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一凡人-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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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遍京城的大街小巷后,两人一致认为鼓楼南面十字路口的大柳树下最为合适。这地方除了四面通衢,街面宽敞外,还有一颗大柳树可以遮阴,最合适不过了,而且柳树还暗指了柳依然的姓,这也是杨云最满意这地方的原因之一。
到了晚间,风义山和杨云又在酒楼宴请了附近的青皮混混,衙役捕快,希望以后多多关照。席间少不了推杯换盏、划拳猜枚。
一切准备停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第二天,刚过卯时,天还没亮,杨云早早便起床开始配料熬汤,风雷图新鲜,也起了个大早,跟着忙东忙西。
酸梅汤这东西,用料虽是平常,却娇贵得很。从熬制到饮用,中间间隔时间越短越好,每多一个时辰,味道就差一分,若是隔了夜,就完全不是那个味了。所以必须当天熬制,当天即售。
等到天色微明,酸梅汤已经熬好,倒进大缸里,满满当当两大缸,香味好不诱人。杨云合上缸盖,连同桌凳旗幌和风大伯合力装上平日采货的马车,准备出发。风雷也在旁边闹着要去,于是三个人赶着马车往鼓楼大街走去。
在明朝,清晨的街道很安静,没有汹涌的上班人潮和灰蒙蒙的雾霾,只有清新的空气和扑面的轻风,一切都是如此的恬适安宁。杨云的心情却说不出的忐忑,能不能再明朝的北京立住脚,就看自己做的酸梅汤是否经得起古人的检验了。心里不禁又有些好笑,不就是摆摊卖饮料吗,放在现代可是要被城管追着跑的,一般人都不会愿去做的行业,自己居然搞得如此紧张。如此一想,心中也就松快下来。
待到了柳树下,时辰还早,三个人不紧不慢的支好桌凳,挂上旗幌,酸梅汤就要开卖了。早上的温度并不高,微风吹过还有几分凉爽,加之路上行人稀少,酸梅汤几乎是无人问津,杨云心中便有几分沮丧。风义山却是一点都不着急,悠然的挥着蒲扇,坐在凳子上闭目养神,风雷这小子则上串下跳,没个停歇,杨云不禁有些心烦气躁起来。
过了巳时,知了开始叫了起来,街面上人流也渐渐多了起来,贩夫走卒,游客商贾来来往往,北京城算是醒来了。太阳也开始展示它的威力了,钢炉般倾泻着热量。
风义山此时也养足了精神,睁开双眼,放下蒲扇,“哎!”的一声长叫,似乎是在开嗓。过往的行人被他吓了一跳,纷纷回头驻足观看。他得意的一笑,张嘴便吆喝道:“过往君子听我言,此有秘法熬制酸梅汤,酸甜可口,生津解渴,降暑消食,不是糖却甜过糖,不是药却胜过药,五文钱一盏,不好喝不要钱嘞!”
听他这么一吆喝,人群渐渐围了上来,有几个和风义山有过生意往来的熟人认出了他,上前问道:“哟!这不是风义山风大掌柜吗?杂货店不开啦?怎么改行来卖这什么酸梅汤了?”
风义山笑着朗声说道:“原来是张二哥和刘大哥,有些日子没见了,贵客贵客。”他又指了指杨云,说道:“这是我一个侄儿,初到京城,祖上传下来这熬酸梅汤的手艺,以后还希望二位多多照应。来来来,请这边坐,尝尝我侄儿这酸梅汤味道如何。”
杨云赶紧朝二人拱了拱手,手忙脚乱地端过去过去两盏酸梅汤,“二位请用。”眼睛看着他俩,心中满是忐忑。
张刘二人举起杯盏,一饮而尽。看热闹想品尝的人都在等他俩作何评价,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俩。只见张刘二人放下杯盏,异口同声叫了声“好!”
