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入南宋-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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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汝愚面对如今的局势,也是已经无能为力了,“照这样的情形下去,大郎啊,将来我等立学一事,可能会受到掣肘了。”
“老师放心,晦翁门生近千又何妨?他们若是在信州、建阳,我倒忌三分,在潭州?哼哼,就要看潭州百姓买不买账了!”
……
李伯言预料的没有错。潭州受灾,是这次暴雨洪灾最严重的,永州的船,除了卖粮,还协助当地州官,运送灾民至高地。之后的几个月,维稳粮价、开棚施粥,更是时常有的事,虽然他们没有千里迢迢,赶到永州来说一声谢,但是心里头都记着李伯言的好。
什么最重要,民以食为天!
他们可不管朱熹生前有多牛|逼,只知道现在,这些啸聚在城外的不良人,正在对他们的恩人进行大规模的口诛笔伐,声势浩大到连潭州守臣都有些不敢惹。
然而,在听闻这群“逆党”,居然要让永州李伯言磕头下跪,认错守孝三年的时候,他们彻底愤怒了。
十月初二,湘潭的百姓爆发了!
几百农夫拿着锄头棍棒,来灵堂打砸。一把火,差点将晦翁的灵帐给烧了,若不是陈淳舍命扑倒了那个大汉,估计朱元晦就要被烧得尸骨无存了。即便是这样,不少人还因为这次冲击,受了伤。不过,在黄幹、陈淳几人的鼓动之下,声讨依旧持续着。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第一波打砸无果,第二波声势更加浩大的农民起义,开始了。湘潭、娄底等州县自发组织的团练乡社,打着消灭伪逆的旗号,疯狂地冲击而来。
收到消息的黄直卿等人,吓得亡魂皆冒,这湘潭的民风也太彪悍了吧!
连忙租了条大船,带着晦翁的灵柩往福州赶去。这不是他们的地盘,不好搞事情。那些赤脚穿草鞋的湘潭百姓来晚一步,看着动荡荡的灵堂,又是一顿打砸,因为平地。要不是潭州知州来得快,这岳麓书院都险些被拆了。
荆湖之地发生的事情,犹如一场年度史诗大戏,让各地收到风闻的权贵们乐开了花。还能这么玩?真是乐死了。
韩侂胄在值房不好流露什么情感,回到府上后,笑得前俯后仰,只道堂堂当时大儒,居然被一介贾人唱歌唱死了?这特么,还是当初的那个朱元晦吗?
赵扩深居宫中,收到荆湖各地的奏章,也是哭笑不得。
将奏折往桌上一甩,笑道:“这个李伯言,能办事,也够能惹事的。”
一旁的宦官说道:“官家,这朱元晦一除,不就消了您的心头大患?”
“也是。传朕口谕,召沂国公赵汝愚及门生回京,朕要论功行赏。”
一旨圣意下达中枢,顿时百官皆惊。原本还乐呵呵的韩侂胄这下子笑不出来了。
天杀的,他怎忘了这茬。自己还傻呵地看热闹,这朱元晦一除,赵扩心头大患消除,赵汝愚可不就立了大功,要召回中枢了?
赵汝愚杀回来了!
一时间,朝野皆惊,几家欢喜几家愁。
一事未平,又生一事啊……
0175章 准备赴京()
禁中旨意下达永州,着实让赵汝愚吃了一大惊。
几个意思?这是官家旨意,还是中枢之中,有人要向永嘉新学动刀了?不能吧,这才哪到哪儿啊。赵汝愚百般滋味涌上心头。
李伯言接到消息,也是匆忙过来,劝道:“老师不必如此伤怀。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您都致仕了,再坏还能坏到哪里去呢?”
赵汝愚心说,有你这么说话的么,皱眉道:“官家旨意,你也得上京。”
“……”
“我?我去干什么?”
“你自己看,携门生,非吾一人。”
李伯言皱眉,这永州还这么大一摊子呢,总不能弃之不顾吧。
“老师可整顿些时日,待庄子上安置妥当了,学生再随老师赴京,如何?”
