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状元-第8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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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看出,未必可尽信。”
“至于掌军之人,到时候要多加防备,让寿宁侯和建昌侯多照看一些,自家人总算有贴己话,但你不可完全信任张氏一族,要有防备心理……皇位始终要留给皇儿、皇孙的!”
朱祐樘说这些话时,人已经很疲惫。
“皇上,您说这些……臣妾哪里懂啊?”张皇后流着热泪道。
朱祐樘叹道:“总会懂的,你不懂,难道让朕去对皇儿说吗?皇儿现在还没长大,他心智尚不成熟。”
“还有就是领兵西北的沈溪,无论如何,不能让皇儿与沈溪走得太近,朕已对萧公公言及此事,皇后也要在心中谨记,但凡外臣,可用,但不可全力托付!切记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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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二四章 真假难分()
黎明到来,土木堡又迎来新的一天。
十月初六,这已是沈溪据守土木堡的第十四天。
在之前这半个月时间里,沈溪经历他人生中最惨烈的一场大战,比他在榆林城外以及榆溪河南岸遇到的境况还要凶险万分。
但这次沈溪仍旧化险为夷,获得最后的胜利。
随即就是在准备撤离土木堡时,鞑靼后续兵马赶到,粉碎了沈溪平安回到居庸关的梦想。到如今,他已不敢再想突围的问题,只是想该如何镇守土木堡,为大明援军到来赢得更多的时间。
“大人,车驾已经准备好,请您示下!”
胡嵩跃骑马到了土木堡西门,对着城头的沈溪喊了一句。
沈溪要出城到鞑靼营中谈判,在场将领无法理解,在他们看来,沈溪前往敌营没有太大的意义,跟去送死一般。
不过沈溪说要换取鞑靼人上百门火炮和无数炮弹,对于胡嵩跃等人来说未必不可接受。胡嵩跃等人所求仅仅是活命,至于沈溪的生死并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列,既然沈溪自己作死,以他们的身份和地位,根本劝不动,只能任由沈溪前往。
沈溪带着胡嵩跃等人打了一场漂亮的胜仗,可惜这些人始终无法对沈溪归心,反倒不如在东南沿海时,荆越等人对沈溪那种推心置腹的信任。
如果可以选择,沈溪宁愿带着荆越等人来打这场仗,胜算能提高不少,现在他就是带着一群专门给他扯后腿的人,跟鞑靼人进行周旋。
城头上,沈溪仍旧拿着望远镜看着远处,喝问:“兵马准备好了么?”
胡嵩跃大声回道:“大人,已准备妥当,按照您的吩咐,只待您出城后,兵马会按照指示调度!”
“嗯。很好。”
沈溪释然地点了点头,“一切按照预定计划行事,不过……本官可没说要亲自进入敌营!”
一句话,就让在场之人有种大跌眼镜的错觉,沈溪居然说不进敌营,那之前说的算是欺瞒自己人?沈溪道:“将我大帐内扎的草人带出来,马匹会载着草人,自行前往鞑靼人军营!”
胡嵩跃先是发呆,随即不解地问道:“大人,什么……草人?”
沈溪怒斥:“真以为本官那么傻,会去敌营送死?本官已经从民夫中选出一位与我身材、相貌有六七分相似的人,只需要穿上本官的官服官帽,代表本官前往。”
“马车车厢里,装了一口装满火药的木棺。随行的马队,全部放置披甲草人,草人中心位置放置炸药包。出发的时候点燃马车以及马匹的火药引信,昨天我已经测试过了,等马车抵达鞑靼军营时,差不多就要爆炸!”
“大人?”
胡嵩跃整个人傻了,昨天他还在为沈溪送死的行为惋惜不已,觉得沈溪为国尽忠,勇气可嘉,但到了今天,胡嵩跃便感觉自己被耍了……沈溪哪里是为国尽忠,根本就是个老狐狸,不但骗鞑靼人,连自己人都蒙在鼓里。
但胡嵩跃心中总算放心一些,沈溪能不死,还将鞑靼人的火炮以及炮弹全抢回来,那这一战将会获得主动权。有沈溪镇守城池,总算能让三军将士安心。
如今沈溪主心骨的作用愈发明显,尤其是在土木堡四面被围的情况下。
……
……
大地一片朦胧,阿武禄起来得很早。
阿武禄昨日前往土木堡,未曾探查到土木堡内的真实状况,但给她的感觉是城中基本没什么人了,她的理解是沈溪如今手头上已经没多少人手。
“如果明朝兵马很多的话,沈溪完全没必要对我使用障眼法,第一次见到城里也就四五千人,他没做掩藏,那也就是说,现在城内的官兵数量很可能低于三千,甚至低于一千,毕竟头些日子城内逃跑的士兵实在太多!”
