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一凡人-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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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府台点头道：“如何不是？当年永乐皇帝靖难之时，久攻应天不下，他曾祖率部全力猛攻，身中数十箭尤自勇猛不减，终破南京。成组继位后封的镇国将军，并赐婚下嫁公主于他。这镇国将军一职乃是恩荫之职，其子降为抚国将军，其孙再降为奉国将军，到了曾孙黄皮子这一代仍是有爵位的，称为镇国中尉。”
张扬插话道：“原来此人倒是名门之后，想必也是一员赳赳武将。黄志尚这名取得倒不赖，为何好端端的大名不叫，称他为黄皮子？”
李凤栖扑哧一笑：“甚么赳赳武将？自古名门多纨绔，黄家到了黄志尚老子那一辈即便转了性，每日朝廷俸禄拿着，整日游手好闲，遛鸟斗狗，估计连刀都提不起来。到了他这一辈更是不堪起来，又染上了这狂赌滥嫖的习性，不到五十岁便被掏空了身子。偏偏又生得尖嘴疏须，还有这狐臭的毛病，人见他这幅黄鼠狼尊容，戏称他为黄皮子。”
孙府台道：“话虽如此，好赖此人祖上曾是皇家驸马，跟皇上沾点亲，每逢年节仍要去宫中请安，仍是不敢小觑。”
众人默默点了点头，心想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李凤栖又问道：“这黄皮子上讼何事？”
孙府台道：“本官在府上听闻有人上讼，看着时辰已晚，李掌柜这边还有酒席，便叫下面人回他今日过了讼时，有甚冤屈明日再来，底下衙役回报上讼之人是镇国中尉黄志尚。皇亲求讼，本官不敢推脱，只得换了衣冠升堂。”
李凤栖又问道：“方才孙府台说此案与花车巡游有干系，不知黄皮子所讼何事？”
孙府台道：“李掌柜莫急，听我细细道来。本府来到堂上，见黄皮子站在堂下，身旁站着一个少年，两人在那横眉冷对。便问道：‘黄老爷何事来访？’”
黄皮子指了指身边的少年，恨恨说道：‘我今日要讼这逆子忤逆之罪。’本官听罢骇了一跳，看他二人面貌依稀有些相似，才知他二人乃是父子，赶紧正色问他二人案由。”
诸位看官须知，忤逆在古时可是与谋逆齐名的十恶大罪之一，轻则斩首，重则剥皮揎草、磨骨扬灰。而地方长官治下若是出了忤逆大案，是要问责处分的，孙府台难免骇然。
众人正听得有味，孙府台却停下了话头吃了一口酒。张杨便问道：“自古被处忤逆之罪者，皆是杀父弑母之辈。且家丑不可外扬，若其子孙不是真正十恶不赦之徒，谁愿意讼其忤逆？不知这黄志尚之子做了何等大逆不道之事？”
孙府台道：“张公子所言不虚，本府也算为官半世，所治府县不少，未曾接讼过忤逆之罪。我观黄志尚之子年纪不过十五六岁，且生的这般羸弱，想也做不出那等事来，心知此事必有蹊跷，便细细问了案由。原来这父子二人竟都是一般毛病——生平最爱怜香惜玉、品风弄月。莫看这黄公子今年才刚满十五岁，却已在风月场中混了两年了，真是子承父业。”
李掌柜又感慨道：“这黄公子也忒少年老成了些，想凤栖十五岁的时候还在追狗爬树、上房揭瓦。凤栖知道了，定是这黄皮子见他公子如此不成器，才讼他忤逆之罪。”
孙府台轻捻胡须，摇头笑道：“李掌柜此言差矣，非为此事。”
众人更奇了，莫非这黄公子还有更为离经叛道的作为？李凤栖笑道：“孙府台今日倒成了说书先生，将这案子说得藏头露尾，有意吊人胃口。老府台就别卖这些关子了，快说于吾等听听！”
第五十八章 群芳谱（）
孙府台见他急不可耐，这才不慌不忙地说道：“这黄皮子父子都是老嫖客了，今日这花车巡游如此这般声势，焉有不看之理？二人也顾不上身份了，既不坐轿，也不骑马，跟着花车将北京城走了个遍，归到家中仍是意犹未尽、兀自在那回味。
