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明-第1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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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乐施了礼,等君臣见了面,崇祯指着当中的桌椅道:“杨爱卿,几月不见,你可清廋多了。来,快坐,你我二人今日痛饮一番。”
杨乐谢道:“皇上,今天天色已晚,明日您还要早朝,还是不要饮酒吧?”
“说哪里话?夜里的时间长着呢?再说,照朕的身体,熬个通宵都没什么问题!”崇祯爽朗大笑,挥手道:“承恩,上酒。”
王承恩指挥小太监把酒菜摆齐,四菜一汤,一个很简朴的宴席。之后崇祯摆摆手,示意王承恩退下。
王承恩知道皇上要和杨乐彻夜密谈,秉退了左右,顺便把房门也关了起来。
崇祯端起酒杯道:“杨爱卿出去一趟,朕在宫里接连收到大捷的消息,心中振奋不易,你这次回来,朕岂能不一醉方休?来,这是你最喜欢的女儿红,咱们先喝一杯!”
杨乐见崇祯如此,也放开拘谨,大笑道:“好,既然皇上有兴致,臣就陪皇上喝一杯,不过先说好,只此一坛。”
崇祯摇头道:“不成,两人一坛可不够,朕好久没有找人痛快的喝酒了,一人一坛,来,为了爱卿的凯旋归来,朕先干为敬!”
崇祯自己倒了满满一大杯,一仰头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杨乐一怔,眼角撇到崇祯的脸上虽然带着笑容实际上却是一副痛苦的模样,心中立即猜测出来这喝酒的用意,心中微微叹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也许离开是最好的结局,杨乐也是一仰头,把酒给干了下去。
崇祯喝了酒,吐了一口浊气,道:“本来昨夜朕心情欠佳,就想喝点小酒,今日你来的正好,正好陪朕聊聊天儿。回想一下,我们多久没有这样推心置腹的举杯畅饮了?”
崇祯再次给自己添满一杯,同时也给杨乐加了一杯:“让朕想想,是几年来着?一、二四、五,对,六年!是六年!时间真快啊,不知不觉已经六年了!来,为了变法的六年,再干一杯!”
崇祯又是一饮而尽。
杨乐一阵悲怆,劝道:“皇上您慢点喝”劝归劝,杨乐也只能跟着举杯一饮而尽。
“爱卿啊,你还记得吗?六年前,我们在你那个四合院的小溪旁,可是畅饮了一夜哪。你告诉朕,在遥远的国度,有十分强大的国家,他们拥有飞机、大炮和坦克,朕不瞒你说,大炮朕见过,只是那飞机和坦克,朕都无法想想出那些是什么厉害的武器,从那个时侯起,朕就决定发奋图强,让你在大明推行变法,从此以后,你我二人就携手并进,变法强明。如今收效显著,府库充盈,要不是国内连年有灾害,百姓们定然能够安居乐业!”崇祯喟然一叹,眼中竟是泪光莹然。
“皇上,为何突然说起这些?”杨乐诧异。
“朕说这些话,只是想对你说,朕的大明,朕的天下,能有诸多变化,杨乐,你――功不可没!你是大明的大功臣!是朕的大功臣!”
杨乐两眼潮湿:“皇上言重了,这些都是臣的职责所在,臣愧不敢当啊!”
崇祯伸手打断了杨乐的话,摇头道:“你可还记得当初变法之时,朕曾经对你发下的誓言?”
杨乐心神激荡,道:“臣心中始终铭记那句誓言。”
“变法强明,生死相扶!”
“变法强明,生死相扶!”
两人不约而同的念诵着,举杯相碰,慨然饮尽。
饮完之后,两人都是泪眼朦胧,久久不语。
“生死存亡,不堪回首。有几次,朕都觉得快要支撑不住了。至今想来,犹觉后怕。尤其是福王的事情上,毕竟他是皇叔,是朕的亲戚,前些日子,赦免福王这件事情,你要体谅朕的难处”
杨乐点点头,“臣明白,皇上重情重义,是个好君王,但恕臣直言,臣不敢苟同,臣制定的法律,人人平等,就算他是皇亲国戚,也要遵守法律!同样的,哪怕是您,是天子犯法,也要与民同罪!福王仗着皇权,侵占土地,欺男霸女,作威作福,按照律法,囚禁算是最轻的判刑方式了!他一直抗法,如今皇上却是放了他,您这是要毁了变法呀!”
