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之君临天下-第1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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鞋铺老板光图一时嘴快了,说得有些多了,这时候再看朱由榔一行人,越发觉得不对劲儿,伸手往外赶众人。
朱由榔也未在意,从庞天寿手里取过一锭银子,随手抛了过去,鞋铺老板急忙双手一并,稳稳接住了银子。
鞋铺老板呆呆望着手中沉甸甸的银锭,起码十两,“啪”的一声,抽了自己一个耳光,这才如梦初醒,抬头再看,早已不见了朱由榔一行。
朱由榔一出鞋铺,询问吴继嗣道:“锦衣卫中有刚才这个老板说的这些帮派的资料吗?”
吴继嗣低头惶恐道:“属下失职!”
“你回头派人将广州这些蛇虫鼠蚁的资料都给我调查的清清楚楚,我有用。”朱由榔并未责怪吴继嗣,反道今天的事情倒是给了他一些启发。
朱由榔不久的将来肯定要北伐,势必需要庞大的钱粮支持,单单依靠明朝现如今的赋税,那是痴人说梦,势必要提高商税。
广州的商业如此繁华,若是能将商税征收起来,再加上市舶司税收,三五百万两打不住。
但是商税可不是那么好征收的,朱由榔需要一个切口。
朱由榔想着想着,一行穿过五羊门,出了广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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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3章 行程()
五羊门南案便是渡头,宽阔的珠江上停着数十船只,舳舻相接,风帆如织。
吴继嗣见朱由榔径直朝着渡头而去,顾不得身份,挡在朱由榔身前,劝道:“公子,前面已无路,该回去了。”
庞天寿显然也看出朱由榔还打算乘船,亦担忧道:“主子,江上不比陆地,风险莫测,回去吧!”
朱由榔起初并未打算远行,可是鞋铺的一番见闻,改变了想法,又怎会回头。
两人苦劝无果,吴继嗣只得道:“公子,那还请稍等片刻,属下立刻再找些人来。”
朱由榔情知两人是为自己安危着想,点了点头,挥挥手道:“去吧!”
辽阔的珠江面上,一艘三桅广船趁着风力,在江面上穿梭,有如飞鸟。广船两侧及身后不远处还跟着三艘鸟船,牢牢护卫其侧。
朱由榔站在穿云号广船航艏迎风瞭望,庞天寿走到朱由榔身边请示道:“主子,船主问您咱们此行要去哪里?”
“濠镜澳!”
庞天寿听到这三个字,心砰砰直跳。早在天启年间,他就受洗于汤若望神父,教名亚基楼,在跟随朱由榔来到广州后,更是想去濠镜澳一趟,没成想终于得偿所望。
庞天寿压下心中的激动,转身吩咐船主道:“去濠镜澳!”
广船船主王海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在他的小舅子王佳胤手下做事,经年累月行走海上,因此皮肤黝黑,看起来十分壮实。
王海站在桅杆下,时不时左右张望,暗暗猜测船上这贵公子是哪家的大人物,出行竟有如此之多护卫。
“是”王海听得庞天寿的话,不敢耽搁,立刻安排下去。
广船行驶至东莞附近时,夕阳已经西下,黑夜渐渐降临,便找了个码头靠岸,准备休息一夜,明日再赶路。
码头上灯火通明,人声鼎沸,来往搬运货物之人络绎不绝。
朱由榔蹬岸后并未着急离去,观察了一阵,望着停靠在码头的数十艘货船,饶有兴趣道:“这些货船都是什么人的?”
王海早已得到王佳胤叮嘱,不敢怠慢,佝偻着身子,赶紧回道:“回公子的话,看这些船的标识,应该是东莞林、吴两家的货船。”
朱由榔点了点头继续问道:“你可知他们这是准备将货物贩卖到何处?”