阿武禄对于此战的前景非常看好,“什么少年督抚,封疆大吏,不过如此……不如我将所有兵马整顿好,亲自带兵杀进城去,我就不信当初满都海取得的成就,我就做不到。在战场上,永远是拿实力说话!”
就在阿武禄出神时,一名鞑靼千夫长过来行礼:“昭使,土木堡中派出的车驾,正往这边而来。”
“哦!?”
阿武禄这才回过神,她站在营帐中临时修筑的高台上,打量远处的马车。
跟她之前进城车驾前呼后拥不同,这次“沈溪”出城车驾显得很简单,远远地虽然看得不是很清楚,但似乎只有七八名骑兵护送。
“真是不怕死,等人到了,直接将人扣押,绝对不能让他离开!”阿武禄脸上带着阴冷的笑容。
千夫长道:“昭使,似乎那位明朝大官后面,还带着大批骑兵……是否要防备他们冲击我军大营?”
阿武禄定睛一看,可不是,距离马车大约一百多步的距离,正有大批骑兵尾随,当即道:“该有的防备一概不能少,如果明朝兵马杀过来,岂能不管不问?但记住了,最好能活捉明朝大官,只有这样才能让城里的明军投降,那时我们不用花费一兵一卒便可立下大功。”
“等眼前这路人马除去,从宣府到居庸关,再到明朝京师,将会畅通无阻!”
千夫长本想纠正阿武禄,这一路过去,明朝驻守的兵马不少,比如近的便有怀来卫城、延庆州等城池,并不单只有沈溪这一路人马,但想到最具威胁的终归还是沈溪这路人马,他也就没有在阿武禄面前造次。
“是!”
鞑靼营中忙碌起来。
由于宣府的援军今天才会全部到齐,加上夜晚寒冷,分别驻守土木堡四门的鞑靼军队,夜里都返回新设的营帐过夜,只留下少许游骑侦查明军动向。
如今大营中仅仅有六千兵马,阿武禄便调动两千人用来“迎接”明朝使节,做好将沈溪活捉,带回达延汗巴图蒙克那里请功的打算。
她期冀同时被她带回去的还有火绫和被俘的几百鞑靼骑兵,以及数千明朝战俘,这样她就可以证明自己有能力驾驭草原群雄,不希望别人一直将她当作女流之辈看待。
……
……
沈溪的豪华车驾,一点点靠近土木堡城西五里的鞑靼人营帐。阿武禄没有回避,因为她想试试居高临下的感觉,她准备待会儿让人将沈溪拿下,押送到高台下,将沈溪双手反剪背后按倒在地上,她就可以品尝到身为人上人的感觉。
因为前两次进城,沈溪都给了阿武禄难堪,让她感觉自己的尊严被人践踏,而她是个报复心很强的女人,所以这次她要试着让沈溪也感受屈辱。
阿武禄进城,前呼后拥,马车车厢是封闭的。但这次“沈溪”出城,则没有丝毫掩藏的意思,干净利落地站在车辕上。他身下的驷马大车,车厢极为豪华,一看就气派不凡,阿武禄暗自嘲笑明朝人死要面子活受罪,这么好的东西等会儿就要落到自己手里。
沈溪迎风而立,当马车逐步靠近鞑靼大营时,身影越来越清晰。
“是明朝大官吗?”
等马车距离鞑靼人阵营不到三里时,鞑靼军营这边开始有了动作,鞑靼人准备派出人马“迎接”。
沈溪带来的护卫不多,只有八名骑兵而已,虽然后面远远地跟着大队人马,但这会儿鞑靼人的注意力全都放在站在马车车辕前的“沈溪”身上,没人留意其他东西。
阿武禄瞪大眼睛,可惜她手中没有望远镜,所以一时不能确定马车上的人是否是沈溪。
阿武禄为人谨慎,她一直觉得自己非常有头脑,而此时明朝人的土木堡西门一直没有关闭,让阿武禄觉得明军随时都可能杀出来,这让她更为谨慎。她一介女流,没有职位在身,越权调动人马来迎接一个明朝使节,已破坏鞑靼军规。
“昭使,人快到了,您快确定一下是否是明朝大官!”
