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一凡人-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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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存者不足六万。这些劫后余生的疫民,如同在鬼门关走了一圈。此时走出军账,望着账外的青天白日,恍若隔世。
他们结队进了城,城中也早已物是人非。街头的行人唯恐疫情反复,皆戴着面罩,瘟疫给这座城市带来的无法磨灭的印记。
待归到家中,父母相见,夫妻重逢,儿孙团聚。本以为今生不会再见了,今日却无恙归来,都是抱头痛哭,语不成句。
六月二十日,平疫总督衙门正式撤销。张扬起身,摸了摸颏下胡须,竟如张国柱一般成了个虬须大汉。惬意地伸了个懒腰,浑身又乏又酸。乘了轿子回到家中,也顾不得沐浴更衣,昏天暗地,倒头就睡。
醒来时以是第二日天光大亮,沐浴更衣完了,胡乱吃了些点心,便进宫交待差使。王承恩将他领到御书房,崇祯竟起身相迎,笑道:“张扬!朕真没看走眼。没想到你看似文弱,办起差来竟是杀伐果决,令严必行。昔日我们君臣二人说起初汉三杰,曾将你比做朕之张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今日果不其然,你立下这般不世之功,朕倒要想想如何赏赐你。”
张扬赶紧躬身说道:“臣微末之功,如何承受得起皇上这般考语。且说起来惭愧得很,这治疫良策并非臣之所创。乃是杨云口授于臣,臣不过依他指点,一二三四执行而已。”
崇祯听罢又是大惊,喃喃道:“没想到杨贤弟竟有这等韬略,朕还当他只是个普通生意人罢了。这般人物不出来为国效力未免太可惜了”
崇祯沉思了一会,又对张扬说道:“你虽有杨云献策,但凭一己之力,月余便荡平了此次大疫。朕不光看眼前,还看将来。他日若是再有瘟疫,有了你这方法,何瘟不能平?何疫不能消?你得空将这治疫方略写成一本书,广印天下。再放入文渊阁存档,以济后世。”
张扬躬身答道:“臣遵旨!”
崇祯又略有所思地说道:“此书务必要力求详实——点点滴滴,事无巨细都要写清。这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事,切记不要敷衍!”
张扬一一称是,君臣二人谈了几句,崇祯又正色说道:“如今京师之疫虽已荡平,下面还有五省瘟神横行,朕不日便将派你下去平疫,你回去后先歇上几日,甄选几名平疫能吏,以做打算。朕随后便有旨意了。”
才卸重担,又负重任。眼见这苦差事又落在他头上,张扬只得暗自苦笑。转念又想到民间惨遭瘟疫荼毒的百姓,立时又觉得责无旁贷起来,站直了身躯说道:“臣领旨!臣一定勉力办差,不负天下百姓,不负皇上重托。”
崇祯点了点头,说道:“很好!每甚么事你便退下吧。”说罢又打开了案头的奏折
张扬行了礼,告辞出去,行至门口,崇祯又说道:“回头代朕谢谢你二哥!”回头时,崇祯手上已握了笔在低头批阅奏折,便轻轻说了声“是!”悄无声息的出了门。
张扬回到家中,杨云与张国柱已在厅中等候。见了他进来,张国柱狠狠擂了他一拳,笑道:“三弟这次给咱们兄弟长脸了!如今京城谁人不识得你张扬——张屠夫。”
张扬苦笑着揉着胸口道:“大哥不要取笑我了,平白落了这个恶名,弟弟正寻不到地方说理呢!”
杨云也笑道:“三弟今日若是上街,路人看到这张小白脸,谁能想到你便是传说中‘张屠夫’呢?”
兄弟三人坐下互道了别情,又说笑了几句,张扬说起不日便要去各处治疫之话。两位哥哥听了很是有些不舍,说好了出发之日前来相送,便携手出门去醉仙楼吃酒。城中虽是瘟疫已平,此时尚未恢复元气,一派万物萧条,百业待兴之景,三人很是感慨了一番。
第一百一十二章 五石散()
话说兄弟三人来到醉仙楼,少不了一顿豪饮。又说了些闲话,杨云便说起那日寒冰子所言贾德明之事。二张听后大惊,张扬说道:“一直觉着那道人有些蹊跷,却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只当他有股妖气,原来真是心怀鬼胎。前些日子他趁着为皇上疗疾,说过一次西北流贼的形式,劝皇上不要盲目剿匪。还好我当时在场,将他驳斥了一番。”
张国柱也道:“那日在黑风断魂店俺就看出些端倪了。这妖道下手狠毒,一招便结果了马家三兄弟。当时我就有些诧异,修道之人哪有这般毒辣的?”