赵汝愚说道:“恩,也不急于一时。这永州你得安置妥当了,不然这么多人,若是出了乱子,可就不好整了。”
“老师放心。”李伯言思来想去,想到了一个合适的人选——刘封刘丘山。
之前闹灾荒,刘家非但没有落井下石,还特地送来两千贯钱,让李伯言留作应急之需,可见老刘家也不是那种见利忘义之人。这作坊有几个李家的心腹掌握着核心技术,剩下的,只需要略加管理就好。
李伯言这个甩手掌柜,这回,真的要成大股东,只掌舵把准方向,再也不管事了。刘丘山的为人,李伯言倒是信得过,恰好因为之前的灾荒以及一些其他事,刘乾城父子正好在庄子上,也可以好好磋商磋商。
李家的作坊,眼下分为几大板块。
味精、果酒、琉璃以及农产品。东风物流旗下的淘宝大卖场,也算是一大板块,另外最大的重头,强势崛起的东风物流,则是重头戏,这一块,全权有康帅博负责,李伯言是很放心的。
淘宝让段景打理,也是极其稳当,眼下各州的中转仓就在加紧建立,一旦实现物流互通,李伯言的一整盘大棋,就都活络了,到了那个时候,就没有什么特产不特产之说了。福州的海鲜,经过冰镇冷藏,五日内可达衡州的刘记,这已经是现今最快的方式了。李家的船,已经是大宋河道中的常客,日来日往,从不停歇。
起初,还以为是什么官船,携带什么重要公文呢,这造型奇葩的骚包船,真是让人为之眼前一亮,后来看得多了,也就那么一回事了,然而他们可能不知道的是,就是同等体格的船,这样的骚包船吃水,要比那些个福船多得多。
大宋的商税怎么收的?不是卸货装货的去称重,就是按照船的规格长度来收税的,所以李伯言这个“逃税”大王,简直就是赚翻了!一船的粮,说是三成路耗,到他这里,无形之中就成了两成,再加上定点转运,又抠去了半成。一成半的成本,他与荆湖各州敲定的船耗则是两成半,等于说里外里,他就刮去了一成!
千万别小看了这一成,每年运往京西、淮北的粮食,可是供着几十万大军,这消耗,想想都可怕。李伯言的这个味精作坊,怕是连粮都不用买了,直接是从这抠下的一成粮储之中加工成味精,那么一成的粮食,每一石粮食,也就成了二十多斤的味精。
可能有人就要糊涂了,一石粮食能卖个一贯多钱,二十斤几斤味精,扣除成本,李伯言手头的利润也就一贯多钱,还不如直接卖粮来得实在呢。
其实不然,那一贯多钱的成本里,当然还包括了作坊工人的丁户税、工钱等等,所以两相比较起来,对于永州整个产业来讲,自然是后者更加划算了。
“大郎,你这喊某过来,又要惹什么幺蛾子了?”
李伯言见到刘乾城揶揄自己,便笑道:“刘伯父,我这么懂事乖巧,像是惹事的孩子吗?”
一边的刘丘山扯了扯嘴角,“你这叫懂事乖巧?那天底下个个都是老实人了。说吧,又是什么打闷棍,还是往别人家门前唱歌的破事?我爹可做不来,你找我就是了。”
“……”
李伯言将一张契约递过来,说道:“伯父,您看看吧。”
“这又是什么?”
刘乾城拿起契约,看了一眼,皱眉问道:“你是说,两千贯,让我们入股其他两个作坊?还一成股份?”
刘丘山同样有些咋舌,这几个作坊,能有多吸金,他们不是不知道,恐怕一年的分红,就可以完全把本钱收回来了,这么好的事,必有诈!
“咳咳,大郎若是缺钱,当初那两千贯,不急着还,也不用如此着急。”刘乾城虽然很心动,但是也知道分寸,又那百分之一的味精股份,将来刘记年入万贯,可能都不是什么难事,就不得陇望蜀了。
李伯言笑道:“伯父就签下吧。我这即将陪老师赶赴临安了。这庄上的生意,自然得要人打理。丘山与我相识快一年了,为人什么品性,在下心里自然明白,尤其是之前的事,有些人,只能共享福,不能同患难,但是伯言明白,丘山不是,所以,这一成的股份,权当今后丘山打理庄子的报酬,您看如何?”
刘乾城有些激动地握着李伯言的手,有些泪花地笑道:“大郎仁义啊,不过这契约实在不能签。两千贯,恐怕半成都显得多了,不能签,不能签。”
李伯言笑道:“总是将利,何来仁义一说呢?您就当半成是利,半成是情谊,如何?”