杨乐哽咽道:“臣这六年与皇上风雨共舟,臣时常想起孟夫子为人生立格之名言: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富贵不能淫,此真大丈夫也。臣不怕死,也不畏死,臣就怕变法中途夭折呀!那样的话,我们所有的努力都将付之一炬,全都将前功尽弃了啊!”
闻言,崇祯耸然动容,置杯沉吟,犹豫道:“朕明白,爱卿说的都对,只是这大明帝国接下来该如何走呢?朕实在顶不住亲戚们的劝说了,周王、潞王、崇王和福王都给朕来信了,他们都是朕的长辈,他们替朕守领土,不看僧面看佛面,朕也要考虑他们的感受不是吗?”
杨乐心中一震,脸上一片严肃,“臣当问,皇上的强国之志可曾改变?”
“强国之志,未曾改变!”崇祯斩荆截铁地道。
“好,现在国家渐渐强盛,敢问皇上远图何在?是否有吞吐八荒之意?还是偏安一隅,只求安定?”
崇祯思忖有顷,轻声道:“爱卿是说,以大明的实力可拓土强国?”
“可与不可,事在人为!现在不能,不代表将来就不能,就看皇上有没有雄心大志了。”
崇祯不禁默然,大饮一杯酒道:“爱卿以为,你我此生,可成得此等大业?”
杨乐摇头,道:“难!”
“这是为何?”崇祯难以相信。
“有两个原因:一是国内变法的复辟势力一直存在,臣不在京城的这段时间里,他们一直蠢蠢欲动,如果这股势力不彻底清除,变法就面临夭折的危险。如今变法彻底步入正轨,正是大明起死回生的关键时刻,一旦变法夭折,大明瞬间便会走回原路!这是我最担心的事情。”
崇祯沉默,杨乐口里所说的那些人,自然包括福王等等那些皇亲国戚。
“第二个是,如今朝廷里还有人兴风作浪,皇上可借着我的手将他们一网打尽,这些朝廷内的蛀虫一日不除,官员们做事情就会战战兢兢,宫里也就会动荡不安,这样一来,何谈天下长治久安?”
崇祯若有所悟,这几天当中,朝中弹劾温体仁的折子不少,他对温体仁一直信任有加,本以为事情没有那么严重,现在经过杨乐提醒,才察觉到温体仁的势力似乎已经成了“党羽联盟”,这让他立刻警觉起来。
杨乐不去看崇祯凝重的脸庞,继续说道:“臣这次回京,有两个目的,一个是彻底消除朝中的那些老虎、蛀虫,二是向皇上辞别。说真的,我累了,心累了,正好借着这次时机,找个地方游山玩水去。”
崇祯望着杨乐的眼眸,心中既感动又惘然,他不应该怀疑杨乐的,拥有如此坦荡的胸怀,怎么可能会谋反呢?“释放福王朕这次是不是又做错了?”
“在我看来,无论如何决定,皇上永远都是对的,因为人都有私心,皇上为了那把位子的稳固,怀疑我,质疑我,这些我都能理解。我还是那句话:我对大明的心可照天地,可映日月!”
崇祯感动的一塌糊涂,泪如雨下,哽咽道:“朕错怪你了!”
第198章 杨乐再次被下狱,帝王心术谁倾天?()
杨乐和崇祯畅谈了到了半夜,除了他们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他们密谈了些什么,不过,在黎明之时,一条震惊全京城的消息就不胫而走――杨国公因为之前的抗旨不遵和挪用十万两公款被皇上下狱了!
这个重大的消息足以震惊全京城的官员,乃至全天下的百姓。
具体的量刑轻重,没有人知道,皇上没有透漏半点意思,只说暂时看押。但是根据往年的经验,一旦大臣被扣上抗旨不遵的罪行,那就是死罪!
杨乐此时在百姓心中那就是青天大老爷,这么好的一位官员竟然被下狱,这天理何在?这律法何在?
