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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盛唐权奸-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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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说是传家之物,这会儿成了专门订制的,李岩暗觉好笑:“总不能你说多少就是多少吧,价少点。”

“小郎安心要的话,五百五十贯。”波斯胡继续他的表演。

“四百五十贯!不然我就走了。”李岩也在讨价还价。

你走了,我这串珠子卖给谁去,波斯胡斩钉切铁地道:“五百贯!,小郎要就是这个价。”

“成交,哥几个,身上带了多少飞钱,我看上这串珠子了。”李岩扬声喊道。

几个鲜衣少年将身上的飞钱七拼八凑起来,连李岩身上的,四百八十贯。

这事还是搞不成,李岩叹惜了一声,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小郎,你先给我四百八十贯,另外二十贯那日碰见再给我好了。”波斯胡将檀木盒子递过来,阳光照在他脸上,说不出的真诚。

“就四百八十贯,愿意成交就接着。”李岩捏着飞钱道。

脸上露出无奈的神情,波斯胡接过那叠飞钱,一付老大不情愿的样子。

眼瞅着几个鲜衣怒马的少年朝平康里飞驰而去,波斯胡立刻闪身没入人流。

半个时辰后,紧靠西市的怀德坊,青槐遍街,新绿成荫,几个波斯胡确认后面没有跟踪的人,满脸喜色走进一处偏僻的三进大宅子。

过了前院,中间大院子繁忙那个劲儿就别提了。

配料的波斯胡将石英砂、石灰石、长石、纯碱等称量后在木桶内反复搅拌,混合均匀。

另一边的温度就像火山一样,几个坩埚窑炉火熊熊,正在熔制玻璃,

将熔制好的玻璃液转变成具有固定形状的工艺品,这可是个技术活儿,几个波斯胡正熟练地使用手中的工具,那都是钳子、剪刀、镊子等。

今儿做成了一桩大买卖,刚进来的波斯胡边走边掏出怀中飞钱,得意洋洋向大宅子的工匠炫耀。

后院是波斯古董珠宝商高墨达的居所,地面是黑白两色的卵石铺设的几何图案,墙角的半圆形花坛栽植着一棵摇曳多姿的花石榴,榴花红得似火,石柱立式花盆里的月季蓓蕾初绽,几具或立或坐的半裸少女石雕让庭院增加了不少情韵。

高墨达正坐在带喷泉的蛋圆形小池子旁,摇着手中的琉璃盏,悠闲地品着颜色浓得像血的葡萄美酒,那是长安酒肆名头响亮的三勒浆。

骗李岩那个波斯胡眉飞色舞,恭谨上前行礼,将飞钱递了上去,体形魁梧的高墨达淡淡笑了一下,随手抽出几张:“这五十贯是你们辛苦的酬劳。”

墙外忽然传来一片轰鸣的马蹄声,高墨达仔细聆听,还有刀剑碰撞的声音和勒马的嘶鸣声。

一个波斯胡冲了进来,惊慌失措喊道:“这座院宅全被羽林骑围上了。”

第一卷 五陵年少 11。波斯胡(下)

高墨达脸色一变,狠狠瞪着刚刚缴钱的波斯胡:“还不快躲起来。”

“来不及了!”厚亮的嗓门儿在院中响起,几个身着轻便皮甲的羽林骑拥着几位少年冲了进来。

“就是他们,拿玻璃珠子当翡翠卖。”一个行动不便的白衣少年指着波斯胡嚷道。

“我们卖的是琉璃首饰……”高墨达见多识广,临事倒也沉稳,笑着迎了上去,从怀中掏出一叠飞钱,。

羽林校尉杜希望接过飞钱,顺手递给那白衣少年,反手一巴掌扇下,打了高墨达一个趔趄:“波斯胡,平日里欺蒙哄骗也就罢了,你卖翡翠珠链也挑错了对象,连皇长女永穆公主也敢骗。”

高墨达魁梧的身躯一下子缩了几分,望着这个年青英武的羽林校尉,拱手哀求道:“小民甘愿认罪,怎么处罚请将军示下,小民该怎么做?”

