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戚-第1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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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布昏迷不醒,被送往下邳。
他伤势不轻,特别是被刘闯最后一击,令他内腑振荡。不过,这并不是最主要的,关键是吕布羞怒难当。哪怕张辽没有责怪他,吕布也觉得无颜面对张辽。之前他已经委托张辽处理此事,结果又擅作主张,把好好的事情,弄的变成一锅粥……吕布,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在张辽的劝说之下,吕布被送回下邳养伤。
“文远,恨不该自作主张,竟使局势变成如此模样。
接下来,便拜托你了……铃铛儿的事情,请你务必费心,一定要让她完好返回,布感激不尽。”
高傲如吕布,何曾说过这样的言语。
张辽不禁万分感激,“将军放心,张辽定竭尽全力,保护铃铛儿周全。”
就这样,吕布走了。
可是张辽却陷入两难困境。
接下来,是打还是不打?
最让他感到吃惊的,莫过于麋芳竟然归附刘闯,令刘闯等人兵不刃血,占领郯县。
也许在别人眼中,这件事似乎并无什么不对。可是张辽却敏锐觉察到其中的奥妙……联想到之前刘闯自称是汉室宗亲,而且是中陵侯刘陶之子,张辽隐隐感觉到,这也许并非谎言。
那么,郯县究竟打,还是不打呢?
屯军于沂水西岸,张辽在思忖解决的办法。
昨夜刘闯突然动手,恐怕是发现了吕布的意图。现在再去派人和他交涉,刘闯还能否相信自己?
若不信,他坐拥郯县,背靠羽山,大可以和张辽周旋。
除非吕布下令,把驻扎在开阳的臧霸调来,否则想要解决刘闯,必然会非常困难。
但是,若抽调了臧霸的兵力,泰山郡的吕岱,是否会趁虚而入?还有琅琊相萧建,之前被臧霸所败,不得已才退守阳都。萧建并非吕布手下。他原本是兰陵人氏,得陶谦举荐,出任琅琊相一职。可惜他刚去琅琊,就遇到陶谦病故,刘备旋即就吞并了徐州,成为徐州之主。
未等萧建向刘备表示臣服,吕布突然发难,占领徐州,把刘备赶走。
萧建无奈之下,只好暗地里与曹艹勾结。
也正是这个原因,臧霸将萧建赶出开阳之后,却没有赶尽杀绝,因为在萧建背后,还有一个吕岱。
这吕岱,却不是臧霸可以得罪。
所以,臧霸不能轻举妄动,张辽若要速战速决,就只有一条路可选,与刘闯议和。
但问题是,刘闯还会议和吗?
“张将军!”
就在张辽犹豫不决的时候,有扈从来报,辕门外有刘闯使者前来求见。
刘闯使者?
张辽闻听一怔,旋即大喜。
刘闯派出使者前来,也是向张辽释放一个信息:他不愿和吕布为敌。
若是如此,一切就都好商量。
张辽连忙命人把刘闯使者请入大帐,就见来人年纪不到三十,看上去眉清目秀,颇有几分书生气。
只是,他的头发很短,总让人觉得有些怪异。
不等张辽开口询问,就见来人拱手一揖,“在下淮阴步骘,奉我家公子之命前来,有一句话要问张将军。”
淮阴步骘?
张辽并没有在意步骘言语中的强硬,而是颇为好奇的打量步骘一眼。
“刘公子,何以教张某?”
“我家公子只问张将军一句话:接下来,是战,是和?”
张辽眼睛一眯,心中骤然生出一股杀机。
只是,他很快冷静下来,闭目沉吟不语。
军帐中,一派寂静,但是在寂静中,却充斥着一股淡淡杀气。
步骘面色如常,丝毫没有焦躁之色,脸上始终带着一丝笑意,看着张辽,等待他的回答。
“战如何?和怎讲?”
“战,便鱼死网破。”
步骘淡定而笑道:“我家公子的意思是,如果张将军要战,他奉陪到底,无非以命相搏耳。
他兵力或许不如吕温侯强盛,但至少能让吕温侯焦头烂额。
我家公子虽出身贵胄,却自幼流落民间,受尽磨难。所以,他只让我带一句话与张将军:光脚不怕穿鞋的人。我家公子就算是死,也会让吕温侯难受万分,在这徐州,更无法坐的长久。”
如果是一个月前,张辽听到这些话,会嗤之以鼻。
可现在……面对一个转战千里,实力却越来越壮大的对手,张辽很清楚,刘闯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资本。光脚不怕穿鞋的……他刘闯现在就是个光脚汉,而吕布却是那个穿鞋的人。
真要是把刘闯逼急了,这厮倒是真有这个能力,和吕布鱼死网破。
“若和呢?”
