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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

大国医-第2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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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若楠眼睛立刻就被泪水糊住了,只是隐约看到个人形就劈手打了过去。她从来不承认自己是个刁蛮任性的人,即便女扮男装、贪玩好奇、不事女红,但她知道自己是个淑女。此时此刻,徐小乐却叫人恨得无话可说,只能用拳头才能沟通。

    徐小乐闪身跳开,连忙道:“好啦好啦,是我说错了!”

    高若楠这才缓了拳头。

    徐小乐道:“墨精虽然不是咱们一样的人,但是我跟它感情颇深,一时口误说它是‘人’也可以理解嘛!”

    高若楠气喘不上来,喉中梗得发疼,嘶哑道:“我哭的是墨精的事么!”

    徐小乐撇了撇嘴,心说无理取闹……拧着眉头就要绕过去。

    高若楠张开双臂拦住路,深吸了两口气,止住哽咽,一抽一抽道:“人说妻嫌夫无祸,你现在有了这大祸,是我的不是。”

    徐小乐斜眼看她:“你瞎说什么?谁说了要娶你!”

    高若楠眼框紧绷,拉扯着眼角都微微上抬,秀气的鼻子上也有了皱纹:“父母之命,焉能违背!反正两家大人定下的亲事,你要么乖乖娶我过门,要么就看我的尸身归葬你徐家祖坟!”

    徐小乐被高若楠震惊了:“我不知道太爷爷的坟在哪儿啊,你往哪葬?”

    高若楠嘴角下沉,差点忍不住就又哭出来了,强行忍住道:“我不管,反正我铁定是你的正妻!”

    徐小乐歪着头,看了高若楠一会儿,道:“讲道理,这事不能你怎么想就怎么来。”他说着话,心情就越来越抑郁,脑海中却突然浮现出唐笑笑的笑容。那是乌云滚滚之中裂开了一道缝隙,扎出一道金色的光墙。他就道:“凡事有个先来后到,笑笑还在你前头排着呢。”

    高若楠脖子一梗:“谁前谁后?咱俩定亲的时候,她还没生呢!”

    徐小乐怒了:“我跟笑笑拜堂成亲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你们那是小囡过家家,不作数!”高若楠理直气壮,昂着头道:“也罢,我不是妒妇,等咱们成亲有了孩子,让你纳了笑笑作妾室就是了。”

    徐小乐冷笑:“就算笑笑劝我纳你作妾,我也不干!从认识你开始,就没见你正常过,成天说些疯话,还是找个不知道你根底的老实人嫁了去吧!”他说罢撞开高若楠的手臂,扬长而入,一进房间就砰地关上了门,拿门闩插好。

    高若楠果然紧随而至,嘭嘭捶门:“徐小乐,你给我开门!你有胆子不听亲命,没胆子开门吗!徐小乐,你开门开门呀!”她边捶边哭边喊,竟似捶出了鼓点一般。

    吴妈早就听到两人吵架了。其实她在徐小乐没进门之前,看到高小姐等在院子里,就预感到今天铁定有事发生。虽然手上干着活,心思和耳朵都在院子里,时不时还要弓着腰躲在墙壁后面探头窥视一下。

    刚才高若楠大胆逼婚被徐小乐拒绝,已经让吴妈惊得魂魄不安了。高老爷可是要当参政的朝廷大员啊,竟然还有人拒绝这样的亲事?就算是那些新科进士,想攀上这门亲事也不容易吧!

    更让吴妈没想到的是,徐小乐非但拒绝了,还拒绝得那么绝情,甚至搬出了个不知道什么来路的“正室夫人”,更绝的是连小妾的位置不给高小姐留。而高小姐蒙受这样的奇耻大辱,还不肯放弃,这都是什么病啊!?

    因为杂念纷纭,吴妈直等高若楠哭喊得嗓子都哑了,方才反应过来,快步上前扶住小姐,劝道:“小姐,小姐,咱们不至于此啊!您别气坏了身子。”

    高若楠软软瘫在吴妈怀里,眼泪糊了满脸,嘴里发咸:“我哪里配不上他……”

    吴妈不自觉地抬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仿佛要透过两寸厚的门板看到里面的徐小乐。她轻抚高若楠的背脊,柔声安慰道:“就算那白马夸街的状元郎娶了小姐,也是他的福气!这天下让小姐都配不起的人,哼哼,怕是还没生呢!咱们不跟他置气,这般有眼无珠的狂徒……”

    高若楠猛然从吴妈怀里挣脱出来,怒道:“他有才有胆有义气,还是朝廷命官,你如何敢这般诋毁他!”

