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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4章

寒门状元-第9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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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溪问道:“阁老,在学生出征这段时日内,沈家没出什么事情吧?”

    谢迁皱眉:“你小子什么意思?能出什么事?莫不是想说,有人去骚扰你家里不成?好歹也是朝廷正二品大员的府邸,谁敢!?”

    沈溪道:“别人或许不敢,但学生听闻,之前京城搜查乱党,公然进入朝中大臣府邸搜查,为不被骚扰,每家每户都要按照既定银钱数量上缴国库,可有此事?”

    谢迁脸色顿时变得非常难看,这件事他自然知晓,甚至刘健提出这建议时,他还是在场见证人之一。

    也许刘健最初做这个决定是一番好意,避免京师被鞑靼探子渗透,但在当时的境况下,下面的人借助这机会横征暴敛,把事情做偏了。

    即便后来谢迁发现情况不对,已经无法弥补,只能和刘健、李东阳一起仓促叫停,而后事情都没敢往皇帝那里报。

    谢迁黑着脸:“放心吧,你家里没人敢去。怎么都是老夫孙女的家,你以为老夫会让人去你府上捣乱?”

    沈溪轻叹一声,没多说,此时他对朝廷充满了失望。

    朝中制定策略之人,明显清高不食人间烟火,自以为学问高深,可掌控大局,但制定的策略都不接地气,最后险些令京师陷落,甚至京城不陷落,京师内部先乱了起来,让官民俱都寒心。

    ……

    ……

    沈溪当晚留宿谢迁的小院,简单用过饭便休息了。

    翌日,天蒙蒙亮,沈溪已经起来,顾不得漱洗,早饭都没吃,也没跟谢迁打招呼,直接离开院子。

    无事一身轻,沈溪又没有上朝的任务,这会儿他要做的,就是马上回家,见到阔别已久的家人。

    自年初广州府领兵出征,此后沈溪就没再见过亲眷,他走的时候谢恒奴刚怀孕,但现在谢恒奴已近临盆,中间差不多有八个月时间。

    沈溪离开小院,还没走出多远,便见对面有马车往这边来,沈溪下意识地往一边避让,谁想那马车停了下来,车厢中下来一人,却是沈溪很不愿看到的建昌侯张延龄。

    张延龄老远便招呼:“这不是沈中丞?”

    沈溪不得已,只能上前微微拱手:“见过建昌侯!”

    张延龄冷笑一声:“沈中丞好大的架子,见到本侯,连侯爷都不唤,可是觉得本侯在你眼中,根本不值一提?”

    沈溪不知道张延龄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到底是巧遇,还是张延龄有意过来堵人?

    张延龄上来语气不善,说明之前针对他的一些事,可能有所察觉,只是他现在想打压自己,已不像当初那般容易,以前自己只是个小小的翰林官,而现在已是封疆大吏,大明功臣,谁敢轻举妄动?

    沈溪道:“国舅见谅,在下这就回府,如果回头有时间,必然登门拜访!”

    不喜欢听我叫你建昌侯,那就称呼你国舅,想让我称呼你侯爷,门都没有!

    不就是个靠裙带关系爬上来的国舅吗,没有张皇后,以你的本事连个秀才都考不上,更别说是在朝为官了。

    沈溪没想跟张延龄有冲突,之前他针对张延龄乃至他兄长的事情,都是为求自保,要知道当初差遣宋小城等人绑架张延龄时,其实有撕票的机会,还是他主动放过张延龄一马。

    张延龄冷笑不已:“沈中丞真是个大忙人,连话都不想多跟我说……哼,咱们走着瞧!”

    说完,建昌侯重新上了马车,扬长而去,沈溪在旁边等了半晌,目送马车走远,才再次快步回家。

    按照礼数来说,建昌侯比沈溪尊崇,但朝廷的文官,一个个都有风骨,皇帝不会轻易为了小舅子跟文官为难,除非是张皇后在皇帝耳边吹枕边风。

    ……

    ……

    张延龄乘坐马车跟沈溪错开后,心情不佳。

    现在被吹枕边风的不是皇帝,而是他。

    新纳的妾侍到现在张延龄仍旧宠幸有加,恨不能每时每刻都黏在一起。

    但这妾侍对沈溪积怨颇深,没事就在张延龄耳边说沈溪的坏话,张延龄本身对沈溪憎恶不已,他怀疑自己被绑架的事情跟沈溪有关,本以为沈溪死了,一了百了,结果沈溪好端端回来,早晨离家时,又被妾侍在耳边说了几句沈溪的坏话,结果没等他到五军都督府就碰上正主,可以说赶巧了。

    “这小子不见棺材不落泪,感情以为本侯好欺负?就算你现如今是右都御史又如何,本侯要让你身败名裂,那还不是朝夕的事情?”