“据小人所知,应是暹罗一带。”
。。。。。。
两人一问一答,朱由榔对于海商之事了解了七七八八。
按王海所说,林、吴两家通过海贸一年大约可获利四五十万两,这还是中等海商,由此可知那些手里拥有上百艘的海商得富裕到何种程度。
至于广东到底有多少海商,王海也说不清楚,小的成百上千,大的也有数十家。
这一夜,朱由榔辗转难眠,他心里不止一次生出一个念头,将广东的海商来个一网打尽,几千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到手,百官俸禄有了,赈灾银子有了,军饷也有了,何事不可为。
但是朱由榔不得不压下这蠢蠢欲动的念头,若他真这样干了,广东数十万人得立刻失业,工人没了生计,农民货物没了卖处,广东不乱才怪。
可是让朱由榔放过这群只知道占国家便宜,却偏偏不纳税,还富得流油的商人,他心里实在不甘,终得想个法子。
第二天,广船重新扬帆起航。
朱由榔摇摇远望码头,那里依旧忙得热火朝天,他的思绪却依旧缠绕在昨晚的问题上。
与此同时,广州行宫内阁,丁魁楚、陈子壮等内阁大臣们一连两日未见到皇帝,齐齐请求觐见,不过被陈进忠以皇帝身体抱恙为由挡住了。
广船继续沿着珠江一路南下。
“杀啊!”
。。。。。。
“怎么回事?”突如其来的厮杀声将朱由榔的思绪一下拉了回来。
一旁的庞天寿更是脸色发白,大急道:“来人!护驾!护驾!”
话音一落,船上数十个护卫嗖的一声将朱由榔团团护在中间,手中紧握腰刀,警惕地望着四周。
船上的王海早已看傻了,他刚才听到什么了,“护驾”,再联想到自家少爷乃是当今国舅,双膝一软,扑通跪在了船板上,嘴唇发颤,哆哆嗦嗦道:“草民叩见皇上!”
朱由榔没有在意王海有多么震惊,环顾四周,却见广船的东北方向隐隐有十多艘海船厮杀,不禁皱眉道:“是海盗?”
王海咽了口口水,战战兢兢道:“不、不是,是官军!”
“官军?”
王海连连点头道:“是南头水寨的千户陈镇国,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率麾下水军在此训练,来往的船只早已司空见惯。”
“哦?”朱由榔望着还在厮杀的战船,若有所思,过了半晌才吩咐道,“将船驶过去看看!”
珠江乃是船舶进出广州的要道,大明在此设有虎门、香山、南头等多个水寨,南头水寨所在的南山半岛地处要冲,乃是虎门之外卫,省会之屏藩。
朱由榔一路行来,不是没有途径其它水寨,可是目之所及,船非船,兵非兵,更不见有官军巡视。如今难得见到有一支看得过眼的水军,他自然上心。
行驶途中,王海向朱由榔讲述了陈镇国的一些事迹。
陈镇国这个千户并非世袭,乃是他一刀一枪靠着杀海盗拼出来,他麾下水师也是南头水寨唯一拿得出手的。
不等朱由榔乘坐的广船靠近,远处一艘乌尾船已然脱离战斗圈,飞似的朝广船直直驶来,船上有士兵挥舞着令旗。
王海见状急忙小心翼翼提醒朱由榔道:“皇上,他们命令咱们的船立刻停下来,否则。。。。。。否则就开炮了。”
庞天寿一听,双眼瞪圆,气急道:“他们敢!”
朱由榔浑然不在意,摆摆手道:“将船停下吧!”
王海听得朱由榔命令,不由松了一口气,抹了把额头的汗珠,立刻吩咐船员将船停下。
他常年出入珠江,可是听说过真有过往船舶不听命令被撞沉之事,丝毫不敢大意,而且当今圣上还在船上,这要是出了事,他十条命都不够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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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4章 碰面()
浩浩荡荡的珠江之上,一艘全副武装的乌尾船停在距离朱由榔所乘穿云号不远处。
眼前的乌尾船坚而且大,头稍二处,皆有战棚,船体两旁还加装了高大的护板,四周亦悬挂着渔网、生牛皮等,可防一般性的矢石、铳子、火烧。
但见船上士兵,手中或是持刀,或是鸟铳,或是弓箭,对准了他们眼前看似无害的穿云号以及周遭的三艘鸟船,他们眼中无一不露出浓浓的警戒之色,大有一言不合就开战的准备。
不多时,从战棚走出一将领,身穿棉甲,看其装扮,应是负责此艘战船的指挥官。