特别是被称作张二哥的汉子,高声喝道:“这秘法熬制,果然名不虚传,盛夏天气,喝这酸梅汤真是让人神清气爽。这位小哥,一盏不过瘾,再来两盏,让俺老张解解馋。”
围观人群见二人对酸梅汤赞口不绝,纷纷掏出铜钱,你一盏,他两碗买了起来,杨云和风义山顿时忙了个手忙脚乱,还好风雷这小子在,也能帮忙收杯递盏。
众人喝完酸梅汤,都是交口称赞,如此一来,满满两缸酸梅汤,不到两个个时辰就已全部售罄。还有很多排队的人没有喝到酸梅汤,杨云只得陪着笑脸,让明日再来,众人只能带着遗憾,怏怏离去。
卖完酸梅汤,杨云三人都是眉开眼笑,收拾完一应器具装车回家,又和风义山驾车去买了三口大缸,以应付明天的抢购狂潮。
第七章 小有所成()
转眼又是一日,杨云早早做了准备,熬好五缸酸梅汤。吸取了昨天的教训,早上行人不多,不用去那么早,待到巳时这才装车出发。
来到大柳树下,杨云吓了一跳,等候的顾客已有百人之多。看到杨云的马车过来,纷纷围过来喊道:“杨家小哥,怎么这个时辰才来?还以为你今天不做生意了。赶紧赶紧,给我来一盏酸梅汤。”
杨云陪着笑,手忙脚乱的卸下桌凳大缸,开始售卖。今天来喝酸梅汤的人,除了昨天的老顾客外,还有更多的是慕名而来,甚至还有人手持瓮、坛前来,一次买上满满一坛,带回去和家人一起品尝。有了这些大客户,虽然酸梅汤比昨天备的要多,但是卖得更快了,一个时辰就卖完了。
第三天,杨云和风义山赶着马车,刚出鸡爪胡同,就被人拦下。一位貌似大户管家的人掏出十两银子,也不言语,径自卸下一缸酸梅汤,装上跟来的马车便扬长而去,风杨二人顿时呆若木鸡。要知道这一缸酸梅汤,连缸带汁也不过值六七钱银子,如此的大手笔,绝非一般人家所能承受。
第四天,杨云和风义山又增加了五口大缸,分两次才将十口大缸运到鼓楼大街。虽是如此,还是不得不每人限购三盏,才能保证每位顾客都能买到酸梅汤。
第五天
第六天
第七天
直到第八天,人们的抢购狂潮才渐渐冷却下来。
诸位看官须知,再好的东西天天喝,天天吃,人都会厌烦。相反,隔三差五来那么一顿,才会感觉历久弥新。如同恋人夫妻,两人感情再好,若是朝朝暮暮,时时刻刻黏在一起,就算对方潘安宋玉,西施貂蝉,也会感到腻歪。二人若是两地分隔,长久未见,那一见面,真可谓是**,一触即发。
闲话少说,书归正传。
杨云这酸梅汤也是如此,从第八天开始,每天便只能卖出五缸了。
一来人们新鲜劲已经过去,古人也是很忙的,总不能每天花上半日功夫来排队,就为了喝上一碗两碗酸梅汤。
二来古代的信息传播速度和渠道远不能和现代相比,酸梅汤好喝,靠的是人们口口相传,但是来此喝酸梅汤的人大多是贩夫走卒,引车卖浆之流,酸梅汤好喝的信息只是在这些人的圈子中传播,每日来喝汤的就是这些人。所以销量下降是情理中的事情。
尽管每天只能卖出五缸酸梅汤,收入还是相当可观。
古时不像现在有自来水,家里用水只能用缸存起来,随用随舀。杨云买的就是这种装水用的陶制大水缸,此缸能储水一百多斤。就算每缸酸梅汤一百斤,盛汤小盏每盏可装二两,那么一缸酸梅汤可盛五百盏,五文钱一盏,五百盏就是两千五百文,折成银子就是二两半。而酸梅汤每缸成本不过五钱银子,每缸净赚二两银子,一天卖五缸一共则可挣十两银子。若是达官显贵、巨商富贾家里让送汤上门,赏钱那就更是二两三两的随便给了。
短短十来天下来,杨云也挣下百余两银子。杨云分出五十两,交给风义山,算是仰仗他帮助的谢资。风义山推辞了一番,见杨云确实是真心实意,推脱不掉,只得笑纳。柳依然见杨云挣钱有方,在京城立住了脚跟,心中高兴,每日也是笑逐颜开。
这世上人,向来只有嫌钱少的,从来没有嫌钱多的,杨云也是如此。
但是每日的销量在这摆着,产品再好,只有这么多客户。人们对酸梅汤的狂热已经消退,开始进入理性消费阶段,不过隔三差五来喝上一盏。杨云每日便开始琢磨如何让更多的消费者知道他的产品,用商业术语来说就是市场拓展。
市场拓展最重要的一步就是产品推广,如何在明朝进行市场推广?这是个问题。
