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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乱入南宋-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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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伯言笑道:“爹开心就好,窗纸是一个用途,这些餐具,才是重头。”

    大宋的工匠,在李伯言的启发之下,吹出来的玻璃餐具,搭配永州青瓷,简直美轮美奂。将来白楼一旦开业,刘记入驻,这餐饮讲究色香味。菜色自然还包括餐具,这一点上,这些样式新颖,造型别致的玻璃器皿,一定会让人耳目一新。再加上味精的辅佐,永州的餐饮业,即将踏上一个新的巅峰!

    李康达眯缝着眼,搓着手道:“这么好的东西,你那些个姨娘一定喜欢。”

    “放心,等量产之后,第一时间就拿给您跟姨娘们享用。”

    “哈哈,知父莫若子啊。大郎,我可听说白楼一年的租金就花了一千贯,本钱收得回来么?”

    李伯言笑道:“爹什么时候关心起赚钱亏钱了?”

    “赚钱亏钱我倒是不在乎,就怕你不开心。你想想,你老爹我败家,怎么开心怎么来,你租下白楼,折腾来折腾去的,把自己累个半死不活的,到时候还亏了钱,岂不难受?”

    李伯言嘿嘿一笑,道:“爹还是关心关心庄子上的几个皮球鼓没鼓起来吧。我看最近二娘跟六娘这肚子……”

    “嘿嘿,厉害吧。”

    “……”

    李伯言居然不想再跟这猥琐老爹说下去。

    李康达话锋一转,问道:“庄子上的佃户,如今看到你,就跟财神爷似的。户税、丁税都免了,李家这么多田,收成少得反而可怜!”

    “爹,你得这么想。当初李家的田,都没人耕,如今永州的不少佃户,还有十里八乡的贫农,都争相当我们李家的佃户,没有一块田是空的。租子比之以往,是少了,但是作坊要用的人工、酿造味精的粮食,这些都省了大笔的开支,将我们李家的产业看做一个整体,您觉着,是亏还是盈?”

    李康达眉头一挑,喃喃道:“这么看来,你这个大善人,非但没亏钱,还捞了不少便宜?”

    “共赢罢了。农忙的时候,新粮未熟,李家的佃户就老实种田,农闲的时候,恰好新粮收了上来,李家的味精作坊就开工,这样一来,两头都有赚,佃户们也乐得,有何不可的?”

    李康达点头道:“对了,最近你都在忙活白楼的事情,范公跟赵相公让你抽空过去一趟,你看哪日有空,就过去拜见拜见。”

    “嗯,知道了。”

    这两月,李伯言虽然忙着自己的事,但赵汝愚那边发生了什么,他一清二楚。原本抱着一丝希望,递上去的辞呈。到了临安之后,韩侂胄如临大敌,连同朝中言路官员,连本上奏,以为赵汝愚是在以退为进,结果进言的奏折还没到宫中,宁宗直接就将赵汝愚的奏本给批了。

    准奏。

    这二字,又在临安引起了轩然大波。不少还在竭力抗争的清流,都懵了。

    几个意思?

    赵相公就这样退了?那还玩个锤子啊!

    诏令到了永州,赵相除宁远军节度副使,封沂国公。宁宗多少还是留了点面子,封了个不值钱的国公,也算让赵汝愚光荣退休了。

    诏令宣布的当晚,李伯言其实是准备去见赵汝愚的,然而在李家别苑的门口,听到放肆大笑的时候,他便转身离去了。

    一个政客,倒头来落得如此下场,不知道是幸运呢,还是不幸。反正李伯言是不知道对赵汝愚说什么好,酸甜苦辣,只有他老人家自己能体会。

    如今过去两月有余,他觉得,是时候见一见这位退休的“恩师”了。

0033章 大宋怪圈() 
李伯言到了李家别苑的时候,正好范念德再跟赵汝愚下棋,便蹲在一旁看着。

    范念德落子之后,便单眉一挑,道:“白楼那里忙完了?”

    “倒是还没。”

    范念德笑道:“一间小小食铺,折腾俩月了,白楼都是现成的,还能折腾出什么花来?遮着个大黑罩,搞得神神秘秘的。”

    “这个,等白楼开业了,您过来就知道了。”

    范念德捋须,将子落下,道:“别以为我会上你的贼船,这白楼开业,老朽可不去凑热闹,免得被人构陷为官商勾结。这些日子,你简直是要将永州闹翻天了!”

