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一凡人-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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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发掉这尊恶神,大家都松了口气。风义山吩咐店伙打来两桶水将,地上污物冲净,继续做生意。
杨云心中暗暗惭愧,想到以前曾经和这泼皮无赖混在一起,还称兄道弟,面皮不由一阵阵发热。好在那是第一次穿越时的事,除了自己,绝无第二人知道。
风义山见站在那儿杨云站在那儿发呆,走过来说:“云儿别想了,开门做生意就是这样,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
杨云点了点头,心中有些佩服风义山,若刚才是自己去对付吴三郎,这会还不知道闹成什么德行。老江湖果然不是吹的,真是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看来以后跟风大伯学习的地方还多着呢。
第十九章 冲冠一怒()
又过了一日,早上刚开门没多久,吴三郎又提着粪桶出现在门口,杨云顿时感觉头大如斗。
只见那三郎,身穿一件青色府绸长袍,头带玄色四角方巾,脚蹬一对簇新皂革靴,腰插一把湘妃竹扇,更有香囊、玉佩。好一个风流人物,却手提两只粪桶做张做势的走进店里来。
杨云一边差伙计去家中寻风义山,一边朝吴三郎走过去,“三郎起得好生早,为何如此辰光就来光顾小店?”
吴三郎鼻孔朝天,也不答话,自己寻了个座位坐下,放了粪桶,整了整衣衫,说道:“阁下定是杨云,杨掌柜,久闻大名,果然英雄出少年。”
杨云作了个揖:“不敢当,不敢当,三郎过奖了。”
那厮啪的一声,甩开纸扇,“可怜我三郎没有杨掌柜的福气,注定是劳碌命。”他指了指粪桶,“这不,一大早就起来担粪了。”
杨云心中暗暗叫苦,却陪着笑脸说道:“三郎说笑了,开个小店混口饭吃,哪入得了三郎的法眼。不知三郎光临敝店,有何贵干?”
吴三郎取过腰间香囊嗅了一嗅,“贵干谈不上,一时走得腿乏,想在杨掌柜店中歇他三五个时辰,杨掌柜不会嫌三郎污糟吧?”
杨云对付这种泼皮无赖向来没有经验,只得讪讪地说:“不会,不会。”
二人正周旋之际,风义山火急火燎从外面进来。吴三郎见他进来,撇下杨云,和风义山又胡扯了几句。最后无法,又被这无赖讹了十两银子,扬长而去。杨云满腔愤懑,风义山也是唉声叹气,两人心中不爽,一天都过得没滋没味。
泼皮难缠,无赖难挡。第三日,这恶棍又手提粪桶,一路招摇往杨柳风走来。杨云一见他,心中发毛,再看风义山,也是面皮紫红,手上也是微微发抖。
风义山迎过去,“三郎又来了,何必日日跑腿,若是想吃酸梅汤,差人来招呼一声,我让伙计送到府上就是了。”
这吴三郎又是如此这般胡说一气,虽是风义山脾气再好,也难压心头怒火,嘴上也开始不客气起来。
“三郎,杨柳风做的是小本生意,每日进项有限,架不住你这几次三番的来。”
吴三郎他被点破,也不发怒,反倒做张做势地说:“风掌柜这话说的好生奇怪,我担我的大粪,你做你的生意。俺三郎不过走的腿乏了进来吃碗汤,歇歇脚,本是照顾你生意,如何架不住我几次三番的来?”
风义山发现他是喂不饱的狗,既已挑明,也不想继续和他虚与委蛇,今日不将这事处理爽利了,难免日后横生事端。沉下脸说道:“三郎,事不过三,我前日和昨日共与你二十两银子,为何今日还要来生事?”