船头,陈来面色凝重,右手不知不觉间早已放在刀柄之上。
他只是看了一眼眼前的船队,便瞧出了穿云号上朱由榔等人的不凡。
乌尾船造价昂贵,所用材料皆为铁栗等木,数量在舰队中最少。海战之时,多担任先锋冲犁敌船,与敌人接舷展开白刃战。
陈来能指挥如此重要的战船,眼力自是不用多说。
眼前的穿云号广船无论是防御,还是速度都是不亚于他脚下乌尾船的存在,更别提其两侧的三艘鸟船,再看船上那些孔武有力的汉子,人人配带武器,一看就是训练有素之辈,想必对方来头必不会小,应该是广州的某个豪门大户的私人船队。
陈来摆手招来一名士兵,嘱咐道:“你去告诉他们陈千户正在前面演练,让他们避开这片水域,以免造成误伤。”
穿云号上,朱由榔原本打算直接去濠镜澳,但见了眼前的水军之后,却改变了想法。
广州临海,水师就显得尤为重要,尤其是他的一旁还有心怀叵测的郑芝龙,容不得朱由榔有丝毫大意。
以大明目前的形势来看,郑芝龙最终降清的可能性很大,朱由榔倒是可以派人与其子郑森,也就是未来的郑成功接触,尝试拉拢一批人,但这需要慢慢来,而且其中有太多的变数,朱由榔可不想将所有希望寄予他人之上。
打铁终须自身硬,唯有自身变强,才是王道。
朱由榔既然要和陈镇国打交道,总得有个身份才行,他皇帝的身份还不宜过早暴露。
一旁的吴继嗣再得知对方的喊话后,上前禀报道:“公子,前方的水军要让咱们绕道而行。”
朱由榔闻言扭过头,上下打量了一番吴继嗣,心中有了计量,道:“朕暂借你的指挥使身份一用,你派人去告诉他们,就说锦衣卫奉圣命巡查,让他们前面带路。”
吴继嗣虽不知朱由榔用意,也不多问,伸手便解下了腰牌,双手奉上。
乌尾船船头,陈来见对面的船队久久没有动静,心中微微有些恼怒,若不是忌惮这些豪门大户背后的势力,他堂堂百户,哪会如此憋屈,早就放箭警告对方了。
“再去催!”
不等一旁的手下离去,先前派去的士兵已是急匆匆归来,“大人,对方自称锦衣卫,奉命巡查,这是对方送来的腰牌!”
传信士兵大字不识一个,自是分不清腰牌真假,但见腰牌金光灿灿,雕刻精致,不似作假,是以不敢大意,急急来报。
陈来乍闻锦衣卫之名,眼皮不由一跳,待从其手中接过腰牌后,陈来见腰牌为金牌,更是一惊,差点儿将腰牌抖掉。
金牌意味着对方若真的是锦衣卫,来的至少是正四品的指挥佥事。
陈来不敢大意,仔细查看手中腰牌,只见腰牌正面刻着“锦衣亲军拱卫司”,待其翻到背面,只见其背刻“锦衣卫指挥使、吴继嗣”。
陈来不由倒吸了口冷气,双眼死死盯着腰牌上的几个字,满脸不可置信,他如何也想不到锦衣卫指挥使竟然在对面的广船上。
锦衣卫在明朝是个不受欢迎的机构,文臣武将皆厌恶之,平民百姓亦是闻之色变,他们的到来十之八九意味着都不是好事。
陈来深吸了口气,这才压下心中的震惊与不安,他已经确定这块腰牌是真的无疑。
既已确定对方身份,陈来立刻下令解除了战船警戒状态,前去请罪。
如无必要,谁也不想得罪锦衣卫,陈来可不想因为区区小事惹得锦衣卫不快,为自己招来祸端,更何况船上还是锦衣卫的最高领导。
陈来很快见到了穿云号上的锦衣卫指挥使“吴继嗣”,但这一见,却差点儿惊掉他的下巴。
只见一二十出头的翩翩公子挺立船头,其身后两侧皆有数名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甚至还有一人身着蟒服,毫无疑问这位犹如众星拱月般被牢牢保护的公子定是锦衣卫指挥使“吴继嗣”了。
陈来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搞错了,眼前的这位真是执掌凶名赫赫锦衣卫的指挥使吗?这也太年轻了吧?
不过,陈来随即回过神,腰牌以及眼前的情形无一不证明这个年轻公子的身份。
“下官不知指挥使驾临,请大人责罚!”陈来眼尖,一眼就察觉到那位身着蟒服的锦衣卫看向自己的眼神不对,急忙下跪请罪,头也不敢抬一下。
穿云号上,朱由榔没有答话,一旁的吴继嗣上前一步,厉声道:“休得啰嗦,速速前面带路!”
“下官遵命!”
双方身份差距摆在这里,陈来不敢有丝毫怠慢,反而因为对方的态度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