    张延龄嘴上骂骂咧咧,心里则愤懑不已。前面赶车的家仆回过头道:“老爷,要不找几个人放把火,把那小子家给烧了?”

    张延龄掀开车帘伸出手,一巴掌拍在说话家仆的脑门上:“你个不长记性的,以为那是平头百姓家的宅子,说烧就烧?若是皇上知道本侯去烧他御赐的宅子,你让本侯如何自处?”

    家仆有些不服气:“老爷,让小的们去烧,跟您没关系!”

    “啪!”脑门上又挨了一巴掌。

    张延龄道:“不开窍的东西,你们出了事,本侯能逃得了责任?京城如今正在戒严,你们一群人明目张胆去烧房子,不被追查出来才怪。这口气先忍忍,等过段时间看我怎么收拾他,年纪轻轻就以为自己翅膀硬了,我把毛给他剃了,看他能蹦跶到几时!”

    正骂着,马车停到了五军都督府门口,张延龄从马车上下来时,刚好见到张懋从衙门里出来。

    张懋作为掌兵之人,这几日都留宿五军都督府而未回府,张延龄就算对张懋有些不屑,依然上前行礼问安:“张老公爷,您这是没睡,还是刚醒啊?”

    张懋回道:“昨日忙活到子时,但还是小寐了两三个时辰,这不……兵部那边有宣大地区的消息传来,我过去看看是个什么情况!”

    张延龄道:“本侯随你同去吧!”

    在张懋面前,张延龄有些肆无忌惮,毕竟他是国舅,皇家最亲近之人,而张懋不过是个世袭的公爵,他自认有张狂的本钱。张懋脸色则有些不太好看,但只能把怒火压抑在心底。二人一起到了兵部,老远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嚷嚷:

    “……本宫不管,让沈溪出来,本宫今天在这里不走了!你们谁敢去跟父皇说话,别说本宫跟他急!”

    张延龄听到这声音就头疼,他以前不憷这小外甥,可这两年来,随着朱厚照年龄日长,他慢慢发现无法驾驭这小子了。

    张懋和张延龄进内,里面没什么人,朱厚照正冲着发脾气的对象是兵部左侍郎熊绣,熊绣这会儿有些发懵,见到英国公和建昌侯进来,赶紧上前行礼。

    朱厚照坐在兵部大堂中间的太师椅上,气冲冲地指着张懋和张延龄问道:“沈溪呢?让他来见本宫!”

    从昨晚到现在,张懋压根儿就没见过沈溪,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张延龄却心头一松,笑着说道:

    “太子,之前臣刚见到沈中丞,他往城北去了,说是刚回京城,先回家看看!”

    朱厚照听完,心急火燎地站起来,直接往兵部大堂外走去,等人出了门口,张懋才恍然意识到,这小子怎么大清早跑到兵部大堂来闹腾了?

    张懋心想:“陛下怎能让太子于战时在京城到处乱跑?”

    张懋连忙追出去,问道:“太子,这是往何处去?”

    朱厚照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本宫去见沈溪,你们不用跟着!”

第1276章 姑奶奶() 
沈溪于广州府与家眷阔别八个月后,终于回到京城家门,与亲人团聚。

    沈溪回来得很突然,以至于他敲门时,开门的朱山反应半晌,都没认出眼前这个脸上胡子拉碴的男人是沈溪。

    长时间出征在外,沈溪以十七岁之龄,身体尚处于发育期,个子又蹿高了一节,朱山头脑不怎么灵光,半晌之后才惊喜地叫了一声:“老爷,老爷回来啦!”

    大清早,沈府已经有丫鬟起来做事,红儿在前院清扫,听到声音赶紧过来,见沈溪单独回来没带什么人,不明白沈溪为什么如此低调,她本以为沈溪回府,应该前呼后拥,风风光光的。

    “少爷……老爷,您快些进来!”

    红儿这会儿已是大姑娘了,在沈家做事这么多年,她可以说见证了沈溪的成长,看到沈溪就跟自己的亲弟弟久别重逢一般,惊喜异常。

    沈溪大步走进院子,朱山傻愣愣跟在后面,红儿提醒道:“小山,还等什么,快去跟夫人报喜啊!”

