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国宝-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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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说怎么办?”
蔡老板说:“咱们得定个约定,以后你若不来,我就自己鉴定,然后以你的名义下结论,就说是你鉴定的。”
胡栓说:“你直接说是你鉴定的不就行了?我又不是什么名家大腕,冒充我有什么意思。”
“不然,”蔡老板摇摇头,“你虽然不是名家,但眼光比名家不差,这几天的鉴定活动,已经取得大家的认可,我自己鉴定,等于老王卖瓜,大家是不认的。”
胡栓站起来,思考了一会,笑道:“看来,你是把这个做为交玺的条件了。”
蔡老板脸上现出微笑,没有说话,一副默认的样子。
看着桌上的玺,胡栓犹豫了一会,思考再三,还是咬了咬牙,答应下来。石锁在旁边提醒胡栓说:“你的招牌,就快砸得一点不剩了。”
蔡老板在旁边说:“你放心,我不会借你的名义乱搞一气的,你的招牌砸了,对我并没好处。”
拿到假玺以后,胡栓穿上那身军服,在镜子里照了照,觉得浑身不舒服,石锁说:“行啊,这比咱们让他们抓兵时穿的那一身,强多了。”
胡栓一身军服,按照礼帽说的地址,去拜会“上司”,他走到一家大公馆的门口,按了门铃,向门房通报了姓名,一会,那个礼帽走了出来。
“您来了。”那人热情地说:“夏先生正在家呢,我带你进去。”
胡栓随着他进入院里,穿过一排房子,进入一个大客厅里,一个头发花白,穿着军便服,神情傲慢的人接见了胡栓。
看着这个“夏先生”满身酒气,一脸兵痞相,胡栓心里一阵厌恶,但脸上挤出一副巴结的笑容,说了些“感谢先生栽培,愿执鞍蹬”之类的话,那夏先生拉着长腔说:“只要年轻人肯为国家出力,我们自然大开方便之门,听说你对文物很有一套,这不错,以后可以发挥特长。”
胡栓不想多说,从怀里掏出一个红绸包来,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说道:“夏先生,我这有个货,请你看一看。”说着解开包裹,把那枚玉玺拿出来。
夏先生露出笑容,说:“啊,这是印章吧?很好很好,成色很好嘛。”
在旁边坐着的礼帽见了那玺,眼睛瞪大了,腾地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一副惊愕状,“胡先生,这是那传国玺吗?这是怎么回事?”一副大惊失色的样子。
胡栓微笑了一下,“是那枚玺,您先鉴赏一下。”
夏先生看着礼帽,有些疑惑地问:“怎么了?”
礼帽指着玺,手指手腕有些哆嗦,说道:“夏公,这枚玺,是那传国玺啊,就是秦始皇的那一个,汉太后砸王莽摔坏了的那个,蔺相如完璧归赵的那个,刘邦李世民用的那个那枚举世闻名,丢失了几百年的金镶玉玺啊。”
“啊?”夏先生张大了嘴巴,把眼睛凑到玺的跟前,左看右看。
那礼帽眼睛瞪得象铜铃,问胡栓:“胡先生,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假的。”
“哦,”礼帽点点头,长出了一口气,擦了把额头上的汗,“你可把我吓了一跳,我说呢,要是传国玺再出世,那可是全中国第一条新闻了。”
“不过,”胡栓说:“假的,也有各种版本,历朝历代,都出过假货,那枚真货失踪以后,有一些假货,其实就是皇帝亲用御造的,也是国宝。”
“那不错。那么,这玺,是哪一枚?”
“据我看,可能是宋朝那一枚。”胡栓说:“但是我还拿不准,因为这件东西,来头太大,光凭我一个人的眼力,只怕是鉴定不好,我得到它,是不久以前,从一个苗族首领那里,重金购得的,这东西在他家,代代相传,已经传了很多年,所幸他不通文墨,并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重利之下,终于出手。”
这时,夏先生也终于听明白了,拿起那枚玺,充作内行地说:“嗯,好东西,好东西,不愧是国宝。”
胡栓微笑着说:“我把它拿到这里来,是有两个想法,其一,这东西想借夏先生的名望,邀请一些名家鉴赏一番,看看它到底是什么货,考校一下我的眼力准与不准,前几天听这位仁兄说,你们和这里的一位文化学术界的名人有交情,那么让那位名人出山看看,还可以邀请另一些人,给这枚玺判断一下出身和价值。”
“嗯,”夏先生想了想,“这个可以商量,那个家伙嘛,他对这些东西最感兴趣,前两天,我们还送了他一个嗯嗯,让他鉴赏古物,应该是没问题的。”
“其二,”胡栓说:“如果这东西我没看走眼的话,那它的确是一个好东西,那我想,就把它送给夏先生。”
此言一出,礼帽和夏先生同时站了起来,夏先生说:“送给我?哈哈哈,你这年轻人哈哈哈,为什么呢?”