    吴妈一噎,垂头委屈:你们两个都不分好赖人啊,真是绝配……

    高若楠转眼就把吴妈抛诸脑后了,一边揉手去抹脸上的泪,一边快步往自己屋里走,心说小乐在皇帝面前都敢犯浑,唯独怕晚晴姐,这事还得让晚晴姐出面拿主意!

    徐小乐不知道高若楠要写信告状,飞快地收拾行装,将一些不便带走的东西封存在箱子里留给大伯,自己立刻就得轻车疾行赶赴大同。若是叫曹吉祥反应过来,恐怕路上就不太平了。

442、家书() 
徐小乐走得很急,差点就连罗云都没来得及跟上。

    罗云本来就是隶属于锦衣卫苏州千户所,来京师是出差公干,现在总算要销差“回苏州”了。苏州有他爹罩着,他当然不用担心回去迟了被人啰嗦。其实从他老爹罗权的角度来说,儿子在京师呆得越久,认识的人越多,以后袭职锦衣卫百户的障碍也就越小。苏州好在天高皇帝远,坏也坏在天高皇帝远,远离权力中心终究叫人不安。

    罗云知道父亲不会责怪他回去晚,却不知道为何不会责怪,只以为自己还是个宝宝,很受宠爱。他为了送徐小乐去大同,要跟着徐小乐从京师南下河南,然后从河南渡河,穿过太行山,最后抵达大同。

    从路线上来说,这两个孩子的走法足以叫老行商们笑掉大牙——人家都是往北走内三关,直接就能到大同了。当年上皇也是统率大军从这条路出关。大军既然能走,行人就更是能走了。

    然而徐小乐也有自己的道理,谁知道曹吉祥那死太监是否派了人追踪暗杀?又或者是在前头关卡埋伏了刀客,只等他撞上去。任由曹吉祥智比诸葛,计赛司马,也猜不到他会绕路绕大半个北方。

    这简直就不是正常人的思维。

    “小乐,你真聪明!”罗云由衷赞叹道。

    徐小乐哈哈大笑:“跟我斗,他还是笨了点。”他虽然明面上说是躲避曹吉祥,实际上还是想多走走玩玩。这一路南下,从燕赵之地到中原腹心,有颇多古迹,都是传奇、话本里常见。尤其徐小乐还是常山赵子龙的死忠,南下就能路过真定府,正是赵子龙的老家,焉有不去之理?

    罗云对这个绕路的概念还停留在多走三五天,浑然不知道这一绕就绕丢了个把月。好在他年轻,脑子也不灵光,果然没有任何的异议。

    徐小乐不知觉中脱离了书房和市井,走入大自然中,话一天天多起来了。路上看到个人能聊半天,非但学会了各地方言口音,还知道了很多地方掌故和神话故事。徐小乐再转述给只懂京师官话和苏白的罗云听,讲得唾沫横飞,兴致盎然。

    两人外加一驴一猴就这么不计脚程,只认个大方向乱走。有时候偶尔从地方宿老口中听说有趣的事,还会随时变化方向,非得尽兴才好。也亏得徐小乐是个大夫,手里本领过硬,走到哪里都不担心没饭吃。因为市面上靠谱的医生实在太少,很多没病的人看到有大夫来了,尤其是个口碑不错的大夫,也会忍不住前来诊个脉,问个病——反正就是一口饭,一把菜的事,又不贵。

    徐小乐因为收费廉价,推拿正骨的本事也着实叫人信服,这一路上还真闯下了不小的名头。许多地方的百姓甚至还想留他常住,愿意给他盖房子讨老婆……徐小乐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一听到“老婆”两字,连夜逃跑,仿佛被吃人的恶鬼追着似的。

    两人走走停停,玩玩闹闹,墨精和皮皮自然不会反对。皮皮离开城市之后反倒更兴奋了,看到树就想爬,耽误的时间跟徐小乐比起来也不遑多让。就在他们游走在山水之间的时候,远在千里之外的佟晚晴终于盼到了京师的来信。

    这封信是高若楠派人专程送来的,不像顺路带信的人,还要讨要一笔草鞋钱。

    佟晚晴请人家在客堂安坐喝茶,自己扬着信进了后院的楼上。全家人都齐聚楼上,眼巴巴地看着佟晚晴,让佟晚晴一时间有种错觉:自己手里拿的不是信,而是一份精美的大餐,而眼前这些人都已经饿得眼冒绿光了。

    胡媚娘幽幽道:“小乐这个没良心的,走了这么久,竟然才来信。”她说完猛然觉得自己口吻不对,有些心虚,偷偷看了一眼老安人。老安人却没有理会她,也盯着佟晚晴,恨不得抢过来自己读。

