见过那些地方义军,相互侵并起来的残酷与凶横;

    本以为这种事情起码会是将来较远之后才可能发生的,而还大有机会进行调和或是弥补一二;但却在他功成班师回来就毫无征兆的就此发生了;也将他所努力奉持、追寻的理想和信念给一下子冲击和粉碎了。

    难道大家明面上共同追寻和为之奋斗的理念、口后,在个人私欲和利益得失面前,就真的如此不堪一击而可以随意践踏吗。

    想到这里柴平最后还是深吸了一口气,显然他也只能遵循自己的本心站在大节无亏的正确一方了,而不是为了那点故旧的眷恋之情,而去扭曲义军十分明显的是非黑白。不然,那些在这次变乱当中无端死去的士卒又算什么,自己所口口声声秉持为民求活的义理何在,又有何面目去面对他们家人父兄。

    “我。自。当。附从领军行事了。。”

    一字一句的努力说出这番决意之后,他就像是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气一般的晃了晃;因为这也意味着与他一向所尊崇和黄王,就此隐然走上了分道扬镳的另一条道路了。

    “那就好了,赶紧下去好生休息和进食。。”

    听到这个答案,周淮安也不禁如释重负的点点头。

    “接下来的诸多善后事宜,我还有许多借助之处呢。。”

    但作为少年义军的出身,资历可以上溯到王仙芝起兵早期的他,同样也是如今三江军当中一面最重要的风向标和榜样;起码对于那些北方来的老义军而言,他既然带头表态和服从定性了,那至少就会事半功倍的减少许多老卒思想和心理上的落差和犹豫了。

    当然了,如果他不愿意配合或是有其他想法的话,周淮安也只好在引起更多混乱和时段之前,请他离开自己的部队,而礼送他离开岭南去北上投奔黄巢了;作为曾经并肩战斗过的战友和同袍,周淮安还做不出那种用最大恶意和嫌疑,对其斩尽杀绝的事情来。

    而站在附近待命的霍存也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放开紧握汗湿的刀柄而暗自庆幸起来。如果不是万不得已的奉命而为;他也不愿意对着昔日义军的同袍动手的,哪怕是带有折辱性质的将其当场制服扣拿下来。

    就在这种人心和趋向暗中渐变过程中,待到第二天的傍晚新的变化和转机也再次出现了;却是向着三江军有利的方向转变。因为,通过海路快速传递的消息,来自潮阳方面的援军也从通过回程的船队,出现在了番禹附近的海面上。

    这时候广府内外的局势和力量对比,就可以说是基本大局已定了。

    本章完

第262章 新平2() 
时间一晃又过去了大半个月了。当初平定城中的各部敌对义军,还是陆陆续续用了三天时间,才把最后一股盘踞在外郭西城怀圣寺內的五六百名篙子军士卒,给逼的内乱起来杀了十几名死顽到底的头目,而出来投降。

    然后,就是像是筛子和滤网一样的一遍遍搜拿和清理,那些溃败后散落在城中各处的散兵游勇的垃圾时间了;而这次变乱带来的余波还在继续荡漾着,而逐渐从广府扩散到外地去。

    许多州县开始出现不同程度的混乱和动荡,以及留守司委派官员出逃和残余驻留军队的溃乱,甚至就此脱离驻地而跑到地方去,肆意抢劫一通之后变成盗匪之流。

    因此,平定了变乱之后的周淮安突然发现,自己麾下可用的兵力再次变得捉襟见肘起来;而这主要是奉命前来围攻广府那几路义军的锅;他们原本的辖地和防区出现大片的势力空白和武装短缺,而继续要周淮安分兵前驱接管和维持秩序,不然义军打下岭南之后好容易营造和稳定下来的局面,又要开始崩盘了。

    所以,他也只能优先稳住位于岭东珠江流域相对产出丰足的十几个州了;至于原本的扈管、桂管那便就一时半会顾不上,而只能放任自流一时了。

    尽管如此,他还是不得不拆东墙补西墙式的各种腾挪,疲于奔命的安排人手来应对各种局面;频繁坚持下来,这甚至比直面敌人的作战还要辛苦和折磨、考验人的能力;

    如今周淮安领下的三江军成分也比较复杂,基本上主要有三大块所构成的,既有来自北方的义军老兄弟,也有投附和改造过来的旧属官健和土团,还有岭南本地征募的士卒;现在又再加上征讨安南之后、交、峰长、爱、广武各州来投的青壮和土团选丁。

    那些随着黄巢大军南下的义军老兄弟比例,其实已经被稀释下降到难以对大局产生根本性偏转的程度。虽然依旧占据了中下层头领的相当程度,但是内里其实又分为河南出身的老营,以及沿途补充的山南、江西、两浙和闽地士卒的区别。

    再加上一贯坚持下来日积月累、潜移默化的输灌和宣贯(洗脑),真正对黄巢本部还有所归属感而又愿意为之铤而走险的义军老卒,也就是微乎其微的存在了

    而岭南本地士卒当中,又分成岭东就地征募的流民和循、潮地方子弟,广州就近补充的广府贫民;至于官健和土团当中,又有闽地官兵、桂林、扈管戍卒的区别,同样又增加了一批安南防军的来源。