胡栓笑道:“当然,我也有求于夏先生,眼下,国家局势混乱,一介书生,想混出个名堂,并不容易,我以后的前程地位,还仰仗夏先生栽培。如果夏先生能把我的事向上推荐,能得上峰赏识,那我就受用不尽了。”
夏先生一拍胸脯,“没问题,我直接向冯大总统推荐。”
玉玺送出去了,石锁就催促起程北上,胡栓不同意,说:“等两天吧,我一直想到爱晚亭里,见一见你说的那些高人,受些教益。”他又到爱晚亭去了两回,可是总没见到石锁说的那些人,心里很是遗憾。
夏先生那里,他又去了一次,装出一副谦卑的样子,夏先生依旧拍着胸脯,说得斩钉截铁,“你的事包在我身上,过些日子,你只管到北京去找我,大总统府里那些人,谁敢不给我面子?”
这天,正在客店里闲着无聊,忽听外面吵吵闹闹,似有人吵架一般,两人出了店门,见不远处人群聚集,象赶集一般,走过去一看,人群里有几个士兵,押着一个五花大绑的人,正向这边走来,有士兵向周围的人群喊着:“乱党有什么好看的,闪开闪开,抓乱党没见过吗?”
乱党?胡栓心里疑惑,孙中山已经离开,南北已经议和,此时的所谓乱党,是些什么人呢?
那被绑的人脸上流血,一脸气愤地喊:“议论国事,就是乱党吗?老百姓不能说说自己国家的事务吗?”
一个士兵用枪推了那人一下,骂道:“乱党就是嘴硬,叫你嚷。”
石锁对胡栓紧张地说:“这人我见过,在爱晚亭里。”
第九章(5) 大骗子()
胡栓吃了一惊,继尔为这个被绑的人担心起来,恨不得上前将他抢救出来。他随着人群,跟着这些人观看,那被绑的人毫无畏惧之色,不停地喊:“百姓说话的自由也没有吗?你们如此欺压良善,天理不容。”
胡栓只顾观看,不想后边有人拉了他一下,回头一看,却是玉器王古董店的蔡老板,蔡老板笑道:“胡先生,真巧啊,你在这里看热闹,我正有事找你呢。”
两人正在说话,忽听人群一阵骚动,有人大喊起来,转头看去,见一个大汉,手持一把三尺长的大刀,正从旁边的一栋房子上跳下来,向那几个押送乱党的士兵杀过去,那些士兵见有刺客,惊慌失措,也乱喊着躲向一旁,有反应快的,拉枪栓准备应战,那大汉圆睁双眼,扑入人群,大刀左右一晃,已经砍翻了两个士兵。
人群“哗”地四散跑开,有人嘴里喊着:“熊大刀,熊大刀,”蔡老板拉着胡栓往旁边便跑,胡栓说:“不急,看看再说。”
此时人群大多跑散,一个士兵向那大汉开了一枪,那大汉动作敏捷,闪身躲过,大刀连劈,一个士兵用枪抵挡,长枪被打落在地,那几个士兵有的上前抡枪砸那大汉,有的躲在旁边瞄准,还有的扭头逃跑,那大汉纵跳几下,又砍翻二人,飞脚踢倒一个,从地上捡起一支长枪,向逃跑的士兵掷过去,正砸中那人大腿,惊叫一声跌倒在地。
胡栓在旁边看得出神,不由赞道:“真是英雄。”
那大汉一刀砍开被绑之人的绳子,拉起他就跑,一转眼转出街口,不见了。
倒在地下的士兵们有的爬起来,有的躺在地下哼哼,蔡老板拉着胡栓说:“赶快躲开,你不要命了。”
胡栓见那两人已经跑了,街上的百姓也已散尽,便和蔡老板,石锁三人一齐跑回客店里。
蔡老板身体肥胖,跑得大汗直冒,喘了一阵大气,说道:“吓死我了,出来办点事,谁知道遇上这个,要让乱枪打中,那可倒大霉了。”
石锁说:“那人是熊大刀吗?真厉害,那么多人拿着枪,都让他杀败了。”
蔡老板连连摇头,“你们年轻人只顾看热闹,危险也不管了,熊大刀武艺高强,可咱们有熊大刀那两下子吗?要让大兵们打上一枪,冤枉不冤枉?”