    “这个何从说起?”

    赵汝愚见到李伯言一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便接着说道:“原以为你是闹着说说,没想到还真做了。你们李家的佃户,丁税、户税一免,还承担一部分的田税,闹得满城的佃户都削尖了脑袋,想当你们李家的佃户。不少贵人,都跑到府衙,想问问你李大郎究竟想干什么!”

    “干什么?败家呗。”李伯言笑着将范冰冰递来的茶端了过来,顺道捏了下小丫头的鼻子。

    小妮子揉着鼻子,奶声奶气地说着鼻子会捏坏,恶狠狠地刮了眼李伯言,便跑开了。

    范念德见到李伯言不好好回话,便笑骂道:“赵相公顺了你的意,卸了官职,你现在翅膀硬了?都不好好说话了是不是?连赵相公跟老夫都不放在眼里了?”

    “伯言哪敢?外头不都这么传我这么败家的么?”

    赵汝愚笑道:“如今都不这么喊了。都喊你是李大善人,交税免租,这样的善举,让多少贫民百姓羡慕?只不过,这样做,惠民之策,终究还局限你李家这一亩三分地,宏观看来,没什么变化。”

    “赵相公不愧是高位下来的,这都被您发现了。”

    赵汝愚轻笑一声,“这是在嘲笑老夫?”

    “岂敢。”李伯言说道,“晚生这样做,并非是闲来蛋疼,想要行善惠民,不过是想呈现出一种新的模式。”

    “新的模式?”赵汝愚不解地看着李伯言,想不通这个新的模式究竟是何意思。

    李伯言接着说道:“这些日子学生想了很久,二公可知,大宋的症疾,在何处?”

    赵汝愚跟范念德互视一眼,放下手中棋子。李伯言忽然讲这么严肃的话题,让这两位老人不觉有些迷惑。

    “大宋的症疾,自然在北地,金人的威胁,每年岁币,让官家头痛不已。”

    李伯言摇了摇头,道:“此乃外患。大宋真正的隐疾,可能二公身在其中,不知所以。”

    赵汝愚笑道:“说来听听。”

    “敢问赵公,大宋的钱是什么做的?”

    赵汝愚一愣,旋即道:“自然是铜了,这个大郎明知故问,又在使什么坏?”

    如今他俩是怕了这个油嘴滑舌的李伯言了,连西山先生都折戟在他的连珠炮弹上,生怕李伯言再给他们使什么坏。

    “那么,敢问赵公,铜壶是钱吗?”

    “自然不是。”

    “那么铜铸的佛呢?是钱吗?”

    赵汝愚摇头笑道:“这么说吧,除了你现在在使的铜钱,其余的铜物都不是。这个连三岁小孩都晓得,大郎不会不知道吧?”

    李伯言笑道:“那么,金银做的首饰呢?譬如茹姨头上那只金簪子,能算钱吗?”

    “去去去,举例子扯你茹姨做甚?有话直说,别拐弯抹角的。”范念德气不打一处来,厉声喝道。

    赵汝愚觉得李伯言不会无的放矢,便道:“金银首饰,自然能够当卖了,换成钱。当然,你若是不嫌折本,那簪子去买东西也未尝不可。”

    “那赵公见过有那铜盆亦或是铜佛,去直接买卖交易的吗?”

    “呵呵,自然是不能的。”

    李伯言说道:“既然如此,朝廷每年新铸如此多的铜钱,等于说流通的钱每年都在增添,为何税钱却不见增长?”

    “这个问题……老夫未任过三司职务,难回答你。”

    李伯言笑道:“那晚生告诉您,据在下所知,光临安,佛寺便达二千余所,寺中铜佛林立,每年都有新添。香客云集,家家户户都有小铜佛供奉。现在赵相明白,铜钱都流去何处了吧?”

    赵汝愚听着也没觉什么问题,对于每岁几千万贯的税收来说,这些简直就是毛毛雨吧。

    “再来说一说寺田问题吧。明州天童寺,寺田达数千亩,山地上万亩,临安上天竺寺,自绍兴三年起,官家赐下的山田就达两万余亩,再如赵相去岁准备去的福州,寺田占了民田的两成,信徒络绎不绝,香火鼎盛之极。钱流向了何处,赵相这下该有些明白了吧?”

    “福州的寺田,真占到了民田的两成?”