千夫长眼见沈溪车驾已经距离他们两里左右,终于忍不住走上高台询问,此时前面已有小股骑兵上前去查探情况。
终于,东方的天空染上一抹红霞,大地亮堂了许多,阿武禄终于看清楚马车上那人的脸,果然跟记忆中沈溪的相貌吻合时,脸上露出自信的微笑,一摆手道:“打开营门!”
沉重的营门缓缓开启,后续更多骑兵,缓慢往沈溪车驾方向迎了过去。
但见马车上的“沈溪”,好像被什么绊了一下,人直接从车辕上摔了下来,落在地上后,他直起身体,直接抓住旁边一匹空骑,翻身而上,调转马头一路往土木堡城西门方向狂奔而去。
鞑靼全军上下,包括阿武禄在内,见到这一幕都傻眼了。
沈溪主动提出到鞑靼军营谈判,如今亲自前来,带来的护卫不多,后续虽然跟着马队,但鞑靼人并不觉得能够给自己带来威胁,认为沈溪非常有诚意,压根儿就没想到他会突然逃跑。
之前鞑靼人怕把沈溪给惊扰,出营寨迎接的骑兵数量不多,马匹步伐缓慢,谁知道转眼便遇到沈溪逃走这一幕。
阿武禄站在高台上,大惑不解,她没想明白沈溪为什么要突然逃走。
等她看到沈溪离开后,拉车的马匹和旁边骑兵突然加速往大营跑来,马屁股上似乎有火星传来,速度惊人,阿武禄这才意识到可能自己中计了。
“诱饵,这是诱饵,快关闭营门!”
鞑靼人的营门是专门从攻破的怀安卫城拉来,非常沉重,为了防备被明军骑兵袭击而准备,而当明朝车驾从靠近营门不到一里的地方开始发起冲击,鞑靼人不可能第一时间将营门关上。
“快拦住他们!”
当阿武禄发现情况不对后,妄图指派之前出去迎接的人马,阻挡沈溪派出的自杀车阵。
此时身处第一线的鞑靼骑兵已经看清楚了,原来那驷马大车旁护送的骑兵,只是披着战甲的草人。
那草人身上似乎藏着什么东西,这会儿已经点燃,正冒出耀眼的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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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的亲表叔于上午十点左右去世,天子更新第一章后接到噩耗,下午一直在表哥家帮忙,晚饭前抽空回家码了一章,等下又得去帮忙,忙完才又回家码字,估计凌晨前还能更新一章。
谁也不想发生这种事情,天子仿佛又回到三年多前父亲去世那一刻,心情非常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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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二五章 “马雷”(第三更,求月票)()
鞑靼人怎么都没料到,沈溪居然又会用上老招数,用车马载着火药等爆炸物,冲向他们的营地。
当“沈溪”驾马逃回土木堡时,阿武禄意识到了危险,可当她下令关闭营门时已来不及了。
阿武禄感觉心头一阵发凉,她之前的美梦被无情的现实击碎,不但看不到沈溪在她脚底下颤抖求饶的模样,甚至她自己都要面对即将发生的危险,她已经有忍不住跳下高台火速撤离大营的冲动。
驷马牵引着的豪华马车,转瞬间冲到了营地前方十几丈开外。
马匹身上着火,马车车厢里有一口装满火药的封闭木棺,底部则是干草和桐油,非常的危险。
“拦住!”
阿武禄站在高台上,指着冲向营地大门的马车,大声喝斥。
但此时她的声音早就淹没在营地内外的纷乱嘈杂中,四匹马横冲直撞,营门前有鞑靼勇士跳下战马,想冲上去阻拦,结果直接被马匹撞翻在地,然后就是一阵践踏,等马车过去,人已经奄奄一息,眼看不能活了。
马车一往无前,直接通过营门冲进营地中。
营地里一片惊呼,鞑靼人赶紧纵马避让,阿武禄也下意识地蹲了下来,双手捂住脑袋。
就在这个时候,异变发