这恶棍一向没脸没皮,要不如何能做得这泼皮无赖,故作惊讶地说:“三郎何时曾向风掌柜开口要过银子,你自己愿把银子俺使,我推脱不过,只能受了。三郎家中人多,开销甚大,这区区二十两银子,不消半日就灰飞烟灭了,只得出来担粪。”
风义山变了脸色,“大家都是明白人,说话不必拐弯抹角,三郎划出道道来吧,究竟多少才肯罢休。”
这厮纸扇轻摇,不紧不慢地说:“风掌柜菩萨心肠,可怜三郎家中拮据,若是一月能落下二百两银子也就够使了,可推了这担粪差使,自然无需来这歇脚了。”
杨云心中一跳,好个狮子大开口,这混蛋胃口还真不小,万万不可答应他。
话说吴三郎在杨柳风放刁撒泼,漫天要价,却被另一个人看在眼里,你道是谁?正是卖水的王三侉子。
前文说到王三侉子乃是山东人氏,对杨云那是感恩戴德,尊敬有加。平日里做些送水的差使,免不了怄气受屈,因为****这贱业,不得不忍气吞声。今日看这泼皮在杨云店中耍赖,气恼不过,山东大汉的豪气涌上来,两只拳头直捏得咯咯作响。
王三侉子怒从心起,撂下水挑子,拔步撩衣,飞抢过去,一对牛眼直瞪着吴三郎,“你,出去。”
吴三郎一愣,抬眼一看是送水的王三侉子,心中轻蔑,说道:“我自和风掌柜谈生意,与你这侉子何干?送你的水去吧,恼了我三郎,将你撵出京城。”
王三侉子心头火起,一脚把那桌椅踢翻,杯儿盏儿都打得粉碎,店里的伙计吓得魂都没了。
杨云赶紧拉住王三侉子,“王三,不可意气用事。”
王三侉子转身向杨云打了个躬,“杨大哥,莫要拉我,王三今日打死了这泼皮,自己去衙门请罪,绝不连累旁人。”
杨云拉他不住,只见三侉子扯起吴三郎,一把将他掷到门外,挽起袖子提了拳跟出来,兜头就打。
吴三郎吓呆了,眼看着醋钵大的拳头挥将过来,一拳打到他鼻子上,直打得他耳晕目眩,鲜血淋漓。
那泼皮何曾吃过这种亏,见着不是事,顾不上疼,爬起来就跑。三侉子早已飞身上前,一脚将其翻倒在地,泼皮心中暗暗叫苦。三侉子打得兴起,脱了衣服,一身腱子肉突突直跳,挥拳将泼皮打得昏天暗地,不住讨饶。
众人正看得心惊,不敢近身,突然传来一声呼喝:“住手!”
原来吴三郎平日一道厮混的破落户见他吃了亏,早跑到衙门报了官。一干捕快并皂隶随破落户来到杨柳风门口,见王三侉子精赤条条,凶神恶煞,一时不敢近身,远远呼了这一声。
杨云见三侉子惹下这泼天大祸,衙役已来捉他,心中焦急,喊道:“王三快跑!”
王三侉子是何等汉子,并不心慌,兀自又打了一阵,才问旁人讨过衣衫穿上,伸出双手冲众衙役说:“俺王三平日里受这泼皮欺压,今日失手打了他,与他人无关,你自缚我去堂上找大老爷说理。”
众捕快皂隶战战兢兢的拢来,说了声得罪,才将三侉子缚了。问明众人情况,连风义山,杨云和店伙一并栓了,吴三郎由破落户抬着,竟投衙门里来。
第二十章 顺天府衙()
捕快皂隶押着一干人等来到大堂,顺天府衙门好不威严,天子脚下,掌管京畿,何等威风,自然如此。
各人依次跪下,吴三郎兀自在那哼哼唧唧,三侉子则抬头挺胸,目光凛然。顺天府尹堂木一拍,冲三侉子问道:“堂下所跪何人?青天白日,为何当街斗殴,行凶伤人,你可知罪?”
王三侉子临危不惧,朗声说道:“回老爷,小人王三,家住草帽胡同,平日里以卖水为生。吴三郎这厮平日横行乡里,敲诈勒索,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小人一时气愤不过,挥拳将他打伤,与旁人绝无关联,小人认罪。还望大人体贴民情,为民除害,将这恶贼收监,以平民愤,小人愿偿此伤人之罪。”
吴三郎本被打得半死,如今来到大堂,见有人撑腰,又活了起来。强撑起来,跪在堂下不住磕头,“府台大人明鉴,小人并未欺负这卖水郎,不知为何将小人打成如此模样,望大人为小民做主。”
这顺天府尹如何不知这吴三郎是何等货色,见到此情,心中早已明白了大半。奈何这吴三郎作奸犯科,平日里少不了送些银子给他使,二人还经常凑在一起饮酒狎妓,心中免不了偏袒吴三郎。
府台再问风杨二人,二人将吴三郎如何几次三番来到店中纠缠敲诈,三侉子又如何出头将他打伤,一一禀上。
府台心下了然,再问吴三郎,那泼皮自然是全部否认,推得一干二净。
府尹再问风、杨二人:“二位掌柜,吴三郎可曾坏店中你器物?”
“没有”
“可曾堵你大门?”
“没有”
“可曾在你店内行凶?”
“没有”
“可曾亲口问你要钱?”
