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国宝-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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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是有人走得慌忙,丢失在这里的。”胡栓说。
正说着,从街口跑过来一家人,一对中年夫妇,两个十几岁的孩子,石锁走上去问:“你们看见谁丢了什么东西没有?”
“不知道,”那男人摇摇头,接着急三火四地说:“快跑吧,大兵快要进村了。”说完带着一家人匆匆而去。
果然,村外有吵吵嚷嚷的声音传来,阿宁害怕了,说道:“咱们快跑吧。”
三个人不敢再耽搁,顺着街道向村外跑去。这时听见远处“叭”地响了一枪,隐隐有马蹄声传来,看来骑兵又到了。
阿宁对骑兵尤其恐惧,一鼓劲地跑在前面,村子不大,一会便出了村,三个人见村外一片农田,便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头钻入田里。
顺着垄沟跑了一阵,三个人都上气不接下气,便停下来休息,石锁好奇,打开蓝色小包袱一看,里面是一身旧衣服,还有一个拴着绳的小布袋,打开布袋,里面赫然是一堆大洋。
三个人都是身无分文,突然发现钱币,无疑是雪里得了炭,胡栓却摇摇头说:“不知道是谁丢的这些钱,咱们能不用就不用,即便万不得已用了,以后也要托阿宁的姨父代为询问,找着失主,咱们原数奉还。”
阿宁对他笑笑说:“这年月,象你这样的正人君子,真不好找了。”
听得村里此时已经是一片鸡飞狗跳,大兵们咋咋乎乎的声音也传了过来,大路上响着骑兵的马蹄声。石锁说:“这地方还不安全,咱们得往远处去。”
歇了一阵,三人起身寻着地里的小路,不分方向地往前匆匆而走,只想离村子远一点。胡栓问阿宁:“你说的那个舅舅,家在哪里?咱们就直接奔那里去吧。”
阿宁犹豫着说:“我也没去过,离这里听说有一百多里路,而且我也不知道怎么走。”
石锁不在乎地说:“咳,一百多里算什么,我们从老家到这儿,走了好几千里了,一百多里,小意思。”
胡栓也说:“现在也没别的好办法,这些兵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退,咱们走一步看一步吧,即便不找你舅舅,我们也得往远处走。”
阿宁说:“你们去哪里,我就跟你们去哪里。”
石锁笑道:“那你跟我们去直隶吧,胡栓家的胡老伯父,可老实厚道了,见了你肯定特高兴”
“别瞎说,”胡栓打断石锁,又扭头对阿宁说:“他就爱大大咧咧地开玩笑,你别生气。”
“没生气。”阿宁的脸红了起来。
胡栓掉转话题说:“阿宁,这个包袱里还有一身衣服,我看,你不如换上,扮作男人,这年月,你一个女孩儿家,在路上容易引起别人注意。”
“好的。”阿宁痛快地答应着,拿过包袱钻进庄稼深处,过一会换好衣服走出来,衣裳大一些,袖口裤脚都挽起来,把头发用布包住,脸上也抹了土,猛一看就象一个瘦小伙子。
“快走吧快走吧。”石锁催促道。
天上,阴云密布,一会,便稀稀沥沥地下起雨来,野外无处躲藏,一会便淋得浑身净湿,石锁说道:“反正已经湿了,那就让它湿个够。”三人脚下不停,顶着雨水前行,一会,雨越下越大,四外望去,白茫茫一片,天地间尽是水雾。
走了一阵,雨尚未停,幸而离村子已远,也没见到有骑兵过来,耳中除了雨声,再无军队的骚乱声。三人走得累了,找到一棵路边的大树,到树下去躲雨。
胡栓对石锁说:“现在想想,我太天真了,傻乎乎地带你来投军,满指望实现心中的抱负,却弄成这个样子。”
石锁一摇脑袋,“我最不爱听谁卖后悔药,我跟你来,又不是图的吃香喝辣,弄成这个样子又怎么样?我看那,是你找的地方不对,要不,就是没找着正经人。”