张扬又道:“这种人留在皇上身边,迟早会闹出大麻烦来。他是我们兄弟荐到皇上那去的,若是皇上真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们可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杨云听了也觉得事态严重,便问张国柱:“皇上今日可有传贾德明疗疾?”
张国柱答道:“隔三差五会有,平日里每过上几个时辰便闻一闻那妖道的仙丹。”
杨云道:“大哥趁便了将那仙丹带一颗出来,我找寒冰子瞧瞧,看有没有蹊跷。”
张国柱点了点头,继续吃酒。三人心中有了事,酒也吃得没那么香了,又谈了几句,各自返家不表。
杨云归到家中,寒冰子正收拾行装,见他回来,稽首道:“天下没有不散之宴席。这些日子多有叨扰。杨公子,贫道就此告辞了,他日有缘再见!”
杨云挽留道:“道长何必急这一时,左右我这里空房子多,不妨再住些日子,饮食起居也方便些,杨云早晚也好请教。”
寒冰子微笑道:“出家人讲究清净修为,若是贪恋这世俗享受,贫道便不入这道门了。前些日子听杨公子说起贾德明这禽兽在京城附近,贫道也不会走远。城南清风观甄道长于贫道有些交情,杨公子若是有事,便到那里去寻我罢。”
杨云又挽留了一番,无奈他去意已绝,也就不便强留,看着他飘然出门去了。
次日,张国柱与张扬携了仙丹而来,兄弟三人便骑马并辔前往清风观寻访寒冰子。一路谈谈笑笑,回忆三人初识时的一些笑料掌故,倒也不太寂寞。
待到了清风观,寒冰子正在云房坐禅。三人道了打搅,杨云又介绍了两位兄弟。二张都是京城如雷贯耳的人物,寒冰子仍是不卑不亢,可见其内心修为。
张扬有意试探了几句,又问了些道家禅语,见寒冰子谈吐颇佳,全然不似贾德明那妖道,便冲二位哥哥点了点头。
杨云自怀中掏出那仙丹,说道:“前些日子有缘得了这甚么丸药,说是道家祛病仙丹,我们兄弟不明就里,特来请道长瞧瞧。”
寒冰子结果丸药,捏了捏,又嗅了一嗅,最后伸出舌头舔了一舔,立时赫然变色,说道:“杨公子速将这东西扔了。”片刻又说道:“不妥,不要被不明之人拾了去,还是毁了罢!”
兄弟三人大惊,问道:“请道长说明白些。这东西到底是甚么?”
寒冰子道:“五石散。”
张扬也变了色,问道:“可是唐时孙思邈所云‘遇此方,即须焚之,勿久留也’的五石散?”
寒冰子道:“想必张公子是知道此物之害的。那便万万不可误服!就是这施药之人也不可再有交往。”
两位哥哥听他二人说的骇人,都是一头雾水。张国柱便问道:“五石散究竟是甚么东西?”
张扬道:“道长是出家之人,平日想必也是炼丹的,请你说说罢。”
寒冰子点头道:“五石散又称寒石散,兴于魏晋,消于盛唐,为祸世人五百年有余。初时为我三清道家炼丹偶的,服后其神亢奋,通身发热,不畏严寒,不惧痛楚,世人视为祛病至宝。久用则其害尽显,短命夭寿,身虚体疲,意乱神迷,一日不用,生不如死,丧命者数不可数。道武帝、献文帝皆因服散成疾。世人渐明此物之害,唐时孙思邈痛斥此物之弊,由朝廷明令禁食,后渐消亡于世。”
杨云心中便明白了,这玩意就是现代的毒品之类的东西。贾德明给崇祯用这五石散,其心立显。如今崇祯中毒不深,待日子长了,有了依赖,他便可以此为挟,控制崇祯,操纵朝纲。
兄弟三人正心惊,寒冰子又问道:“三位可有人用了这五石散?”
杨云道:“这倒没有。不瞒道长,这便是前些日子所说贾德明为敝友疗疾的仙丹。”
寒冰子闻言大怒,恨恨说道:“这禽兽!又来危害世人。”良久,又问道:“敝友用这五石散多久了?如何用法?”