    他们交杂参混在一起用足够伟光正的义理信念,和明确的奋斗目标进行约束和磨合;再用严厉的军纪和训做操条,进行统一思想、习惯上集体归属和认同的日常锻造。

    只要假以时日一段时间之后,大多数人习惯了一个共同的规则和体系;基本上很难产生大多数传统义军内部矛盾之下,那种某个人振臂一呼就能拉走一大票人,或是暗中轻易煽动其一波同族乡党来闹事的情形了。

    当然了,这对上位者而言也是一种变相的约束和制衡;起码要有不能轻易打破的底线和原则,而无法像传统义军将领那样常常以个人权威和意志为转移的随性而为,需要足够的手腕和胸襟来进行引导和操控。

    依旧作为实质上第一顺位副手的柴平,也再次扮演起了救火队的角色;而带领了一只好容易拼凑出来以骡马代步、骑卒为辅的三千机动人马,到处去扑灭这些地方上的骚乱和异动了。同时也是以他作为追随过王仙芝和黄巢两任义军大首领的资历,去招抚和收编那些地方上还残留的别部义军士卒。

    而作为最主要的治理重心调整。经过大半年时间已经养伤养得初步可以起来简单走动的三江巡防使王蟠,也被应邀过来坐镇广府与周淮安继续搭档下去;作为替代他留守潮阳看守家业的人选,则是在这次变乱中负伤不轻的成大咬;那里毕竟还有许多义军初成规模的产业和其他营生。

    至于周淮安的另一位重要手下都尉老关,则被调到了韶关去镇守和直面来自江西方面的官军;虽然相比北地那些强镇林立的怪物斗兽房;长江以南的方镇势力要孱弱得多,还有黄巢率领的北上义军正在闹得天翻地覆;但不代表就可高枕无忧而不会给人有机可乘了。

    相对于臃肿而积重难还的朝廷方面,晚唐地方上可是没少涌现出好些杰出俊秀的风云儿或是一时人物来;像是五代十国的建立者,差不都都是草根或是草莽的出身。他可不希望在自己平定变乱之后的虚弱过渡期內,莫名成为某个因势而起人物的垫脚石。

    因此,在这种防渐杜微的心理作祟下,周淮安可谓是不遗余力了;

    其他号称十营都尉的苏无名、吴星辰、孙六茅、吕方,作为副都或是别将的葛存周、霍存、罗念、曲承裕,乃至更低位阶的王天明、林铭、张彪之流,乃至前官军背景的钟翼、赵引弓,都有了相应编派好得任务,最后就连负责少年探报队的小七和带领学徒队的米宝,还有充作佐理文书的元静、廖远都给派了出去,各自负责起一滩事务来;

    以至于短时间在偌大的广州城里,自己身边比较熟悉的就剩下张归霸、沙大等小猫两三只了;至少在眼下这个阶段,相对去担心部下们犯错的概率,他更在意能否抓住这个时不我待的空窗期,迅速整合和梳理好内部、地方的新秩序。而随着各色人手分派出去,扩军的需要再一次摆在了面前。

    好在击败了孟揩所属的广州留守司主力之后,还是获得了一些对方留下的基础和产业。比如就此在城中缴获的武器不少;此外还接管了留守使直接领下的几个大小武库。虽然已经被北上的义军陆陆续续搬走了大部分甲械,但居然还有数万件刀矛弓牌之类的老旧物资剩余下来。

    然后随着发回去的新命令,作为基本盘的潮循梅三州初步成型的各支驻队,也大都被拉了过来凑数。最终,靠新老十营战兵和四十七团驻队的基本盘;还有本地救护营里收拢编列的的伤病员,和从属于林言名下的城中士卒;再加上安南带回来的上万候补丁壮和数千当地收拢的长征戍卒、土团健儿,才堪堪凑出来近五万弹压局面的员额来。

    当然了,目前其中大半数还是无甲少盔的轻装步卒;相对于在兵乱中折损掉那些人手而言,也不知道是亏了还是赚了。而作为拆东墙补西墙代价,除了梅州的蕉岭关和韶州的韶关之外,可以说岭东的潮循梅韶各州地方上都变得极度空虚起来;而在县城以外,只能靠当地屯所半脱产青壮组成的巡逻队来维持地方。

    好在之前对于地方基层势力清理的还算干净,而临近的闽地五州正打成一锅乱粥,而实在无暇他顾反倒不断有流民来投;不然就是各种忍辱负重以待机会的乡贤、士绅什么,里应外合官军的因势而起了。

    按照周淮安的预期和规划,日后将会在这个数量的基础上进一步的优胜劣汰之后,重组成为三十个左右的营头。其中十个是作为机动力量和主力的四团满编老营,依旧使用五方序列为番号;剩下二十个则是不满编的二三团新营,以分驻岭东各州州城和要冲据点。

    接下来才是相对武备简易化的七、八十团驻队兵;依照潮循各州的故例而轮流驻防在各个次要的县治和市镇、道路节点当中,作为镇压和威慑地方残余反抗苗头,维持基本治安秩序和保护附近屯所的守备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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