一时间,全国各地呼声一片。许多百姓联名上书,要求皇上从轻发落。
这种重大的案件先交由刑部初审,之后是大理寺复核审查,而督察院一般负责平反冤案和错案。三个机构相互合作和制约。刑部尚书冯英是位正直的官员,做事刚正不阿,想当初杨乐来到刑部解救孙承宗、钱谦益、王洽三位老大人,那个时候,他就对杨乐佩服有加,此时,皇上竟然听信小人谗言,将杨乐下狱,这让他气愤填膺,立即上奏,为杨乐进行辩解。
一石激起千层浪。
徐光启带领很多官员也纷纷上奏,恳请皇上三思而行。与杨乐交好的王承恩、曹化淳也趁机在皇上耳旁替杨乐说几句好话。
在杨乐进宫的当晚,朱兮兮就收到了消息,沐浴梳洗,精心打扮,心中异常激动的在家里等待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直到一夜过去,杨乐都迟迟未归,派人打听才知道自己的夫君被皇上下了刑狱了。
听闻噩耗,她感觉心头发闷,天旋地转,仿佛就要失去心中最大的依仗,惊吓地瞬间晕了过去
等她醒过来之后,已经过去了许多时辰,她面容憔悴,急急坐了一辆马车,进宫面见崇祯,但崇祯却是避而不见。
温体仁自然也得到了消息,听着属下人的汇报,眉开眼笑,看来皇上是被他说动了心,他一定要把握住这次机会痛打落水狗,彻底铲除杨乐这块又臭又硬的绊脚石。
他的目光再一次瞅准了这位刑部尚书冯英。他只要拿下了刑部,大理寺和督察院的里面都有他的人,到时候这个案子该怎么办,还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
另外锦衣卫这边也逐渐向他靠拢,眼下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正坐在他的对面喝茶聊天呢,唯一的不肯投靠他的就差控制东厂的曹化淳曹公公了,可以说,朝廷之中,大部分都已经是他的人马了。
“明日朝会,皇上要廷议杨国公的案子,现在是刑部打头,据我所知,刑部尚书冯英跟杨乐的关系可不一般,案子在他手里十有八九要黄,所以,这个案子得交给你们锦衣卫的镇抚司。”温体仁轻轻喝了一口茶水,对着骆养性说道。
“是是是,温大人说的是,只不过,这皇上的意思很难猜测”骆养性笑嘻嘻地小心的提醒了一句,顺手将茶杯添满,捧起来,毕恭毕敬地递给温体面前,然后向邻座的吏部尚书闵洪学笑笑,欠着屁股又退回了自已的椅子上坐下。
骆养性如今才三十出头,身材伟岸,面如冠玉,修眉朗目,英俊挺拔,正是男人最成熟和最富魅力的年纪,靠着他爹骆思恭的余荫庇护,如今他位居锦衣卫之首,更是神彩飞扬,气度不凡。
说起来,骆思恭曾经也是锦衣卫的指挥使,不过得罪了魏忠贤,被田尔耕排斥顶替了他的位子,骆养性为了给他爹报仇,消灭魏忠贤的时候,他和杨乐一起联手,也出了一份子力气,这样看来,也算是杨乐这边的人,如今,温体仁势大,他果断“叛变”了。
温体仁颇为赏识他,为了拉拢他,他软硬兼施,最后妥协,让出几个要紧的官职,提拔了几位锦衣卫的人,总算把他拉入了自己的阵营。杨乐刚刚被捕入狱,骆养性得到消息后,这才死心踏地的真正投入到了温体仁的门下。
“嗯啊!圣意难猜,皇上到底是个什么意思,除了他自己,恐怕这天下没有人知道了,就算是我,天天跟在皇上跟前,都闹不明白!这正是应了那句老话呀,伴君如伴虎,每做一件事情,都不得不小心谨慎呀。哈哈哈,难得呀,难得的是你们全都和爷是一个心思,朝中里内外官僚、文臣武将,对杨乐抗旨不遵的事情是个个反对呀。更别说国丈爷、皇后娘娘了,不但他们,就连徐光启那老滑头,这回也不敢再出面讲话了。”
温体仁笑吟吟地用碗盖拨弄着茶碗,向着桌上一努嘴,对着闵洪学道:“喏,这些奏折你给爷好好看看,把那些言辞激烈、指斥杨乐培植亲信、移夺军权、意图不轨的奏折都给爷挑出来,爷有大用。哈哈,明天真是个好日子呀。”
两个俏丽可人的小丫头在后面给他打着扇子,刚刚四更天,离早朝还有一段时间,他穿着一身家居的随意轻袍,斜斜倚在座上,神态轻松惬意之极。
“大人,这奏折是要挑的,不过在下看来,大人不该同这些官员一起攻吁,相反,大人还得保杨乐才行。”
“唔,闵大人这是何意?让我去给对手说情吗?这是不是一件天下奇闻?”温体仁抬起眼皮看了闵洪学一眼,呵呵笑道:“爷真是好奇,你有什么高招见地,快说来听听。”
骆养性目光一闪,也紧盯住闵洪学,想听听这位温体仁座下的第一智囊能够说些什么。闵洪学虽然忠于温体仁,为他出谋画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