“对啊。”阿宁在旁边也说:“你是个有学识的人,也许是时运还没到呢,不用急。”
第四章(2) 小山村()
胡栓沉默起来,这些日子,不是被抓就是逃跑,心神一直紧张,现在回想一下经历的这些事情,只觉得无限烦闷,有找不到出路的感觉。
阿宁见他愁闷,笑笑说道:“我听说古时候刘邦打仗,总是失败,后来坚持不泄气,终于得了天下,你别灰心,一定能行的。”
胡栓见她安慰自己,勉强笑了笑说:“我不是灰心,我在想,肯定是有些地方弄错了,才走错了路,有好多事,都没弄明白,以后我慢慢给你讲吧。”
“好的好的。”阿宁连连点头。
“我说啊,”石锁打了一个哈哈,“也别说咱们都是失败,我看,咱们有时候挺幸运的,就说那回中毒吧,那些士兵全毒倒了,就咱们俩没事,后来被抓住,又让鬼给救了,还有这回救阿宁吧,那鬼又来帮咱们”
“是啊,”胡栓也想了起来,“你说,那回中毒,到底是怎么回事呢?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好容易等到雨停了,三人继续上路,走到下午,胡栓忽然觉得身疲无力,头晕目眩,脸色赤红,阿宁见他神色不对,有些担心,伸手摸摸他的脑门,吃惊地说:“哎呀,你发烧了。”
“没事没事,”胡栓仗着年轻力壮,不肯停下休息,但走了一会,只觉得眼前发黑,身体打晃,石锁扶着他在路边坐下,阿宁急得眼泪差点掉下来。
“歇一会就好,可能是着凉了。”胡栓闭着眼睛说。
此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石锁说:“坏了,骑兵。”
胡栓和阿宁吃了一惊,赶紧站起来,正要往路边的庄稼地里躲,石锁又说:“不是骑兵,是一辆马车。”
那马车跑得飞快,一会便到了近前,一个戴着斗笠穿着蓑衣的中年车把式坐在车辕上赶着马车,见路边站着三个人,看了他们一眼,见石锁扶着胡栓,一拉缰绳放慢了车速,开口问道:“怎么了,有病人吗?”
阿宁忽然大胆起来,跑到路上说:“大叔,我我哥哥他病了,你搭我们一段吧。”
“快上车,”那车夫说道。石锁扶着胡栓,走到车上,那马车并无车棚,车斗里放着几个竹筐,三个人坐到车上,车夫一扬鞭子,车向前奔去。
那车夫回过头问道:“你们去哪里?”
阿宁说:“我们去外县,路程很远,你载我们到有客店的地方就行,我们先住下让我哥哥养病。”
此时,雨点又飘落下来,阿宁从包袱里拿出自己的衣服,给胡栓撑在头上挡雨,胡栓说:“不用,不碍事的,反正已经湿了。”
马车走得飞快,经过了两个小村子,却没有什么客店,行到傍晚,到了一处小山脚下,那车夫说:“我要到家了,这里附近也没什么客店,你们到我那住一宿吧。”
胡栓尚在犹豫,石锁说:“行。”阿宁也说:“谢谢大叔。”
马车七拐八绕,下了大路进入一个只有七八户人家的小山村,进入村口一个小院里,几个人下了车,从屋里走出一个中年人来,胡栓一见,大吃一惊,“是你?”
那个人也是一愣,“是你们啊,真是太巧了,想不到。”
这人正是在天津和胡栓石锁一齐被抓的那个中年人,在被关押的时候,给胡栓讲了好多道理,让胡栓很是佩服。万万想不到,在远离天津千里的地方,竟然象奇迹一样的重逢了。
中年车夫觉得奇怪,笑道:“你们认识?不会这么巧吧。”
“认识认识,“那中年人热情地笑道:“而且还是难友呢,在天津一同挨过抓。”
进到屋里,胡栓、石锁和他们各自通报了姓名,并介绍了阿宁,那个中年人叫赵明,车夫姓王,他爽快地说:“我排行老大,村里人就都叫我王老大,你们叫我老王吧。”这个院子是王老大的家,赵明是他的客人。
王老大从衣柜里找出几身干衣服,让众人换衣,胡栓指着阿宁说:“她是女孩儿。”王老大哈哈一笑,说:“我早看出来了,不过,我这儿没有女服,只好凑合一下吧。”
阿宁忙说:“没事没事,本来我也是要穿男装的。”
众人让胡栓躺下休息,阿宁服侍他喝了一些热水,赵明端上饭菜来,几个人饱餐一顿,胡栓在外乡偶遇故人,倍感亲切,边吃饭边把自己和石锁出天津来的遭遇,和赵明说了一遍。