胡栓笑道:“你说得对,熊大刀毕竟只有一个,对了,蔡老板,你刚才说找我有事,什么事?”
“对对,”蔡老板点着头说:“有事有事,刚才一吓,差点忘了,你那个同学小李,到店里去找过你,见你不在,还留了张字条。”说着从腰里摸出一张纸来,交给胡栓。
胡栓拿过字条一看,上面写着:“胡兄,刚听敝上司于公说,此地要办一个国宝鉴赏会,说是一枚国玺,请各界业内人士捧场鉴赏,于公命我随他同去,我向他推荐兄台,你在学业上强我甚多,咱们同去鉴赏会上如何?明日我再来找你。”
蔡老板问胡栓,“他说的鉴赏国玺,就是咱们两个做的那个吧?你出手了?”
胡栓哈哈一笑,“算是出手了吧,对了,你没拆穿我的把戏吧?”
蔡老板不乐意地对他说:“你觉得我有那么傻吗?”
胡栓思索了一下,找出笔来,在那字条的背面,写道:“李贤弟,我已离湘,日后再见。又:弟之上司于公,非可托信之人,目下局势混乱,军政两界,均有险恶,弟宜远离权势争斗,独善其身,不及多言,好自为之。”写完交给蔡老板,“他要是再去,请转交他。”
“好。”
第十章(1) 小邮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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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蔡老板,胡栓对石锁说:“咱们收拾一下,动身吧。”
“你不上爱晚亭了吗?”
胡栓也觉得有些遗憾,但还是坚决地摇摇头说:“不去了。小李已将我在这里的事,报告了姓于的,虽然他是无意,但咱们形迹暴露,已经危险,再说,那枚假玺,已经让他们鉴赏去了,姓于是必定会亲自到场的,咱们让他见到假玺的目的,已经达到。剩下的,就没咱们的事了。爱晚亭嘛,”胡栓说到这里又摇了摇头,“虽然遗憾,但现在局势动荡,报国无门,还是先回家观察一阵,以后有机会再来吧。”
“他们见了那假玺,应该不会再找咱们麻烦了吧?”
胡栓说:“但愿如此,但姓于的、飞山猴之类,是不可用常理揣测的,咱们还是小心为是,再说,假玺的事,如果蔡老板泄露了秘密,或是让明眼人看出来,也就没用了。不管怎么说,这里肯定是不能再呆了。”
“也对。”
两个人收拾了行囊,离了客店,向北而去,原来的三匹马,早已经卖了一匹,两人两骑,顺着大路而走,此时天气尚热,野外暑气蒸腾,一会便额头见汗。
走不上十余里,路边一片树林,两人到树下歇凉,一会后面路上马蹄声响,驰过来十余骑,都是军人打扮,趟起路上一片尘土,一个士兵打马过来,问二人:“喂,看见一辆驴车没有?拉着一个受伤的人?”
那士兵问话,粗豪无礼,石锁没理他。胡栓不愿意惹事,对那人说:“没有,没看见什么驴车。”
那群人没停,继续向前驰去。
到傍晚时,两人遇到一个村镇,正欲进镇寻找客店,听后边路上一阵鼓噪,回头一看,一群骑马的士兵赶来,见到胡石二人,又问:“赶路的客人,见到一辆驴车没有?拉着一个伤员?”
“没有。”
那些人打马而去,胡栓对石锁说:“都找一个受伤的人,象是抓逃犯。”
石锁哼了一声说:“他们抓的逃犯,我看都是好人。”
胡栓一想,也有道理,无可奈何地说:“现在这世道,还确实是这样,军阀混战,百姓遭殃,有志向,有头脑的人,往往受迫害,今天咱们见到的熊大刀救人,就是一个例子,被士兵抓的那人,咱们虽然不认识,却几乎可以肯定,那是一个好人。”
石锁想起那场战斗来,赞叹说:“熊大刀当时那几下刀法,可真让人佩服,转眼间杀得那些大兵人仰马翻。若有机会,能再见到他的话,我一定去向他讨教。”
两人找个小客店,住了一夜,次日一早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