张辽沉吟片刻,又问道。
步骘依旧一副风轻云淡的笑容,“若将军欲和,更简单。
请将军以沂水为界,兵退三十里……三天后,我家公子会送吕小姐与吴普先生到岸边,从此以后,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各不相干。我家公子本就无心徐州,只想借道通行。若非君侯苦苦相逼,昨曰撕破协议,我家公子也不会做出昨曰的决定。今我们已占据郯县,只看将军决断。”
张辽道:“刘公子就不怕我再次反悔吗?”
步骘忍不住哈哈大笑,“我家公子曾言,文远将军质忠姓一,守执节义,有古之召虎之风。
所以,我家公子愿意相信张将军,更相信张将军绝非那种背信弃义之人。”
张辽心里,不免感到有些得意。
任谁被人这么夸奖,都会感到非常高兴。
他突然道:“步先生,我想请问,刘公子果然是中陵侯之后?”
“然!”
“可有凭据?”
步骘哈哈一笑,“我家公子早就猜到,张将军会有此疑问,故而命我带来一副族谱拓本,以取信将军。”
说罢,步骘取出一封书信,递给张辽。
张辽接过来,一目十行扫了一眼,猛然抬头道:“刘公子这番苦心,张辽已经明白。
今徐州动荡,实不宜再有战乱。既然刘公子只是借道,那张某便代君侯做主,送公子离开。
只是,我家小姐……”
步骘道:“非是我家公子不肯放吕小姐回来,实前车之鉴,令我家公子有些不太放心。”
张辽不由得脸一阵发烫,轻轻咳嗽两声,便不再言语。
送走步骘以后,张辽不禁暗自感叹。
从今以后,这天底下定会再多出一位豪杰……刘闯此人,将来说不定会成就一番事业!
他立刻下令,三军后撤三十里,安营扎寨。
与此同时,他又派人把刘闯族谱拓本,火速送往下邳。
++++++++++++++++++++++++++++++++++++++++++++++++++++++++++++++++++“某一时不慎,却为小儿所乘,他曰定要报仇雪恨。”
吕布手执张辽送来的书信,忍不住怒火中烧,“文远处事,太过柔弱,怎能就这样放闯贼离开。”
“君侯,文远这样处置,与将军才最为妥当。”
“哦?”
吕布抬起头,向坐在下首处的男子看去。
那男子,大约在四五十岁的模样,相貌清癯,却透出一股刚硬之气。
颌下美髯束在须囊里,男子站起来,扬起手中的那封书信,“依宫之见,刘闯为中陵侯之后一事并非捏造。君侯此次为此人所败,固然有失颜面。可若君侯杀了刘闯,才是真的麻烦。”
“中陵侯,中陵侯……一个死人,怕他作甚。”
“将军慎言!”男子闻听,顿时大怒,“中陵侯少游太学,后举孝廉。
其人刚直,不惧权贵,最后才为十常侍所害,乃天下读书人之楷模。将军这句话若传出去,定会惹来巨大麻烦。不说其他,单就说徐州,就算是那陈汉瑜,也会拼着一死与你反目。”
“啊?”
陈宫轻声道:“将军莫忘记,当初那曹阿瞒兖州之败。”
“果真会如此吗?”
吕布闻听,也吓了一跳,连忙问:“那以公台之见,当如何是好?”
陈宫微微一笑,“既然曹艹出兵阻挠刘闯还家,逼得他不得不背井离乡,将军何不顺水推舟,言得知刘闯身世,于是才放他离去?中陵侯被害,许多人以为他已经绝嗣。而今若传出这个消息,想来曹阿瞒也要感到几分头疼,弄个不好,他甚至会得罪整个颍川的读书人……”
“那与我有何好处?”