若是在现代,只要你有钱,产品推广那是渠道多多。电视电台、网络报纸,都可以做广告,若是再冠名个什么好声音、达人秀,那销量马上就蹭蹭蹭往上串。可现在是明朝,上面说的那些玩意还要再等几百年后才会出现。既然这些都没有,杨云准备做最原始的广告——招贴海报。
这日出摊后,杨云收钱舀汤之余就向前来喝酸梅汤的顾客打听可有人认识画工上乘的画师,没想到还真被他打听着了。
东直门外树枝胡同住着一个姓林的老头,画得一手好画。林老头原是宫廷画师,据说先后给明神宗朱翊钧、明熹宗朱由校画过像。崇祯皇帝登基后,克勤克俭,将宫内画师匠人一律打发出了宫。林老头没想到他给皇上画了一辈子画,最后竟落个如此下场,不由得心灰意冷起来,如今蜗居在树枝胡同的一间小房,每日只是饮酒买醉,坐吃山空。
得知此人好酒,当天做完生意后,杨云即沽了一坛好酒,胡乱买了些酒菜,又封了二两银子,独自去了树枝胡同。
物以类聚,人人以群分。树枝胡同可跟鸡爪胡同不一样,鸡爪胡同住的都是些做生意的买卖人,虽然明朝经商者社会地位并不高,但无商不活,户户都还算家境殷实。而树枝胡同住的则是些破落子弟、花子乞丐和卖艺杂耍之人,搁现在来说就是贫民窟,环境恶劣可想而知。
还未进胡同口,一股恶臭便迎面扑来,仔细一看,只见两个衣衫褴褛的汉子蹲在在胡同口大便,神态自若,也不避人,杨云只得掩着鼻子加快脚步。
又走了几步,一路都是些破门烂户,门口堆了些乱七八糟的玩意,路边蹲着些蓬头垢面之人。好容易看见一个老头,身上还算干净,杨云过去打了个躬,说道:“老伯,你好。”
老头看了他一眼,说道:“这位小哥恁客气,有甚么事?”
杨云道:“跟老伯打听个人,附近可有一位姓林的画师在此居住?”
老头笑呵呵地说:“小哥,你算是找对人了,老汉我在这树枝胡同住了一辈子,整条胡同没有我不认识的人。”
杨云心里一喜,赶紧说道:“还请老伯指点一二。”
老头嘿嘿一笑,“好说,好说。只是老汉我今日头昏的很,这头一发晕,有些事情就记不太清了。公子要是打听人,还要等俺老汉头不晕了再来。”
杨云听的莫名其妙,疑惑的问道:“不知老伯这头晕何时才能好?”
老汉笑道:“这就说不准了,短了一顿饭功夫也就好了,长了就不好说了,说不定就好不了了,就此便就见了阎王爷。”
杨云心知老汉在捉弄他,心头便有些恼怒,看他一把年纪,也不好发作,只得说道:“老伯,你知道便知道,不知道便罢了,为何拿我消遣?”
老头又是嘿嘿一笑,“其实我这头晕的毛病,治起来倒也简单,不消寻外人,小哥你就能治好。”
杨云更是一头雾水,呆呆的问道:“老伯,此话怎讲?”
老头不紧不慢地说:“小哥有所不知,老汉这几日丢了生意,家中无钱买米,肚中饥得慌,这肚中一饥,头便发晕,头一发晕,有些事自然就记不太清了。小哥若是随便打发我老汉几个铜子,我这头立时也就不晕了。”
杨云这才明白,老汉拐弯抹角的磨了半天嘴皮子,原来是要钱。便从怀中掏出一把铜子,塞给老汉,“老伯,现在请带我去找林画师吧!”
老头不紧不慢的将铜子放入怀中,“小哥真是豪气,老汉就此谢过了。可惜老汉我从来不认识什么林画师。”
杨云听的火起,正待发作,猛的想起林画师是个酒鬼,忍着怒火问道:“那左右可有一个好酒的林姓老汉?”
老头恍然大悟,“小哥原来是要寻林花子,这个好找,整个树枝胡同也就他能喝得起酒了。”老头指了指胡同里,“喏,过去第三间就是林花子家了。”
原来树枝胡同无人知晓画师是什么意思,画师与花子读音相近,以讹传讹,林画师变成了林花子。
杨云辞别了老汉,摸到林画师家门口,轻轻一推,一股酒气迎面袭来,看看屋内,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正直挺挺地摊在地上扯鼾。再看那老头,蓬着一头白发,涎水横流,身上衣衫已不辨不清颜色。若不是墙上挂着几张笔法雄奇的山水写意画,这般形象怎么也和宫廷画师联系不起来。
杨云唤他不醒,近前推了推,老头翻了个身,依然鼾声如雷。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