“没有,不过他心头自然是这个意思。”
府尹猛的一拍堂木,利声说道:“你非神仙,如何能知他心头意思?吴三郎未曾坏你器物,未曾堵你大门,未曾在你店内行凶,未曾问你要钱,为何凭空污人清白,说他滋事敲诈?本官念你初犯,不予追究。回去后本分经商,不得再有此举。”
风杨二人一听,知道府尹袒护吴三郎,心中气愤,却是无法,并不争辩,只求王三侉子无事。
府台堂木敲得山响,对王三侉子喝道:“大胆王三,目无法纪,无故当街行凶,将人打伤,反倒打一耙,污人清白,罪不可赦。来人,将其枷上,重责五十大板,投入大牢,听候发落。”
一干人等见府台如此,心中无不痛恨,磕头叫屈。三侉子心中叫苦不迭,自己坐监,本是无妨,只是可怜家中老母亲无人赡养。
再看吴三郎,顶着一张七荤八素的狗熊脸,居然眉开眼笑起来。府台也不理,正准备拂袖退堂,忽听见门外堂鼓敲得山响,心中惊奇,差皂隶出门查看。
原来众街坊平日里受尽吴三郎的欺压,见三侉子当街痛殴吴三郎,无不拊手称快。见衙役栓了众人而去,纷纷跟来,在顺天府衙外等候听判。见府台如此断案,心头不依,集体击鼓喊冤起来。
皂隶出门一看,人山人海,群情激动,骂声不绝。刚一探头,瓦片石块,臭鞋烂菜飞将过来,只得兜头折返回来,附在府台耳边如此这般说了一说。
府台一听,心中大骇,若是激起了民愤不是玩的。只得重新升堂,又装模作样审了一通,最后断绝如下:
卖水郎王三,因与吴三郎口角,一时冲动将人打伤。谅其民声甚好,且吴三郎皆为皮肉之伤,无甚大碍,特从轻发落,赔于吴三郎医资五两,二人不得再次纠缠。
众人见断绝还算公正,三侉子确实将人打伤,于是凑了几两银子扔给吴三郎,簇拥着三侉子如英雄般去了。吴三郎忍着疼痛,龇牙咧嘴随一帮破落户灰溜溜的走了。
风、杨二人领众店伙回到杨柳风,重新开门营业。却是因祸得福,这一日生意奇佳,众街坊齐集店内,饮汤聊天,说的都是三侉子痛殴吴三郎的事,众人皆呼痛快,唯独风义山一人在一旁发愁。
杨云凑过去问:“风大伯,何事烦恼?
风义山叹了口气,说道:“今日三侉子逞一时之快将吴三郎打了,料这泼皮不会就此罢休,日后定来骚扰,就是三侉子也难逃麻烦。”
杨云一想也是,不由默然无语。
风义山拍拍他说:“事到如今,也是也无法,总不能遂了那泼皮的愿,月月许他二百两银子。但愿他吃了侉子打一顿或许还有所收敛,日后再做计较吧。”
话说吴三郎吃了这一顿好打,余恨难消,心中自然愤愤。在家歇息了死五日,待伤好得差不多了,又纠结了一帮泼皮,来到了杨柳风。
只见四个泼皮抬着一块门板,吴三郎披发横卧在上面,哼哼唧唧往杨柳风走来。
上次已撕破脸皮,风义山和杨云自然不会去跟他啰嗦。四个泼皮将门板放在门口,吴三郎披头散发躺在上面。欲进门的顾客见此情况,都只得皱皱眉头离去。
杨云无法,只得过去说:“三郎,你这是何苦?府台大人已经将此案断了,三侉子也赔了你医药费。你再来纠缠,大家好生没味。”
吴三郎躺在门板上,两眼看天,“杨掌柜,你杨柳风真是手段通天,豢养打手,买通官府,将俺三郎打成如此,就想就此了结了?这几日俺医药费就开销四五千两银子,现在还是卧床不起,如今已是家徒四壁,实在无法,求杨掌柜将这医药费给小人支了吧。”
杨云见他口气越来越大了,张口就是四五千两银子,只得叹了口气,由他去了。
一连几日,都是如此,吴三郎和一干泼皮每日都是堵在门口,也不叫也不嚷,只是不让顾客进来。偶有不怕事的客人进门,吴三郎就拉住来人的腿,翻来覆去说那番话,众人不耐烦,渐渐也不敢来了。
王三侉子想再痛殴他一顿,无奈对方人多,只得将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心中十分不是滋味。
第二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