你说荒唐不荒唐？这一老一少，父子两个老嫖客居然坐在家中品评起诸位姑娘们的才貌来。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二人均有钟意的姑娘，黄皮子欣赏的是欧阳婉欧阳姑娘，而黄公子垂青的则是秦如玉秦姑娘。父子立时便各持己见争执起来，二人越说越僵，翻脸争吵起来。老黄便倚老卖老说，你这黄口小儿懂得些甚么？我是你老子，见过的姑娘比你见过的人还多，我看今次的状元花魁必是欧阳姑娘无疑。
小黄也是一时气恼，口不择言的说，你是我老子有甚么了不起？你若想定状元还需得是几位评判的老子才行，不知你这一把老骨头人家认不认你做爹？
老黄听到此话自是气得七窍生烟，便伸手打了小黄一巴掌，小黄气不过也推了他爹一把。父子二人就此在家中扭打起来，直打得衣衫破裂，鼻青脸肿。家中下人见他二人如此不像话，上来劝了好一阵才拉了开来。老黄越想越恼，咽不下这口气，便拉了儿子来本府讼其忤逆。”
众人听到此处，不由笑出声来，心想此父子二人也算千年难遇的一对奇葩。杨云心中却很是欣喜，看来此次花车巡游算是成功的，佳丽们已经有粉丝开始互掐了，而且还是父子二人，不禁跟着众人笑了起来。
众人取笑了一阵，李凤栖又笑着问道：“不知孙府台如何断的这忤逆大案？”
孙府台道：“还能如何断？此父子二人，一个是为老不尊，一个是为幼不敬。本官只得连哄带吓将二人唬了，下面人又劝黄公子给老黄认了罪，磕了三个头，二人自回家去了。”
众人听罢又是一阵哄笑，恰巧欧阳婉来此席敬酒，媚笑着问道：“几位公子老爷笑些甚么呢？说出来让奴婢也乐一乐罢！”
众人笑声越发大了，李凤栖说道：“笑的就是婉儿你那张俏脸儿，差点酿成父子反目的伦逆大案，让孙大人下不了台。”
李凤栖这番话一出，席上笑得愈发大声了，大伙儿也不说破，给欧阳婉闹了个莫名其妙。
是夜，凤栖楼内张灯结彩，歌舞喧天，一干人等推杯换盏、吃酒猜枚，好不开心，直到半夜方才散去。
接下来的几日，凤栖楼外的“花墙”备受关注，终日人潮汹涌，观者如云。先前印制的群芳谱可就派上用场了，此书共三十一页，封面是由张扬亲题的“群芳谱”三字，第一页印有杨柳风与凤栖楼的招牌，底下则是一行小字：“杨柳风暨凤栖楼花魁大赛初选佳丽群芳谱”。而后三十页则印有诸位佳丽画像的缩小版，并附有文字批注每位佳丽的年龄、籍贯与技艺。
诸位看官莫要小瞧这寥寥三十来页的群芳谱，在京城可是千金难求。明朝的图书本来就贵，一来识字率不高，购书者多是家境殷实之人，不差那几个钱；二来刻版印刷成本高，书商也少，一般平民是买不起书的，书籍在那时候属于奢侈品。
据考证，当时新刻李袁二先生精选唐诗训解，一部七本，每部纹银一两。而大明统一志更贵，每部纹银三两。最畅销的西游记更是高达三十两银子一套。其他印量大的书稍微便宜些，也要数十钱之多。
明朝人哪见过这样的书，那时候看本金瓶梅也得偷偷摸摸，而且大多数人不识字，想看也看不懂。如今这群芳谱有字有画，不识字者可以看佳丽们的画像。更为难得的是书中每位姑娘都是真实存在，而非杜撰。一时间上到权贵富豪，下至平民百姓，都以拥有一套群芳谱为荣。
而这群芳谱杨云并没简单的用来高价出售，而是作为杨柳风系列饮料有奖销售的奖品。这段时间所销售的易拉筒饮料，其蜡封纸底部都印有一位佳丽的名字，若是您运气好，将三十位佳丽的名字集齐，即可在杨柳风总店兑换群芳谱一本。这些名字都是由张扬手书后由印刷坊印刷的，张公子的字乃是京城一绝，无人能仿，就算能仿其形，也难仿其神，因此也避免了造假。
若是您运气好得爆棚，每次开罐所获得佳丽名字都不一样，则买上三十筒饮料即可换得群芳谱一本。可事实没那么简单，其中有一位佳丽的名字印量是非常少的，少到是其他佳丽名字的五分之一，这位佳丽名字叫萧芳芳。一般都要买上二百多筒饮料才能开出萧芳芳的名字。