“奇怪,”赵明面色凝重地说:“这事不太对劲儿。”
“我也觉得不对劲儿,”胡栓说:“可是又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赵明站起身,望着窗外的雨,摇摇头,沉吟了一会,说道:“天上下雨是正常,可是如果天上掉馅饼,那就不正常了,你们想一想,在饭店里中毒的时候,偏偏你们两个平安无事,而其它人却莫明其妙地失踪了,让你们轻轻易易地脱了险,这只能说明,有人在暗中帮你们,而那次中毒事件,就是为了帮你们脱险而设的局。”
他这一说,不但没让胡栓和石锁觉得庆幸,反而感到更加可疑,石锁说:“按说有人救我们,应该是好事,但我怎么觉得后背发凉啊。”
“还有,”赵明继续说:“两次从军队的掌握中逃跑出来,固然有你们勇敢机智的因素,但是,那出现的鬼声,并不是偶然的,可以认为,它就是针对你们去的,那个鬼,目的就是为了你们两个。”
“啊?”石锁睁大了眼睛。阿宁吓得向胡栓身边靠了靠。
“这就更直接告诉了你,有一只无形的力量,在时刻窥视着你们,”赵明转过身来,语气肯定地说:“凡事有因才有果,你们一定是有什么值得有人重视的东西,才引来这么多奇怪的事。”
“藏宝图。”石锁忽然想了起来,一拍大腿。
“什么藏宝图?”阿宁好奇地问。王老大和赵明也一脸疑惑。
“是这样,”胡栓接过去说:“在保定的时候,我们让一群军人给抓住了,让交出什么藏宝图,其实,那是一个南方的风景画,因为盖着一枚玉玺章,所以就被叫做藏宝图了,而更重要的是,我虽然见过这张图,但我和石锁到南方去,是去投孙中山的革命党的,根本没有这么个所谓的藏宝图,所以我只好说,图让朋友带到广州去了,后来,这群军人押着我们去南方,逼我们找这个图,后来就中毒了。”
“哦,那就难怪了。”赵明点点头。
“这就叫以已度人,”王老大在旁边说:“他们那些人,听说什么宝贝,那就跟苍蝇见了血似的,你们南下,在他们眼里,只能是去寻宝,不可能是别的事,所以就一口断定有你藏宝图了。”
“真是可笑。”胡栓摇摇头说。
赵明说:“你觉得可笑,可是在他们的世界里,贪得无厌,是天经地义的,什么是非曲直,付出和回报之类的道理,根本就不存在,你看现在的军阀们,南方的也好,北方的也好,其实都是这样,可以说是一丘之貉,从观念到原则,还停留在原始掠夺,蒙昧顽固的时代,所以,咱们的国家才这样让他们给闹得昏天黑地,民不聊生。”
胡栓看着赵明,又想起在天津的牢狱里,听他讲的那些道理,心里对这个一身农民装束的普通中年人充满了敬佩。他有些激动地一拳砸在桌子上,“你讲得太好了,我听你两次讲说这些道理,都觉得茅塞顿开,心里一片透亮,赵大叔,今天晚上,我要和你秉烛夜谈,多听听你的教诲,还请不吝赐教。”
阿宁忙说:“你还发着烧,今天晚上得好好休息。”
“我没事,病已经好了。”
赵明笑笑说:“不急不急,你如果没急事,可以在这里多住两天,咱们可以慢慢讨论时局,今天晚上,不睡觉休息是不行的。”
说罢,赵明让胡栓躺下休息,然后转头问石锁:“你们下一步准备去哪里?”
石锁道:“把阿宁送到她舅舅家。”
赵明点点头,“嗯,要我说,阿宁的事安顿好以后,你们还是尽快回家吧,现在的局势,并不明朗,若想报效国家,要选择合适的时机,盲目行动,是不可取的,你们要投的革命党,现在看来,并不革命,南方军队正在排挤孙中山,内部矛盾很厉害,因此,孙中山已经离开广州,到国外去了。”
“啊?”胡栓一听,又从床上坐了起来,“那,中国又要陷入军阀混战了吗?孙中山一走,谁还能救中国?”
赵明又笑笑,示意胡栓躺下,“别急别急,这事,从长远来看,是迟早要发生的,你想啊,孙先生一开始是想依靠这些旧军人,来打击另一些旧军人,其实这从基础上就存在着致命缺陷,别说没打胜,即便打胜了,又能怎么样?到那时候,他们免不了还会排挤孙先生。军阀的本性,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