张国柱道:“大约也有小半载了,每日只是过上几个时辰闻一闻。道长可有解方?”
寒冰子道:“万幸!再过上一个月,鼻嗅便不管用了,非得服用不可。日后千万不可再闻,若是方便,可请贵友移了尊步,待贫道为他慢慢调理。”
三人点了点头,心中仍是有些后怕。寒冰子忽又说道:“对不住得很,贫道未能约束好师弟,给贵友添难了。”他又长叹一声说道:“可叹贫道道行不够,不能除此大害。我这师弟妖性难改,不除他终究是我师门一大不幸。”
三兄弟于是起身,道了谢,说好了这几日便请为崇祯诊视,告辞离去。
随后,三人同去了杨云府上,计议了一番。张扬叹气道:“咱们兄弟三人算是惹下了泼天大祸了,引了贾德明这妖道进宫,如今养虎为患,如何是好?皇上虽对他有几分戒备,此刻却是离不开他了。”
杨云道:“还得想个万全之策,将其从皇上身边弄走。只是这妖道道法高强,听寒冰子道长口气,他是不敌贾德明这妖道的了。”
张扬又道:“如此说来,此事只可智取,不能力敌。”
张国柱冷笑一声道:“俺老张不怕甚么法术不法术,两位弟弟听我好消息罢,三日之内,必取他项上人头。”
张扬道:“大哥千万不可鲁莽,且不要让皇上知道。惊了驾,也不是玩的!”
张国柱点了点头:“俺老张自有计议!”
说完这话,三人就此别过,各归其家,无须细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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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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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两日,风义山一家与也回到了京城,只是少了风大婶。杨云一问,果然是在路上染了疫,又困在城外两个多月,进不了城,汤水照料不便,就此薨了。
杨云听罢,想着昔日初到京城时与风大婶对自己的照料,音容笑貌犹在眼前,如今却是斯人不在,阴阳两隔,不由得红了眼圈。
风雷倒是长高了不少,只是今后成了没娘的孩子,饮食起居自然不胜从前了,杨云又是一阵黯然,摸了摸他的头说道:“风雷成了大小伙子了,以后要听爹的话!”风雷经过此事,老成了不少,只是沉默的点了点头。柳依然再过一个月也就一年孝满,该脱下重孝了。
杨云与风家人谈了几句,想到他们初回京城,万事都得重新料理,便道了乏告辞。风义山送他到门口,告知他杨柳风下月也该重新上市了,一切有他料理,不用挂心。杨云点了头,拱手离去。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此日也是崇祯照例的早朝之日。待朝会完了,张国柱与张扬携手出了宫门,欲去寻杨云吃酒。
二人出了西华门,接过家人手中的马缰,正欲策马纵蹄,忽见一乘二人小轿闪悠闪悠迎面疾行而来,旁边还有四名顺天府的衙役护送,走得飞快。
张扬正奇怪这样的缠藤轿怎么能抬到禁苑门口,张国柱已跳下马去,笑嘻嘻拦住了,说道:“牛鼻子,给俺老张出来罢!”
张扬正自诧异,那轿已经停下,贾德明已托着拂尘躬身出来了。张扬不知大哥要作甚,也便下马。张国柱朝他使了个眼色,指着贾德明笑道:“你如今也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了,前些日子又御赐了黄金三千,怎么还坐这样的小轿?“
贾德明神采奕奕,拂尘一掸,向二人一稽首,说道:“二位安详!出家人讲究清净修为,贫道于世俗之事本是看得极淡的。贫道一向是双脚走四方,王承恩上次说一个道人在禁宫出出进进太扎眼了,才换了这乘小轿子。张将军莫要小瞧这轿子,在城里面不比你这马慢。”
“你这小藤轿不显眼么?”张国柱仍旧嬉笑着,说道,“你这会子不要进去了,皇上正忙着接见督抚呢!进去也是闲着。来来,上次于你拼酒,你使了诈,这次再于俺老张斗个三百回合。”
张国柱说罢便拉起他的手,往城东走去。贾德明本是个妖道,很是好酒,听张国柱这么一说,肚中酒虫也开始叫唤,稽首笑道:“张将军心宽体胖,肚子大,一味比快,贫道自是不敌。若是不着急了,寻个地方细酌慢饮,贫道未必就输了你。”
于是三人弃马辍轿,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