“这……”
李伯言笑道:“刘记的酒楼少个掌柜无妨,但是永州的作坊,如今少个管事的人,恐怕出些乱子,就是千万人的事了。丘山做事稳重踏实,交给他,小侄放心,请伯父就答应了吧。”
“好吧。”刘乾城笑着,这一次,他果然没看错人。
刘封看着自己老爹已经自说自话地将他这个亲生儿子卖给了李家,有些哭笑不得地问道:“爹啊,到底我是您儿子,还是伯言是您儿子啊,这么着就把我卖给伯言了?”
李伯言呵呵一笑,道:“白送给我我都不要。”
0176章 一师一徒一黑炭()
李伯言已经见过苏州的繁华,然而真要往那个最繁华,只把它当做汴京的行在临安时,不免有些激动起来。
一艘抵达柳子街的商船,在卸了货之后,又在埠头停留了三日。赵汝愚跟李伯言准备奉旨入京,此事赵秉辰也知晓了,想到赵汝愚要东山再起,他做梦都能看到韩侂胄那张凶神恶煞的脸。
这非他本愿啊!
赵秉辰惴惴不安,然而筠翁倒是给他出了一个两全的法子,既然已经知永州事,与其左右不讨好,不如好好巴结李伯言,至少在永州模式下,整个永州都是蒸蒸日上的,将来用政绩来说话,更何况这件事,韩相公也不能全权怪罪于他,潭州发生的事,他哪里知道啊。
李康达以及几个姨娘,都已经在临安安顿下来,似乎没有要会永州的意思了。这见过此等繁华盛世,那永州简直就是个弟弟。当初举家迁来永州,就是因为李勋德怕儿孙败家,如今生意做得如此大,何况李家当初就是临安的豪门,自然是回归祖地了。
李伯言也没什么要准备带的,将七斤、芳儿带上,就差不多已经可以轻车上阵了。这次放翁、留仲至公以及陈傅良,倒是没有要去临安的意思。放翁一来年事已高,再者无功名利禄之心,去临安反倒不自在,宁可呆在小筑之中撸猫。
至于留正嘛,刚从临安致仕出来,跟陈傅良一样,对于这永州模式还是想再留心看看。原本叶蹭叔是欣喜若狂地想跟随赴京,连衣物都收拾好了,结果被陈傅良喝住了,这叫一个郁闷。
“老师啊,你就让我去吧。这里有行之,完善新学一事,您操刀就是,我这还要去临安杀上那么一遭呢。”岳麓之会没赶上,中秋诗会喝得烂醉如泥,又没赶上,这一回去临安,叶蹭叔当然要展露一番手脚,然而却被陈傅良泼了冷水。
“你当赵相去临安就是稳入泰山了?如今正值多事之秋,你我皆得罪冲撞过韩相爷,如今赵相公好不容易奉召入京,你再去搅局,又要陷赵相公于不义吗?”
“我……”叶正则无言以对。
留正点了点头,说道:“确实不当去,此行去的人越多,然而让节夫越是忌惮,依我看,永嘉新学不急于一时,如今首当解决的,就是与道学的矛盾。”
赵汝愚称道:“仲至公说得不错。此行万般凶险,弄得不好,就如伯崇一般。”
陈傅良点头道:“子直啊,某担心的就是这个。”
赵汝愚微笑道:“君举放心,一定会安然无恙归来的。”
一旁的陆游一直没说话,然而又是欲言又止的样子,李伯言便问道:“放翁可还有什么要吩咐的,若是放翁思乡心切,告知一声刘丘山便是,他会安排的。”
陆放翁笑道:“倒不是这个。只是大郎那半阙残词,还留有个悬念,心痒难耐。”
陆放翁这么一问,众人都想起来了。问苍茫大地,这特么还缺一句呢。你就半阙也算了,还少了根尾巴,这存心是捉弄人啊。
“哈哈,放翁,那日饮酒作乐,真忘了。没了没了。这残缺也是一种美。”
“……”
众老听了想打人,却也无可奈何,只能付之一笑。
“先生!先生!”
远处传来潘黑炭的呼喊。
李伯言回头一看,不仅眉头一皱,这家伙,背着个包袱,这是要干嘛?
赵汝愚也是眉头一皱,道:“为师不是说了,要去临安,一切课业,汝跟赵葵、赵范两位一道由你陈师叔教授。”
潘黑炭咽了口唾沫,有些气急地说道:“您说,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