陈宫道:“如此一来,将军两败刘闯之事,也就可以淡而化之。
对外可以宣称,是因为将军敬重中陵侯为人,不忍加害他的后代,所以才故意落败……想必,也不会有太多人为此事而追究将军不是。相反,大家会认为将军宽宏,故意相让那刘闯。”
吕布,顿时笑逐颜开……
(未完待续)
第八十二章 自此江山起风云
自从张辽退兵三十里,徐州局势渐趋平和。
在陈宫的劝说下,吕布最终放弃了找刘闯的麻烦,老老实实呆在家中养伤。
可是,他两次败于刘闯的事情,终究是无法隐瞒。
虽则陈宫对外宣称,吕布之所以败给刘闯,是因为刘闯乃中陵侯刘陶之子,故而不忍加害。这消息传出之后,还是引起不小的震动。首先,麋竺听闻刘闯的身世后,竟半晌说不出话。
他当天就跑去向陈宫求证,而陈宫则把刘闯送来的那份族谱拓本给他观看,麋竺目瞪口呆。
不仅是麋竺懵了,便是远在广陵的陈珪,也保持了沉默。
一时间,因刘闯再次杀入徐州,而人心惶惶的徐州世族,全都闭上了嘴巴,没有人再跳出来,要求追杀刘闯。
而刘闯,也趁着这三天的时间,不断调兵遣将。
他从郯县强征两千民夫,随大军离开郯县,在既丘与已经买通昌豨的麋芳汇合一处。
此次麋芳从朐县,带走了一千僮客,还有大批辎重粮草。
同时,麋芳又派人前往下邳,告之麋竺:“大兄,我已决意投奔刘公子。
小妹与刘公子青梅竹马,早已情根深种。她迟早要嫁入刘家的门,我不想她一个人在外面孤苦伶仃,连个可以商量事情的人都没有。当年阿爹临终时,要你我照顾好小妹。我知大兄此前所为皆为我麋家考虑,但弟以为,天下并非玄德公一人可为豪杰,你我又何苦把麋家未来,全都压在玄德公一人身上?我随刘公子前往青州,也是一个选择,还请大兄谅解。”
接到麋芳书信之后,麋竺在下邳家中,久不言语。
“夫君,子方如此决定,是不是太过莽撞了?”
麋竺夫人看罢书信,忍不住道:“他这一下,可是把麋家半个家底拿走,你这做兄长的为何不去阻止?”
这位麋竺夫人,本姓孙,是东海郡人,也就是麋缳所说,麋竺后娶的夫人。
她话语中,颇有不满之意。
对于麋芳的选择,孙夫人倒是没什么意见,可问题是,麋芳一下子拿走了麋家一半的家底,让她无法接受。
老太公死后,麋竺兄弟一直没有分家,也有兄弟齐心,其利断金的意思。
可现在,麋芳还是选择了和麋竺分道扬镳,这一下子,足以令麋家元气大伤……麋竺叹了口气,轻声道:“算了,子方拿走的,也是他应得的,说起来,是我亏欠他太多。”
按道理说,麋家家财逾亿,麋竺麋芳如果当时分家,麋芳至少能分得三千万钱。
可是麋芳一直没有这么要求,而是鼎力支持麋竺。
麋竺拿出数千万钱,还有一千多僮客资助刘备,说起来麋家已经没有他太多资产。而此次麋芳只拿走了一千万钱,已经算极为厚道。至于那些僮客和辎重,麋竺更没有办法责备麋芳。
兄弟二人,最终还是选择了不同的道路。
这让麋竺黯然神伤。
见孙夫人还想要再说,麋竺眼睛一瞪,厉声道:“此男儿家的事情,你一妇道人家,哪来这许多话?
这些年,你资助家家人也有数百万钱,子方可曾有过不满。
他今取走的只是他应得的家产,说实话,我还觉得亏欠他许多……这件事情,你休要啰唆。”
说完,麋竺就把孙夫人赶出书房。
他在书房里枯坐一晚,第二天一早,派家臣送一封书信与麋芳。
“贤弟既然已做出选择,兄亦不会阻拦。
且看十年后,你我兄弟究竟是谁对谁错……小妹在你身边,烦你多多照拂。刘闯其人,我虽知之不多,但从其行事可以看出,其人野心甚大。贤弟当谨言慎行,若他曰不愿再为刘闯效力,可带小妹还家,我亦会开怀不已。总之,从今以后,你我各为其主,请贤弟多珍重。”
这两封书信一来一回,也注定了麋竺兄弟,从此分道扬镳。
至于以后会是什么样的情况,且让时间来给出答案吧……+++++++++++++++++++++++++++++++++++++++++++++++++++++++++++建安元年十月,一场小雪袭来,染白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