    李伯言点了点头,说道:“这些都是晚生派人去考证所得,再者,土地兼并,富贾屯田……”

    李伯言说这话的时候,范念德眼神古怪地看着他,好像在说,这个话从李半州的后代口中说出来,好像味道不是很对头。

    “这个土地兼并……”

    “范公不用尾音拉得老长,就是像我这样的大地主。”

    范念德点点头,心说,你知道就好。

    “如今朝廷税重,重到就连在湖上种些菱角、莲藕此类的浮生作物,都要收税,贫而无田者,苦不堪言。大宋的怪圈就此诞生了。”

    “怪圈?”赵汝愚听得有些毛毛的。

    李伯言说道:“富者田宅连亘给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丁税、户税繁重,还有徭役等等,有些闲余的钱,还要给菩萨佛祖上香火,这便是大宋的怪圈。商贸再如何发达,税政再如何多,穷的人,还是那么穷,那么苦,丝毫没有改变之状。”

    “历朝历代,皆是如此吧?”

    李伯言看着两位老人,说道:“若是风调雨顺,这样的模式下,百姓苦一些,但王朝并不会崩裂,但是遇上天灾人祸,这个怪圈脆弱得不堪一击。”

    赵汝愚听完之后,沉思良久,说道:“老夫原以为,三冗问题,已经是大宋最大的顽疾,没想到听大郎这么一说,大宋自上至下,皆是顽疾。”

    “大宋已经足够幸运了。纵观前朝,重农抑商,这样的怪圈更是脆弱不堪,如今大宋商贸兴盛,这才能使都城南迁以后,还能偏安一隅。”

    范念德听出了李伯言话中的意思,反问道:“大郎的意思,兴商可避开这个怪圈?”

    李伯言说道:“大宋,没有一个真正的商人。”

    “什么意思?”

    “晚生的大父,应该是个很成功的商贾吧?”

    范念德捋须点头道:“不得不说,当初临安可以跟汝之祖父李勋德齐名的商贾,屈指可数。”

    “然而大宋的商贾,有了钱之后呢?都是置办田宅,终究逃不过这个怪圈。要命的是,跟农人抢地,更加加快了这个怪圈的运作。”

    赵汝愚皱眉道:“那大郎有何办法,阻止这个怪圈?”

    “赵公跟范公都是明事理之人,又对晚生多有提携,能够相信晚生的一家之言,但是呢,诸如晦翁、西山先生,都是当世理学大家。大宋的这些能人志士,还在讲经立说,试图以道德天理治这个顽疾,这也是晚生当初劝赵公您重立新学的原因。”

    赵汝愚眉头一皱,道:“你有良方?”

    “口说无凭,还请二公静观其变,时机成熟之时,一切皆水落石出了。现在单凭小子上下唇一扒拉,就让官家,让朝堂上的相公们相信,您觉得可能吗?”

    “大郎有如此观念,真是刮目相看。我等垂暮之年,能等到那一日吗?”

    李伯言点了点头,道:“能!等到李家这一亩三分地,足够养活永州所有百姓之时,便是新学放光之日。”

    “噗,咳咳。”

    范念德一口茶喷了出来,“说大话不怕闪了舌头啊!”

    就连赵汝愚都爽朗地笑了起来,呢喃自语道:“年轻真好啊,豪言壮志,后生可畏啊!”

0034章 偶像与粉丝() 
暮色霭霭,月波湖畔朦朦胧胧。李伯言站在偏角的一处小筑前,再次问道:“七斤,放翁真居在此地?这里的地价可不便宜啊。”

    李七斤点头道:“就是此处啊,少爷。”

    “那好,把食盒给我,你远些去,放翁应该不喜太多人打扰。”

    李七斤心说,您都还没见过,搞得好像知根知底似的,只得扭头离去,与马夫在远处等候着。

    李伯言有些激动地整了整衣衫,很郑重地清了清嗓子,对着竹篱呢喃自语着。

    “咳咳,晚生李伯言,久闻放翁大名,特来拜谒。啧,这么说会不会太死板了?”

    “晚生李伯言,见过放翁,提酒一壶,盼与放翁共饮?”

    李伯言总觉得不对味,好像又太随便了。

    他见范念德、赵汝愚这样的政客时,都没这么紧张,然而当听说陆游陆放翁在永州闲居的时候,反倒是激动地连夜过来。

    就当李伯言在竹篱外来回踌躇的时候,竹篱忽然就这么开了。

    李伯言见到头发花白的老翁,抱着黄白相间的猫,轻声逗弄的时候,一时间竟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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