杜希望眉头一皱,似有不忍,转身望着白衣少年:“岩哥儿,怎么着你拿个主意。”

新鲜地瞧着这个罗马式的庭院,李岩转过身来,淡淡地吩咐了一声:“杜校尉,先将高墨达在西市的几间波斯邸封了吧。”

“遵命。”杜希望毕恭毕敬拱手行礼,旋即带着几个勇悍剽捷的羽林骑转身离去。

高墨达软软地跌坐在台阶上,春天暖暖的阳光晒在他身上,内心却如同浸在寒冷刺骨的冰水里。

“王七郎裴十五郎,到前院去等会我,我跟高墨达好好聊聊。”李岩吩咐了一声。

眼见那一叠飞钱到手,这两个权贵子弟这会儿对李岩佩服得五体投地,笑嘻嘻地离开后院。

脸上浮出笑容,李岩吃力地俯身下去,拍了拍高墨达的肩膀,“还不给我倒杯三勒浆,我俩好好聊聊。”

高墨达抬起头来,一脸狐疑,瞧着白衣少年清俊的脸正露出童叟无欺的微笑。

手里端着琉璃盏儿,品了一口微酸浓郁的三勒浆,李岩在庭院中缓缓散起步来,观赏着庭院的婀娜多姿少女雕塑,花红叶茂的盆栽。

“小郎只要绕过小民这一回,小民愿奉上三千贯——不,五千贯!”高墨达跟在李岩身边,躬着身与他一般高,一边说一边察言观色。

“你觉得我们带了百骑羽林骑来,就为你这五千贯银钱?”李岩反问的时候还是笑吟吟的。

“一万贯!”高墨达几乎要哭出来了,一万贯不收,那就是倾家荡产的结局。

“嗯,去取飞钱吧,顺便取来纸笔墨砚,我在这院中等着。”胡商富可敌国,果然名不虚传,李岩缓缓地点了点头。

心头那块大石头搬开,高墨达眼角余光瞥见喷泉在阳光下纷落如雨,晶莹剔透,庭院的月季花开得也美,屁颠屁颠跑进密室,取出一叠飞钱,偏头想了想,咬牙又取了一套上品翡翠簪钗,翡翠步摇,玉镯,加了个白玉扳指,用个精美的镂空银盒装着。

不打不相识,能借此搭上永穆公主的关系,有了公主府的照顾,以后生意不是更顺畅么?高墨达也明白这舍得之间的道理。

出了密室,高墨达才想起纸笔墨砚的事,停下脚步吩咐了庭院中的胡姬侍女,让她们去准备。

“小郎久等了。”高墨达脸上浮起阳光般的笑容。

“这三勒浆滋味不错,庭院中那几尊或立或坐的少女石雕栩栩如生,连含羞的神情也刻出来了。”李岩站在庭中,白衣胜雪,倒像个风雅的读书士子。

“谢小郎夸赞,如果小郎喜欢,我叫人给你雕几具?”高墨达陪着笑脸。“这次手下得罪了公主,除了这一万贯飞钱外,这套翡翠物件儿,算是给公主赔罪的,里面还有个上品的白玉扳指,送给小郎。”

果然是见过世面的豪商,处理危机的手腕高明呢,一下子逆转了形势,还想借杆子往上爬,暗赞一声,李岩缓缓道:“高墨达,你这琉璃工坊能制瓶儿吗?”

高墨达摇了摇头,“回小郎的话,只能制些杯盘盏叠。”

“是压制法吧,挑一团玻璃,用剪刀剪下使它掉入凹模中,再用凸模一压,形成杯盘盏叠。”李岩品了一口三勒浆,笑着道。

“小郎见识不凡,正是这样。”高墨达脸上露出诧异的神色。

看胡姬侍女摆好书几,磨好墨,李岩走过去,向那个貌美的胡姬侍女微微一笑,羞得她低眉垂首,甚是可爱。

李岩笔走龙蛇,很快就写了两张字据,前世为了讨好领导,仕途顺畅,他专门练过书法,临习颜、柳的字帖也有好几年,行草也颇得王羲之的《兰亭序》与《快雪时晴帖》的神韵。

待墨迹略干,李岩递给站着的高墨达。

竟然是一张借据,上面写着:“李岩借高墨达钱一万贯,年息一分,借期三年。”高墨达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高墨达,你愿意交我这个朋友,签好字将字据收好,三年一到,我必定亲自上门还钱。”李岩笑着道。

“小郎,你这样让我如何是好?”高墨达脸上露出惶恐不安的神情,魁梧的身子更加弯曲,比李岩的身高还矮。

“这套首饰物件儿我就收下。”李岩先给他吃了颗定心丸。

心稍微稳了一些,高墨达脸上疑云慢慢散去。

“制造玻璃瓶儿,还有种吹制之法,用一根青铜吹管,挑一团玻璃在模具中边吹边像制陶那样转……”李岩说出这个法子让高墨达打心底佩服。

“你这工坊可以制造透明无色的琉璃吗?”李岩越谈越是深入,仔细询问。

“可以!”高墨达恭谨答道。

双眼发亮,李岩连连发问:“能不能制出大块无色透明的平板琉璃?”