    佟晚晴在诸女环视中缓缓坐下,道:“是高小姐派的信使,听说高老爷已经升了山东参政,不日就要赴任了。看来高家是安妥了。”这话说得喜忧参半,喜的是亲家没事,高家也算是否极泰来、因祸得福。忧的是,高家重又成了官宦豪族,自家小乐如何配得上官宦家的千金?看来这个弟媳妇是要飞了。

    胡媚娘这时候可没再敢犯错,问道:“高老爷是安妥了,徐老爷呢?”她已经被赶出了徐家,“老爷”也就自然变成了“徐老爷”。

    佟晚晴展纸看了看,微微皱眉。

    老安人心提到了喉咙口:“怎么?我儿莫非有什么变故?”

    佟晚晴微微摇头。

    老安人眉头皱得更紧了:“我这一把岁数,什么事没见过?晚晴,你别忌讳,有什么说什么,咱们也好安排后事。”老人家说着说着,鼻头也酸了,眼睛了也红了,这么多日子来修佛诵经,明心见性,破除我执……这时全都忘了。

    佟晚晴颇有不舍地将信递给胡媚娘:“高小姐这字写得太草,十个里我倒有八个认不出。”

    胡媚娘一边接过信纸,一边怀疑佟晚晴是“祸水外引”,有什么噩耗要让她来说,心中也是紧张非常。她垂头一看信纸,终于舒了口气:“果然是字太潦草了!”

    高若楠写这封信的时候,开头还能控制自己的情绪,所以“老安人、晚晴姐并木渎诸姐妹玉体大安,见字如晤”这句话还是能轻易辨识的。然而这句话之后就开始声讨徐小乐在北京的各种荒唐故事,情绪越来越激动,写着写着楷书就成了行书,行书就成了草书,其中缺笔省笔、连笔并笔更是接连不穷。

    佟晚晴虽然识得字,但是真心只是粗通文墨——她有限的时间都要投入无限的养家糊口、照顾小乐、照顾小乐、照顾小乐……之中,哪有空增进学问?

    老安人仍旧不松劲,指望着胡媚娘:“快念!”

    胡媚娘终究还是把信双手递给了梅清,不好意思道:“老安人,我识字不多,还是叫梅清来念稳妥。”

    老安人急切道:“你们怎地如此不爽利?老身不过就是想得个我儿的准信罢了!”

    梅清颤颤巍巍展信读罢,终于松了口气道:“太好啦,老爷他早就出狱啦!如今在内阁行走,帮着阁老修书,忙得很呐!”

    老安人这才终于松了口气,骂道:“这逆子,捅了天大的篓子,脱险之后也不说写信报个平安,真真不孝!”

    众女连忙开解老人家道:“老爷肯定是托了人带信的,只怕那送信人不牢靠,路上丢了信,或是自己遭了劫,也是有的。”

    老安人这才转怒为喜,又问起徐小乐的事。

443、暴露() 
如果佟晚晴亲自问徐小乐:你在京师干了些什么呀?

    徐小乐肯定会斩钉截铁回答道:我什么都没干!

    如果是胡媚娘问这话,徐小乐多半会屁颠颠地把自己见过的人,说过的话,干过的事都说一遍。当然,这些事都必须突显出他聪明智慧、机智过人、战无不胜、手到病除的光辉形象。

    如果唐笑笑问他这个问题,徐小乐则免不了吹嘘一番自己见过的大场面,大商铺,大酒楼……什么好玩说什么。

    不过说一千道一万,徐小乐绝不会说自己去青楼楚馆的事。

    就算是打死了都不会说!

    高若楠就不一样了。高若楠并不知道佟晚晴对徐小乐的管束严格到什么程度,尤其不知道佟晚晴最恨的就是男人去喝花酒、招蜂引蝶。在佟晚晴看来,只有最最没出息的人才会做这种事,徐小乐自然是不能堕落到这种地步的。

    高若楠只觉得偶尔跟同事去喝个花酒,实乃再正常不过交际。若是男人一散衙就回家守着老婆,不跟同僚往来,不是书呆子就是没出息。她说徐小乐去吃花酒,关键在于阐述后面发生的事,而不是拿这事告状。

    胡媚娘和梅清等人却跟佟晚晴相处日久,知道她的喜好,何况这么大的事呢。她们有心要替徐小乐隐瞒,但是佟晚晴又不是彻底不识字的文盲,若是让她拿着书信慢慢看,终究还是会辨认出来的。

    “小乐在太医院干得极好,还治好了于少保的痼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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