    朱山眨眨眼,点头不迭:“哦,我知道了!”

    等朱山跑起来,就好像一个大吨位的猛兽在跑,沈溪感觉地皮都在颤抖,但他却清楚地感受到一种熟悉,这就是自己的家,自己的家人。

    沈溪刚进前院正堂,听到朱山在正院那边喊:“老爷回来啦!老爷回来啦……”

    喊了几遍,整个沈府进入一种鸡飞狗跳的混乱,沈明钧和周氏不住在这边,谢韵儿得知沈溪回来的消息,顾不上叫上林黛等女,单独往前院来,到此时她仍不知沈溪尚在人世,听到朱山的招呼,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相……相公?”

    谢韵儿站在大厅门口,见到沈溪好端端坐在居中的太师椅上,谢韵儿声音颤抖个不停,好一会儿才将称呼出口,随即掩面而泣。

    沈溪赶紧起身相迎,走上前,想将谢韵儿揽进怀中,但谢韵儿始终是大家闺秀,她明白这种公开场合不能搂搂抱抱。

    谢韵儿泣诉:“相公,您总算回来了!太突然了,就跟做一场梦似的,也不知道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回到正堂朱山和张罗着泡茶的红儿非常好奇,自家夫人怎么有这么失态的举动?

    沈溪却清楚谢韵儿为何会有这样激烈的反应,他领兵回到西直门当晚见到谢迁,就从谢迁那里得知朝廷向沈府这边报了丧,而他进府时,朱山完全不知他“过世”的消息,可见此事被谢韵儿压下来了,一时间又是欣慰,又是心痛,忍不住紧紧地握住了妻子的手,脸上满是痛惜。

    谢韵儿俏脸飞红,想挣脱纤手而不能,抬起头看向沈溪,正好与沈溪深情的目光相对,忍不住娇羞地低下头。

    就在沈溪安慰谢韵儿的同时,林黛、尹文和陆曦儿三个丫头,还有沈府的大丫鬟小玉,都到前院来了,至于秀儿和绿儿两个丫鬟,则留在谢府老宅那边照顾沈明钧夫妇,暂且不在府上。

    “老爷!呜呜呜呜……”

    林黛见到沈溪,最为激动,上来便抱着沈溪哭个不停。

    至于别的人,见到沈溪惊喜不已,只有小玉偷偷抹了一把眼泪,然后看了谢韵儿一眼,在沈溪“过世”这件事上,她也是知情者。

    林黛把沈溪的怀抱给独占了,旁边几个丫头想过来撒娇都没辙,小玉上前道:“二夫人,您别难过,老爷这不回来了吗?”

    林黛哭泣半响,才弱弱地问道:“你……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一句话,让在场人等大吃一惊。

    原来,沈家知道沈溪“过世”消息的并不止谢韵儿和小玉,还有林黛,但林黛不是从正规渠道得知,而是无意中听谢韵儿跟小玉的对话,这才获悉,但林黛也是能藏得住心事的女人,既然谢韵儿没在家里说,她也就把噩耗藏在心里,一直到今天见到沈溪才爆发出来。

    谢韵儿赶紧道:“妹妹,你胡说些什么?老爷好端端回来,你却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小山,快去通知老夫人,老爷回来了!”

    朱山愣了一下,这才点头:“哦,知道了!”

    她正要往外去,沈溪提醒道:“带上路引,京师戒严,路上不好走!”

    因为京城戒严,即便官员和其家属白天出门,也必须带上路引,这也算是官员享有的特权,换作平头百姓,不到早晚开市的一个时辰,谁都不能出门,即便出门也必须要到指定的交易市场,不能随便乱逛。

    ……

    ……

    沈溪回到家,最晚出来的是谢恒奴,哭得最伤心的也是谢恒奴。

    小妮子从怀孕开始,丈夫就一直没有陪伴身边,虽然有好姐姐谢韵儿照顾,也有要好的小姐妹平日玩耍,但作为孕妇,最希望得到的还是丈夫的疼惜。

    林黛那边伤心的哭,谢恒奴这边则是委屈的哭。

    沈溪作为一家之主,出征大半年才见到妻儿,自然是要好好亲热一番,但如今是大白天,他不可能把门关上做一些荒唐事,此时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对身边的每个女人嘘寒问暖,让她们知道自己心中的挂念。

    “老爷,您不知您不在家的这些日子,君儿心中可想念您了,每时每刻都在提您呢!”谢韵儿自己对沈溪分外担心,但此时她却说及谢恒奴,其实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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