如此一来，杨柳风各个销售点均是顾客盈门，杨柳风的生产车间则是日夜不停，连夜灌装易拉筒饮料。到了第三日，人们愈发疯狂了，很多有钱人都是一次买上数百筒饮料，当街开罐倾倒，以期获得所需的佳丽名字。而黑市上群芳谱已高达四五十两银子一本，真乃洛阳纸贵。诸位看官可自行脑补，杨柳风一日能卖出多少产品。
杨云这一招，充分利用了粉丝经济，既销售了产品，又提升品牌知名度，真乃一石二鸟之计。
这世上总有些不愿尝试新鲜事物的人，他们可能没喝过，也不想尝试这易拉筒的饮料。没关系，他要获得这本群芳谱，只能买杨柳风的饮料。若是他对群芳谱也没兴趣，也没关系，家人亲朋总有一个感兴趣，买的饮料喝不完了，他得帮忙喝。若是家人亲朋也对群芳谱没兴趣，还是没关系，街上有人为了凑齐一套名字免费请他喝。若是他连街也不上，那神仙也没办法了，咱也不要想挣他的钱了。
第五十九章 赛前（）
转眼已是九月二十五日，凤栖楼外的戏台也已搭好，大赛便要开锣了。♀，。
杨云一早便摸着黑往凤栖楼走去，一路上静悄悄的，鸟叫虫鸣也没有半声，暗笑自己真是禁不住事，居然搞得如此紧张。
近了凤栖楼，天色有些微亮了，远远望去，戏台前已是人头攒动，紧了步子过去一看，百姓们已早早来了，想是来抢占有利地的，心中又是不无得意。
有些识得杨云之人见他过来，作了揖道早，杨云还着礼问道：“今日午时才开赛，诸位来得如此之早，岂不是荒了这半日辰光？”
人群中一男子嬉笑着回道：“不瞒杨公子，俺昨日晚上三更天便来了，想着必是第一个，没料到这帮狗才比俺还早。我们这伙穷兄弟腰间没有银子，平日里自是见不着这些美人儿，早早来占个靠前的好地儿，说不定美人还能看上我一眼呢。来得晚了，连美人眉毛眼睛都看不清，有甚么滋味？”这席话说得众人一阵哄笑，杨云也跟着笑了一阵，拱拱手进了凤栖楼。
李凤栖和张扬也到了，三人碰了头，又确定了一些细节方面的问题，来到门外安排布置戏台。戏台坐北朝南，台上西侧摆有一条红木长案，案后立有五把太师椅，乃是评判席。
台下正对戏台两丈远处并排摆有十副桌椅，乃是贵宾席，为今日所来观赛之贵宾所预备。
再往后则错落摆着数十张方桌，姑且称之为雅座。此是为余下达官贵人与关系户所预留，没有固定席位，也未摆凳子，随来随有伙计添上凳子。若是四面都坐上人，挤一挤，估摸也能容纳个一二百人。
雅座往后有一条由石灰画下的白线，线后的一片大空场则是空空如也，便是普通民众的观众席了。
又过了一会，天已大亮，台下的百姓也愈来愈多了。再往后则有人搭起了数十副摊子，卖些烧饼油条，都是为那不吃饭来的人买了充饥的。更有提着篮儿卖瓜子果仁的，一时间谈笑声、吃喝声、买卖吆喝之声不绝于耳，如进了集市一般。
自远处有一队穿着号衣之人逶迤而来，胸前写着“兵”，背后写着“勇”，手中持有长矛，腰间挂着朴刀，是顺天府派来维持弹压的兵卒。百姓们看着这队人，足足走了好一阵才过完，竟有二三百之多，不禁暗暗咋舌。
李凤栖快步走下戏台，朝领头一位军士拱手说道：“徐守备来了，未曾远迎，失敬得很，今日有劳了，改日再表谢意。”
姓徐的说道：“李掌柜言重了，自当如此，安民维持乃是鄙人分内之事。你去忙你的吧，今日有本官在，绝无差池。”
李凤栖又弯腰作了个揖，便去张罗其它事去了。徐守备将所率兵勇分派了方位和任务，叫来一个手提了浆糊桶的小兵，又自怀中掏出一沓红纸条儿来，来到前面的雅座，依次贴了起来。
杨云现在戏台上看得清，纸条上写着“顺天府定”、“刘宅定”、“王大人定”等字眼。心中暗想，这姓徐的倒会借花献佛，不费什么事就送了这么些人情。好在徐守备手中的纸条儿不过十来张，要不靠前的好桌子全被他一人定了。
过了辰时，候选佳丽们便陆续来了。每到一辆马车，便有唱礼官高声唱道：“某某馆，某某姑娘到。”
姑娘们姿态万千的下了车来，人群早已一拥而上，将车子围了个严严实实。姑娘们则在兵勇的护卫下走进凤栖楼，临进门时还不忘回头朝众人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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