“小郎,那个做不出来。”高墨达想了一会,认真回答。

“用平坦宽直的锡板做成锡槽,拉薄,堆厚,退火,切割,工艺就这么回事,具体怎么做工匠们多摸索。”李岩回忆起前世的东西。微笑道:“有了大块的平板琉璃,房间里的采光要好得多,人也不容易生病,恐怕大明宫都会用上这个东西,以后就叫它玻璃吧。”

“小郎,有你这两个法子,我不发财都难。这样吧,琉璃,不,玻璃工坊我算你三成份子。”高墨达神色激动,眼中有激动得泪光闪动。

“小郎,我们波斯胡商在大唐地位卑下,酒肆常用的酒胡,就是那种头戴宽沿帽,蓝眼高鼻的小木偶,用它表示一个喝醉的胡人,是大伙儿取笑的对象……这一万贯钱无论如何你也要收下,算是你提供制造的法子,只要你瞧得起高墨达这个朋友,以后要用钱尽管来找我。”高墨达将手中的借据三两下撕成雪花状的碎片,丢入水池。

李岩脸上露出了微笑,就算你富可敌国,钱财不能与权势结合在一起,迟早不保,高墨达是个明白人呐,人才。

“高墨达,你晚上到公主府来吧,将那个首饰盒子带上,给永穆公主赔礼道歉,那样才显得有诚意。”李岩脑子一转,留有后招,拱手为礼,向波斯胡商告辞,出了后院。

王准与裴元庆等权贵子弟还在那儿等着,李岩走上前去,满脸都是疲惫之色,身上的伤还未痊愈,与波斯胡商周旋也耗了不少心力:“我对波斯胡商又打又哄,费了好大力气,多讹了三千贯,待会出去与羽林骑兄弟分了。”

狂喜得几乎要跳了起来,王准笑得见牙不见眼:“岩哥儿,这就通知羽林骑撤吗?”

倒吸一口凉气,李岩疲惫伤痛的脸上挤出微笑,吐了个字:“撤!”

第一卷 五陵年少 12。指点

天色还是淡青,灯火辉煌的平康里,夜夜不绝的丝弦笙歌,又华丽地奏响。

青茫茫的暮色中,平康里坊西头永穆公主府,后院传来横笛几声,高亮旷远,接着清歌一啭,似断实续,歌声袅袅传来,“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公主府后院,桃红梨白一院的春景儿。

白衣胜雪的少年李岩手举横笛,站在梨花树下,临水吹笛,飘然出尘,身边永穆公主拿着他新作的词正在练习。

永穆公主渐渐品出这词的味儿,怀春少女,春日闲暇,漫步在杏花林下,遇上了一位风流倜傥的少年,一见钟情……偷眼瞧过去,他清俊出尘,那专注的神情,不正如春日陌上那位少年么?永穆与他相遇倾心……哎呀,还是专心学好这首新词儿,好在父皇面前……要是唱错了,被岩哥儿讥笑,让他看出奴家的心事那可不妙。

侍女柳枝前来禀报:“西市波斯胡商高墨达携重礼拜见公主。”

“不见,这会儿正练曲——岩哥儿,是你招惹来的吧?”永穆公主醒悟过来,转过话头。

“高墨达要我转送给姐姐几样翡翠首饰,我不知称不称你的意,就没收,要不你去看看,喜欢的话就留下。”李岩放下横笛,脸上闪过一丝儿惭愧,为了在外面做点事,我还不是借着公主的名头狐假虎威。

这具身体原有的记忆,李岩吹得一手好横笛,瑶琴琵琶也会弹上几手。

“既然有弟弟的心意,我们见见他。”永穆公主走过来扶着李岩,这几日下来,已成了习惯。

窈窕多姿的美人儿在侧,自然得享受这温柔滋味,李岩慢慢挪动脚步,永穆公主也随他,一对璧人儿相扶相携,穿行在花树下,感受春风轻拂,落英满头的画景词意。

鼻尖嗅到少女青馨甜美的气息,李岩心神荡漾,眼珠儿一转,突然惊叫,“那是什么?”转身扑在永穆公主怀里。

李岩年少,永穆公主与他个子一样高,头低下去,刚好埋在永穆公主高耸浑圆的酥胸前,装得还很像,惊慌地将头半转过去,“哎呀!”一声,浑身哆嗦像受惊的小兔,又转过头来,心中暗赞,姐姐的雪白的酥胸确是弹力惊人!

永穆公主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紧紧抱住他,朝前面张望:“岩哥儿别怕,你说那儿有什么?”

看了半天,梨花树下连个鬼影子也没有,永穆公主这才觉得上了当,李岩怎么老在我胸前蹭来蹭去……不过这种感觉从未有过,心儿忽起忽落颤悠悠的,又是甜蜜又是慌慌……永穆的脸儿发烫,情不可抑,低头吻在李岩的脸上。

那管她的身份高不可攀,还有一个名义上的丈夫,此刻天地间只有我们这一对儿,李岩肆无忌惮地吻上去,永穆公主嘤咛一声,红唇被一团湿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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